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的心裏始終是有我的,是嗎?
宋輕歌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在這府裏,她多次受辱,不是江晚吟便是王氏,就連府上的下人,也都敢動她。
江晚吟頓了一下,眸光裏皆是快意,"祖母,您這麽輕易罰妹妹,夫君他會心疼。"
"你放心,塵兒那邊我已經同他說過了,日後他若是還敢冷落你,你來跟我這個老婆子說便是,我定會好好教訓他。"
王氏握着她的手又緊了幾分。
"祖母待吟兒這麽好,吟兒都記在心上。"
眼前是一幅溫馨的畫卷,可在宋輕歌的心裏,只有滿腔的委屈,屈辱和痛楚。一次又一次,深深剜在她心上。
王氏見她一副幽怨的神情站在一旁礙眼得很,讓她退了下去。
段忘塵一直在秋闌苑外候着,他知曉她進去之後定會不好受。此刻見她走出來他急忙走上前,"阿歌,祖母她有沒有為難你?"
爾後,他看到她的臉有些紅腫,當即松開她的手要往裏面走,"我去替你向祖母讨個說法!"
"別。"宋輕歌将他扯回來,"阿歌沒事,左不過是臉受了些疼,回去敷一敷便沒事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宋輕歌不想再卷入這些紛擾中。
"可是阿歌,我總不能讓祖母每回都這麽對你。"段忘塵拿開他的手,闊步往秋闌苑裏面走去。
宋輕歌不再攔着他,她只知道在外面聽到了從裏面傳出來的吵鬧聲。大抵是段忘塵和王氏吵的。
她沒有待太久,便回了竹雲苑。
"小姐,奴婢覺得侯爺說得沒錯,老夫人回回都将過錯抵到您頭上,再這麽下去,日後只會吃更多的苦。"
以前只有江晚吟在她身上撒氣,如今多了一個王氏,若是不反擊,她日後的日子怎會好過。
"你說的我又何嘗不懂?只是我已經決定要好好和表哥在一起,便也只能忍氣吞聲,在這府裏。我還能說得上話嗎?"
她不像江晚吟那樣有丞相府做依靠,在她身後,只有一堆堆含冤而死的屍骨,沒有人可以給她依仗。
"奴婢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扶柔用雞蛋替她揉着,嗫嚅道。
"你想說什麽便說,不必扭扭捏捏。"宋輕歌看着銅鏡中這張眸光失了顏色,浮腫的臉。
"您也不是誰都不能依仗,蕭公子不是還活着嗎?他回來便是想查清當年的事,報當年蕭王府含冤而死的仇。他嘴上雖說是老爺害了蕭王府,與小姐您生了隔閡。可對小姐您卻也是關懷備至。您倒不如和他一塊查清當年的事,興許能解開您與他之間的誤會。"
扶柔說出口的這番話,倒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如今在這府中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府中誰都看她不順眼,她什麽都沒做都會得罪人,倒不如從這水深火熱中尋一絲轉機。
宋輕歌的眸光一點點沉了下去,總之這麽坐以待斃,任人宰割,确實不是個長久的法子。
"可是這樣,定會給蕭哥哥添麻煩,我不想讓他徒增累贅。"她想了想,還是不認同她說的話。
"可若是他心裏仍對小姐留有情意呢?"這些時日,落鏡笙總找借口到這來看了她好幾次。
"我已經與他說讓他以後不要來找我了,就算是有情意,那一絲情意也會煙消雲散。"
宋輕歌伸手,摘下發髻上的簪子。
見她下了決心,扶柔只好不再說話。
段忘塵到秋闌苑裏這麽一鬧,非但沒有給宋輕歌讨來說法,還被王氏罰到祠堂裏跪了一夜。
第二日便下起了大雨,宋輕歌醒來時看到外面淅淅瀝瀝的大雨,開口問扶柔,"表哥可還跪在祠堂裏?"
"聽說還跪在裏面呢,老夫人說了沒有她的允許誰都不能放侯爺出來。"扶柔一邊替她穿衣一邊說道。
"那你備些膳食,我一會去看看他。"宋輕歌的話裏帶着些許擔憂,催了扶柔一聲。
"是。"
替她穿戴好,扶柔便趕緊退下去準備膳食。
備好膳食後,她沒直接走進屋裏,在屋子門口抖了一下身上沾到了的雨水,"小姐,這雨是越下越大了,不如這膳食奴婢自己送過去便好,您在屋裏待着吧。"扶柔為難地說道。
宋輕歌走到屋外,望了一眼外面,眼前是重重疊疊雨簾,端的是傾盆大雨,就算是撐着傘,怕是身上也會沾上不少雨水。
"表哥是因為我才被外祖母罰跪,我怎能不去看看他。"她從扶柔手裏拿過紙傘,"我自己撐傘便好,你拿上膳食,我們現在便過去。"
"可是..."
