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景仁宮的宮門突然關了, 宮裏多少有些傳言,但都被德妃跟淑妃兩人給聯手壓下了。皇後再不得寵,也是皇上的妻子,帝後之間的事情, 是容不得他人說閑話的。

北征的大軍眼看着就要到京城了。近來沈玉珺明顯感覺, 底面的人對她越發恭敬了,稍微細想下, 她也就明白了。不要說宮裏的女人, 就是尋常人家的女子,也會因着娘家得力, 被人看重幾分的。

這日沈玉珺剛剛用完晚膳準備抱着小肥蟲出去遛彎的時候, 竹雨就急急忙忙地進來了:“娘娘, 家裏遞東西過來了。”

沈玉珺一聽這話,就要放下趴在她懷裏的小肥蟲。哪知這小胖子看她要把他放下, 兩只小肉爪子就緊緊地扯着她的衣裳, 還很氣憤地朝着她叫:“噢……窩……”

沈玉珺看他使出吃奶的勁, 就是不肯松手不下來, 趕緊叫來乳母:“你們帶他出去在園子裏走走。竹雲, 你跟着一起去。”她扒下小胖子,小胖子嘴一癟就哭了, 豆大的眼淚立時就下來了。竹雲趕緊接過手來,小胖子很是不樂意, 兩條小短腿使勁噗蹬着, 就連鞋子都甩掉一只。

不過好在竹雲知道小胖子的心思, 趕緊抱着小胖子立馬朝殿門走去。小胖子也是鬼精鬼精的,看竹雲朝殿門走去,就停了哭,抽噎了兩聲就樂了,一只小肥爪子還指着殿門的方向:“窩……噢……”

沈玉珺看小胖子不哭了,她也就放心了,坐到榻上:“家裏怎麽說?”

竹雨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錦囊,遞給了她家娘娘:“家裏已經查清楚了,而且還從麗妃母家弄來了一顆藥丸。”

沈玉珺接過那個香囊,就直接打開了,從裏面拿出一張紙,她看了之後,微微眯了下眼睛,後便倒出香囊裏的那顆被蜜蠟封存的藥丸。她看着躺在手心裏的那顆藥丸,頓了一會才開口:“小肥蟲得了德妃不少好東西,明天本宮也應該抱着他去德妃的重華宮認認門。”

“是該這樣的,”竹雨點頭附和道。

這天晚上,沈玉珺對小肥蟲可好了,幾乎是百依百順,把小肥蟲給樂得到了戌時正才不舍地睡了。

次日一早,沈玉珺用完早膳,就把小肥蟲收拾好,抱着他準備去重華宮。

重華宮裏,德妃正在處理宮務。婉依就笑眯眯地進來了:“娘娘,您猜誰來了?”

德妃擡首看向婉依:“看你這高興的樣子,難不成是小肥蟲來了?”

“娘娘您就不能假裝一次也讓奴婢得意一回,”婉依高興地說:“的确是三皇子來了,熙賢妃帶着三皇子過來認門了。”

德妃一愣,後便趕緊下榻穿鞋,迎了出去。人還沒到殿門口,離得老遠,德妃就笑起來了:“哎吆吆,可真是貴客來了,快來給德母妃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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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珺抱了小胖子一小會,就吃不消了,把他交給了竹雲抱着。這小子也許是第一次出昭陽宮,在懷裏也不安生,興奮的手舞腳蹬的,單看這會竹雲滿頭的汗就知道抱他有多吃力。

“姐姐,”沈玉珺見德妃迎了過來,就快步上前去給德妃見禮。不過德妃壓根沒理她,直接越過她,來到竹雲身邊,伸手接過小胖子。那小胖子看見德妃就樂了,離老遠就往德妃那夠過去了。

德妃抱着小胖子,先是颠了颠,後瞥了一眼沈玉珺:“還不錯,沒瘦。”

沈玉珺有些可笑不得:“我哪敢餓着他呀,你不知道我現在用膳都得躲着用才行,不然不給他吃,他就哭得震天響的。”

