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路謙還在洗漱的時候就聽到咚咚的敲門聲,他含着滿口牙膏沫子繼續對着鏡子刷牙,裝作沒聽見,紀安然在門口捶門跳腳:“路謙,你好了沒啊,你再不好我就沖進去了啊。”
一分鐘有多長?就看你是在廁所裏面還是廁所外面了。
紀安然氣急敗壞地在心裏罵着他,路謙猛地拉開門:“又沒說不讓你進來,笨死了。”
她急着解決問題,完全沒心思應對路謙,捂着肚子流星趕月一般沖進洗手間。
路謙看着她的背影失笑,聲音隔着門傳過來:“難得你今天自覺早起了,該不是因為內急吧?”紀安然松了一口氣,坐在馬桶上踢着門板:“我今天要去報社。”
先前紀安然就給路謙提過這事兒,因此路謙也不驚訝:“嗯,雷厲風行。”
紀安然發了一聲狠,似是在下定決心:“再窩在家裏我非發黴不可。”
“趕緊的,收拾完了吃飯,一會兒我送你過去。”
紀安然拒絕:“不用了,我這麽近,公交也就幾站路的事兒,你公司那麽忙,自己先去吧。”
“我一點兒也不嫌麻煩啊。”
紀安然嘟着嘴:“我是怕你累着好不好,反正我也就幾站路,跟你還是反方向,難得人家這麽體貼。”
她才沖完馬桶出門,視線裏闖進挺拔的身影。路謙抱臂站在她跟前,眼神裏泛着暧昧的暖光。真、真帥,紀安然一瞬間失了神,搖了搖腦袋,這男人的自戀是千年老妖級的,千萬不能再助長他的嚣張氣焰。正失神間,忽然又被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竟已經形成條件反射,紀安然知道路謙下一步的動作,猛力去推他:“路謙,我還沒刷牙。”
路謙輕輕擰了擰她的鼻頭,識趣地雙手呈投降狀裝五好男人,還沖她笑得格外地熱情洋溢,背對着日光的紀安然頓時打了個哆嗦。
紀安然不讓他送,他就要親個夠本。
欠賬的後果就是連本帶息還,而路謙顯然是放高利貸的主兒。
雪後的紫外線從高樓大廈間的罅隙照射下來,城市日光明朗刺目,那是肉眼看不見的曲折。
早八點的公交,紅綠燈、斑馬線、沿路靠站,一路走走停停。紀安然踩了別人的腳又被人踩了腳,在車上擠得心肺都要出來了,吐出來的氣體都帶着車裏的悶熱。
紀安然可算是到了目的地。
崔記見她進門,朝她點了點頭:“安然,你來了。”
“崔老師早啊。”
令紀安然沒想到的是朱主編竟然親自出門相迎。她自然明白其中細節,心裏一陣嫌惡,卻做出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朱主編,上次那事兒真是不好意思,我年輕沖動,您可別跟我一般見識。”
朱主編搖頭:“沒這回事兒,安然,要不是路總出來調解,我這誤會可大發了,你也別見怪。”
“哪兒能啊,朱主編,您能再給我這次機會,我可真是感激不盡。”
兩人寒暄了幾句,朱主編提出跟紀安然簽就業合同,有根竿子紀安然也就順着往上爬了。一上午也就簽了合同,說是明天就可以領到證件來正式工作。
這麽快把工作定下來了,紀安然卻并沒有預料中的開心。望着外面的晴空,紀安然小聲吹了一聲口哨,她憑什麽不開心?
報社裏,紀安然跟崔記最談得來。雖然中間隔着年齡的界限,紀安然在他面前卻很放松,可以無所顧忌地說自己的家庭,崔記也給她講他的老婆孩子。紀安然簽完合同,說為了感謝崔記一直以來的關照,請他吃午飯。
他們報社樓下就有餐廳,報社的同事都是注重效率的人,向來追求速戰速決,難免就碰到了一塊兒。紀安然中途上洗手間就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咱報社今天進來的這姑娘還不是個關系戶?”
