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任務
關啓文那番講話之後, 整個安全區的氣氛都沉重了起來。高臺被撤下，屍體被随意的掩埋。安全區裏領到清潔工作的普通人們則立刻行動起來，清掃着街道。
秦樓他們一行，沉默的走回小區。剛進入樓道, 李喬就着急地問：“關大校這個樣子, 關承是不是活不了了？”
“關承動用私刑，軍區肯定要罰他, 不然不好管理。但是懲罰的限度……”秦樓說，“這要看南境那邊的現任負責人是誰。還有他們艦隊的負責人又是誰。”
關承原本的艦長是關承的恩師，從他進校到被選拔入艦隊，關承可以說是在那位艦長手裏成長起來的。但一個月前他們得到的消息卻是, 艦隊原艦長病重。之後就沒了南境艦隊的消息。
趙寅一聽, 立刻道：“我去查。”
“對了，你記得再查一份那艘游艇的游客名單, 我們……”
“秦隊長！”秦樓的聲音被一道熟悉的女聲打斷, 擡頭一看, 江洋洋正站在一樓的安全通道口俯視着他們。她似乎是專門在這裏等他們。
趙寅挂起笑容, 問道：“江姑娘有事嗎？”
江洋洋掃了他們一眼，她咬着下嘴唇快步跑下樓梯，直走到秦樓面前，才大聲說：“秦隊長，讓我和弟弟跟你們一起走吧！”
秦樓看着她：“為什麽？春分市不好嗎？”
江洋洋握緊了拳頭, 沒有說話。
秦樓又問：“還是這樣的處理你不太滿意？”
江洋洋睜大了眼, 憤怒地問：“這樣惡心的事情, 你們只誅首惡嗎？吃過人才會死，那那些視而不見、見死不救的，難道不是幫兇嗎？！”
“他們是。”秦樓不假思索地說，“他們的确有不作為的惡，但江姑娘，你和你弟弟一路走過來，你救過多少人？”
“那怎麽能一樣？”江洋洋不由得說，“我一個小姑娘……”
她這樣的态度讓鹿游原心裏有些不舒服。他出口打斷道：“是一樣的。你是個姑娘，卻也是一位異能者，那些人裏有多少普通人你算過嗎？這個世界都變成這個樣子了，每個人活着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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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洋洋聞言，轉頭怒視着他：“你閉嘴！你什麽都沒經歷過，你哪裏懂！”
“江姑娘。”秦樓冷聲道，“我不會帶你走。如果春分市不滿意，你可以去尋找其他令你滿意的安全區。”
江洋洋咬緊了牙關，狠狠地盯着秦樓。
秦樓笑了笑：“抱歉，借過。”
一行人魚貫而過，鹿游原走上樓梯後又回頭看了一眼，江洋洋一直低着頭站在那裏，拳頭捏得緊緊的，身形顯得格外單薄。
那畢竟是個剛成年的姑娘。要是沒有末世，她也只是個孩子。鹿游原一時就有些心軟。進門之後，他悄悄問秦樓：“真的不能帶着她走嗎？哪怕就帶一段……”
“小鹿。”秦樓溫和地看着他，說的話卻很直白，“你應該知道，善良是有代價的。”
鹿游原明顯一愣。
“她……”秦樓沉吟片刻，才又說，“我帶上她，就得為他們的安全負責。但江洋洋心裏有恨，行事又沖動，這樣的成員，我帶不起。因為我首先，得為你們負責。”秦樓見鹿游原不說話，又笑着問：“小鹿，你覺得春分市這個安全基地做得好嗎？”
鹿游原毫不猶豫：“比我想象中還要棒。”這一個多月的跋涉之中，春分市安全區是他見過最有秩序的安全區。甚至連這裏面的幸存者，連精神面貌都比別的地方要積極。
“春分市是這附近我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安全區。”秦樓道，“不管是往前還是後退，短期內都找不到第二個這樣安全的地方了。它距離白楊鎮并不近，不會讓江姑娘觸景思情；它有足夠的秩序，也非常缺乏人手，江家姐弟都是異能者，只要他們願意，就能在這裏過得很好。”
他說着，伸手摸了摸鹿游原地頭發，剛被修剪得短短的頭發有些紮手：“你想想，我們從樊城出來，走了多久才走到這裏？”
樊城與春分市，原本是兩座相隔不遠的大都市，但他們一路走過來，卻是一場漫長而艱辛的跋涉。
鹿游原點點頭：“我懂了。”
秦樓滿意地笑了：“吃飯去吧。”
春分市事情太多，注定了他們不能安靜的吃上一頓飯。兩人剛落座不久，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
離門最近的紀修明，直接放出一支藤蔓去開了門。門外的廣雅星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門道，愣了愣才笑道：“都沒人迎我，那我可直接進來了。”
