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這話一出口,圍坐在長案旁的三個男人齊同看着易銀芽,一人驚,一人詫,最後一人則是鎖眉不展,面色沉若深潭。

盡管沒有一人露出欣然同意的表情,易銀芽還是沒有打退堂鼓,語氣反而更加堅定。

“只要我可以成功混進城裏,再找機會進宮,到時候裏應外合,一定可以找到機會讓傭兵入城。”

霍予申頭一個出聲喝斥:“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事關能不能成功複國,弄不好可是會掉腦袋的!”

匡智深也不表贊同。“我知道嫂子想幫上忙,但是茲事體大,絕對不能草率行事。”

最後,終于輪到尉遲浚開口說話。

他眉頭深鎖,面上雖然沒有太多表情,但是冰霜顏色般的灰褐色眼眸已言明內心的不悅。

他并不是迂腐守舊的人,但是身為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弄到必須派女人出面協助,那豈不是太可笑。“銀芽,你先回帳裏歇息。”

沒有責怪或是攔阻,尉遲浚單憑一句話,就表明了不要她幹涉這些軍事要務。

就算情勢再險峻,也沒有讓女人出去冒險的這條理,如果消息傳出去,傭兵隊的面子怕是也挂不住。

面對三人反對的聲浪,易銀芽不依不饒的堅持着。“我曉得國家大事不适合女人插手,也很清楚要潛入皇宮當探子,是随時會賠上性命的險事,但是我們好不容易才盼到這一天,如果不快點行動,萬一月陰國的皇帝湛遙飛事後反悔那可就糟了。”

這擔憂倒是頗有道理,先前尉遲浚已經見識過太多忘恩背信的君王,往往是一開始爽快答應,事後卻想方設法的想将傭兵隊除掉,毫無誠信可言。

這回能夠得到月陰國皇帝湛遙飛的大力援助,可以說是千載難逢的一大幸事,怕是往後很難再有,如果不善加把握這次的機會,複國之路恐怕是遙遙無期。

易銀芽雖然沒長什麽心眼,倒也不笨,跟在尉遲浚身邊久了,多少略懂謀略,知道該怎麽利用自身長才達成目的。

“尉遲大哥,你就放手讓我去吧!我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

易銀芽不肯放棄,拚命游說,白潤的圓臉是志在必得的朝氣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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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有旁人在場,尉遲浚真想将她緊緊抱住,用他一貫的處罰方式将她親得無法胡思亂想。

他的銀芽丫頭,雖然只是個廚娘出身的貧寒女子,卻有着比一般女子更堅毅不拔的性子,非但吃苦不喊累,如今還搶着要替他深入虎穴謀大事。

這樣的女子怎不教他心憐疼愛?

“銀芽,別再說了,我什麽事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不行。”尉遲濤斬釘截鐵的拒絕。

這是多麽艱巨的任務,他怎麽能讓心愛的女人冒如此大的風險?

況且,她跟在他身邊吃的苦已經夠多了,沒必要把她拖進他的國仇家裏。

“尉遲大哥,求你讓我去吧。”易銀芽不放棄,拼了命的想說服他。

尉遲浚不再理踩她,灰褐色眸子冷到極點,不看她一眼就轉身離去,留下幾人錯愕的對望。

眼看尉遲浚頭也不回的走向歇息的營賬,易銀芽立馬跟上,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入營賬內。

“浚哥哥,你別走這麽快,等等我。”易銀芽個頭嬌小,腳步自然小,跟不上尉遲浚,走得氣喘籲籲。

知道後面的人兒追趕不上自己,尉遲浚突然轉過身,面向尾随他進到營賬的易銀芽,突然一把緊緊抱住她。

“浚哥哥……你抱得好緊,我快不能呼吸了。”易銀芽在他懷裏擡起頭,看見尉遲浚神情郁結。

看來浚哥哥是真的很擔心她呢!

