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皇上, ”路公公不急不慢地進了紫霄庭:“沐德儀服毒自絕了。”那也是個可憐的女子, 不過看情況,她現在死了倒是好事,一了百了, 以後也不會再痛苦了。

景帝聞言,握着朱筆的手微微一頓:“早就該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了, 她這次出來就沒打算活着回去,把她按照婕妤的位份下葬吧,她還算是個知進退的, 沒随着她那個爹一起胡來。”她跟朱德容都是一樣,生來便已經注定會成為棋子,只不過她比朱德容更決絕,死了也好,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希望她下輩子能睜着眼睛投胎。

“諾, ”路公公也很是替她惋惜,世人只看到她出身富貴, 錦衣玉食,可又有幾人知道那些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那朱德容跟蕭嫔呢?”

“一樣,人沒了,朕也不與她們計較, 給些臉面予她們, ”景帝放下手裏的朱筆, 勾嘴一笑:“鎮國公跟西寧伯果然是多年的知己, 一樣的野心勃勃,一樣的自私。朕其實有想過如果鎮國公俯首認罪,上交兵權,朕會看在沐家先祖的份上放過沐家那些無辜的族人,可惜他不相信朕,也是,在這世上,像他那樣的人,除了他自己,又豈會相信別人?”

路公公也是覺得鎮國公蠢到家了,西寧伯更是沒腦子:“他既然不識趣,那皇上您就不要再為他可惜了,您給他那麽多機會,已經對得起沐家先祖了,至于他不珍惜那就他自己的事兒了。”

鎮國公如果真是聰明早就應該在皇上給他施壓的時候,就上交兵權,帶領沐家全族隐退。當年的齊陽侯沈霖還忠心耿耿呢,一察覺先帝意圖,不就果斷交了兵權,帶着沈家族人退出裕門關。看看,到現在人沈家不還好好的,倒是讓先帝到死都是懷着對沈家的愧疚走的。那才是聰明人的做法,就連皇上都對沈家人另眼相看。

這次的春狩,那沈哲旭一直守在皇上身邊,寸步不離,也不争功,只一心護衛皇上左右,以确保皇上安全,這就是沈家人的聰明之處。

“這次出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景帝一手按在書案上,一手摸了摸下巴:“明日一早就回宮。”

“諾,”這麽快就回宮了,路公公想着他這次出來還沒抽出空到處走動下,就連銀子都少收了不少。

“德妃這兩天怎麽樣?”景帝順口問一嘴。

皇上一提到德妃,路公公就想到一事了:“皇上剛到東明山的那天晚上,您原本打算是歇在德妃那的,後來改了主意,去了馮嫔那。就那天晚上德妃身邊那個叫菀瑕的宮女想借機爬……那個,”路公公覺得皇上已經領會到他的意思了:“被德妃發現了,就讓人給她灌了藥,丢到了後面的侍衛營去了。”果然德妃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見真章。

“還算有些氣性,”景帝面色有些不愉:“倒也不算蠢到家,還有得救。”

次日一早,景帝就離開了東明山,午時剛過就回到宮裏了。看着皇後領着一群後妃等在宮門口,他一眼掃過去,不錯,都還齊活。

“臣妾(嫔妾)恭迎皇上回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領着衆位妃嫔行着大禮。

“平身,”皇上今天也給了皇後點臉面,伸手拉了她一把。

“謝皇上,”衆位妃嫔慢慢起了身。

Advertisement

沈玉珺這時才松了口氣,皇上回來了,嫣然也回來了,德妃也回來了,不過有三位沒回來,估計怕是不好。

“都先回去吧,”景帝背着雙手說到:“朕乾元殿還有事,就先過去了。”說完就頭也不帶回的離開了。

“恭送皇上!”

沈玉珺回到了昭陽宮,就開始召集宮裏的小太監、小宮女。皇上回來了,昭陽宮圍牆邊上那些插着的碎片也是時候清理掉了,不然那天紮着誰總是不好的,其實她最怕的是紮着皇上。

吩咐完,沈玉珺就帶着竹雨、竹雲準備去流雲宮,看看馮嫣然。她剛可是見着了,就去了東明山幾天,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色蒼白得連妝都遮不住。

可是她還沒出昭陽宮,就跟小鄧子迎面碰上了:“你這急急忙忙地幹什麽呀?”

