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四貝勒爺進了禦書房,行禮之後,康熙叫起,候在一旁的賈瑚趕緊過來給四爺行禮,四爺和賈瑚對視一眼,明白現在很安全。
于是,四貝勒在康熙說話之前道:“啓禀皇阿瑪,榮國府和寧國府送來的東西已經折價算出來了,基本上是沒問題的。”
康熙點頭道:“沒問題就好,也別太較真兒,差些也沒事兒。”
四貝勒道:“回皇阿瑪,是還多出來一些,不過,要是急着脫手,價錢也差不多會壓一點兒,兒臣想說的是,既然賈家已經還了欠款,其他人家的帳也該收一收了。”
康熙也想要回來欠銀,但是,他又抹不開臉,這會兒想了一下就說道:“那這事兒就交給你吧。”
想了想又不放心地交代:“實在要不回來就先等等。”他是真的害怕,自己這個兒子手段太激烈,直接讓那些老臣過來禦書房尋死覓活的。
四貝勒道:“那請皇阿瑪準許賈少卿配合兒子。”
康熙毫不猶豫地點頭,根本不在乎剛剛賈瑚還給他出主意消火,賈瑚都快哭了,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咋自己就這麽好欺負?
四爺是不在乎賈瑚怎麽想,皇上是樂得看熱鬧。四爺繼續道:“皇阿瑪,賈瑚抄奴才的家能還上欠銀,那內務府那些奴才怕是貪的更多,要不也都查一下抄了吧”
康熙一哽,這個兒子是真不知道變通,要知道,內務府的負責人,那是老四的外祖,他看了一眼賈瑚,然後語重心長地感慨道:“恩侯是個有福的。”
賈瑚摸摸鼻子說道:“您想想臣的祖父就覺得幸福了。”
康熙有些哭笑不得,嘆氣道:“這個先等等,朕讓你過來,是問問你,這些人該怎麽辦,你先看看這個。”
胤禛接過密折看後,渾身冷氣地說道:“這都敢害主子了,還有什麽好說的?直接抄家滅族就是了。”
康熙咳嗦了一聲,看向賈瑚使了個眼色,示意後面的交給他了。
賈瑚無奈,誰叫他地位低呢,賈瑚走到四爺面前道:“四爺說的是,只是奴才認為,抄家并不急于一時,不如養肥了再一刀切來的實在。”
胤禛聽後想了半天,又搖頭道:“這些狗奴才,都敢伸手害二哥了,這心裏哪還有主子,還是殺了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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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瑚暗罵:麻蛋,這還不如家裏那個老纨绔爹呢,至少那個爹聽話,讓幹啥幹啥,這個可倒好,認準了一條道,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屏風後傳來輕咳聲,太子殿下走了出來,眼含笑意,不管怎麽說,自己這個四弟的心裏有自己。
太子拍拍胤禛地肩膀,也不叫他行禮,說道:“老四,孤以為,既然孤已經這般了,倒不如利益最大化,到時候殺雞儆猴也可以有更大的威懾力。”
見胤禛還要說什麽,太子又道:“好了,這事情就這麽說定了,這次意外得了這冊子,咱們不如順藤摸瓜,也看看這內務府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這些人的膽子又有多大,連皇阿瑪地子嗣都能控制。”
幾人又研究了一下,該如何收拾甄家,連帶着調查內務府那些奴才,康熙直接揮了揮手,讓他們自去研究。
之後,這邊賈瑚忙得連軸轉,賈琏也不能幸免于難地被抓了壯丁,榮國府已經開了中門,王夫人親自去迎接薛家母子,賈瑚聽說的時候,差點兒氣吐血。
中門那是我随便開的?要打開中門迎接的人,要麽是與自家門地相當的家主親至,要麽就是比自家高的。
而自家再落魄,那也是一等将軍府,榮國公後裔好不?你一個商人家的婦人帶着子女,誰給你的臉面敢從中門踏入?
