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當夜,冰荷郡主命下人收拾細軟,一行人浩浩蕩蕩回宮告禦狀去,反正她與尉遲浚根本沒圓房,這門親事說散就能散。
接獲消息,尉遲浚的左右手也趕來,漏夜商讨離開燕國一事。
“我們派到燕帝身邊的細作已經返回,燕帝私下命人調查過頭兒的身家,很可能已經知道頭兒是玄雀國僅存的皇家血脈,相信他很快就會有所行動。”
“月陰國有意接納我們,已經派人游說,還帶了豐厚的賞金。”
聽完左右手的呈報,尉遲浚眉頭深鎖,似是難以下定奪。
當初會選擇留在燕國,一方面是出于地理位置距離玄雀國比較近,只要和燕帝打好交道,興許可以将燕國當作複國前的腹地。
但燕帝也非是省油的燈,私下派人調查尉遲浚等人的身世,還派遣密使到當初合謀攻打玄雀國的兩大國,進行私下交易,怕是已經知道尉遲浚等人想複國的用心。
燕帝這招分明是想過河拆橋。
明裏重用傭兵隊替燕國打了一場勝仗,暗裏卻忌憚傭兵隊的實力,擔心再留下傭兵隊會後患無窮,所以想先除之而後快。
計劃終究還是失了控制,加上冰荷郡主這樣進宮一鬧,又讓燕帝找到整治的借口,對尉遲浚勢必大大不利。
“頭兒,不是我喜歡幹涉,而是你這次實在太不智了,怎麽說也不能讓那個勞什子郡主哭哭啼啼進宮告狀。”霍予申自然知道尉遲浚全是為了易銀芽,所以才更加不滿。
尉遲浚沒替自己辯白,只是轉頭交代匡智深去吩咐弟兄,大夥兒随時做好離開燕國的準備。
“頭兒,你該不會真打算讓那個廚娘當上玄雀國未來的皇後?”
“予申,那是首領的事,我們管不得。”匡智深出聲阻止霍予申的僭越。
尉遲浚毫不避諱的道:“我答應她一輩子不離不棄,富貴同享,艱苦同受,無論能不能成功複國,我都不會離棄她。”
“可是——”霍予申還想說什麽,胸口卻被匡智深重重肘擊一下,差點連舌頭都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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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就回去營通知弟兄。”匡智深拉起霍予申準備離開。
“我還沒把話說完……”
霍予申就是看易銀芽不順眼,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麽身份,竟敢妄想攀龍附鳳,真是不可饒恕!
“要緊事先辦妥再說。”
匡智深幹脆架住霍予申,兩人拉拉扯扯的離開。
左右手一離開,尉遲浚沒有閑下,立時返回廂房照料易銀芽。
易銀芽睜開眼就看見尉遲浚,憂心全寫在臉上,手也握得好緊,生怕她會飛走不見似的。
“浚哥哥,我沒事了,你去歇息吧。”
她臉上的紅腫很吓人,身子也四處可見瘀青掐痕,這副狼狽醜陋的模樣實在不想讓他瞧見。
尉遲浚将掌心放在她額上,那白潤臉蛋跟他的手相比,好小好小,這些日子她着實消瘦不少,跟着他終究還是吃了苦。
“銀芽,你怕不怕?”他語重心長的問道。
“只要有浚哥哥在我身邊,我什麽都不怕。”
她總是開朗又樂天,仿佛他就是她的天與地。
就是這股傻勁讓他疼入心,又放不開她,想時時将她帶在身邊,偏偏又不能,是以公器私用将沈青調派到她身邊。
“傻銀芽,你怎會這樣傻。”
尉遲浚好生心疼的将她抱起,抱得不能再緊。
她是他的心頭肉,沒有她,他也無法獨活。
“浚哥哥,我不能呼吸了。”易銀芽埋在他懷中氣喘地說。
尉遲浚稍微松開手勁,還是将她抱在懷裏,就像好不容易奪來的珍寶,不敢輕易松手。
她對他就像家人一般的存在,有她的地方才是家。
他若是只無處栖身的孤鳥,那她便是那一片茫茫無岸的雲海,他願意一輩子翺翔高飛在天際,與她纏綿相偎。
“銀芽,你願意跟我走嗎?”