“現在走哪兒不得靠關系啊?”
“她啊,你們惹不起,還不是靠着路氏那個路總,擠走了雅婷?”
紀安然隔着屏風就能想到他們說話的姿勢神态,心裏自然不快,快步走回桌邊,刷地坐下。
“怎麽了?”該不該稱贊這常年做記者的人的新聞敏感呢?
紀安然一揚下巴:“沒事兒,流言蜚語經過七七四十九天自然會化作青煙散去!”
崔記似乎已經知道是什麽事兒了:“別在意那些人,他們就是羨慕嫉妒恨,在背後發發牢騷也就罷了。你是重點大學新聞專業畢業,在咱報社實習過,又不是能力比他們差,現在做這份工作完全可以勝任。退一萬步說啊,就算你是靠關系那又怎麽樣,他們要是有關系,他們難道不會用?”
紀安然喝着湯差點沒一口噴出來,對崔記豎起一根大拇指:“崔老師,犀利。”
經崔記這麽一說,紀安然心裏舒坦了不少。可見自己的精神勝利跟別人的贊美只有相得益彰才能發揮最大功效。她手指敲着桌子,跟崔記調侃:“我們宿舍有一姐妹,做雜志的時候跟別人一起去寺廟,回來說給咱四人求了姻緣,我們就問她拜了哪些菩薩,你猜怎麽着,她說不知道。我當時那個樂得,說,現在做什麽事兒不托熟人呢,你拜菩薩居然都不拜認識的。”
她兀自捧腹而笑,崔記指着她,笑着責備了一句:“舉頭三尺有神明,可不要亂說話。”
紀安然皮裏陽秋地點頭說是,她從小的生長環境造成了她不信神佛,但是不代表她不尊重別人的信仰。
過了午休時間,崔記出門采新聞去了,紀安然跟報社同事打了個招呼就準備走人。她上班第一天手續都沒有辦齊,離開的時候有恃無恐地在那些說閑言碎語的人面前招搖過市,沒等到路謙來接就自己回去了。
玄關處紀安然換下來的鞋擺放得好好的,路謙換鞋時候就聽見紀安然手機擱在茶幾上不停地響,卻沒有看到人。
“安然,安然?”或者她今天出門根本沒帶手機?不對,他記得親眼看到紀安然把手機塞進包裏了。
路謙皺着眉頭敲了敲紀安然的房門。
她果然坐在電腦前,帶着耳機搖頭晃腦。
路謙連喊了她幾聲她都沒有答應,只好苦笑着摘下她的耳機,她才有反應:“喲,大叔,你回了啊。”
她放的是Night wish,芬蘭新金屬風格,既有飛流直下的霸氣,也有繞梁三日的婉轉。
可惡的是她音量開得極大,難怪怎麽打她電話都沒人接。
路謙面不改色地将手機遞給紀安然:“有你的電話,響了很久了。”
紀安然手機來電顯示的是蘇遠辰。這個名字跳進路謙視線的時候他眼皮跳了兩跳,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
自從上次蘇遠辰去日本後紀安然一直以來沒有主動聯系他。他節日問候的短信、電話,紀安然都盡量簡短回複,好像這樣一來,蘇遠辰對她來說就真的無足輕重。
掩耳盜鈴,不過如此。
蘇遠辰是她心裏不敢觸碰的地方,就像總也好不了的傷疤,碰上去隐隐作痛,稍一用力,就會有鮮血流下。
蘇遠辰自電話裏察覺出她刻意的疏離:“安然,最近好麽?”
紀安然答非所問:“遠辰,我們這裏又下了雪。自從你走了以後,我們這個南方城市又開始下雪了。”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
“沒有,蘇叔叔跟我媽兩人過得都挺好。”
“那你呢?”
“我也挺好。”
“安然,怎麽交了男朋友,你都不跟我說心裏話了呢?”