思及此,易銀芽心頭不由得暖暖的。

易銀芽想的沒錯,尉遲浚自然是舍不得她。

他的銀芽丫頭可是他的心頭肉,如今卻為了他想冒險深入虎穴,他怎能不牢牢看緊這丫頭。

“我不準你再提當探子的事情。”

易銀芽從他的懷中掙脫,笑道:“浚哥哥沒事的。從小我阿爹就說我是個福星,生來就是要幫忙夫君的,浚哥哥不就是我的夫君嗎?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曉得尉遲浚絕對不會這麽容易就被說動,趕緊又往下說:“況且我也知道,霍大哥和匡大哥并不贊成我陪在你身邊,我正好可以藉這個機會,證明自己是可以幫忙浚哥哥的。”

“你能守在我身邊就是最好的幫助。”尉遲浚并不擅長甜言蜜語,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易銀芽對他的重要性。

想必這個姑娘并不知道,她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否則怎麽會有想要犧牲自己,成就他雄圖大業的念頭?

像是看穿尉遲浚的想法,易銀芽強擠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開朗的道:“浚哥哥,你就讓我去吧,敵營的人并沒有見過我,我的身份只是個廚娘,誰也不會對我起疑心,放眼望去,還有誰比我更合适?”

“這可是攸關性命的大事,我怎麽可以眼睜踭看你陷入危險之中。”

想到她可能遭遇到的險境,尉遲浚的眉頭皺得不能再緊。

“浚哥歌就信我一次好不?我不是三歲孩童,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不會讓自己遭到危險,你就別瞎操心了。”

易銀芽始終保持着笑容,信誓旦但,沒有任何恐懼。

“而且,将來我就是浚哥哥的妻,如果連這點事都無法幫上浚哥哥的忙,我會很傷心的,所以浚哥哥你就讓我去吧!”

不論尉遲浚如何疾言厲色的攔阻,易銀芽就是堅持己見,始終不肯放棄潛入敵營的念頭。

她一再的要他以大業為重,誘之以理,動之以情,但尉遲浚說什麽就是不肯答應,甚至還賭氣不跟她說話。

易銀芽說到口水都幹了,尉遲浚卻幹脆早早歇下,背身向着她,不再理會她。

是夜。

待到尉遲浚和衣就寝後,易銀芽蹑手蹑腳離開營賬,來到設備簡陋的露天竈房,開始着手忙碌。

不一會兒,爐竈上已炖着一鍋香味四溢的山雞煨野菇湯。

為了幫浚哥哥早日完成複國霸業,她必須毫不留戀的離開,這樣一來,浚哥哥會有好一陣子無法吃到她親手烹煮的菜肴,她一定要趁着離開前,再煮些浚哥哥愛吃的菜。

趁着熬炖雞湯的空檔,易銀芽也沒閑着,巧手一變,又煮了數道尉遲浚愛吃的菜。

這些菜肴都是她在洗塵宴上準備過的,當時的她費盡心思,只盼能将心中的情意向他坦露。

如今,一樣的菜肴,一樣的情意,但願浚哥哥同樣也會明白她的苦心。

可以的,浚哥哥一直懂她的……

無論世事如何變化,滄海變成桑田,她對他的心,始終不會改變。

等到一切安置妥當,易銀芽來到議事的營賬,點亮燭火,拿起擱放在案桌上的狼毫筆,再取過紙張,準備書寫。

幸好易老爹一心想把易銀芽栽培成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攢了錢就把她往私塾送,希望她別像自己不識字。

