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恐怖洋館(四)

發現了夏澄澄的頭顱後,謝迪三人就去把其他人也喊醒了,後來他們又在那個巨型套娃裏發現了夏澄澄的屍體——那下面暈出了一灘血色,想不看到都難。

早飯後,沈年又睡了過去,闫恒去收拾夏澄澄的屍體,謝迪和劉衍靜商量着一會兒再去閣樓的事——他們打算一個人在門口看着門,順便守着沈年,另外一個人進去,兩人交替。

他們沒有刻意放低聲音,秦漫和尹川也完全沒有插話的意思。

等他們聊的差不多了,尹川才突然插話:“你們覺得她是接了那通電話才死了的嗎?”

尹川話音剛路,闫恒就走了進來,徑直走到了劉衍靜面前,怒氣沖沖道:“劉衍靜你演技也太好了吧?”

劉衍靜也站了起來:“你什麽意思?”

“你怎麽可能沒有聽到聲音?”闫恒說。

謝迪懵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那個電話。

闫恒也很快接道:“怎麽可能你拿着聽筒那麽久那個小鬼都不跟你說話,就等澄澄一接電話他就開口了?”

劉衍靜皺起了眉:“我真的沒有聽到任何話,當時你們都離我很近,要是他說話了你們能聽不到嗎?”

闫恒卻不為所動:“可是澄澄聽到聲音的時候我也沒有聽到。”

劉衍靜張了張嘴,眼光在衆人身上掃過。

秦漫和尹川沉默地看着她,謝迪也無奈地沖她搖了搖頭,兩個人接電話的時候,他什麽都沒有聽到。

誰都沒聽到她倆對話內容的情況下,确實很難說劉衍靜是不是故意等別人來接過電話的,但謝迪不認為這個一直在積極找出路的姑娘會做出這種事,她大可以直接不接電話,就像前兩晚一樣。

謝迪站在了劉衍靜和闫恒之間:“我不覺得她會假裝聽不到,她接電話這件事本身就有很大風險,萬一接了電話的人都會出事呢?她接電話之前什麽都不知道,就敢去接這個電話,那她也沒必要假裝什麽都沒聽到,而且她還對電話做出了回應,這樣不是更危險嗎?”

闫恒卻勾了勾嘴角,笑的諷刺:“那萬一她本來就知道挂電話的那個人會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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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迪擰起了眉:“你找到證據了?”

闫恒一攤手:“沒有,感覺。”

這完全就是陰謀論了,謝迪也有點來火,但還是克制住了自己話裏的火氣:“我們現在不能确定那通電話和夏澄澄的死是什麽關系,和夏澄澄一個屋的你難道不是比她更可疑?而且就算她知道,那她大可以在前兩天就接電話,沒必要等到這回兒。”

闫恒目光冷冷地掃過了衆人,話音一轉:“你們不記得女傭昨天說的話了嗎,害了吳澤緒的人就在我們之間。”

“女傭很可能只是為了挑撥我們,你看她像個正常人嗎?”謝迪說的大聲,心裏卻有點底氣不足。

倒不是他懷疑劉衍靜,而是女傭的話和他那個的夢境的重合程度實在有些詭異。

尹川此時也走了過來,勸道:“別吵了,我們現在已經死了兩人,就剩咱們六個,還得包括一個睡美人,我們再争鋒相對一下,不直接把游戲弄成了地獄模式嗎?”

一直在旁邊小心地觀察着這邊的秦漫突然插了話:“你說什麽?”

“地獄模式?”尹川一頭霧水地看了看秦漫,又看了看其他三人。

謝迪也同樣摸不着頭腦,只能茫然地看着秦漫。

這個膽小的姑娘此刻一絲笑容也無,她唇角緊繃,眼睛大張,居然上前一把揪住了尹川的衣服。

尹川徹底懵了,不知是那句話觸到了這個姑娘的神經,他擡手道:“不好意思我收回。”

秦漫卻不依不饒,急切地追問道:“你說幾個人?”