他有樓湛,她有路謙。
都是佳偶天成,還有什麽可遺憾的?
紀安然握着手機,思緒被風吹亂,表情被風吹得猙獰,恍惚之間想起一句歌詞:結束前的一幕退出的人,連微笑的眼神,也帶着歲月的皺痕。紀安然強顏道:“遠辰,我總不能一直依賴你,我們都應該有自己的、更好的生活,你說是麽?”
蘇遠辰在那邊沉默了片刻:“安然,他……是個很體貼的人吧?”
紀安然點了點頭,也不管蘇遠辰其實看不到。
路謙隔着窗戶看紀安然在陽臺上打電話,時而嬉笑時而蹙眉,他就知道電話那端的人是蘇遠辰。
唯有蘇遠辰,隔着大洋彼岸,簡單的話語,也能掌控她的喜怒哀樂。
而他知道,每一次,紀安然接過蘇遠辰的電話,最初的歡欣雀躍到了最後都會變成心事重重,滿心風雨欲來,卻要裝得雲淡風輕。
承認吧,路謙,你嫉妒蘇遠辰。
紀安然挂斷電話,路謙虛虛地環住她,動作和緩,全然沒有往日的強勢。紀安然皺着眉頭拍了拍他的手背:“大叔你怎麽了?”
路謙手上緊了緊,将她揉進懷裏:“安然,試着愛上我吧,你對蘇遠辰的執念只會讓你更不快樂。”
不快樂,卻甘之如饴。人就是這麽奇怪的生物,有時候覺得自己手眼通天,卻連自己的感情都無法控制。
她從不知道,路謙也會不安。
路謙把紀安然看上的那套臨江別墅買了下來,撺掇着紀安然什麽時候搬過去。小半個月了,紀安然卻以每天忙采訪且距離報社遠拒絕。她說的是大實話,路謙忙起來那是坐在電腦前焦頭爛額,她則風裏雨裏行蹤不定,路謙看了心疼不已,也就不催她。
這天紀安然抱着本子寫完新聞稿就給報社發過去,阖上電腦已經快七點了,路謙還沒有回來,索性在沙發上眯一會兒等路謙。
不想連天來真的累着了,身體一放平就進入了夢鄉。路謙回來後打開客廳的燈,紀安然就醒了,揉着眼睛抱怨:“路謙你可算回了,我都快餓得無法呼吸了。”
路謙目光在紀安然身上逡巡:“你可以不用等我先吃飯的啊。”紀安然立馬提醒他:“路謙,我只是出于禮貌,你不要想多了!”
此地無銀三百兩,路謙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分外爽朗,給她添好飯:“安然,不如你去考個駕照,咱再買輛車。”
紀安然接過碗筷撇撇嘴:“不幹,你熟人那麽多,弄個駕照有什麽難的,非讓我去考?”
路謙饒過她背後走到她對面,在她額頭不輕不重地敲了一記:“你什麽考試作弊我都不管,這事兒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她咬着筷子頭兒瞪視路謙:“那還是算了。”
“你……”
“以後再說吧,現在忙,也顧不過來。”她要想考駕照早就考了,哪兒還拖到現在,“我這個周末打算回家一趟。”
路謙夾菜給她:“需要我一起去麽?”
“不用了吧,我就是有段時間沒看見我媽了,回去看看她跟蘇叔叔。”
“其實也可以順便帶我回去見見岳母大人的啊。”
“誰是你岳母大人!”
路謙聽出來她的呵斥裏都是害羞,兀自笑笑:“安然,咱什麽時候把事兒定下來?”
紀安然一愣:“路謙,你說的事兒……該不是結婚吧?”
路謙聳了聳肩膀:“不然你以為是什麽?難道我們就一直同居,還要害怕被人發現麽?”
“呸呸呸。”
“我們一直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紀安然幾乎将臉埋進飯裏去:“你覺得我們的關系已經成熟到可以見父母了麽?”
