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恐怖客棧(三)
謝迪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居然一把抓住了滑向他脖子的雙手。
比起人手,手下的東西更像是什麽冷血的軟體動物。
被抓的東西像是也愣住了,居然一時停了動作,但随即這雙慘白柔弱的手就生了退意——沈年不知從哪來的刀,二話不說直接紮在了那東西的胳膊上。
謝迪這時才回過神來,趕忙轉身松手,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啥東西?”
“天花板裏出來的一雙手。”沈年依舊握着刀盯着天花板。
半晌他才抱臂靠在了一邊:“你洗吧,我看着你。”
“哦。”這會兒謝迪也确實不想讓沈年出去,這鬼瞄着他脖子就來了,要是從上面掐住他脖子,他真沒什麽逃脫的把握。
而且裸奔這事吧,他有的對方也有,這麽一想好像完全沒啥,誰還沒去過公衆大澡堂了。
不過話是這麽說,真正開水繼續洗的時候,謝迪還是感到了一陣迷之尴尬,要是他背後有眼睛,現在肯定正齊刷刷地都在瞪着沈年。
為了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謝迪随便開了個話題:“你怎麽發現鬼來找我了。”
沈年很幹脆:“我一直在偷窺你洗澡。”
“……”你還能更理直氣壯一些嗎?
好在他也基本快洗完了,沖了沖很快就出來了,經過沈年的時候,他拍了拍對方:“想什麽呢?”
剛剛沈年一直低着頭,這回才笑了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我剛明明紮到了那個東西,但是它沒破皮也沒出血。”
“.…..大哥你是不是對一個鬼的要求太高了點,難道你還指望它給你表演個鮮血四濺?”
沈年樂了:“也不是,起碼得表演個骨肉分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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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迪正想說話,就見沈年表情突然變了,一臉警惕地看向了門外。
幾秒後,腳步聲由遠及近,敲門聲随之響起。
“是我,李哲,我有事和你們說。”
謝迪擰起了眉,他只聽見一個腳步聲,薛明曉沒有一起來。
李哲神色有些着急:“我讓兩個NPC幫忙看一下薛明曉,我剛不知道為什麽在我包裏發現了張紙。”
謝迪接過一看,折了幾折的紙上赫然印着“住宿登記表”幾個大字,但這一頁上只寫了一個日期和一句話——“她回來了。”
後面的日期和他們的入住日期一樣,寫着“5.14.”。
好像挺有用的,但仔細想想又挺廢的,回來的大概是鬼,但現在問題是他們怎麽能解決掉這個鬼。
“你包裏?你包的哪裏?”沈年的關注點卻不在紙條上。
李哲有些莫名其妙:“就在包裏啊,我拿吃的的時候摸到的。”
“你昨天……”沈年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尖叫聲打斷了。
沈年神色一凜,越過李哲直接沖了出去。
謝迪趕到時,沈年正伸手探向薛明曉的脖子,很快他就抽回來了手來。
雖然沈年站在床前擋住了薛明曉的半個身體,但光看床上被子上的血跡也能猜得出來,薛明曉恐怕已經沒了。
謝迪雖然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站到床前時還是一陣惡心。
薛明曉的內髒也被掏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這次鬼怪時間不多,好幾塊殘缺不全的髒器四散在了床上,一截腸子一半落在被子外,一半卷在了被子裏,在上面洇出一片紅色。
薛明曉的臉上卻沒有痛苦的神色,平靜的似乎仍在睡着。
謝迪感覺自己的手有些不聽使喚地顫抖,他想要碰一碰薛明曉,可是卻又說不出為什麽自己要這樣做。
怎麽看都已經死透了。
可是太荒謬了,這個姑娘一個小時前還和他們坐在一起說話,緊張地把自己縮成一團,有一點響動就會看向屋外,直到李哲留下來陪她才稍微放下心來,沖幾個人勉強地笑了下。
那麽膽小,那麽鮮活。
如果他們沒有把她丢給李哲看着……
“別看了。”沈年突然有些強硬地攬着謝迪的肩把他掰了過來,一路把他拖到了門口。
沈年的力度很大,謝迪也因此回過神來,他搓了搓自己的臉,又深吸了一口氣。
盡管血腥氣在依舊鼻腔揮之不去,謝迪卻冷靜了不少。
門外黃裙的妹子正癱坐在地:“我和夏雯剛剛就在旁邊說話,一回頭就看見她,”她有些崩潰地抱住了自己的頭,雙眼大睜,似乎看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景象,“她被子鼓起來了一塊,裏面有什麽東西在動,可是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沈年:“所以你們沒看見那東西到底是什麽?”
“沒有,但我看見它好像有人手。”旁邊的夏雯,也就是藍衣女生似乎要冷靜一點,她坐在椅子上,兩只手攥着扶手攥的死緊。
“可是……”謝迪又看了一眼屋內,“窗戶是關着的,那個東西是怎麽不見的?”
