第28章
“你後悔過嗎？”紀宥辰問道。
房間內一片靜谧，靜到他們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紀宥辰在等她的答案。
“嗯。”後悔過。
對于父親的職業，淩遙遙曾經抵觸過，因為這個工作讓淩志飛不能像別人的爸爸一樣經常陪她。
可是後來，父親告訴她，這個工作背後的意義。
那是千家萬戶的安寧。
之後，淩遙遙對這個職業便多了一絲崇拜，甚至有了向往。
再後來，這就成了她的夢想。
“我叫什麽？”
“淩遙遙。”
“倒過來念。”
“嗯？遙遙淩？”
“對啊，１１０，我啊，天生就應該當一個警察。”
淩遙遙第一次和紀宥辰介紹她的夢想的時候，格外的興奮，因為在此之前，她只跟丁秀荷提過這件事，但遭到丁秀荷的強烈反對。
“一個女孩子，當警察做什麽，多危險！以後不許再這麽說。”丁秀荷當時訓斥了她一頓。
自此之後，淩遙遙便把這個夢想當成自己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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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了紀宥辰這個男朋友，她才講給男朋友聽。
“你覺得怎麽樣？”淩遙遙問紀宥辰。
紀宥辰說：“嗯，如果你當警察，一定是最漂亮的警花。”
淩遙遙滿意地笑了。
但是後來，他們經歷了兩個人在一起之後的第一個寒假，紀宥辰跟着家裏人出國了，整整一個寒假，兩個人都沒見過面。
那次過年，淩志飛也沒有回家。
兩個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男人都不再身邊，淩遙遙倍感委屈。
除夕那天，母女倆吃了一頓還算豐盛的年夜飯，然後給父親打電話。
聽見淩志飛的聲音，淩遙遙更想爸爸了。
和爸爸聊完，淩遙遙把電話交給丁秀荷，自己一個人回了房間，拿出手機給紀宥辰打電話。
“紀宥辰，我好想你，也想爸爸，別人家都是一大家子過年，我們家只有我和我媽，太冷清了。”
紀宥辰當時在國外回不來，隔着電話和淩遙遙聊天。
可是越聊，淩遙遙越想他，最後掉了眼淚：“紀宥辰，以後我不當警察了，我不想離開你，我想陪着你。”
紀宥辰遠在異國他鄉，聽着電話裏女孩的哭聲，溫柔地說：“好，你就永遠陪着我。”
自那之後，淩遙遙便在愛情和夢想之間開始搖擺。
她和紀宥辰的感情日益漸深，越來越舍不得離開他，尤其是想到紀宥辰比她高一屆，要早一年去上大學，兩個人就要分開一年，就更加舍不得。
戀愛中的少女幾乎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她決定放棄當警察的想法，要和紀宥辰考同一個大學。
直到發現丁秀荷出軌，淩志飛犧牲。
她的人生觀，價值觀徹底被颠覆。
她最終，還是選擇當警察，并且和紀宥辰一刀兩斷。
只是當年已經錯過了警校的報考時間，于是就去當了兵。
她想，進了部隊，紀宥辰就找不到她了，她也可以忙于訓練，一來無瑕顧及失戀的痛苦，二來可以鍛煉自己的體質，為考警校做準備。
這些年，她面對過最殘酷的訓練，經歷過最危險的槍林彈雨，吃過普通女孩難以承受的苦。
後悔過嗎？
後悔過。
但不是在她面對窮兇極惡的罪犯的時候，而是她看見紀宥辰要結婚的消息的時候。
當時，Ａ市緝毒大隊的警花，在隊裏突然開始痛哭起來，把幾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吓了一跳，想要安慰卻無從下手。
沒有人知道她那幾天是怎麽過的。
連續幾天，她沒有出門，抱着紀宥辰的照片，躺在床上默默地掉眼淚。
她哭着給沈喬打電話，告訴她，她心裏那個人要結婚了，問她，她該怎麽辦？
那幾天，她幾乎把這些年的眼淚都流幹了。
她覺得，她不能呼吸了，她快要死了。
好幾次沖動的想要回Ｓ市，找紀宥辰，告訴她，她後悔了，她不應該離開他。
甚至，她想，她可以去求他，求他不要結婚好不好，求他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會當一個合格的女朋友，她再也不走了。
然後，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他已經要結婚了，放手吧。
後來，是霍嚴把她從那間出租屋裏拽了起來。
霍嚴說：“小喬給我打電話，說你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遙遙，我沒有女兒，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兒，但是如果你爸爸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一定不會安息的。”
提到父親，淩遙遙終于有了一些反應。