路謙點頭:“你為什麽覺得不可以呢?”
紀安然有點兒悶悶不樂:“我不想這麽快就……”
“那也可以先訂婚,再結婚,至少讓我正式見見岳母,好不好?”筆挺的鼻子下唇角牽出好看的弧線。認識路謙之前,紀安然不知道人還可以有這樣的笑容。路謙的笑,就是陽春三月的和風,吹開了她心裏漫山遍野的小野花,卻于暖處帶了點兒冷意,總讓人覺得不答應他就會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路謙從未在紀安然面前提及他的家庭,卻對她知根知底。她雖然很感激路謙為她做的事,可是不代表她全無心機。他從來和風細雨,不強求她做什麽,但滲透起來漫不經心。紀安然平時一想到這個問題就盡量避開,然而這種凡事被路謙管束着的不自由感卻越來越強烈。
真到了要談婚論嫁的時候?紀安然四顧茫然。
紀安然推三阻四,就是不願意帶路謙回去,在家那頭兒卻細細試探蘇瑾的口風。路謙也不勉強她,只偶爾提起,她就敷衍兩下外帶撒嬌,如此一來,日程推着推着就到了除夕夜。
路謙正裝造訪,比參加任何商務會議竟都打扮得上心,紀安然先用手碰了碰他的手肘,有些不敢相信,遲疑了一瞬,才挽上去:“大叔,你是去我家,還是打算去參加幾國的首腦會談?”
路謙挽住她,揚唇微笑,不動聲色地摸了摸口袋裏的硬盒子:“人生大事,豈能兒戲?”
紀安然咬牙切齒:“你今兒個就別客氣了,把你這輩子攢的人品都用上吧,興許能過蘇瑾同志那關。”
路謙驅車與紀安然趕回家,還不到傍晚,平時擁擠的街道上已經冷清了很多。
紀媽媽和蘇爸爸自然對路謙笑臉相迎。
路謙放下帶來的禮品,挽起袖子就跟蘇叔叔一起貼春聯,紀安然端了凳子坐在蘇瑾身邊去包餃子,沒捏幾個,路謙掃了一眼包好的餃子:“安然,還是你包的餃子最個性!”說罷他也加入戰團。
“我包的餃子怎麽了,你說啊,你看它除了站不穩有什麽不好?皮薄餡兒厚,那麽豐滿,肯定比你們所有人包的都好吃!”紀安然越說越起勁兒,單手拖着一個剛包好的餃子作旭日東升狀,“你看,它只是不符合你這沒藝術細胞的地球人的美學!”
蘇瑾看她手舞足蹈:“那一會兒誰包的誰吃好了。”
“別啊,媽,我辛辛苦苦包的餃子都是想慰勞慰勞您三位,你看,你家寶貝這麽孝順,你能不能也把你們包的餃子分我幾個呢?”
蘇林笑笑:“安然,果然還是你在家的時候熱鬧!”
紀安然看見路謙包出來的餃子只想大呼上帝的不公,憑什麽這男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甚至連個餃子都包得比她好!路謙覺察到她嫉妒地視線,偏生寬懷大度地挑眉一笑:“去邊上坐着玩兒吧,放着我來。”
難怪他們說每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默默犧牲的女人,此時此刻紀安然終于明白了這句話的內涵。為了在蘇瑾面前樹立路謙的良好形象,她忍。
蘇瑾與路謙交談的問題都是最最普通的、毫無挑戰性的、不考驗情商與智商的問題。
只是姜果然還是老的辣,蘇瑾問及路謙家庭狀況的時候也是旁敲側擊:“你除夕夜不回家不要緊嗎?”
路謙說自他工作後,母親便去了國外已經好幾年沒回來了,他父親去年去世了。
“對不起。”
“沒什麽,你們有知情權。”
紀安然從來沒有覺得蘇瑾這麽通情達理過!現在的狀況就像是開足了馬力已經抱着必死的決心打算沖上陡坡,出現在面前的卻是一馬平川,太不夠刺激了。
“你會不會覺得我們這樣的家庭對你來說太過于普通了?”