“回娘娘的話,馮嫔小主來了,”小鄧子見着自家娘娘,趕忙回禀了。

沈玉珺一聽,趕忙讓小鄧子去把她請進來,她也跟在後面迎了過去。

馮嫣然身着一身淺綠色宮裝,遠遠地看到沈玉珺也過來了,連忙加快了腳步:“嫔妾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都什麽時候了,”沈玉珺上前去拉了她起來,握在手裏的手腕明顯的細了不少:“咱們進去說話吧。”

“聽姐姐的,”馮嫣然回到宮裏,心裏才覺得踏實了不少,但她有些話不想悶在肚子裏,想要找人聊一聊。在這宮裏,她也就只有熙修儀一個朋友。

二人坐到了榻上,沈玉珺吩咐竹雨:“給馮嫔小主也上牛乳。”說完就把頭轉向馮嫣然:“你瘦了不少,就不要再喝茶了,跟我喝一樣的吧。”

馮嫣然微微點了點頭:“謝謝姐姐。”

沈玉珺看着她這樣子,腦子裏就不由地想到以前剛入宮的時候,說實話,那時她沒有想過日後會跟馮嫣然成了朋友:“你不來,剛好我正要過去看你呢,哪知沒出宮門,小鄧子就說你來了。”

馮嫣然聞言,心裏一熱:“我不是要故意瞞你的,其實在沒去前,我也不知道那裏是個什麽情況。”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吐了出來:“要不是有人故意給席芸送了消息,我還真的以為只是普通的春狩,現在想來,皇上去年這個時候,也沒有出宮,更何況今年北邊不穩。”

沈玉珺微微皺着眉心:“有人給席芸送消息?”不知怎麽的,她就想到了馮夫人,這宮裏從來就不會有那麽多無緣無故的好意,哪會有人那麽好心:“既然你事先知道,怎麽就不跟我說一嘴,難道還怕我不管你不成?”說到這她就忍不住瞪了馮嫣然一眼。

馮嫣然看着沈玉珺這般作态,不禁眼眶有些濕潤,她知道熙修儀會助她,但是她不想給她添麻煩,皇上的情意是禁不住磨的,熙修儀現在雖說已經懷了孩子,但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要更加小心:“這不是我也在宮裏待悶了,想出去散散嗎,再說有皇上在,能出什麽事兒?”

沈玉珺見她強裝輕松的樣子:“你也別再裝了,我都瞧見了,還有三個沒回來。”

說到這,馮嫣然終是裝不下去了,低下頭眼淚就不争氣的下來了:“都沒了……都沒了。”就算是這會,她的聲音裏還帶着恐懼:“姐姐,我不想死。”

沈玉珺伸手握住了馮嫣然放在炕幾上的手:“不要怕,你已經回宮了。”是啊,回宮了,宮裏雖說也有不安寧的時候,但只要自己安分,按着皇上的性子,是不會不管她們的。

“我之前總覺得宮裏很冷,”馮嫣然擡起了頭,滿臉的淚:“姐姐你知道嗎,這次出了宮,我才發現原來我已經适應了宮裏的日子,在我心裏這宮裏已經是我的歸處我的家了。”

沈玉珺有些心酸:“這本就是你的家。”她們這些人一入了宮門,就是一輩子的事兒。

過了好一會,馮嫣然才止住了哭,不過還不住地打着冷嗝:“我們剛到東明山的時候也沒什麽異樣,直到第三天晚上,”馮嫣然說到這裏,眼前就浮現了那片紅了的土地,全身就不自覺地開始發抖:“死了很多人……真的很多人。”

沈玉珺可以想象到那個場面,不過她沒有親眼見過,也體會不到馮嫣然的恐懼:“不要怕,一切都過去了,你已經平安回來了,以後咱們就待在宮裏,哪都不去。”她還是緊握着馮嫣然的手,希望她能安心一點。

“蕭嫔不知道為什麽晚上出了她的住處,就被人……”馮嫣然這是事後聽席芸說的,不過她想蕭嫔應該是想去紫霄庭的。如果她好好的待在屋裏,估計也不會出事:“朱德容也是跟蕭嫔差不多,不過沐德儀,”說到沐韻芷,馮嫣然頓了頓:“沐德儀是自絕的。”