好在王夫人還沒膽子直接打開大門,那邊兒是賈家接聖旨,供天使通行的大門,不然,賈瑚他們受到地就不是嘲弄而是禦史參揍了。
不過,賈瑚倒也不在乎了,賈珍已經開始去金陵調查,賈家還有沒有幹淨的族人,等回來的時候,他們就正式分宗了,這邊兒族長,沒有意外就是賈政,到時候丢人地也是丢得賈政他們自己的人。
金陵城來了個叫更甘圖吉的新知府頂替了賈化賈雨村的知府位置,據說這個新知府來自于元後赫舍裏氏,是太子的親舅舅。
新知府到了金陵,當天就遞了帖子拜訪了巡鹽禦史林海,出來的時候,似乎有些喝多了,顯然是跟林家交好了。
原本大家以為,金陵土皇帝甄家怕是要給這人排頭吃吃了,誰知道,甄家不但沒有說什麽,還主動備了厚禮過來請安。
林家,林海擁着賈敏地肩膀道:“夫人,你該知道,瑾兒并非池中物,早晚是要有自己的作為的,咱們不該拖後腿。”
賈敏用帕子捂着臉趴在林海懷裏,小聲哭道:“妾身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只是,玉兒今年也不過是七歲,瑾兒更是只有四歲,妾身如何放心得下他們自己進京?”
原本賈敏是打算陪着回去的,只是,林瑞瑾在知道那新來的知府,就是當日癞頭和尚幫助地黑衣人之後,死活讓賈敏留下,以便幫林海守住後院。
賈敏做了這些年的當家夫人,自然是知道官場厮殺,這後院是多麽關鍵的?她是真的放心不下林海自己在揚州這邊。
再加上,林瑞瑾拿出很多瓶瓶罐罐,多是保命和解毒地,這些是留給林海的,他自己那裏自然也是不少的。
另外,皇上手谕,林瑞瑾進宮讀書,以後每日上學跟四貝勒府嫡子弘晖阿哥同出同進,一切比照皇孫待遇,進京也是官船護送,這算是給了林家保證,所以林海才稍稍放心。
窗外,黛玉和林瑞瑾聽到賈敏地哭聲,趕緊進來,林瑞瑾道:“母親,您且放心,兒子一定能照顧好自己和姐姐,等父親和母親回京。”
黛玉也點頭道:“母親,玉兒已經七歲了,能照顧好自己,也能看顧着弟弟,另外,有大舅舅和表哥們幫襯,您只要照顧好爹爹,咱們一家很快就能在京城相聚。”
賈敏想到皇上地暗示,只要這邊處理好甄家,鹽道也整頓好,他們就能回京,這才展顏笑了,林海父子也松了一口氣。
林海想着兒女離開,也許幾年都見不上一面,幹脆放下公務,領着全家去雞鳴寺上香游玩。
不過,四口人中,只有賈敏是真的相信神佛,很是虔誠地帶着貢品和香燭,林海和林瑞瑾是根本不信,只是希望賈敏安心罷了,父子倆就在院子裏等着。
而黛玉,完全是陪着賈敏才過來磕頭折騰,畢竟,癞頭和尚和跛足道士,偶爾也說了一些所謂地奇跡不過是人為罷了。
無聊地林瑞瑾正學着別人掰饅頭為湖裏地錦鯉,就聽到黛玉罵道:“你這登徒子!”
林瑞瑾一聽,把手裏的大半個饅頭直接扔進了湖裏,運起輕功三兩下就跑去了賈敏和黛玉拜祭的千手觀音殿。
林海沒有林瑞瑾地內力,自然也聽不到黛玉地聲音,但是,他知道兒子雖然年幼,卻絕不是魯莽之人,能讓兒子這般的,一定是他母親或者姐姐有什麽事,自然也是趕緊跟上。
林瑞瑾進來,就看到大殿裏的人都擠在門口,趕緊分開衆人進入,就看到黛玉地四俾護着黛玉和賈敏站在最前邊,賈敏身邊地嬷嬷和丫鬟将她們擋住不叫人看到母女面容。
跟她們對峙地對面,是一群少年,各個穿戴不俗,看得出是出身不錯的人家,中間那少年看着十來歲上下。
長得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瞋視而有情。
這些是外人看到的,林瑞瑾是個俗人,又有些臉盲,真沒看出來這些形容詞,不過這人長得确實不俗,林瑞瑾一看也就大約知道這是誰了。
少年不張嘴地時候,倒是看着像個人,但一張嘴:“姑娘,你這般美若天仙,很不該被這世俗凡塵玷污。”
“我總是覺得與你眼熟,想來便是緣分,你與我到府中日日相伴,我讓人小心侍奉你,必不會委屈了你。”
“平日裏,我這身邊地小厮們想要與我的丫頭們說話,我都叫他們清水香茶漱了口才可,免得唐突了姑娘們,你若來,我自然更會叫人小心侍奉,你若是擔心你母親,那便......啊~”
後面的話被林瑞瑾一邊子給抽了回去,原來林瑞瑾這腰帶,竟然是一條做工精致地鞭子,是跛足道人利用各種好東西煉制地一對兒寶貝,另一條自然在黛玉手中。
随着慘叫,衆人看向捂着臉地少年,只見少年捂臉地指縫間,血水順着手指縫快速流了出來,顯然是受傷不輕。
這鞭子裏參了一絲金精,這就已經脫離凡品範疇了,跟他的小弓箭一般,那是碰着就傷人,所以,林瑞瑾雖然沒有運上內力,但這少年也是皮開肉綻。
圍着少年的那幾個少年,各個驚慌失措,大聲地道:“你們知道他是誰嗎?這位是金陵甄家的寶玉少爺!”
