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全民檢查正式開始。

幾萬臺機器幾乎同時開始運作。

總監控臺的後屏立即出現24個分區內各個分區的詳細監控畫面。每個區位有三個人負責監測，每個人則負責兩個采集點的監控畫面。

前臺48人坐守，主要負責監測區傳來的數據錄入和指紋及視網膜采集。

基本工作人員也各就各位了。

擡頭看一眼斜前方的攝像頭，小櫻大概在心裏估計了一下。轉眸看向前方。

左手邊一律是武器傳送帶。傳送進度與所有者同步。每個檢測通道皆有這麽一條。

還有四個就輪到自己了。

『請取下您的所有武器。』

朝通道口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小櫻依次取下身上的武器，然後把它們都放進了傳送帶中與自己對應的格子裏，等再次經過人員和機器檢查身上确實不存在武器之後，走入通道防線，繼續排隊等待。

體溫測試，只需要踏上溫度臺站三秒左右就行了。

之後是五官檢查、毛發檢查、內分泌檢查、內部組織檢測及血液采樣進行基因分析，最後就是敏感度測試。

真的沒問題麽...

不着痕跡地摸了摸高島澤仁在耳邊為自己戴的耳釘，小櫻心裏第一次真真是放松不下來。

『下一個！』

如夢初醒般，小櫻往前走了三步，踏上溫度臺。

臺體開始旋轉。

一臉淡然地站在臺上，小櫻只覺得這三秒來得太長。

『okay，下一個！』

倏地松了口氣，小櫻立即準備走下溫度臺。

豈料前腳剛着地警報便猛然驚叫了起來。

『停下！』

渾身一僵，小櫻看着身邊突然多出來的四個警衛，不由怔在了原地。

不可能！...

飛速側頭看向檢查臺，小櫻竟反倒鎮靜了下來，冷聲道，

『剛剛不是通過了麽。』

『再回去測一次。宇智波小姐。』

像是終于抓住了要犯。檢查臺的監察官挑了挑眉，同樣冷聲地回應道。

皺了皺眉，小櫻掃了一眼面前的四個警衛，咬牙轉身走上了溫度臺。

然而這一次，警報并沒有響。

『監察官，40度，41度，41.5度。正常轉基因發燒範圍，但是剛才警報顯示42度了。』

『有上報資料麽？』

『有。』

『......』

瞥了一眼正從臺上走下來的小櫻，監察官略一沉思，

『反正後面的監察更嚴格，有資料的話，就過吧。』

『是。』

『下一個！』

聽着從檢查臺傳來的聲音，小櫻不由在心中暗松了口氣，筆直走向下一個檢測點。

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體溫變化...

又為什麽在第二次檢查的時候恢複了過來？

眯了眯眼，小櫻探手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釘。

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感到慶幸。

五官，毛發的檢查在之後的時間中相繼順利通過了。

但是冰囊的副作用卻開始越來越明顯。

她發現自己竟然在下樓梯的時候，膝蓋開始出現明顯不自覺的膝跳，有一次差點直接跪了下去。

暗吸了口氣，小櫻強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然而，就在她開始解衣扣準備脫衣進行分泌物采集的時候，連鎖警報猛然響了起來。

外邊突然陷入一片嘈雜。

『不好！』

丢下手中的器皿，只見對方食指緊按着耳機，側身便出了采集室。

『發生什麽了！？』

緊跟着出了采集室，小櫻望了望城區上空——三架偵察機剛飛速地掠了過去。

『有人在檢測中失控，現場異變帶走了一個孩子！』

說着，朝後邊還在排隊的人大聲令道，

『全部原地等着！誰再喧嘩就把她丢出邊界！』

『還有什麽？還發生了什麽！』

一把抓住對方的衣袖，小櫻開始莫名發慌。

僅僅是帶走一個孩子，怎麽可能波動到整個檢查區的警報！

『宇智波醫師請稍安勿躁，我們接到的命令就是所有人全部原地待命，所以...』

『我問你還有什麽？！』

沒有興趣聽對方繼續啰嗦，小櫻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領，顯得相當不耐。

然而手卻在不停地顫抖。

『有8個區檢測出現變異，數量暫且未知。就現在的來看，似乎準備破城而出、......』

一把松手推開對方，小櫻突然有些搖晃，

『确定都是源體？...』

『暫時不能确定，因為根本還沒有靠近，攻也沒有攻下來其中任何一只。』

『記錄呢？！怎麽可能通過那麽多測驗！！都沒有漏洞麽？！...』

話及此，小櫻倏然住了口。

這話一出，不是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如果說真不能通過，那她又是怎麽混到這一步的？...