沈玉珺一愣:“沐德儀她……”那是個驕傲的女人,最後竟走了這一步。

馮嫣然看了看沈玉珺,抿了抿嘴,最後終是把她知道的說了:“我父親給我遞的消息,沐德儀是因為她娘家的事兒,才服毒自絕的。”她不知道她爹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些,但她還是跟沈玉珺說了:“皇上估計……”後面的話,她沒有再說,只是看着沈玉珺。

沈玉珺大概是知道的,如果她是沐韻芷,只怕她最終也會走上自絕這條路。不過她在自絕前她想她會為了族人,為了給皇上一個交代,應該會先弑父,拿了兵符交給皇上,為族人換得一絲生機之後,再以死謝罪。沐韻芷太癡了,死得也太不值了!沈玉珺想這大概就是她跟沐韻芷的差別吧,沐韻芷任命,而她就算是到了絕境也會權衡利弊。

“對了,”沈玉珺吩咐竹雨把她放在妝奁抽屜裏的那個紫檀木盒子拿過來:“你那塊墨玉還是給你放着。”

馮嫣然一聽,趕緊搖搖頭:“哪有送出去的東西,還收回來的一說。姐姐,我說過那是給你肚子裏的孩子的,還是你覺得我不配?”

沈玉珺有些無奈的笑了:“瞎說什麽呢,我只是覺得那塊玉應該對你來說很重要,君子不奪人所愛,我還做錯了不成?”

“既然已經送出去了,姐姐你就幫忙收着,反正我也不戴,放着也是可惜了,”馮嫣然反握住沈玉珺的手:“等小侄子出生,給他戴着,我看了也高興。”

她都這樣說了,沈玉珺也就不好再推辭了:“那行,等我哪天得了好東西,再補給你。”

馮嫣然覺得每每跟沈玉珺一起聊聊天,說說話,她總是會安心不少,離開昭陽宮,她回到流雲宮偏殿,就進了屋裏,開始抄寫佛經。

沈玉珺剛準備用晚膳,還沒坐下呢,景帝就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沈玉珺趕忙上前去請安。

景帝伸手把她拉起來:“你宮裏還有碗嗎?”

沈玉珺一聽這話,就知道皇上是故意的,她自己有些不自在了:“怎麽會沒有碗呢?今天臣妾讓小鄧子剛去內務府領的。”

景帝拉着她來到桌邊坐下,路公公就趕忙呈上一套碗具,還忍不住偷瞧了熙修儀一眼,見她果然面上有些紅了。

沈玉珺看着路公公帶來的碗筷,真心不知道要怎麽說皇上了,她是那麽不靠譜的人嗎:“皇上,您真的不用自帶碗筷的,臣妾就算是自己動手抓,也不會讓您沒的用的。”

景帝看她那別扭樣:“砸碗具茶盞也就算了,還把那些碎片插在牆角,你就不怕紮着你自己?”他可是知道這小妮子有飯後散步的習慣,而且自她懷了身孕之後,更是喜歡在園子裏走動。

“臣妾今天已經讓他們把那些東西都給收拾幹淨了,”沈玉珺立馬解釋:“那也只是臣妾怕,以防萬一罷了。”

景帝已經沒心情說她了:“好了,就你聰明,朕餓了,用膳吧。”不過他沒說的是,她做得不錯,宮裏的确有些異動,只是他早有防備,他既然敢出宮門,就不怕他的後院着火。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那他這皇帝也就忒沒用了。至于那些出事的,大多都是自己不安分,他的保護也只限于安分守己的。

這天晚上景帝并沒有留宿昭陽宮,主要是他還有很多事沒有處理。

重華宮裏,德妃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下面的菀瑕:“本宮說過你如果有不該有的心思,本宮會親自收拾你。”

菀瑕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娘娘,您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她真的是被德妃給吓怕了。

“怕了?”德妃眼睛裏都是輕蔑:“你跟婉依都是自小伺候本宮的,本宮也從未把你們當外人。入王府的第一天,本宮就跟你們說得很清楚,本宮眼裏容不得沙子。看來是過去太久了,你已經把本宮當初的話給忘了,那就不要怪本宮給你長長記性。”