他習慣性的摸摸她眉眼,指腹傳來她面頰的燙意,兩人的心也火熱靠攏在一起,緊密不分。
“走?去哪裏?”她迷惑地問。
“跟着我離開燕國。”
“可是……”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離開燕國?難道要發生什麽大事?
“你信得過我嗎?”
“當然!”她點頭如搗蒜。“無論浚哥哥說什麽做什麽,我都相信,絕無半點懷疑。”
“那就跟我走,我會把一切原委從頭到尾都告訴你。”
尉遲浚摟緊她的腰,他已将她視作他生命的一部分,決定不再隐瞞,要将長久以來傭兵隊複國的計劃告訴她。
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易銀芽明白這一走很可能再也沒機會回到燕國,也許這一輩子很難再見到表姨,還有錦繡酒樓的昔日夥伴……
但是為了浚哥哥,她什麽都可以割舍犧牲。
有他,才有她,他就是她的親人。
易銀芽也伸出手抱緊他的腰,依偎着他如高山可靠的胸膛,沒有遲疑的點點頭。
“浚哥哥,天涯海角我都願意跟你走。”
一年後
天色昏黑,一望無際的荒野中,駐紮着無數橘紅營賬,軍士們正在生起營火,照亮整座軍營。
易銀芽站在炒鍋前,奮力地揮動鍋鏟,準備足夠喂飽整座軍營的簡單菜肴。
“銀芽姑娘,你就別忙了,這種粗活就交給在下來做,不需要你親自動手。”
只要易銀芽出手,沈青就無用武之地,堂堂軍營大廚,也只能淪為幫忙盛盤的助手。
易銀芽擺擺手,笑道:“不礙事,我也休息好多天了,再不幹點活兒,手腳都快生鏽了。”
沈青無奈苦笑,也只能随她去了。
易銀芽的好廚藝可是有口皆碑,當初也才掌了兩天廚,就收服所有弟兄的胃,嘗過的人都豎起大拇指啧啧喊好。
更教人佩服的是,即使在食材短缺的情況下,易銀芽依然可以用傭兵打獵抓來的野味,變換出數種烹調方式,還會采集可食的香草植物加入調味。
對吃膩幹糧與無味野食的傭兵來說,易銀芽簡直就是妙手仙子,無論是天上飛的還是地上爬的,總之只要是可以吃下肚的飛禽走獸,她樣樣煮得銷魂吮指,想不征服衆人的胃都很難。
等到一切就緒,傭兵井然有序的排隊領取今晚的夥食,易銀芽始終笑容可掬,不慌不忙地替大家盛菜添飯。
落日西沉,大家圍坐在營火旁,邊吃邊聊,易銀芽卻沒有胃口,依然站在營賬口癡癡的引頸盼望。
這場仗已經打了兩個月,目前情勢看來勝算頗大,今日一早尉遲浚便和霍、匡兩人上前線查探敵情,遲遲未歸,她哪裏還吃得下。
一年前她跟着尉遲浚出走燕國,随着傭兵隊一同落腳月陰國,成為月陰國的子民。
當時為了提防燕帝派人暗襲圍捕,他們漏夜離開燕國,也不走官道,改走陡峭險峻的山路,一行人就這樣杳無聲息的消失無蹤。
路途上,她與尉遲浚共騎一馬,他很小心地将她護在身前,不讓颠簸的路程累壞她。
也是在那個離開的晚上,他将自己的身世,還有肩上背負着複國的重責大任,毫無保留的全盤告訴她。
她當下恍然大悟。
原來他之所以這麽氣宇非凡,不同于凡人,是因為他是玄雀國未來的帝王,是貨真價實的真龍天子。
正因為身份特殊,是以霍予申才會看她不順眼,認為她配不上浚哥哥,老是找話損她,想讓她知難而退。
其實,一得知他的真實身份,連易銀芽也覺得自己高攀了。
她深信有朝一日,浚哥哥一定會成功複國,到時候他就是年少有為的青年皇帝,而她呢?終究還是一個出身貧寒的廚娘。
兩人的身份懸殊,真的可以相守一世嗎?