扶柔還是勸她,她已經撐着傘進了雨幕中。她也只能打開紙傘,匆匆跟上她的腳步。
"小姐,您慢點。"身後,是扶柔一陣陣的提醒聲。
祠堂外面的長廊上亦是濺上了一些雨水,有些潮濕。宋輕歌走上臺階,将手裏的紙傘收好。
低頭時,眸光怔了一下,臺階處雖有些潮濕,可門口的地上,卻有幾個腳印印在上面。
她的眸子動了動,可門卻是緊緊關閉着的,門上還上着鎖。
裏面隐隐約約傳來對話聲,"侯爺,落鏡笙這幾日都十分安分,幾乎日日都在長樂府中陪着雲舞。"
"是嗎?想必他的心裏必定不好受吧?"這個,是段忘塵的聲音。
"他最疼愛的師妹出了這樣的事,他哪裏還能好受得了。"另一道聲音裏,現了鄙夷之味。
段忘塵冷笑一聲,"他明知自己是何身份,還敢回到長安城來。這一回,我必定不會讓他這麽痛快了。"
宋輕歌的身子顫了顫,雙眸布滿詫異,她拿着紙傘的手慢慢收緊。
原來,段忘塵竟知道落鏡笙的身份...
"小姐,怎麽了?"身後,傳來扶柔的聲音。
裏面的人聽到聲音,眸中生了異樣。
她急忙轉過身子,拉過扶柔的手,帶着她往雨幕裏沖。
可門口的門打不開,等他們出到門口,并未發現什麽異樣。
"侯爺,是不是雨聲太過嘈雜,是您聽錯了?"邊洛站在段忘塵身後,話中帶着一絲疑惑。
"我不會聽錯。"段忘塵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你去追一追,人應該還沒跑遠!"
"是。"
邊洛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出什麽事了?我們還沒給侯爺送膳食呢?"扶柔臉上布滿疑問。雨水灌進她的嘴裏,讓她的聲音慢慢弱了下去。
"我讓你回去便回去!"她極少的,沖扶柔發火。
傾盆的大雨打到她身上,看到一旁的小徑,她急忙溜了進去,沿着小道跑回竹雲苑。
"快,你回去衣服!"
她用手将扶柔推走,自己也進到屋裏翻出一套衣裳,匆匆忙換上。
扶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換完衣服回來,看到宋輕歌的身子還在止不住的發抖。
"奴婢去給您煮一碗姜湯。"她開口說道。
"不。千萬不能去,你去給我找些治傷寒的藥來。"宋輕歌連忙制止她,此刻去熬姜湯只會出漏子。
"是。"扶柔給她倒下一杯熱茶後,急忙去找藥。
邊洛在祠堂外面尋了一圈,都沒尋到什麽人。一旁的小徑上,留下的腳步被雨水不斷沖刷掉。
"沒尋到?"
段忘塵有些不信。
"屬下在外面全都尋過了,的确未發現什麽人。"邊洛再次肯定地說道。
段忘塵的臉色沉了沉,他确實隐隐約約聽到了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一連好幾日,宋輕歌都在竹雲苑裏待着。王氏的氣消了之後,便将段忘塵放了出來,他一出來便去到竹雲苑中找宋輕歌。
見到他的那一刻,宋輕歌的手指頭縮了縮,攏緊。
"阿歌,你這幾日可還好?祖母她們可有再來為難你?"他的聲音,很是溫柔。
"我沒事,倒是你,被罰跪在祠堂裏定是吃了不少苦。"宋輕歌轉回頭,替他攏了攏身上的衣裳。
"我在祠堂裏一切都好,就是見不到你,心中想念得很。"他笑着,眸光中皆是溫存。
她長長的羽睫動了動,落下一層黯然。"表哥,阿歌沒到祠堂裏去看你一眼,是阿歌的不對。"
段忘塵的眸光微微一恙,爾後将她攏入懷中,"沒事,我不怪你。"
她的後背上,沁出一層冷汗。此刻攬着她的這個人,讓她覺得十分可怕。
好在,他沒有在竹雲苑中待太久。
他前腳一走,宋輕歌便止不住地咳起來。那日淋了雨,還是讓她得了風寒。方才段忘塵來時,她便一直忍着。
扶柔端了藥上前,"小姐,您趕緊喝下。"
"明日,我要去長樂府一趟。"将藥喝下,她斂了斂眸色。
扶柔臉上現了幾分擔憂,"可若是侯爺過問起來..."
"我自有法子。"宋輕歌的眸光裏,帶着一絲堅定。
第二日,段忘塵來找她時,她便開口朝他說道:"表哥,阿歌想要到長安城中的裏水廟中祈福。"
"要不要我同你一起去?"
