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于昏迷中逐漸醒轉來。

有機器的運作聲。

鼻尖全是消毒水的氣味。

燈光太過晃眼。

眯着眼，小櫻半天也無法睜開。

有氧氣罩附在口鼻間，虛眼往下看去，還在打點滴的樣子。

總院手術室。

但是，她怎麽在這裏...

身體下意識地有所動彈，卻發現自己竟然是被捆綁在手術臺上的。

『！』

感知頓時清醒了八九分。

使力掙了掙，小櫻卻發現不僅是雙手雙腳被禁锢，連同腰和脖子也被固定在了臺上。

『......』

到底怎麽回事？......

正難以置信地消化着目前的狀況，卻聽角落突然傳來人聲，

『終于醒了？』

倏然側頭，小櫻原本警惕的神色，不由僵了下來，

『師父？』

『本事不見長，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放下二郎腿，綱手神色嚴峻地松開環胸的手，拿過一旁櫃子上用密封袋裝着的化驗報告，起身朝她走了來，

『你昏迷了9個小時。期間産生嚴重幻覺導致情緒失控，所以不得不把你這樣禁锢起來。

『化驗結果，體溫嚴重超标，基因對數驟增。全身掃描，基本被喪屍病毒裹了一圈。而你，竟然就想憑區區一個冰囊壓下去...』

『......』

咬了咬唇，意識到從追孩子那一刻起便已經被幻覺操控，小櫻不由垂下眼簾，沒有搭聲。

垂眸看着她，綱手強壓着怒火閉了閉眼，

『為什麽不提前跟我說。』

『...我以為已經控制下來了。』

『你以為？呵...你以為！我教了你十幾年白教了是不是？』

『不是的...』

『不是？...所以你就去拿了這麽個破玩意兒？』

說着，綱手向小櫻攤開手掌，裏面正躺着一只裸色耳釘。

兜了眼綱手掌心上的東西，小櫻暗吐一口氣，有些頭痛地把眼睛閉上。

『這種東西，你們家那位的部隊裏找人拼做，十分鐘不到就能完成一個出來，你覺得你能混的過幾關？』

微微動了動下巴，綱手深吸口氣，緩緩收回手，

『這件事，還有幾個人知道。』

『...一個。』

『宇智波？』

『高島。』

『.......』

挑了挑眉，綱手有些愣神地輕呵一聲，一時似笑非笑。

『...佐助呢？』

不想繼續再跟她說下去，但一瞥見她殷切的目光，綱手又不由脫口而出，

『血戰五個多小時，現在一直在手術室外候着。』

『究竟...是怎麽回事？』

将耳釘捏碎扔進棄物框裏，綱手轉而環胸俯視着她，

『不可能一直對峙。他安置了相應數量的狙擊手一對一瞄準射擊。救下孩子的同時，引起了喪屍的暴亂，但是檢查不可能終止，最主要的是還有可能喪屍源體就潛藏在人群之中。也就是打了五個多小時的游擊戰而已。』

『而你。』

說着，綱手躬下身來，沒什麽好語氣地道，

『如若不是他趕得急，又很沒規矩地踹門進來把你交給我，可能，他很快就什麽都明白了。』

瞅着小櫻不安閃動的眼神，綱手沉穩着聲音繼續道，

『一翻你的眼皮就知道你積毒不淺，剛扔進手術室就青筋畢現嘴唇烏紫。我和靜音将你禁锢在這臺上後，立即抽了你的血，打了三倍鎮定劑，你才在半個小時後平靜下來。但仍舊幻覺不斷。現在倒是差不多過了副作用，但是...』

說着，綱手探手拿來一面鏡子，面向小櫻，

『你自己看看。』

眉頭一跳。

小櫻失神地看着鏡中的自己。

膚色蒼白，連同瞳孔也隐約像蒙上了一層白灰。對比之下，嘴唇雖然隔着氧氣罩看不大清楚，但是若隐若現的淡紫色仍舊是讓她警覺地眯起了眼睛。

應該是點滴在緩和的緣故，至少沒有方才綱手所形容的那般慘淡。

但是，依然讓她心頭重重一沉。

抿唇皺眉。小櫻倏地将頭側向一邊，不願再看。

『別告訴他...』

嘴唇在微微發顫。

聽着自己機械的聲音，小櫻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已經麻木了。

拿開鏡子，綱手閉眼揉了揉左邊太陽穴，語氣鄭重至極，

『我也不想再廢話了。你自己也知道，繼續這樣下去，終究逃不過一個死字。要想活下去，只有一種方法，我想應該...不需要我再多加解釋。』

『...辛苦你了，師父。弟子無能，成功了還得替我保守秘密。』

認命地閉上眼，小櫻語調僵硬地道。

『......』

注視了對方片刻，綱手轉首将禁锢一鍵解除，複又嚴肅地望了回去，

『術前慣例說明，宇智波櫻，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成則是再轉基因人類，不成，那就是死亡，到時候你的拜托也沒用了。』

