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恐怖樂園(三)

謝迪被拉上去的時候還有些驚魂未定,他剛才跑得來及,看到眼前破舊的木質樓梯并沒有多想,兩下就踏了上去,跑到大半的時候,伴随木板裂開的聲音,他腳下就是一空。

還好在他後面的吳典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不然他從這掉下去雖然不至于摔死,但是行動力肯定要受影響。

“我們找找別的路吧。”吳典皺眉道。

謝迪雖然着急,卻也只能點頭往回跑去,他剛那一腳下去,三節連着的臺階一起被踩裂了,與之相連的臺階雖然沒有立刻掉下去,但看着已經有了開裂的趨勢,誰都能猜到往上補一腳會是什麽結果。

好在很快他們就找到了以前的安全出口,可是等謝迪一行人上去後又傻眼了——窗口處空無一人。

“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有人疑惑道。

“不,就是這。”吳典上前有手指蹭了一下窗口的血跡示意。

謝迪也走到了窗口旁,無論窗沿外糊在牆面上的粘稠血液,還是在窗口正下方的那攤血跡都說明這裏就是那具屍體的所在處。

可是不過短短幾分鐘的功夫屍體去哪了呢?

謝迪也從窗口上蹭了一點血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腥的,應該是真血沒錯,但是除了窗沿附近整個屋子裏都再無血跡,如果有人來搬走屍體,以那個出血量很難不在地上留下痕跡,可是……

“這裏真的在鬧鬼……真的在鬧鬼!”身後顫抖的聲音打斷了謝迪的思考,他回過頭去,闫雲川正一臉恐懼地看着這邊,整個人都已經退到了牆根裏。

潘智傑怒了:“胡說!鬧鬼都是騙小孩兒的,你一大老爺們兒信這個丢不丢人!”

“你不信?你不信你吼什麽!”闫雲川臉上還是一臉驚懼,吼人的聲音卻是中氣十足,他停了一下,又沖謝迪他們說道,“來這之前誰沒查過資料,誰不知道當年的那兩個人死的邪門!還有後來自殺在這個島上的人你們怎麽說,如果這個島真是幹淨的,又為什麽會有後來的封島?!”

在一片沉默中,冷笑的聲音格外刺耳,不止謝迪,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窗口,站在那裏的人正摩挲着手上沾染的血液,表情冷淡:“有鬼沒鬼的,有鬼又怎麽樣,我不怕,別告訴我你們怕?”他轉過身來,半靠在了窗框上,笑容戲谑,眼睛一一掃過面前的四個人,“還是說你們是抱着這四天什麽都不會發生,大家吃吃瓜喝喝茶,然後開心地拿走幾百萬,最好還能牽着美女的小手回家?”

他垂下眼嗤笑一聲:“別逗了,這種夢我五歲就不做了,只是有可能有鬼而已,怕什麽?”

謝迪看着吳典鎮定到幾乎狂妄的笑容,暗暗決定跟住了這貨,這絕不是一號炮灰的人設!起碼能活過半段,而且很可能是最後死特慘的那種!

Advertisement

一定要讓他在狗帶前說出他的故事!

不知道是吳典氣勢太足還是怎麽回事,在這流氓卻又迷之有道理的說法下,縮在牆角的闫雲川閉上嘴走了過來,其他兩個人臉上原本恐懼的神情也不在那麽明顯。

潘志傑也笑了,雖然并不如吳典那般鎮定自若,卻也帶着一股狠勁:“你說的對,怕什麽,真要有什麽東西要在這害我,我來人殺人,來鬼殺鬼,我們繼續走我們的。”

又往前走了一段,等幾個人之間的距離大了一些之後,謝迪才走到了吳典邊上小聲道:“他說自殺的是怎麽回事?”

“你還真是心大……”吳典有些無奈地掃了他一眼,“這個島廢棄之後,可能确實比較恐怖,時不時會有人來探險,或者有攝影家來拍照什麽的,可是來的人裏有好幾個都自殺了,但據他們的同行者或家人說,他們都不是什麽有自殺傾向的人,因為死得人有點多,還有傳言說看到過走動的娃娃和機器人,就有說法說這裏被詛咒了什麽的,再後來這個島就封島了,直到去年才解禁。”

謝迪:“但就算是有鬼,這鬼也得有個來源吧?難道是第一個死掉的女孩的鬼魂?”