思及此,易銀芽的心就酸酸糾結,整個人慌了頭緒,只能趁着四下無人的時候暗自垂淚。
等了又等,還是等不到尉遲浚三人返回營地,易銀芽在沈青的勸說下,心神不寧地胡亂吃了幾口飯,早早歇下。
夜裏,她躺在席子鋪就的床榻,翻來覆去難以成眠,憂心着尉遲浚等人的安危。
等到下半夜,她在一道溫熱的奇襲中醒過來。
熟悉的觸感伸入衣襖前襟,隔着抹胸撫摸那對豐腴的椒乳,易銀芽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初嘗雲雨之歡的無知少女,很快就動情嘤咛。
睜開眼睛就看見尉遲浚正在脫下戰袍,腰帶上還綁着當初她為他接風的大紅絲帶。
他說,那是他的幸運絲帶,就像她陪伴在左右,可以為他攜來好運。
易銀芽眼波醉人,小手主動解開身上的單衣,好好犒賞忙碌一整天的男人。
易銀芽再醒來的時候,營賬外面的天空已經亮了大半。
她趴在尉遲浚的胸膛,還有點困,但是一睜開眼就對上那張俊偉的男人臉孔,春心又是蕩漾無邊。
他睡得很熟,難得的熟,呼吸也很規律,雙手圈放在她光裸的後腰,指頭眷戀地撫弄着白潤脂膚。
由于長年征戰在外,他已經養成了淺眠的習慣,只要一有聲響就會立刻清醒,自制力相當驚人。
當然,他的體力也是。
就算在前線奮勇殺敵一整天,回到營賬,他照樣有辦法跟她厮磨貪歡一整夜。
思及此,易銀芽嗤嗤傻笑,面頰紅如辣椒。
蔥白的手指,緩緩滑過尉遲浚睡容,好美,好俊,她的浚哥哥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子,永遠也看不膩。
尉遲浚睜開灰褐色的眼眸,眼中有明顯的笑意,雙手也跟着圈緊她腰身,交媾的暧昧姿勢更密合,腿間的鐵杵好像又快勃發。
“讨厭,浚哥哥怎麽可以裝睡騙人!”
“你不睡,我怎麽舍得睡。”他點點她鼻尖,一個翻身,又将她壓在身下。
她臉兒通紅,推拒着。“不行,已經快天亮了,你會累倒的。”
“別擔心,我只是想抱抱你。”他取笑她的多心,她嬌羞的別開臉兒,使不上力的癱在他懷裏。
隔壁的營賬陸續傳出談話聲音,這批訓練有素的傭兵很自律,天一亮就會起來練拳,相當遵守尉遲浚訂定的軍紀。
“浚哥哥,我們也該起來了,我還得幫忙沈大哥煮早膳,不能餓壞大家。”
“沈青一個人忙習慣了,不必你幫忙,你昨晚睡得少,好好休息。”
“這怎麽行,浚哥哥今天還要領軍到前線,我要親自送行。”
尉遲浚撫過她嬌羞的面頰,一手輕放在她白淨的肚皮上。
想到不久的将來,她将會為他生育兒女,他心頭就震蕩不已。
易銀芽自然也曉得他的心思,小手跟着壓在男人手背上,好生害羞的道:“浚哥哥別急,現在還不是時候呢。”
“我的好姑娘,你也知道我在急什麽?”尉遲浚的掌心在她小腹上畫圓,摩擦出一股熱意,仿佛裏頭正孕育着他們的骨血。“我盼着你替我生下白胖的娃兒,替未來玄雀國的皇室生下繼承大統的太子。”
一聽,易銀芽傻了,熱淚也跟着盈眶。
浚哥哥的意思是……一旦成功複國,便會讓她當上頭戴鳳冠母儀天下的一國之後!