紀安然拽着蘇瑾:“媽,大過年的你要不要這麽犀利?”
所以說女生外向,蘇瑾叨唠些平常話題她嫌不夠刺激,真要傷筋動骨,她卻轉向來維護路謙。
只聽路謙說道:“阿姨擔心的問題我也曾經考慮過,我父親還在世的時候我的愛情婚姻是自己做不了主,他希望我的婚姻能為我的事業鋪路。但是我與他的意見卻不合,事業與財富只是基礎,真正能讓我有幸福感的,是安然。”
紀安然在桌子底下輕輕掐了路謙的手背,路謙一直平視蘇瑾的視線順着瞟了她一眼:“蘇阿姨您是過來人,想必也知道,我比安然大了好幾歲,自然比跟她同齡的男孩子懂得忍讓,不會讓安然受到欺負。”
他不指名道姓,卻人人都知道他說的是宋子穆。
蘇瑾沉默了片刻,蘇林摟着她的肩膀:“安然是個聰明的姑娘,如果不是兩人感情穩定,她也不會帶路謙來見咱。”
路謙順着蘇林的話說道:“所以我跟安然打算先訂婚再結婚,當然具體的事情我願意聽聽兩位大人的意見。”
紀安然一直覺得蘇瑾不贊成她跟路謙在一起,沒想到路謙這次登門拜訪,蘇瑾似乎對路謙頗為滿意,居然對着準女婿拍了板。
她趁着路謙不在桌邊的時間打趣蘇瑾:“媽,你不是不喜歡我跟他在一起麽,今天表現怎麽這麽反常?”
蘇瑾的臉整個兒黑了下來:“我那是覺得你配不上人家,豪門哪兒是那麽容易進的?我怕你進去了受欺負。不過你們年輕人,就像你蘇叔叔說的,感情來了擋也擋不住,我們做長輩的不好怎麽插手,只當兒孫自有兒孫福。”
紀安然抱住老媽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無限暢快道:“媽,原來你真的是我親媽!”
只是不知紀湮聽到這話會作何感想。
這一年的春晚看得其樂融融。
零點的倒數時間,紀安然拉起路謙去陽臺上看煙火。
新年的第一朵煙花綻放在夜空,剛綻放,随即消逝無痕,一朵接連一朵,在虛空中留下巨大的彼岸花一般的軌跡。夜色也被這冷冽地、令人驚心動魄的美渲染,呈現出它最美的色彩。
煙花散盡的那一刻,猶如滿天星光的隕落。
有你在身邊,連煙花也沾了暖意。
“真漂亮,一年又過去了。”紀安然目不轉睛地盯着夜空,生怕錯過每一次煙花的綻放。
路謙從身後抱住紀安然的腰,下巴枕在她肩膀上,側向看見她大大的眼睛裏映照着煙花的光彩,趁她不注意,輕輕握住她的手。
“路謙……?”
等紀安然回過神,左手中指上的鑽石在夜空的煙火下熠熠生輝——同樣熠熠生輝的,還有路謙的眼眸。他英俊眉眼裏帶着淡淡笑意:“新年禮物。安然,新年快樂。順便擋一擋你的桃花運。”
紀安然盯着戒指有點發怔,手指被套在冰冷的戒指裏,內心陡然生出三分陌生感,騰出右手就想去把它摘下來。她的動作卻被路謙止住,他居心不良地目視她,溫柔卻霸道地威脅:“摘?你摘!你摘我可就親你了。”
“喂!”
路謙目中無人,自顧說道:“那咱就約定了,這樣,以後你只要想我親你呢,就做摘戒指的動作,我就知道你是在暗示我。”
“誰要暗示你這個!”她虛虛的握拳去錘路謙,掩飾着自己的面紅過耳,卻被路謙笑着溫柔地擁進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