吳典打了個響指:“bingo!還真被你說對了,很多人都說是那個女孩的鬼魂附在了鬼屋裏的娃娃和機器人上,不過還有一種說法,是說那個鬼屋裏的娃娃和機器人上面本來就附有怨靈,所以那個女孩才會死掉。”

“這樣啊……謝謝了。”謝迪若有所思道。

吳典用餘光打量着謝迪:“不過我還真沒想到,剛剛那幾個人吓破膽的時候,你居然那麽鎮定,”謝迪剛想回答,卻又被他打斷了,吳典一臉明顯是凹出來的疑惑,“但是好奇怪啊,明明你跑過去的時候那麽驚慌,可是為什麽屍體憑空消失了你卻反而不慌了?”

“……”大哥你太犀利了,你這麽犀利會讓我懷疑自己才是炮灰擔當啊qwq。

謝迪心裏抖成了帕金森,但面上卻只是笑了笑:“因為我對着這的恐怖傳說沒那麽清楚,一時半會兒沒往那上面想,光琢磨屍體怎麽會突然不見了,”謝迪頓了下,“至于為什麽我一開始那麽緊張……有時候鬼魂确實沒什麽可怕的,但這次露營裏我卻害怕死人,因為今日的他可能就是明日的你我,你就不怕嗎?”說着他擡眼對上了吳典的視線。

吳典和他對視兩秒後就收回了視線:“我怕啊,怎麽不怕。”

雖然他這麽說着,但是謝迪總感覺他的表情與其說是怕,倒不如說是——

擋我者死。

“這一塊是老樂園的部分吧,這裏怎麽會有機器人呢?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了。”走在最前面的潘智傑突然開口。

出了塔樓後,謝迪就沒太留意四周的東西,聽他這麽一說,才在一旁的小賣店殘骸旁看到了一個原本穿着蓬蓬裙的少女人偶,只是風雨侵蝕下,蓬蓬裙和手套都早已破爛不堪,露出了下面的活動關節。

謝迪皺了皺眉,雖然他也生活也沒怎麽注意過這種能動的玩偶,但是總感覺這個少女人偶還是和他見過有所區別,因為他印象裏那種電動玩偶都是奇形怪狀的大頭娃娃。

這個與其說是像那種大頭娃娃,倒是更有點像何茗在玩的一種有關節的小人偶,雖然遠不如那個精致。

闫雲川聳了聳肩:“誰知道呢?這裏的東西應該不少被搬過了吧,我之前還見到了一個大娃娃堆,那個肯定也不是一開始就在那的。”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魏瀾也開了口:“而且這算不上機器人吧,關節很少,應該只能做特別簡單的動作,只是個會擺手或者發出簡單聲音的娃娃。”

“也是。”潘智傑撓了撓頭。

等回去和劉彥三人碰面說了這事後,闫雲川目光掃過祁晗和柳晴,突然發難:“柳晴你之前不是說在廣場那碰到她了嗎?那個時候她是不是一個人?”

他話音一落,幾雙眼睛紛紛落在了祁晗的身上,祁晗倒是淡定,看都沒看猶豫的柳晴就直接道:“那時候我是一個人,可是這人不是我殺的,別的不說,你們在塔樓上的時候,我和柳晴她們在另一邊,根本沒法把人搬走。”

闫雲川卻笑了:“你也說是搬走了,說不定你還有同夥,殺完人就把人搬走了!”

祁晗擰起了好看的眉:“你什麽意思?不是搬走了還能是什麽?”

這話問完幾個人都一瞬間陷入了沉默,還是劉彥先開了口:“這個島之前不是有鬧鬼的傳言嗎?”

祁晗愣了一瞬,接着就不屑地笑了起來,她雖然沒有說話,但她投過來的鄙夷目光卻已說明了一切。

闫雲川被盯的火起,剛要上前一步卻被吳典攔下。

“現在還沒必要懷疑她,第一,這個島上除了我們還有單獨行動的人,這些人比她更有嫌疑,第二,我們到那的時候,下面那攤血還完全沒有凝固,窗沿上完全是液體狀态,根本就是剛死的樣子,如果是她殺的時間對不上,再說了,我們這麽多人還要怕她一個嗎?”吳典說。

謝迪看着面面相觑的衆人,正在猜測跳出來的會是闫雲川還是潘智傑,卻不想跳出來的居然是魏瀾:“有道理,但這只是你的個人判斷,血液凝不凝固那套我不熟,我要求檢查她的包,還有她之後不許單獨行動,有人同意嗎?”