這些人,要麽是讨好甄家的小家族的,要麽是甄家的旁支,此時看到甄寶玉被傷了,哪能不驚慌?
林瑞瑾冷笑道:“我管他甄家賈家的,在小爺面前滿嘴噴糞,羞辱小爺地母親和姐姐,小爺看着這是打的輕了!”
其中一個年齡稍微長些地,知道這怕是哪個世家子,當即又驚又怒,他是被送來陪甄寶玉這個嫡枝少爺地,回去也不知道是要受到怎麽樣的懲罰,只希望寶玉只是皮外傷,甄家自然能尋到好藥救治甄寶玉。
這人扶着甄寶玉道:“你是誰家的,如何這般狠辣?我表弟不過是幾句戲言,他不過只有八歲,你就下這般毒手,你家長輩得給個說法吧?”
在林瑞瑾出手的時候,四周人見事不好,這神仙打架,他們可不想跟着遭殃,直接都做了鳥獸散,沒得為了看熱鬧把自己搭進去不是?
晚了一步地林海直接說道:“給個說法?我林如海看着是個好欺負的?羞辱我妻,調戲我女,我倒是想看看他甄應嘉要個什麽說法!”
一聽是林如海的家人,一群少年當即面面相觑,這可不是他們惹得起的,剛剛那人趕緊說道:“原來是巡鹽禦史大人,我等無意冒犯了大人,請大人念在表弟年幼地份兒上原諒則個,回頭姨夫和姨母會給大人一個交代的。”
林海就是再氣憤,也不會真的為難一個孩童,于是說道:“去吧,你們給甄應嘉帶個話,我林家不是好欺負的!”
林瑞瑾看了看只是氣得小臉通紅地黛玉說道:“姐,你別生氣,以後我見他一次揍他一次給你出氣!”
黛玉氣得用帕子抽他:“你個混小子!”又轉身跺腳嬌聲道:“爹爹,娘親,你們看弟弟他欺負我!”
林瑞瑾龇牙道:“可拉倒吧,也就在這外邊兒看着是個嬌小姐,在家的時候,那是一鞭子下去,直接給假山開出個一線天的猛人。”
他又轉頭對賈敏道:“娘,做人得厚道,這以後得姐夫不容易,你可得多給姐姐準備一些嫁妝啊~”
說完,他是掉頭就往外跑,黛玉一看這周圍除了幾個和尚也沒有外人,嬷嬷們也在府裏沒跟出來,幹脆也不裝什麽淑女了,直接拎着裙子也跟着跑了出來。
一邊跑,一邊道:“林瑞瑾,你給我等着,咱們沒完!”
賈敏被姐弟倆一鬧,也沒有了難過勁兒,倒是感慨道:“這邊兒要亂了,讓他們去京裏也好。”
林海點點頭道:“走吧,夫人,咱們也跟着去後山轉轉,等咱們也進京了,怕是以後也沒有機會一家四口到這裏來了。”
跑去後山地黛玉和林瑞瑾相視一笑,黛玉踢了林瑞瑾一腳道:“下次哄母親開心的時候,不許再拿我做筏子,不然,你就給我把皮子繃緊了!”
林瑞瑾趕緊讨饒,又許諾了不少好處,這才讓黛玉放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