雖然當初易銀芽不怎麽認真學習,成天只想着跟着易老爹學燒菜,不過識字寫字倒也難不倒她,這都多虧了爹爹當時的苦心。

是以,此時的她方能在紙上留下無限的情意……

狼毫筆在小手中輕輕滑動,紙上出現數行娟秀的字跡。

浚哥哥,此去雖然困難重重,但是請勿挂懷,銀芽一定會竭盡所能,幫助浚哥哥早曰完成複國霸業。

相聚不知在何時,但無論身在何處,銀芽此心此情永遠不變,請浚哥哥務必珍重。

銀芽筆

沒有遲疑退縮的餘地。

當夜,易銀芽換上一套不起眼的粗棉襖裙,抟着簡單的細軟,瞞着尉遲浚,在霍予申與匡智深兩人的護送下,進了昔日的玄雀國、如今已成鄒國與邺國瓜分為二的領地。

數個月後。

事情比想像中要來得順利太多。

鄒國與邺國分別派駐由皇親國戚出任的諸侯王官,共同治理已經被一分為二的玄雀國,中央集權也在不久前遷到占地較小的白礬宮。

昔日的玄雀國,如今已經完全失去當年的風貌,歸順的百姓也受到極不平等的苛刻待遇。

易銀芽初來乍到,正巧碰上白礬宮正在修葺,禦膳房也缺人手,她不過是稍微施展一下身手,不必費太多心神就順利入宮重操舊業,當起她最拿手的廚娘。

或許可以說是傻人有傻福,易銀芽本就沒長什麽心眼,性子直率開朗,加上她孤苦無依的身世很能招人憐,自然沒人會懷疑她入宮的居心。

潛伏在白馨宮的這段時間,尉遲浚會在固定的日子派人喬裝成商旅,輾轉托人将訊息交到易銀芽手中,互相交流彼此的現況,以及接下來該怎麽裏應外合,讓傭兵隊順利進入帝京,攻占白礬宮,奪回屬于玄雀國的土地。

等了又等,一直苦無良機,易銀芽待在白礬宮的日子一長,不免惴惴難安,擔心她不在浚哥哥的身邊,沒人妥善照顧他,也擔心會不會有別的女子趁虛而入。

這一日黃昏,易銀芽待在自己的廂房,反覆将仔細藏好的書信讀過一遍又一遍,生怕有任何遺漏。

與此同時,尉遲浚與霍予申、匡智深兩人喬裝成尋常商賈,成功混入帝京,正琢磨着該怎麽與身在白礬宮的易銀芽見面。

“頭兒,我們這樣貿然潛入實在太冒險,還是先回去等消息吧。”一路上霍予申還是不放棄勸阻,生怕三人的身份暴露,會帶來不測。

尉遲浚不是魯莽行事的性格,但是易銀芽不在身邊的這幾個月,他着實寝食難安,整日擔憂她的安危,根本定不下心做事。

雖然能透過書信關心對方,但是終究比不上親眼确認她平安無恙來得安心,因此尉遲浚不顧反對,執意冒這個險,只為了看數個月沒見的易銀芽一面。

“予申,別說了,你沒看見首領這些日子有多心煩,嫂子雖然按時梢來書信,但是也不知道她此時人是否平安,怎麽說都應該親眼來确認。”

匡智深一向最懂尉遲浚的心思,雖然知道此趟不可行,但是也清楚他心急難耐。

聞言,霍予申撇嘴不語。

尉遲浚對匡智深報以一笑,感謝他的諒解還有舍命相伴。

走在故國的土地上,三人的心情也分外沉重。

如果當年玄雀國是交到尉遲浚的手上,今日也不會落此下場,玄雀國的子民又何必淪落到被他國統治的悲苦命運。

帶着沉重複雜的心情,三人在帝京的一間酒樓落腳,并透過潛伏在治地使節身邊的探子,試着聯系上易銀芽,好一解尉遲浚的相思之苦。

易銀芽不知道尉遲浚為了見她一面,冒着性命危險來到帝京,雖然同樣十分思念她的浚哥哥,還是強打起精神在禦膳房中幹活。

宮中的廚房就好似戰場,雖然不是伺候皇帝,但是治地諸侯畢竟也是皇親國戚,來頭不小,待在自己的封地一久,派頭自然也像個土皇帝,吃飯這等大事自然也馬虎不得。

光是一天下來,就得烹煮将近百道的珍馐佳肴,糕點也含糊不得,必須做得精致可口,賣相佳,味道更要合胃口。

正是這般挑剔的工夫,先前一連累垮了數十個宮廚,正愁無人可以掌竈,想不到天降福星,來了個巧手玲珑的易銀芽,簡直是久旱逢甘霖。

“醬燒乳豬,爆香肉酥,紹興醉蝦……啧啧啧,銀芽丫頭真的是手藝過人,同樣一道菜,別的廚子就是煮不出一樣的好味道。”