“奴婢不敢,”菀瑕低着腦袋,輕聲抽噎着,看着很是可憐。只是在她面前的,是德妃,德妃在宮裏這麽多年,心早就硬了。

“你不敢?”德妃也不再看着菀瑕了:“但願你真的長記性了,婉依那有一碗湯藥,你去喝了吧。”

菀瑕知道那是什麽:“謝娘娘。”

菀瑕退下之後不久,婉依就進來了:“娘娘,她已經喝了,您還是心軟了。”如果心不軟,菀瑕現在早就沒命了。

“不是本宮心軟,是有些事情本宮還沒弄清楚,她還不能死,”德妃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對她的貼身丫鬟動手:“最近本宮不在宮裏,宮裏可有什麽異動?”

婉依想了想:“其他倒是沒什麽,倒是奴婢發現翠微宮的人好似有意看顧連玥閣。”

德妃有些莫名了:“麗妃看顧連玥閣,她可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她看顧連玥閣幹什麽?”要說是因為楊氏的肚子,但麗妃自己也有了身孕:“你是怎麽知道的?”

“奴婢也是前幾日去內務府領這個月的份例才發現的,”婉依可是聽見裏面有太監說是麗妃身邊的常嬷嬷關照的:“是不是麗妃怕她自己肚子裏的那個不是皇子,才有意關照連玥閣的?“

“也有這種可能,”德妃揉了揉額頭:“先靜觀其變吧,是戲總有開鑼的時候,咱們就等着。今兒也不早了,你服侍本宮休息吧。”

“諾”

沈玉珺最近的胃口是越來越好了,要說她這肚子已經有兩個月了,但一般孕婦常見的嘔心反胃,她是一點都沒有,這倒是喜壞了竹雨。

“娘娘,這是奴婢親手做的魚骨湯,您嘗嘗,”竹雨把手裏的盤盞小心地放在炕幾上,後盛出一碗遞給了等在一邊的主子:“小心燙。”

“好香,”沈玉珺知道她是越來越饞了,好在她經常出屋子走動走動。

“娘娘,”竹雨見這會都空着,就把最近發現的事給報了:“奴婢發現有人暗地裏照顧連玥閣。”

“知道是什麽人嗎?”自從她跟楊氏撕破臉皮之後,楊氏的日子也就只能指望她肚子裏的孩子過了,這會子竟然有人關照連玥閣,只怕動機不純。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兒,她只要弄清楚了,心裏有個防範,其他她才不管。

竹雨搖搖頭,臉上有些不好看:“還不知道,不過有奴婢跟竹雲一直盯着,遲早那人是要露出尾巴的。”

沈玉珺想想:“宮裏夠得着位份的就那麽幾個,德妃跟淑妃肯定是不會的,那就只剩下景仁宮、翠微宮、流雲宮,還有就是葉修儀跟倩貴姬了。”

“翠微宮麗妃有孕,應該不會是她,”竹雨皺着眉頭說着:“流雲宮陸昭儀膝下已經有大公主了,想要再養一個,只怕皇上也不會答應,景仁宮就不好說了。”皇後膝下無子,中宮之位不穩,會動心思也是有可能的。

“不會是皇後,”沈玉珺放下手裏的碗:“如果皇上有意讓皇後抱養孩子,那淑妃就不會養着大皇子這麽多年了,要知道皇後是中宮,抱養孩子意義可是不一般的。”如果她是皇後,就算是無子,她也不會抱養孩子,尤其是皇子。皇後只要坐穩中宮之位,日後不管哪個皇子承繼大統,她依舊是嫡母皇太後。

“那咱們只要盯着葉修儀跟倩貴姬就好了,”竹雨覺得那兩人就是刺頭,打壓連玥閣她相信,要說關照,她還真有些不信。

沈玉珺一手托着下巴:“盯着翠微宮吧。”麗妃的肚子可是個謎,誰知道她接下來會幹什麽?