那這樣說來，出現變異的，可能...可能就不只8個區！...

眼神倏然在所能捕捉到的範圍裏把每個人的臉都掃視了一圈——

那即是說，所有人都可疑了起來。

上空忽然傳來一陣呼嘯。

猛一擡頭，卻見一只變屍正叼着兩個孩子往邊界沖去。

眯眼望着天空中突變的這一幕，小櫻突然覺得心中一陣狂跳...

『媽！！——哇嗚嗚嗚！！——媽媽——媽——』

撕心裂肺的哭叫直灌入耳。

隔着這麽遠的距離，明明應該是看不清的，而她卻瞬間奇跡般地看清了自己的孩子——美繪。

瞳孔猛縮，心髒差點就停止了跳動。

小櫻幾乎在頃刻間就失去了理智。

沒有絲毫多想地從一旁傳送帶格中拿了把槍，幾個翻踏騰身她便上了檢查區域的頂棚，飛也似得追了上去。

身邊的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應該去攔住她。

膝蓋是酸軟的。

但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竟可以完全忽視掉這些不痛快。

腦中滿滿的都是美繪哭泣着喊“媽媽”的模樣，她只感覺自己的一顆心都要碎了。

變屍并沒有吞食或者殺掉孩子，這便嚴重約束了七區的攻擊。

不能讓變屍順利出城，一旦出城孩子便基本沒有生還的希望。

而不讓變屍出城的辦法，目前來看就只能是攻擊，但是一旦攻擊，被激怒的變屍就會殺掉孩子，不止如此，在變異數未完全确定下來的情況下就貿然攻擊，可能死傷就不止是幾個孩子的問題了。

眯眼打量着數只徘徊在拉起激光防線城牆邊的變屍，佐助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每只嘴裏都叼着孩子，有的甚至叼着一個，爪子上抓着兩個。但都沒有死傷。

變屍們俨然一副逮住人質與他們讨價還價的姿态，這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哭叫聲毫無間斷的趨勢。

挑眉朝周圍看了一眼，不斷有變屍飛了過來，只是不再叼着孩子，而是飛進了叼了孩子的變屍包圍圈內。

形勢真是妙不可言。

集體備逃，還有了基礎策略。

冷眼盯着面前這一幕看了半晌，佐助朝身邊的人遞了遞下巴，

『出問題的是哪幾個區、』

『報告副司，3，4，5，7，11，14，還有23區均出現了暴亂！』

『只有這麽多麽？』

『其餘都控制下來，并沒有受到幹擾。』

『叫沒出現暴亂的區都警惕着點，指不定...又會突然蹦出個什麽來。』

『是。』

『告訴所有軍部人，保持圍攻的狀态的就好，嚴禁開火。城牆激光界限不準撤。找幾個人速度把孩子家屬控制好，別讓他們開槍。』

『是。』

正打算繼續下令，視線忽的捕捉到一抹疾速移動的粉紅，佐助不由眼神微凝，頓了頓，

『重點查23區。』

說着，便從17區檢查臺上跳了下去。

倏然停下腳步。

小櫻喘着粗氣，飛速将槍舉起瞄向了前方振翅的變屍。

但是劇烈的運動之後，她根本沒辦法停止手的抖動，更不要說瞄準的問題。

身體尚且處于特殊情況，光是喘氣就夠她一陣了。

暗罵一句該死。

小櫻心中一橫，食指微微使力，竟也不管究竟瞄向的是變屍的哪個部位就要開始射擊。

食指微汗，眼看着扳機就要被完全扣下去，小櫻手中的槍卻猛然被外力揮飛了去。

『你瘋了？』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沒有情緒的詢問。

他一貫的風格。

她卻咬了咬牙，頓時來了火氣，

『你才瘋了！』

倏然擡手指着遠處成群的變屍，小櫻目不轉睛地盯着佐助，指尖一陣劇烈的顫抖，

『美繪！它抓走了美繪！！你為什麽要阻攔我！？她會死的！....』

擰眉看着她幾近崩潰的模樣，佐助不由沉下了聲音，

『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麽...』

『我怎麽會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她在那個變屍的爪下！我看見了！她一直在哭！....』

猛然往後大退幾步，小櫻帶着哭腔朝他一陣咆哮，鼻尖一陣泛酸，淚水便緊接着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

右手腕在猛然撞擊後的酥麻中，漸漸傳來一陣後知後覺的疼痛。

沒有再去看他，小櫻淚流不止地哭泣着，側身便要去撿那已經摔滑出一段距離的槍，然而正行走中，一陣疲倦感卻猝然襲來，下一秒，她便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