“浚哥哥,像我這樣出身貧寒的女子,何德何能為玄雀國生下繼承大統的太子。”她鼻尖湧上酸意,自形慚穢地低下頭。
下一刻,圓潤的小臉被尉遲浚一指勾起,又麻又燙的吻落下,燠熱了她的唇。
“我不許你這樣輕賤自己,以後要是再讓我聽到你說眨低自己的話,我可是會重重的罰你。”
尉遲浚口中的處罰自然不是真正的罰,而是又兇又狠的親她,吻她,嘗她,讓她半句話都說不得,只能羞笑接受這甜蜜的懲罰。
“銀芽,我的好銀芽,如果我登基為皇,你必定是長伴君王左右的皇後。”
“浚哥哥……”
她眉睫含着感動的淚珠,慇勤地迎合他。
他火熱的嘴,一口含住了她來不及說話的唇舌,雙手熟練地揉弄起她敏感的身子,重新燃起怒火。
天方肚白,營賬裏缱绻情深,雲雨合歡,想必再過不久,玄雀國的皇室香火就要開枝散葉……
等待無疑是世上最殘酷的一件事,讓人心如刀割,寝食難安。
守在後備軍營裏的易銀芽一顆心糾結了好幾天,終于等到前線傳來捷報。
尉遲浚帶領的傭兵隊英勇過人,很快的就為月陰國攻下一座城池。
況且,這次的打仗非同小可,尉遲浚已經和月陰國的皇帝做好交換條件,等攻下這座城池就會提供軍饷和調派兵力,協助尉遲浚奪回昔日玄雀國的領地。
是以,當戰情告捷的消息傳回後備軍營,衆人無不歡聲雷動。
易銀芽難掩激動的落下熱淚,更不顧沈青反對,在簡陋棚子搭就的露天廚房大顯身手。
等到尉遲浚帶領弟兄返回軍營,飯菜已經飄香十裏,累極的傭兵們一下馬就奔向首領夫人,個個眼露饞意。
霍予申啧了一聲。“沖這麽快,簡直就跟餓死鬼沒兩樣。”
“怎麽,你剛才不也喊着想快點回軍營吃首領夫人燒的菜?”匡智深嘲笑的問道,奚落意味相當濃重。
霍予申麥色的肌膚暗紅,一記眼刃狠狠刨過去,匡智深不以為意,哈哈大笑。
其實,随着易銀芽無怨無悔的跟着他們跋山涉水,一路上吃苦連連,當初輕鄙瞧不起她是廚娘出身的人都紛紛改觀,對她另眼相待。
且不說別的,光是一個女人願意這樣沒名沒分的跟着男人,就已是難得,再加上她主動跟着傭兵隊出征,還時常幫着軍廚準備膳食,這份用心實屬可貴。
亂世中,有巾帼不讓須眉的骁勇女子,也有像她這般不畏艱苦默默守護的堅毅女子,實在教人動容。
由于尉遲浚在衆人面前也不避諱,總是表露出疼愛易銀芽的态度,沖着這一點,大家自然對易銀芽多了幾分敬意。
“尉遲大哥。”
易銀芽喜笑顏開的跑過來。有外人在場,她還是跟從前一樣喊他尉遲大哥,兩人獨處的時候才會換上親昵的浚哥哥。
尉遲浚翻身下馬,身手矯健了得,大踏步迎上替自己接風洗塵的易銀芽。
“先喝杯菊花茶潤潤喉。”
易銀芽貼心遞過用削半的竹節做成的茶杯,杯中裝着香氣濃郁的菊花熱茶。
出門在外有諸多不便,鍋碗瓢盆這些廚具自然也不能強求太多,只求方便就好,至于幹淨與否也就不講究了。
“霍大哥,匡大哥,請喝菊花茶。”
易銀芽不單單準備了尉遲浚的份,趕緊又匆匆捧來兩個竹杯,同樣裝着香氣四溢的菊花茶。
霍予申悶不吭聲的接過,匡智深點頭道謝,兩人對待易銀芽的态度也已經軟化,不再像之前在燕國那樣強力反對。
易銀芽很努力的讨好他們兩人,或許不能說是讨好,應該是慇勤地想拉攏關系,希望自己可以跟浚哥哥身邊的人靠得近一點,畢竟這兩個人算是浚哥哥的心腹,她也希望有一日能得到他們的認同。
“有勞嫂子了。”匡智深邊喝邊笑笑的說。
嫂子?聽見那句尊敬的稱謂,易銀芽像嘗了辣椒似的,整張臉皮嗆得又紅又燙。她沒有聽錯吧?