雖然魏瀾本人沒什麽存在感,但他的要求顯然比吳典的話更得人心,闫雲川第一個喊了同意,其他幾人也紛紛表态,沒說話的最後只有一直皺眉看着祁晗的柳晴,還有吳典了。

謝迪并不打算在這個時候當什麽出頭鳥,也随了個大流。

祁晗像是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也沒多說什麽,很幹脆地把包裏東西全都掏了出來。

不出所料,包裏出了正常的野營用品外什麽都沒有,為防萬一,還讓柳晴搜了一下身,還是什麽都沒搜出來。

搜索無果,雖然明顯幾個人還心有疑慮,但是也都沒有再說什麽。

在往廣場走之前,謝迪又掃了一眼衆人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劉彥的臉色似乎并不太好。

可是劉彥似乎并沒有什麽理由臉色不好,他一沒見到屍體消失的場面,二來也沒被衆人懷疑。

但也說不準人是不是只是身體不舒服,謝迪暗自留了個心眼,但暫時沒打算湊上去。

不過有些人顯然不這麽想,剛走出沒幾米,吳典就直接走到了劉彥身邊:“怎麽了,你發現什麽了嗎?”

謝迪看着前面的劉彥撓了撓頭:“沒發現什麽,”他有點尴尬地笑了一聲,“說出來丢人,我還挺怕鬼的,聽你們說的我毛毛的。”

吳典笑了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難道你有什麽虧心事?”

劉彥:“大的沒有,小的虧心事總是有那麽一兩件,而且這個地方的傳言裏,那些東西可不是看你有沒有虧心事下手的,根本就是無差別攻擊啊。”

他倆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大家離得都不遠,其實聽的很清楚,也在謝迪身後的潘智傑不爽了:“你們說什麽呢,怎麽就那些東西了!吳典你剛還裝的跟根蔥似的,現在就慫了?”

吳典無辜地攤了攤手,笑着看了潘智傑一眼,走到前面去了。

謝迪正在猶豫要不要去誰那套套信息,魏瀾就走到了他身邊:“你有想過主辦方的目的是什麽嗎?”

“想過啊,但是想不出來。”謝迪本來想着這人問他什麽,他就裝個傻,結果沒想到這人真給他問傻了。

這他怎麽知道啊!他連吳典那個毛毛蟲流行款睡袋都不知道,更別說這個腦抽主辦方了,而且話題到底是怎麽突然跳到這來的喂!

魏瀾笑了笑:“我在想,那個死人會不會是主辦方故意搞出來的,就是為了要看我們的反應。”

大兄弟你很有想法,可是作為一個恐怖游戲,最後一定會變成真的死人的,謝迪這樣想着,但還是順着他的話說到:“可是看我們的反應有什麽用呢?”

“誰知道呢?做研究?拍電影?”魏瀾說。

“……”這大哥想法挺多,可是屁用沒有啊!謝迪決定把話題拖向有用點的方向,“對了,咱們到底是怎麽被選成嘉賓的,我都搞不清自己為什麽會被選上。”

“說是随機選的,”這樣說着,魏瀾卻深深看了他一眼,“可是選擇權在主辦方手上,他們到底是怎麽選的,其實我們并不知道。”

“那你覺得這裏面有貓膩嗎?”謝迪追問。

“不好說,”魏瀾搖了搖頭,“至少從結果來看,結果确實是随機的,因為我們職業不同,所在地也不同,我們當中似乎也沒有相互認識的人。”

“也是。”謝迪附和了一句後就沒有再說話,魏瀾雖然說着不好說,但從他的表情來看,他似乎并不覺得他們聚在這裏是一個随機的結果。

這對謝迪來說其實并不意外,在許多暴風雪山莊模式的故事裏,被困住的人們通常會有一個共同點,這個共同點或明顯或隐晦,但都會是解開故事最終答案的鑰匙。

在游戲中找出這個共同點自然很重要,但他現在并不準備到處去瞎問,在恐怖游戲裏,如果打聽秘密的姿勢不對,很可能就要拿命去換秘密了。

而且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要考慮——沈年在這個故事的角色到底是什麽?在一個不斷死人的島上的單人任務……會是什麽呢?

頭上“呀——呀——”而去的烏鴉吸引了謝迪的視線,他看着暮色昏沉的天空,忍不住打了一個抖。

真是好冷啊,他想。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