“廣少校，快請進。”趙寅忙道。
廣雅星慢悠悠地踱步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只滿身豹紋的動物。身形比小黑小上一圈，也就和閃電差不多大。鹿游原看了好幾眼，才從那只動物臉上的兩道黑色紋路上，确定那是一只獵豹。
廣雅星笑眯眯地：“小獵來給各位小哥哥打個招呼~”
于是那只叫小獵的獵豹，就嬌滴滴地沖着他們“喵”了一聲。
那樣威風凜凜的外表配上這嬌滴滴的嗓音，鹿游原忍不住離坐去撓了撓那只獵豹的脖子，他笑問道：“廣姐，小黑呢？”
“跟你家閃電一起在學校學習。”廣雅星說，“我有點事想請你們幫忙，你們先吃飯，吃了我再說。”
“李子給廣少校加個凳子。”秦樓道，“上桌說吧，順便吃個便飯。反正我們吃飯也要說事情。”
廣雅星也不和他們客氣，落座之後就直接道：“我們一周之前從衛星圖像裏發現了風向市裏殘存的部分幸存者，這一周一直在重點關注那邊。現在技術科已經畫出了基本線路圖，我們想找人帶着器械先進去探索一下。”
風向市由于歷史的原因，城市內有大量的地道與防空洞。再加上這些年新修建的下水道，三者相加形成了一個盤根錯節的地下迷宮。近幾年城市開發，有不少地道與防空洞都成了消暑聖地與小吃天堂。但仍舊有更多默默地藏在地底，不為人知。
“你們想讓修明去？”趙寅問道。他們一行人裏面，最适合這種探查工作的就是紀修明了。
“不不不。”廣雅星連連擺手，“其實我是來借閃電的。我們對閃電的能力做過測試，它非常的厲害，在隐蔽這一項上，幾乎能躲過所有現代科技的感知。而且變異動植物也不能探查。它的能力到目前為止是獨一份的，要是閃電是個喪失了理智的變異獸，簡直能成為人類的噩夢。”
“閃電？”陳順聞言，登時道，“你們打算怎麽做？”
“我們的初步計劃是派一個人跟着閃電進去，記錄路線以及周遭環境。”廣雅星說，“不要做任何的進攻，有問題就躲，有困難就跑，以人身安全為第一要務。”
“那不用找別人了，我和閃電去。”陳順道，“我是閃電曾經的教官，你們找個陌生人，不如我與它搭檔。”
鹿游原見狀立刻說：“還是我去吧。這項任務危險性未知，我覺醒了火系異能，相比之下更能自保一點。”
風向市由于那堵牆的關系，另外三個區的喪屍密集度是前所未有的濃密。普通人長時間進入的危險性非常的大。
“我們的初步設想也是派一個異能者跟去。但是游原，你不是一名軍人，沒必要擔這個責任。你知道這個任務的危險性多大嗎？”廣雅星說，“如果可以，我反而想請秦隊長出面。聽說你單兵作戰能力極強，又是一位治愈系的異能者，這基本上是最好的安排了。”
聽廣雅星這麽說，陳順的眸光有些暗淡，他不再開口，而是看向了秦樓。
而鹿游原不給秦樓開口的機會，搶先便道：“廣姐，你是動物語者，應該知道閃電的脾氣其實不适合這項任務。它變異之初被許多人害怕傷害，而它受到的教育又不允許它傷害人類，所以才出現了二次變異。你把它單獨放在那樣的一個環境裏，它會害怕。閃電最喜歡我了，我去陪着它，有利于安撫它的情緒。”
廣雅星知道鹿游原說的是真的，她心裏有些糾結，讓一個小孩子帶着閃電去，她也很不放心。想了好一會，她才說：“所以我借到閃電了對吧？那麽人選之後再談。”
“廣姐你不要逃避問題。”鹿游原道，“實際上你就是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搭檔了。”
“你們樓哥不就是？”廣雅星掃了一眼秦樓，“小孩子做事沖動，你好好想想我們再說話。”
“那這問題其實很簡單。”秦樓笑了笑，“我和小鹿一起去就行，你回頭把流程安排發給我。”
秦樓一錘定音。
閃電和小黑去的學校，其實是一個類似警犬訓練基地的地方。那裏原本是後勤部的地方，在廣雅星帶着動物們來了之後，後勤部就專門收拾出了這麽一塊地方，與電子作戰團一起，弄出了這樣一個訓練基地。
鹿游原到的時候，閃電正在和小黑滾作一團。它一聽見鹿游原的聲音，就爬起來開心地奔了過來。鹿游原抱住閃電揉了揉，又說了些話，小獵就跟着廣雅星叼着一個大箱子過來了。
“我們給閃電做了套馬具。馬辔我們改造了一下，做了頭套式的，不會讓閃電不舒服。原本還想做一套防彈衣，但現在确實缺乏材料……”
“防彈衣我們有。”鹿游原說。
“那太好了！”廣雅星由衷地高興，“另一個問題就是，因為沒料到會讓兩個人去，這個馬鞍我們做得不大，你們兩個人得注意點。”
秦樓從小獵嘴裏接過馬具：“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