段忘塵臉上帶着關懷,開口問她一聲。
宋輕歌轉回頭一笑。将他的手拿下來,"不必了,你這麽多日都沒能好好陪姐姐,還是留在府中陪她,不然外祖母又該說你冷落她了。有扶柔陪我去,沒事的。"
"真的不用我陪?"他再問了一聲。
"不用。"她笑着回他。
好在段忘塵沒有多慮,吩咐了扶柔幾聲後便讓她出了侯公府。
出了侯公府不久,她便與扶柔分開,扶柔在馬車上叮囑她一聲,"小姐,您自個小心。"
"去吧。"
戴着鬥篷的宋輕歌擡起頭。催她一聲。爾後,便轉身離去。
她去到長樂府外時,守門的小厮見到她,一眼便認得出來她是宋輕歌,帶着她入了長樂府。
禦風去通傳落鏡笙時,他還在軟榻邊陪着雲舞,她剛剛睡過去。
聽到宋輕歌突然來找他,他微微愣了一下。等見她站在屋外,身上還披着一件鬥篷時,他便知道她這一趟來得有多不容易了。
"可是出了什麽事?"上回她曾說過,不讓他再到竹雲苑中去找她。此刻突然來找他,定是有事。
她看着落鏡笙,搖了搖頭,"我沒事。"爾後眸光轉向他身後的屋裏,"雲舞姑娘是不是出事了?"
落鏡笙臉上劃過一絲詫異,"你如何得知?"
"蕭哥哥,能告知阿歌是出了什麽事嗎?"雖然知道這件事是段忘塵做的,可一邊是照顧了她八年的人,一邊是少時對她情深意重的人,對她來說,十分難抉擇。
落鏡笙轉過臉,沉默了一刻,"她,她失了貞潔。"
宋輕歌的雙瞳縮了一下,臉上滿是驚愕,心中思緒萬千,她沒想到段忘塵居然能使出這樣惡毒的法子來。
"你是不是知道是誰做的?"
看到她臉上顯而易見的神情,落鏡笙開口質問她。
"我,我..."她張了張口,想說,可是卻搖了搖頭,"怎麽會是他做的呢?他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落鏡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雙臂,"阿歌,告訴我,是誰做的?"
她皺着眉頭,只不停搖頭,"不會是他做的..."可那日在祠堂外聽到的話,又不斷在她耳邊回響。
"阿歌,你告訴我,告訴我是誰做的。"落鏡笙臉上滿是焦急,這段時日禦風每日都在查這件事,可都沒有頭緒。
長安城裏魚龍混雜,有權有勢的人多的是,想查一件事如同大海撈針,就連蕭王府當初被害的事他還是查了好幾年。
突然,她拿下他的手,"不,我不能說。"在來之前,她就是想确認一下雲舞是不是如段忘塵口中說的那般出事了,此刻聽到落鏡笙說她失了貞潔一事,她才察覺到自己說出來的後果。
見她這般驚慌失措的樣子,他的眉宇間現了寒光,"是段忘塵?是段忘塵幹的對不對?!"
能讓她這樣拼命維護的。出了段忘塵,還能有誰?這世上,她最看重的人,只怕是只有段忘塵了吧?!
"不,不是他,不是表哥..."她猛然間擡起頭,矢口否認。
落鏡笙咬牙,走上前再次抓住她的雙臂,将她拉近了一些,"若不是他,你怎會這般維護?"
他這般生怒得咬牙切齒的樣子,是宋輕歌第一次見到,她的眸中生了淚光,"蕭哥哥,你不要去找表哥報仇,不要。"她怕,怕再一次失去他。
"你就這麽愛他?"
落鏡笙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這個哽咽着懇求他的人,他沒想到有一日她會在他面前為了另一個男人求他。
"不,不是,我是怕你出事。"她急了,她一急眼淚便會掉下來。這是這麽多年以來,她在侯公府中落下的毛病。
侯公府裏人人都會誤會她,也都能誤會她,每次她都說不好,怎麽解釋他們都不信她說的話,每次她解釋不好的時候眼淚就會撲簌簌往下落。久而久之,她便落下了這個毛病。
"你還會怕我出事嗎?既然你不想說,為何還要到這裏來?來看小舞的笑話,來看我的笑話?"