禦膳房的其他掌竈,雖然也是經驗老道的廚子,但是一碰上挑嘴的磨人使節,照樣是叫苦連天。

易銀芽這個年紀看來不大的小廚娘,卻在短短的數月之間,就切實的掌握了治地諸侯的口味,實在教人刮目相看。

“幾位老大哥別笑話我了,我也是這些日子邊看邊學,還不到火候呢。”面對老前輩的贊賞,易銀芽向來謙虛不居功。

她抓起一把嫩綠蔥花,撒上特別調配的蝦羹,宮人來來去去,忙着将熱騰騰的美味佳肴端上大殿,以供嘴巴極刁的使節趁熱享用。

突然,一名宮人匆忙的跑進竈房東張西望。“善王想見今天負責掌竈的廚子。”

登時,禦膳房裏吵雜的叫喊聲,以及忙碌來去的人影,鐵勺敲擊着炒鍋的匡啷聲響,全在這一刻停下。

善王是鄒國皇帝的異母兄弟,也是與邺國諸侯一同治理玄雀國領地的治地諸侯。

兩國諸侯中,就屬善王的嘴巴最挑剔,從來不曾見他對哪道菜或是糕點滿意過,更別提是召見廚子了。

易銀芽忐忑不安的跟着宮人步入映雪殿,通常兩國諸侯都會一同在此殿用膳,一方面是保持平衡友好的共治關系,一方面也是以防對方在膳食中動手腳。

今日因邺國的諸侯有病在身,是以早早就用完膳,回到偏殿歇息,此時,映雪殿上只剩嘴巴頗刁的善王一人進食。

“啓禀王爺,今日負責掌竈的人已經帶到。”

宮人戰戰兢兢的福身,跟在後邊的易銀芽也有樣學樣的躬身低頭。

善王高坐在殿上,長長的案桌上擺滿精致食物,幾乎每一道都是出自易銀芽之手。

“把頭擡起來。”善王命令道。

擋在易銀芽身前的宮人趕緊退開,易銀芽保持着欠身的姿勢,慢慢将布滿不安的臉蛋擡起,看向殿上的善王。

“這些菜都是你煮的?”

善王年紀并不大,看上去頂多而立之年,相貌雖然不及尉遲浚俊麗,倒也清秀斯文,挺賞心悅目。

易銀芽心中暗暗吃驚,原先還以為善王是個年歲已高的諸侯,想不到是個錦衣玉面的青年。

最教她吃驚的還在後頭,善王竟然對她一笑,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好感。

據傳,善王個性古怪難測,妻妾不多,也鮮少有他看上眼的女子,如今想來或許也不奇怪,畢竟他樣貌不差,又貴為鄒國皇帝的兄弟,還有半個玄雀國當作領地,難怪經常有女子主動投懷送抱。

“禀王爺,這些菜确實是奴婢所煮,不知味道是否有任何不妥?”易銀芽面容朝地,不敢再與善王對眼。

“你是第一個可以煮出合本王胃口的廚娘,本王要好好獎賞你。”

善王擊掌召來等候在旁的宮人,宮人立刻将數疋錦織布帛、一箱白花花的銀子,輪番呈上。

易銀芽心下一急,趕緊跪伏在地。“這本來就是奴婢該做的,王爺這樣做是折煞奴婢,還請收回這些賞賜。”

“這麽說,你是不喜歡這些賞賜?”善王的口氣陡然轉為森冷。

“奴婢不敢!”易銀芽吓得瑟瑟發抖。

“把頭擡起來說話。”

易銀芽半是怯怕半是遲疑的将頭重新擡起,善王站起身,慢步走到她面前,仔細打量她的容貌。

不知看了多久,善王突然半真半假的說:“你這丫頭看着看着還挺順眼的,又這麽懂本王的胃口,不如就當本王的妃子吧,往後本王也不怕沒人照料本王的飲食起居。”

易銀芽吓得立馬趴地。

“王爺別拿奴婢尋開心,奴婢只是一個出身貧寒的廚娘,沒有資格高攀,消息要是傳出去,王爺會因為奴婢被外人取笑,萬萬不可啊!”