黃裙女尖聲道:“我怎麽知道!所以說是鬼啊,沒有地方是安全的…..整個客棧都……”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越來越抖,最後幹脆哭了起來。
夏雯被她這麽一哭臉色更白了,但還是強作鎮定回憶着,但她也疑惑地搖了搖頭:“我們出來後就一直看着門口,怕那東西出來,但什麽都沒見到,而且也沒有聲音,我們發現那個東西是因為我聽到了撕扯的聲音。”
夏雯沒細說,但誰都知道被撕扯的是什麽。
李哲一直在旁邊站着沒說話,謝迪瞟了他一眼,才發現他正十分戒備地盯着兩個女生。
謝迪收回了視線,他大概知道李哲在想什麽,他剛讓夏雯她們幫忙看着薛明曉,薛明曉就出事了,時間點太巧了。
但不止是時間點奇怪,整件事都透着不對勁,殺了薛明曉的東西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這個挂也開的太大了,而薛明曉居然沒有掙紮,也沒有什麽痛苦的神色。
而且他們現在從NPC那得到的唯一信息,就是天黑不要出門,可是他們還沒違反這條規則,就有人大白天的死了。
謝迪:“薛明曉昨天晚上完全沒出門嗎?”
李哲猶豫了一下,但很快還是搖了頭:“我覺得沒有,雖然我睡着的時候不知道她在做什麽,但我中間醒了幾次她都在屋裏,而且我不覺得她有膽子半夜出門。”
謝迪點點頭,他也不覺得薛明曉有那個膽子,但是這樣一來這個游戲的難度就太大了,因為這樣一來死亡條件就太不确定了。
還是說這真的是在暗示夏雯二人有問題?畢竟他們也不知道夏雯她們在老板娘死的時候在做什麽。
老板娘的屍體還在院子裏,謝迪怔怔地看着她臉上的笑容,總覺得有什麽關鍵的地方一定被他忽略了。
沈年拍了拍他:“天要黑了,我們回房間。”
謝迪看着沈年,下巴沖李哲那邊擡了擡。
沈年會意道:“李哲你不然晚上和我們一屋。”
李哲似乎正在想什麽,聞言恍然道:“好,我晚一點就來。”
沈年也沒有追問,抓着謝迪就回屋了,其他人見狀也趕緊散了,生怕最後一個回去的是自己,只有李哲呆愣愣地靠着牆一直沒動。
謝迪有點擔心,正想出去卻被沈年搶先了一步。
“我稍微出去一下,你發生什麽都不要出門,也不要開門,尤其是李哲找你,一定別開門,我回來會這樣敲門。”沈年邊說邊在他手背上敲了三短一長的三次。
“.…..兔媽媽您老這是要幹什麽去?”謝迪有點懵。
“确認一點事。”沈年似乎有點着急,一直在看着外面,沖他笑了下就急着往外走了。
謝迪看他這麽着急也就先按下了疑惑,沖沈年擺了擺手就關了門。
屋子裏的窗子不小,能看到大半個院子,但謝迪不知道沈年到底是去了哪,他把自己的臉都快貼平在了窗戶上,也愣是一直沒看見沈年。
好在剛剛天黑的時候,沈年總算回來了,後面還跟了個李哲。
李哲進門沖他們勉強扯了個笑,就把自己丢進衛生間了。
沈年攔下了想去敲門的謝迪:“我跟他說了衛生間鬧鬼的事,有事他會喊我們的,現在……”沈年左看看,右看看,很快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眉筆:“我們來畫眉毛吧。”
“.…..”這種被當幼兒園小朋友敷衍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謝迪有些無語,但還是接過眉筆,在鏡子前面畫了起來。
起初他還沒發現什麽異常,但是畫着畫着,他看到鏡中的自己表情越發難看了起來。
鏡中的他攥緊了眉筆在眉毛以外的地方用力劃着,筆下的皮膚随着筆的動作而輕微凹陷着。
可是畫過的地方卻是什麽都沒有。
謝迪在自己手上用眉筆劃了一下,眉筆留下了一條鮮明的黑色印記,可鏡中的手臂上卻依舊毫無痕跡。
沈年看着謝迪的蚯蚓眉震驚臉忍不住笑了,走上前擡手在謝迪的眉毛上蹭了一下。
謝迪看着他手上的黑色,擰起了眉,他确确實實地是畫上了,可是鏡子裏他臉上卻什麽都沒有,他的動作表情卻又時時刻刻變化着。
“來,給你畫個謝式大濃眉。”謝迪把旁邊的俊臉一把拖了過來。
鏡子裏沈年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變化,但這并不影響謝迪塗鴉的好心情。
謝迪正摁着哭笑不得的沈年準備再給他補一只王八,卻見對方突然神色一冷,一把推開了了他。
衛生間的門“咔嚓”一聲被擰開的同時,沈年手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小刀在沈年手裏打着轉,靈巧非常。
一秒後,沈年一刀捅在了李哲的肚子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個游戲長度和第一個差不多,這個游戲比較短是因為它比較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