他抓着她雙臂的勁道很重,幾乎要掐進她的肉裏。
"我來只是想知道表哥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事,并沒有要嘲笑你們的意思。"她的話裏,滿是委屈。
"我去了又如何?"他冷聲恐吓她。
"你不能去,會被他算計的。"第一次。她大聲吼他。
怕吵醒睡在裏面的雲舞,落鏡笙抓着她的手,身子一躍,落到下面。他緊緊拉着她的手,将她帶回關雎閣。
"到底是你怕我被他算計,還是怕我去找他尋仇?!"多年的恩怨牽扯出來,他現在就想知道答案。
宋輕歌站在他面前,只低着頭哭,"我是真的擔心你,表哥是待我不錯,可是我也不想看你出事。"
即使是走到了這一步,她依舊為難。
"我告訴你,小舞的事,我不會袖手旁觀!"他低着頭,冰冷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澆下來。
她擦去臉上的淚痕,擡起頭看向他,"可你知不知道,表哥他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知道了你就是蕭雲祺。"
落鏡笙的眸光裏閃過一絲驚詫,"他知道我的身份?"
宋輕歌點了點頭,"他還說,還說這回定不會輕易放過你。我不知道,不知道表哥他為何要這麽恨你...可我只想着,你不要出事便好。"
"我出事了豈不是正好稱了你的心意嗎?這樣你就不必再見到我了。"落鏡笙壓下心底湧上來的暖意,一臉寒意看着她。
她搖頭,"不是的,你曾是我最看重的人,我怎會盼着你出事?"終于,她将心底的話說出來。
"曾是罷了,如今你最看重的人,只怕是段忘塵吧?"在他心裏,他始終覺得,她對他不過是愧歉。
宋輕歌低着頭,不再說話了。
這個問題,她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她覺得有些累了,"總之,你不要去尋表哥報仇。"說完,便轉過身子要往閣樓下走。
突然,手腕被身後的人一把抓住,落鏡笙使勁将她抱到懷裏,将頭抵在她肩頭上,"你今日來,真的是來叮囑我的嗎?"
她的手心一涼,心口上的一顆心撲通通直跳,就算是在段忘塵懷裏,她也始終沒有過這種感覺。
"我好不容易才知道你還活在這個世上,不想你再出事。"她小聲說道。他身上的金雀花香味缭繞在她鼻尖,她的心頭上有暖意,也有慌意。
"所以,你的心裏始終是有我的,是嗎?"今日的他不知怎麽了,內心變得十分柔軟,總想從她這裏尋到一絲慰藉。
許是因為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想着回來替蕭王府洗刷冤屈吃了太多苦,許是因為看到了人心之間太多的争鬥。
她很想說,是又如何?你還不是親手把我嫁給了段忘塵?可此時此刻被他圈在臂彎裏,讓她亂了心智,連腦袋瓜都不聽使喚的點了一下頭。
得到懷中人的回應,他将她的身子轉過來,低下頭,溫熱的唇觸到她的雙唇上,帶着微暖。
驀地,宋輕歌睜大眸子,一下子清醒過來,她已經嫁給了段忘塵,怎麽還能與他這般,她伸出手抵在他寬厚的胸膛上,想将他推開,卻被他一把拉進懷裏,把她抱得更緊。
他的吻十分霸道,帶着侵略的意味,似是要将她揉進骨子裏。
這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她沒有辦法抗拒,只有一點點沉淪,沉淪下去。
他的吻變慢了下來,他松開,将額頭抵到她額上,輕聲說道:"阿歌,你知不知道,初到在無巒山時,每一刻,每一刻我都十分想你。我想下山找你,可是師父告訴我,我的身子受了重傷,不能下山。我便一直等啊等啊,想着等師父将我身上的傷治好了,我便能回長安城找你了。
可是,等我的傷好了之後,我才知道當年害蕭王府的人竟是你爹。從那之後,我便拼命告訴自己,不能再想你,更不能去找你。你是我蕭王府的仇人,我只會狠狠地折磨你,而不是将你挂念在心上。
所以,我在無巒山上待了八年。回到長安城裏,我知道段忘塵娶了江晚吟,也知道那時候的你一定會十分傷心,我便給段忘塵出了主意,讓他如願以償娶你為妾。
我想,等你成了他的妾,江晚吟只會更不擇手段的折磨你。可我沒想到,等她讓那幾個混混溜進侯公府裏,要奪了你的身子時,我還是忍不住去将你救了下來。我告訴自己,我只是不想讓那些市井小人玷污你的身子而已,我還是恨你的。
之後,我便利用喜婆的事算計你,讓你跟段忘塵之間的間隙變得越來越深,讓你在侯公府裏更不好過。可你知不知道,那日你跑來長樂府裏問我為何要那麽做時,我的心有多疼?可我看着你,還要裝作一副很快意的樣子。從那之後,我便經常到竹雲苑中去看你。直到上次,你跟我說,讓我不要再去找你。"
他一說,就說了好多好多話。
宋輕歌只靜靜地聽他講,他們分開這麽多年,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麽安安靜靜地聽他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