就在那時，霍嚴接到電話，雲鷹的制毒工廠已經确認位置，圍剿行動已經準備就緒。
淩遙遙清楚地聽見了霍嚴的電話，眸色動了動。
霍嚴挂了電話，對她說：“如果你想回去找那個人，我現在就送你去，如果你不去，就去做你該做的事。”
之後，淩遙遙便有了那場讓她險些喪命的行動。
卧室裏的氣氛有些沉重，紀宥辰微微擡起手，在空中猶豫了一下，落在了淩霜的手上。
淩霜沒有拒絕，低聲說道：“睡吧。”
“嗯。”
第二天早上，淩霜醒來以後，紀宥辰已經不在身邊。
走出卧室，紀宥辰剛好從外面回來。
“我幫你買了早餐，在上次那家早餐店買的。”紀宥辰神色自然地說道，仿佛昨天晚上的談話從來沒有出現過。
“賀郡陽把監控資料發到我郵箱了，你這邊有電腦嗎？”
“有。”淩霜回到房間，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筆記本，給了紀宥辰，自己去洗漱。
再出來時，紀宥辰已經把早餐擺上了餐桌，電腦也放在餐桌上。
“電腦上正在下載資料，先吃飯。”紀宥辰說道。
早餐吃完，電腦裏的視頻也下載完了。
淩霜坐在電腦面前，開始看視頻。
紀宥辰挨着她坐下：“我幫你，你想找什麽？唐彥？”
“嗯，我想找唐彥接到電話出去的時候見過什麽人。”
賀郡陽發過來的是昨天晚上從他們到酒店到最後他們去套房打牌，紀宥辰經過所有的地方的視頻。
紀宥辰拷貝了一份放進自己的手機裏，兩個人一個用手機，一個用電腦，分別找。
沒過一會兒，紀宥辰把手機遞給淩霜：“你看是不是這個？”
淩霜看了看，當時正是她和紀宥辰走進套房的畫面。
淩霜在電腦屏幕上打開那個視頻文件，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時間，往前拉了一下進度條。
“這裏好像已經過了，後退。”
紀宥辰剛要動鼠标，就聽淩霜說道：“等一下。”
紀宥辰定住。
淩霜按了暫停鍵，看着電腦屏幕，紀宥辰也跟着看過去，問：“這不是你酒吧那個供貨商？”
淩霜點點頭：“嗯，顏瑾淮。”
“他怎麽在這兒？”
“不知道，可能是和人談事吧。”
其實淩霜看得不是顏瑾淮，而是視頻裏，和顏瑾淮擦肩而過的那個人。
淩霜接着看視頻，然後在另一個角度又按了暫停鍵，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那個人的臉，然後放大。
這個人，長得和淩霜腦海中一張畫像上的人很像。
淩霜把這段視頻反複看了好幾遍才發現，顏瑾淮和這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兩個人似乎有了一瞬間眼神上的交流。
如果不是仔細觀察，甚至都不會發現。
顏瑾淮？
淩霜背後升起一陣寒意。
“淩霜？”紀宥辰叫道。
淩霜回過神：“嗯？”
“怎麽了？”
“沒……沒什麽，你今天不去上班嗎？”
紀宥辰看了看時間：“嗯，時間快到了。”
淩霜：“那你先走吧，這些東西我留着慢慢看。”
紀宥辰看出淩霜的不對勁，但想到她的工作性質，也沒有多問。
“那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
紀宥辰走了，淩霜才把那個人的臉放大，和當初霍嚴給她發的畫像做了一下對比，兩個人确實有一些相像之處。
她把視頻截圖，發給了霍嚴，才又開始找唐彥的視頻。
唐彥接電話之前，有一個帶着鴨舌帽的男人進了洗手間，唐彥從套房出來，一邊接電話，一邊進了洗手間。
過了一會兒，唐彥先出來了，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确定沒有人，才走了，一邊走一邊擺弄着手機，又過了一會兒，鴨舌帽男人才離開。
可惜，鴨舌帽男人全副武裝，看不見臉。
淩霜關掉視頻，心裏默默地嘆了口氣，現在只能等霍嚴那邊的調查結果了。
晚上，淩霜去了酒吧，劉潇今天晚上沒來，說是有應酬。
陸鳴把聽來的最新的八卦說給淩霜聽：“淩總，我聽說，梁丹丹又換了一個金主。”
“嗯？”
陸鳴說道：“我發現梁丹丹這個人，确實有兩把刷子，這才多長時間，又傍上一個小開，真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麽。”
淩霜調侃道：“女人的心思你別猜。”
陸鳴搖搖頭：“女人心，海底針啊！”
淩霜問道：“你找過女朋友嗎？”
“找過兩個。第一個嫌我窮，沒房沒車，成天在我耳邊念叨錢，我嫌煩，和她分手了，聽說她後來給她老板當了小三，第二個倒是挺老實，是個乖乖女，但她父母嫌棄我的職業，覺得我混夜店的，肯定不正經，就分手了。”
“現在沒想過再找一個？”
陸鳴說道：“我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女人了，就像梁丹丹，好好的一個大學生，前程似錦，長得也漂亮，正兒八經地交個男朋友，也能找到個條件不錯的，幹嘛非要傍大款？所以也不敢輕易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