“麗妃?”竹雨有些驚訝,要說這麗妃平日裏也不出翠微宮走動的,不過據傳麗妃性子不好。

“對,”沈玉珺看着竹雨一臉的疑惑:“你去問問竹雲。”她讓竹雲閉緊嘴巴,沒想到竹雲那丫頭就連竹雨也瞞着。

竹雨一聽這話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敢情竹雲那丫頭有事瞞着奴婢呢?不行,奴婢待會得找她去問問,”看她不收拾那個小丫頭片子。

下午沈玉珺坐在榻上看着那本新的游記,喝着牛乳,時不時還抓兩顆核桃仁放嘴裏。

“小主,德妃娘娘來了,”竹雲快步進屋禀報。

沈玉珺趕忙放下手裏的書,起身下榻,迎了出去,剛到門口,就遇着德妃了:“德妃娘娘吉祥。”

德妃看着沈玉珺氣色不錯,就伸手拉了她起來:“你也不用多禮,本宮就是過來看看你,氣色不錯。”

沈玉珺側身請德妃進去屋裏:“臣妾謝德妃姐姐關心了,快請上坐。”

德妃也沒跟沈玉珺客氣,直接坐到了主位上:“幾日沒見,你還是一樣的客氣,”看到炕幾上擺放着的幾碟吃食:“看來你這次有喜沒遭什麽罪。”

“臣妾也沒想到,”沈玉珺的确是沒有遭罪。

“你跟麗妃倒是有些不同,她好似遭了不少罪,”德妃可是聽說了,翠微宮那的補藥是一天都沒停過,宮裏的血燕有一大半是進了翠微宮,就知道麗妃這胎懷得有多辛苦了。

“臣妾皮粗肉燥的,怎敢跟麗妃姐姐相提并論?”沈玉珺也是聽說了,不過她還是覺得麗妃這胎有異。

德妃斜了沈玉珺一眼,笑說:“那還是你這皮粗肉燥好,有了身孕的人,最怕的就是鬧騰,你是個有福氣的。”說到這她就不自覺地想到當年她懷着孩子的時候,前三個月還好,安安穩穩的,可就是後來不安穩了,怪就怪她自己沒把身子養好,才連累孩子,到了五個月的時候,她終是撐不住了,不得不落了胎保命。

沈玉珺也聽秋菊說過德妃的事兒,她也是個可憐人,不做母親不知道,有幾個母親會舍得放棄自己的孩子呢?

德妃眨了眨眼睛,剛好瞥到沈玉珺放在角落的針線簍子:“那是給孩子做的小衣裳嗎?拿來本宮看看。”

沈玉珺聞言,轉身拿過她的針線簍子:“才做了幾件小肚兜,姐姐瞧瞧怎麽樣?”說着就把做好的那幾件小肚兜遞了過去。

德妃接過來,攤在手上看着這幾件巴掌大的小肚兜,心情都變得好了起來:“不錯不錯,”笑着擡起頭看向沈玉珺:“一直聽說你女紅很好,今日倒是見着了,真的不錯。看這小鯉魚繡得活靈活現的,這小肚兜裏面還有內襯,你心思倒是細膩。”

“姐姐要是說其他的,臣妾還不敢誇口,但這女紅,臣妾是的确還算拿得出手,”沈玉珺笑言,她這一手的女紅當初還是為了磨性子才學的,沒想到學着學着就喜歡上了。

德妃對那幾件小肚兜是愛不釋手,越看越喜歡:“你還要做其他的嗎?”

“還要做一些小衣裳、鞋子、帽子,不過也不急,慢慢來,”沈玉珺想為孩子親手做,這些東西也不費事,她還應付得來。

德妃不舍地放下手裏的小肚兜:“你會是個好娘親的,宮裏的孩子都不容易。”皇家富貴,可是又有幾人能看到內裏呢?不說以往,就說新人入宮的這一年,就已經沒了兩個孩子了:“對了,那個楊氏你離她遠點兒,她估計被翠微宮那位給盯上了。本宮跟翠微宮那位是一塊進的王府,那位慣會裝相的,你現在有了孩子,自己小心點。”

沈玉珺沒想到楊書嬅還真跟麗妃有聯系:“麗妃姐姐現在身子不舒坦,還顧着這麽多,好在皇上體恤她,讓皇後娘娘暫時接管了她手裏的宮務,不然恐怕麗妃姐姐真的要自顧不暇了。”

德妃想到麗妃被收了宮權,面上也是樂了:“皇上愛護麗妃,這宮裏誰不知道,哈哈……”說着,德妃都忍不住笑了。這樣的愛護,就不知道麗妃樂不樂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