二人進入重華宮正殿,沈玉珺就脫了鞋,盤腿坐到了榻上。

德妃抱着小肥蟲就是好一頓親熱,過了好一會又轉頭吩咐婉依:“把進貢的馬奶提子拿上來。”

沈玉珺一聽:“看來姐姐還藏着好東西呢?那我今天可有口福了。”

德妃瞅了瞅坐在榻上的沈玉珺,笑着說:“那可不是給你吃的,我是特意給小肥蟲留的。”

“哈哈……窩……,”小肥蟲兩只眼都快要用不過來了,一會看看他母妃,一會看看抱着他的德妃,還要分神打量重華宮,德妃都快要抱不住他了。

沈玉珺現在只想坐在榻上歇息,一點都不想參與德妃跟小肥蟲之間的嬉鬧。不一會德妃終于也沒勁了,抱着還精神抖擻的小肥蟲來到榻邊,把他放在榻上,她自己也脫了鞋子,爬上了榻:“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還把小肥蟲帶過來?”

沈玉珺看了看坐在榻上的兒子,沒堅持一會他就向一邊倒去:“小肥蟲都快把你的庫房給掏幹淨了,我總得帶他過來認認門吧。”

德妃擡眼看了一眼沈玉珺,笑了:“算你還有點良心,”說完她便繼續陪着小肥蟲玩了。

沈玉珺看眼前的德妃細心地陪着小肥蟲玩耍,她臉上的笑是那麽的溫暖,對小肥蟲是那麽的溫柔有耐心。她突然有些開不了口,她在想德妃好不容易走出來,如果她告訴德妃那事之後,德妃再陷進去怎麽辦?

麗妃是死有餘辜,但德妃呢?她要是一時氣急做了什麽無法挽回的錯事可怎麽辦?沈玉珺有些遲疑了,伸手摸了摸袖子裏的香囊,她猶豫了。

“你在想什麽?”德妃見坐在對面的沈玉珺一直看着她發呆,她就忍不住問了一嘴:“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有什麽話就說,不要再這樣欲言又止的,這可不像你,”說着還戲谑的朝沈玉珺眨了下右眼。

對了,她就是這樣的,德妃就是這樣的。她困了自己那麽多年,雖然她現在面上帶着笑,可她心裏恐怕沒有一刻放下過那個沒了的孩子。她是個快意恩仇的人,沈玉珺想孩子的仇,德妃一定是想要自己報的。她想起了皇上的話“點到為止,不要插手”,也許皇上是了解德妃的。

“竹雨,”沈玉珺呼了一口氣:“你帶着人把三皇子抱出去遛達一圈,本宮有話要跟德妃說。”

德妃聞言微微一頓,擡頭看向沈玉珺,見她面上很是凝重,就把小肥蟲抱給竹雨了,并吩咐在殿裏服侍的宮人:“你們都退下吧。”

當重華宮的正殿只剩下她們兩人的時候,德妃先開了口:“我就知道你今天過來一定有事,平日裏,你可是最會躲的,輕易不會出昭陽宮。”

沈玉珺笑着嘆了口氣:“其實我剛剛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猶豫了很久,我覺得你必須知道那件事。”

“什麽事兒?”德妃這會也盤腿坐直了身子,面對着沈玉珺。

沈玉珺感覺有點口幹,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幾口便喝完了,放下杯子,抿了抿唇:“孩子的事兒。”

“什麽?”德妃心裏一緊,放在炕幾上的那只手已經握成了拳:“你再說一邊。”

沈玉珺擡眼看向德妃的雙目:“我今天要說的是你孩子的事。”

德妃聽後忽地站了起來,她居高臨下地看着盤腿坐在她對面的沈玉珺:“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你給我老老實實地說,一個字都不要漏。”她的眼睛都瞪直了,垂在身子兩側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

“你先坐下,”沈玉珺仰着頭,回視德妃:“我慢慢跟你說。”

德妃眼眶裏已經盛滿了淚,但就是沒有掉下來。她深吸了兩口氣後,再次盤腿坐下:“你說。”