吃力地從手術臺上撐坐起來，腦袋像灌了鉛一般沉重，這讓她不禁皺緊了眉毛。

伸手拿掉氧氣罩，小櫻緩緩仰頭深吸了口氣，

『......準備開始吧師父，無論如何我也無路可選了不是麽。』

轉動着手中的筆，佐助支着額角，面無表情地盯着眼下被自己圈畫了好幾個點的地圖。

腦中卻總是時有時無地回響着綱手的話。

【小櫻的傷口有些感染，加上沒有好好地照顧傷口，所以多處發炎，偏向高燒。】

【你也應該察覺到她是使用了冰囊降溫，所以出現了幻覺。別擔心，潰爛處沒有波及要害，手術割除就行了。】

【最後只會留一點縫紉的口子，生長素一打，基本就和原樣誤差，你先回去忙你的，好了我自然會叫人通知你來接她。】

忽然閃過小櫻朝自己咆哮的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一瞬間，他好像看見她眸子的顏色有些不一樣...

微眯了眼，佐助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門在這時被人推了開。

擡了擡眼，見是久美子，佐助繼續在地圖上勾畫了兩個圈，淡聲道，

『什麽事。』

『上頭的文件。』

晃了晃手中的牛皮袋，久美子勾唇笑着朝他走了過來。

『放這兒。』

示意她把文件放在桌上，佐助點了點側屏，室內正中立即展示出了數條配圖滾動信息。

瞅了一眼中央的訊息，久美子把文件往佐助桌上一丢，側身便一屁股坐上了桌子，

『喏，專門給你做的，大忙人~』

說着，久美子提起一盒番茄焗大蝦，扭身便鄭重其事地擺在了佐助的手邊。

『拿開，我不想吃。』

眼神瞬也不瞬地盯着滾動的信息，佐助迅速垂眸瞄了地圖上勾畫的圈子。

『必須吃！~本姑娘辛辛苦苦做的，就是嘗一口我也算完成任務了~』

嗔怪地兜了佐助一眼，久美子微晃蕩着腿，轉頭朝中間的滾動訊息伸了伸下巴，

『那是什麽？』

然而佐助并沒有回應她。

見狀，久美子朝他皺了皺鼻子，便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醫院的通知到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宇智波櫻的手術順利結束了。

正停在十字路口超車道等紅綠燈的佐助瞄了一眼窗外，擡手便把轉彎燈變更成右，飛速轉了出去。

有些怔神地站在三樓休息室的陽臺邊，小櫻擡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使力握了握。

心中一時似喜似悲。

【聽着，別的我不敢有多的篤定，但是你的能力我可以先把推測的，确定給你。】

【絕對快速地傷口恢複，力量可能會增強到普通人的十倍左右，觀察力和敏感度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你自己多把握。最後，你一般不會有什麽疾病，但是要小心在适應期不要生病或者受孕。】

【注意了，你這個轉基因還處于适應期，等同于你在跟自己鬥争。我再強調一遍，控制好自己，你沒有特殊狀态，這個還暫時沒研究出來，也是聯合國際一直想研究出來的。記住，現在的狀态就是以後你任何情況下有的狀态，所以管好自己的力量。有什麽異常就馬上來找我。】

回憶着綱手留給自己的警告，小櫻不由閉了閉眼。

他們這一家，這下算真正意義上的統一了吧？

呵...真是難以想象，當有一天真相大白，七區聯邦作戰隊副執行司和醫療總部主席醫師，以及他們的兩個孩子，都是科學界一直極力研究并想擁有的轉基因體，不知道世人會作何感想...

正出神間，忽聽樓下傳來車子熄火的聲響。

微微垂眸，便與剛合上車門，下意識擡頭的佐助四目相對。

呼出的熱氣在風中蜿蜒飄散。

心跳逐漸劇烈起來。

明明是那樣沉靜的眼神，還隔着這樣的距離。卻幾乎可以讓她渾身的熱血瞬間沸騰。

然而表面上，她卻只來得及莞爾一笑，

『你來了。』

終于，也和你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