她的身心早已經許給浚哥哥,一女怎能嫁二夫!希望善王只是說笑罷了,并不是真心想納她為妃。

“這裏是我的領地,本王愛如何便如何,就算想娶個廚娘為妃也是本王的事,誰管得着!”善王口氣狂妄的說道。

“可是奴婢……”

“區區一個廚娘,本王想娶就該跪地謝恩,還推辭什麽?”善王不耐的斥道,“莫非你是嫌棄本王不夠資格當你的夫君?”

“奴婢不敢。”易銀芽趕緊搖頭,生怕惹火善王,不能再繼續待在白礬宮。

“哼,諒你也不敢。”

善王命宮人将易銀芽換到妃子居住的毓薔殿,往後她只需要替善王一人準備膳食,除此之外什麽事也不必做,甚至還撥了一名手腳伶俐的宮人當她的貼身侍女,此等殊榮可說是羨煞了旁人。

易銀芽卻是慌得毫無頭緒,獨自垂淚到天明,心中暗自祈求上蒼可以在婚期到來之前,快點找到機會幫助傭兵隊進入玄雀國,成功奪回屬于他們的土地。

數日後。

入夜之後的帝京依然熱鬧不減,這裏因為屬地特殊,是以不僅居住着歸順的玄雀國子民,也有不少來自鄒國和邺國的百姓。

再過幾天就是元宵,帝京大街上已經挂滿争奇鬥豔的花燈,一到入夜,便擠滿了賞看花燈的人潮。

夜風頗涼,易銀芽披着雪錦滾毛披風,裏頭一襲繡花杏色紗襦裙,這些全是善王賞賜下來的錦緞,再由專人為她量身裁制。

自從善王下令要納她為妃,她的行動就到處受限,不管走到哪裏都有侍女跟着。

就算得知尉遲浚等人已經來到帝京,心急如焚,礙于苦無出宮的機會,她什麽也不能做,只能夜夜相思難眠。

幸好再過幾天就是元宵節,她抓緊機會,跟着禦膳房負責買食材的學徒一起出宮。

潛伏在善王身邊的探子已經等候在街口,她抓起披風的帽子戴上,将臉藏好,趁着擠看花燈的人潮,趕緊掉頭跑向街口。

一個體型高大身穿青色錦服的男人看見易銀芽跑過來,馬上拉住她,并用身體幫忙遮掩。

“銀芽姑娘,冒犯了。”男人附在易銀芽耳邊這樣說,然後一路護送她直到尉遲浚等人落腳的客棧。

一踏進二樓隐密的房間,易銀芽連披風都還沒脫下,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她已經被抱入熟悉的胸膛中。

“浚哥哥?是你嗎?”

易銀芽撩開披風連帽,一擡起頭,已經數月未見的男人面容就近在咫尺,她眨眨眼,淚水滑出眼底,落了滿臉。

尉遲浚一手抱着她,一手摸索着她瘦了一圈的圓臉,臉上全是心疼。

“不是要你好好的吃飯?怎麽瘦了這麽多。”說着,又将她抱得更緊。

久別重逢,易銀芽也抛開女子該有的矜持,不顧羞恥心的緊緊回抱,生怕這是一場美夢,眨眼就會落空。

“浚哥哥,我好想你。”這不是夢吧,如果是的話,她寧可一直待在夢中,一輩子都不要醒來。

“我的好姑娘,讓你受苦了。”大手捧高她的臉,他低下頭吻着,一解相思之苦。

“不苦,一點也不苦。”她哭着搖頭。“只要可以幫上浚哥哥的忙,再多的苦我都願意受。”

“傻丫頭。”他不舍的輕斥。

不管受了多少委屈,她永遠對他這麽死心塌地,把他當作是她的天、她的地。

他何德何能,可以擁有這樣一個賢良心善的好女子。

上天垂憐,能讓他遇見她,真是此生之大幸。

“銀芽……我的銀芽……我愛你……”

“我也愛你,浚哥哥……”

唇齒纏綿,醉人的愛語,輕聲呢喃,他們雙雙倒在床上,解開對方身上多餘的衣服,房中只剩下此起彼落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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