沈玉珺也不再看她了:“這事,我以前也沒有在意過。前些日子皇後懷孕了,孕期不适。你跟我一塊去景仁宮看她,你一直盯着皇後出神,我就留了個心眼。回去之後,我便問了個宮裏的老人,打聽你當年懷孕的事。”

德妃抖着手給沈玉珺跟自己都倒了一杯水:“你繼續說。”

沈玉珺端起杯子,大口喝了一口:“我打聽到你懷孕前三個月都是好好的,反而是三個月之後才開始不好的。我就有了些懷疑,按理說懷孕滿了三個月之後,一般是不會出什麽狀況的,除非難産。剛好第二天,太醫院的成老太醫過來昭陽宮請平安脈,我就讓竹雨問了皇後的胎。成老太醫說皇後的胎有些不好,前三個月胎息一直不顯,滿三個月他才敢确認,可三個月之後皇後的胎息一直都很微弱。”

“你是說皇後的胎有問題?”德妃之前也懷疑過皇後的胎,但現在皇後的胎已經六個月了,還好好的,她也就不再懷疑了。

“皇後的胎沒有問題,但她應該是用了藥,”沈玉珺說到這她就有些不自在了:“你還記得之前麗妃的胎嗎?”

“什麽意思?”德妃緊緊盯着沈玉珺,她覺得沈玉珺今天一定會幫她理清很多事。

“麗妃那一胎根本就是假的,”沈玉珺有些躲避德妃的眼神:“皇上那夜是在我宮裏,”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臉有些泛紅,不過這事還必須得說清:“麗妃那天晚上并沒有承寵,但她确确實實有了喜脈,就連太醫院的太醫都确診了。”

“難道麗妃私通?”德妃皺着眉頭猜測,說完她又否決了:“不可能,麗妃沒那個膽子,她要是敢私通,皇上就能剁了她喂魚。”

沈玉珺搖了搖頭:“麗妃沒有私通,是麗妃的藥,麗妃手裏的藥估計是不能讓人真懷孕的,但會有懷孕的假象。我猜測皇後是用了麗妃的藥,才變成這樣的。”

“可是……可是皇後的肚子都已經六個月了,”德妃有些亂,她抖着手端起杯子,一口灌下。

沈玉珺嘆了口氣,鎖了鎖眉頭:“皇後應該是真懷孕了,只是她用了麗妃的藥,才讓她的胎從一開始就不安穩的。之前我們都想皇後是用了麗妃的藥才懷孕的,現在想來我們估計是想錯了,”說着她就從袖子裏掏出那個香囊遞給了德妃:“我懷疑你當年應該是用了跟皇後一樣的藥。”

“嘭……,”德妃直接把手裏的杯子砸向殿裏的柱子,瞪向沈玉珺:“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假孕?”

沈玉珺一點都不懼她,還朝她翻了個白眼:“誰說你假孕了?我是說你宮裏不幹淨,可能被人下藥了。”

德妃聞言,雙目垂下盯着沈玉珺遞過來的香囊。過了兩息,她才伸手巍巍顫顫地拿過那個香囊。

“你打開看看吧,”沈玉珺這會事情說完了,感覺心中一松舒服多了:“這是我讓人去麗妃娘家那邊查的。結果還不錯,藥是查清楚了,還帶回來一顆。這東西給你了,我今天要說的也說完了。”

德妃看着手裏的那張紙上寫着的藥性,整個人都木了,嘴裏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沈玉珺看着眼淚終于掉下來的德妃,心裏酸澀得很:“有什麽我幫得上忙……”

“不,”德妃擡首看向沈玉珺,雙目微縮,眼神冷冽:“這件事你不許插手,本宮要自己來。”

“嘭……,”德妃一掌拍在炕幾上,檀木做的炕幾都顫了顫:“本宮一定會查清楚,如果當年的事真的是人為,本宮一定會将那人挫骨揚灰,要她全族為本宮的孩兒陪葬。”

“好,”沈玉珺多少也知道一點德妃的脾氣:“我不插手就是,但是我勸你一句,就算你查清了事情原委,你還是要耐着些性子,冷靜一點。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只會讓敵人得意,我想你也不會想給麗妃陪葬吧。”

德妃默默地流着淚:“我知道了,我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

沈玉珺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我這件事做的是對還是錯?”