倒是霍予申沒多大反應,一口喝幹竹杯中的熱茶,就将竹杯還給她,連句道謝也沒說。
易銀芽也不氣餒,只是笑笑接過竹杯,回到尉遲浚身邊伺候他脫下頭盔與戰甲。
無妨,反正來日方長,她會繼續再接再厲,努力扭轉霍予申對她的觀感,成為一個大家眼中與浚哥哥般配的女人。
不管眼前有天大的困難,只要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在浚哥哥身邊,刀山油鍋她都願意走上一遭,沒有什麽可以難倒她。
用過豐盛的慶功宴,大家圍坐在營火旁邊喝酒高歌,高亢的軍歌在荒山野嶺中回蕩,不免顯得幾分滄桑。
尉遲浚和霍、匡兩人則是在商議軍情的大營賬內,讨論接下來的攻城計劃。
易銀芽也沒閑下,陸續又準備了幾道簡單的下酒菜,供他們邊談邊用。
依照約定,月陰國的皇帝湛遙飛已經派人送來一塊鐵鑄兵符,以供尉遲浚任意的調用兵馬,還在信中言明,已經備好百石軍饷,就等他一句話,随時可派兵運出。
沒錯,複國的時機終于成熟。
為了這一天,他們傭兵隊多年來不顧尊嚴,曾經為了無數國家灑血賣命,也跟無數皇帝交易周旋,就是等不到有人願意出兵援助。
想不到如今月陰國的皇帝竟然一言九鼎,實現了當初與尉遲浚交換的條件。
“燕帝這個老狐貍,怕是已經暗中跟鄒國、邺國通風報信,要他們提防我們。”霍予申恨恨的說道。
鄒國與邺國便是當初合謀滅掉玄雀國的兩個國家,身為玄雀國的忠臣,霍予申恨不得殺光敵人複仇。
“探子也回報,兩國最近動作頻繁,各自加派不少人馬守城。”匡智深為此憂心忡忡。
尉遲浚看着攤放在長案上的地形圖,霸氣的一雙濃眉皺着,良久不曾開口,顯然情勢相當棘手。
“頭兒,咱們是不是該另外再派個探子去探查?”
匡智深也贊同霍予申的提議。
“早先派去的探子身居要職,只要稍有動作就會惹來殺身之禍,不宜随時向我們回報,所以勢必要再派一個探子潛入才行。”
霍予申又道:“這探子還得是我們信得過的人。”
兩人齊同看着尉遲浚,靜等他做出定奪。
尉遲浚眸光深遠,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怕鄒國與邺國早已知道我們将有所動作,會暗中提防。”
“必定要有兩全其美的方法方能進行,否則只是徒增傷兵。”霍予申謹慎道。
“首領,就由我親自去勘察敵情吧,這樣一來也不怕有人洩密。”匡智深大膽向尉遲浚請纓。
尉遲浚皺起兩道好看的眉,道:“怕是鄒國與邺國早已經查清楚我們幾個人的底細,你這一去,反而成為明顯的目标。”
尉遲浚深謀遠慮,早已經沙盤推演過一番,雖然有意派遣心腹深入敵營,卻又放心不下心腹的安危,霍、匡兩人畢竟跟随他身邊多年,是他名副其實的左右手,斷一不可。“這……”
匡智深和霍予申面色凝重,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對策。
易銀芽端着酒菜進入營賬,自然也将三人凝重的神色看入眼底,一顆心跟着惴惴難安。
跟了尉遲浚一年餘,天天看着他帶領弟兄出生入死,圖的不是求一頓溫飽,也不是什麽榮華富貴,而是想複立故國的雄心壯志。
肩負着複國的重責大任,尉遲浚的苦處她比誰都清楚,也更為心疼,只想有朝一日可以為他分憂解勞,就像霍、匡兩人一樣,成為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是以,當易銀芽看見三人坐困愁城的沉重神情,不由得鼓起勇氣,大膽的提出她的見解。
“請讓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