“你不告訴才是錯的,”德妃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了沈玉珺:“這一杯算我敬你的,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活在自責裏。沒想到我竟然傻傻地放着仇人在我身邊一直蹦跶,怪不得我的孩兒不能安息,時常來找我,對着我哭。是我傻,我眼瞎,心也瞎了。”

沈玉珺雙手接過杯子,喝了一口:“你還是查清楚了再說,真憑實據地擺在皇上面前,請皇上為你為孩子做主。麗妃狂妄自大,她手裏肯定還有藥,她身邊的常嬷嬷也一定不要放過。姐姐,我還是那句話,謀定而後動,不要傷了自己,讓親者痛仇者快。”

德妃點了點頭:“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那就好,”沈玉珺從榻上下來:“時候也不早了,一會日頭就毒了,我帶着小肥蟲就先回去了。”

“好,”德妃擦了擦眼淚,也要從榻上下來。

沈玉珺連忙阻止道:“你今天就不要送我們了。”

德妃聞言便又坐回了榻上:“那好,你們路上小心點。”

“嗯,”沈玉珺離開了。

德妃在沈玉珺離開後,又拿過那張紙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了起來。

沒一會,婉依便進來了,她見自家娘娘臉上還有淚痕,就問到:“娘娘,您怎麽了,熙賢妃娘娘跟您說了什麽?”

德妃把手裏的紙遞給了婉依:“菀瑕呢?”

婉依接過那張紙看了看,臉上的神情就變了:“娘娘您等着,奴婢這就去把菀瑕那個賤婢給您綁來。”婉依說完就把那張紙放到炕幾上,轉身就大步出去了,連往日裏的規矩都給忘了。

沒一會,婉依就領着兩個粗壯的婆子,沖進了菀瑕屋裏。菀瑕自被德妃厭棄之後,便不得用了。這會她還躺在床上,見婉依帶人闖進來,整個人都慌了,連忙扯過被子掩在身上:“婉依你幹什麽?”

婉依恨不得撕了她,她家娘娘對她們那麽好,這個賤婢竟然背主,還害了小主子:“還愣着幹什麽,還不給我綁了這個賤婢。”

菀瑕聞言便往床裏面拱,但一個細皮嫩肉的女子怎麽也敵不過兩個粗壯的婆子,她大叫到:“你幹什麽?我要告訴娘娘,婉依,你讓她們出去。”

她不提娘娘還好,一提娘娘二字,婉依就跟瘋了似的,直接跑上去,爬上床,扯過菀瑕的頭發,就給了她兩個大嘴巴子:“賤人,你還有臉提娘娘,娘娘都快被你給害死了,”婉依已經紅了眼睛,轉頭就對那兩個婆子說:“她不要臉,那就不要給她臉了,把她扒光了,捆了。”

“好,”其中的一個婆子說:“婉依姑娘還是讓奴婢們來吧,您可不能被這賤人給傷了。”

德妃坐在榻上,手裏捏着那顆被蜜蠟封住的藥丸,一眼不眨地盯着那顆藥。

“娘娘,”婉依領着兩個婆子把菀瑕給綁了進來了:“奴婢把這賤婢給您綁來了。”

“娘娘,娘娘饒命啊,”菀瑕見德妃手裏捏着顆藥丸,心裏就一突,也顧不得自己還裸着身子,連連磕頭:“要是奴婢做錯了什麽事情,還請娘娘饒奴婢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德妃聞言,手上微微一用力,那顆藥丸上面的蜜蠟就裂了,裏面用油紙包裹着的藥丸就露出來了:“饒命,你說說你做錯了什麽事兒?”

“奴婢……奴婢,”菀瑕跪伏在地面上,眼珠子一直在轉着。

德妃從榻上下來,鞋子也不穿,直接赤着腳來到菀瑕跟前,擺了擺手讓那兩個婆子下去,後對着菀瑕說:“擡起頭來。”

菀瑕全身都在發抖,但她不敢不擡頭。

德妃看着菀瑕的這張臉,心裏的郁氣怎麽都下不去,轉身來到榻邊,從炕幾上拿了一個杯子。

“嘭……”的一聲,她直接手拿着杯子拍在炕幾上。瞬間杯子四分五裂,德妃的手也破了,血一直往下流,染紅了幾塊碎片。

“娘娘,”婉依快步上前,就要去看德妃手上的傷。不過德妃擡了擡手,讓她退到一邊去:“你站在一邊不要插手。”

婉依無奈,她知道她家娘娘的脾氣,只能聽命退到一邊站着。

“菀瑕,你服侍本宮這麽多年,你應該知道本宮最恨的是什麽?”德妃用那只還在流血的手,從炕幾上拿了一片瓷器碎片:“本宮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你們背叛本宮,本宮會親自動手服侍你們一回,”她說着話,兩眼盯着手中那塊滴着血的瓷器碎片:“你應該還有些話沒對本宮說吧?你是自己說,還是本宮讓你說?你好好想想。”

菀瑕心裏已經後悔死了,她當初怎麽就被麗妃給迷惑了:“娘娘,奴婢不知道您在說什麽?”那件事情她絕不能承認,她咬緊了牙關:“娘娘,奴婢是自小跟着您的,奴婢雖然會有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但奴婢絕不敢背叛您的,請娘娘明察。”

德妃拿着瓷器碎片慢慢走到菀瑕跟前,一手捏着菀瑕的下巴,擡起她的下巴讓菀瑕的臉正對着她:“你确定你沒背叛本宮?”

菀瑕使命地搖着頭,因為下巴被德妃緊緊地捏着,話也說不清楚:“奴……奴婢,沒有。”

“啊……”

德妃連眼都不眨一下,直接拿着那片瓷器碎片紮進了菀瑕的一只眼裏:“你這眼睛留着也是多餘的。本宮是什麽人,你跟了本宮快二十年了還看清楚本宮的為人,還留着它們幹什麽?”

菀瑕的嘴唇已經被咬破了,眼睛裏的血一直往下流,流進了發裏,滴到了地面上,另一只眼睛裏滿是恐懼,聲音顫抖,像見鬼了一樣:“娘……娘……”

德妃看着菀瑕現在的這張臉,面無表情地說:“你現在再跟本宮說一次,你有沒有話要對本宮說?”說着她便伸手把那塊碎片從菀瑕的眼睛裏拔了出來。

“啊啊……”

德妃聽着菀瑕的慘叫,絲毫沒有動容,轉臉朝向守在一邊的婉依說:“你去找個好看的花瓶,要大一點,本宮一會要用。”

菀瑕被疼暈了過去,不過就算這樣,德妃也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一盆冰水潑下去,菀瑕又醒了,她醒來就想要咬舌自盡。不過德妃比她快了一步,直接卸了她的下巴:“想要自盡,你沒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就想要一死了之,你是在看不起本宮嗎?”

一陣尿騷味傳來,德妃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本宮以為你有多大膽呢,就這麽點老鼠膽,你竟然還敢背叛本宮,哼……”

就在這時,婉依抱進來一個白瓷花樽,白瓷上面遍布着含苞待放的牡丹:“娘娘,這個花樽是菀瑕最喜歡的,奴婢向您給她求個恩典。”

“本宮允了,”德妃瞥了一眼那個白瓷花樽,後又淡笑着看向菀瑕:“你也看看那個花樽,畢竟你以後都看不着了。”

菀瑕看到那個花樽,就跟瘋了似的,拼命掙紮。可是再拼命用力也是無用的,捆着她的繩子是宮裏特制的纏絲繩。那繩子雖然看着細,但想要把它掙斷,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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