“六個啊。”尹川臉色也變了。

秦漫:“你數給我。”

尹川咽了口口水,手指一一在衆人身上點過:“你,我,謝迪,他弟弟,劉衍靜和闫恒。”

秦漫指着門的方向:“那……那她是什麽?”

她話出口的一瞬間,屋內陷入了一種死一樣的寂靜。

謝迪背上漫過了一陣寒意,打了一個抖。

他順着秦漫的地方看過去,那裏空無一人,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在這一片沉默中,秦漫大喊道:“你別過來,你是什麽?你是什麽!”

她不止沒有松開尹川,反而一把抱住了尹川的胳膊,躲到了尹川的身後,驚恐地瞪視着她之前指的方向。

尹川這下也慌了,他扒着秦漫的手試圖把秦漫從自己胳膊上給剝下去:“大姐,你放開我啊,我看不到她啊,”在幾次掙脫無果後,尹川惱了,用力一推秦漫,“你放開我!”

秦漫被推到在地,尹川兩步就蹿到了謝迪這邊,劉衍靜皺着眉看了他一眼,咬咬牙走過去抱住了秦漫。

她緊緊抱着秦漫:“別怕別怕,她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你只是看到她而已,沒事的。”

秦漫卻根本聽不進勸,只顧歇斯底裏地尖叫着,她抓起旁邊的花瓶,一把甩了出去,差點沒直接掄到劉衍靜臉上。

那個花瓶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毫無阻礙地接觸到了大理石地面,啪嚓一聲碎了一地。

被秦漫這麽一鬧,闫恒也無心再找劉衍靜的麻煩,一言不發地就上樓去了。

尹川見狀也趕緊跑了。

秦漫還在歇斯底裏地扔着各種能抓到的東西。

“秦——”在又一次的制止秦漫失敗後,劉衍靜挨了秦漫一肘子,這下劉衍靜也怒了,“你他媽給我冷靜點,不就是一個鬼嗎,你再折騰,我保證我能比那鬼還吓人!”

“……”謝迪其實還挺好奇,這姑娘打算怎麽比鬼還吓人。

很快他就領教了,劉衍靜等了兩三分鐘,一個手刀穩準狠地劈暈了正在尖叫的秦漫。

謝迪驚到了:“……少俠好功夫。”

劉衍靜已然累攤在地,苦笑着沖他擺了擺手。

謝迪給劉衍靜倒了杯水,劉衍靜一口氣灌下去了大半杯才嘆了口氣:“現在怎麽辦?”

謝迪想了一下,說道:“只能把他們一起帶上去了,還是一個人看着,一個人進去?”

劉衍靜:“成。”

閣樓裏的東西多的超過了謝迪的想象,他本來以為自己會看到一片空曠黑暗的地方,卻不想這裏黑暗不假,倒是一點也不空曠。

閣樓上相對狹窄的空間被分割成了許多的小區域,就好像一個個小房間一樣,裏面擺滿了棄用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堆的比樓下的房間要擁擠不少。

有的小房間裏還有一些小號的床和桌椅,應該是給小孩子用的。

謝迪沒有遲疑,借着手電的光就翻找了起來,不過和在樓下找東西的速度相比,他這會兒動作慢了不少,一方面是光線不好東西又多,另一方面,樓下也不會有突然吱呀作響的地板和忽遠忽近的小孩笑聲。

有一次他手電照過去的速度夠快,還看到了一條肉乎乎的小短腿。

謝迪咽了口口水,打開了身上的第二個手電,cos起了雙槍老太婆。

還好這個小鬼雖然自己鬧的開心,但似乎沒有過來傷害他的意思,饒是如此,他也不敢不管不顧的找東西,得時時留神這個小鬼跑到了哪去。

這麽提心吊膽地折騰着,一直到第三次換他進來,他都沒找到什麽東西,看到稍微有些奇怪的東西,像是一些小孩的玩具,他也不敢亂拿,生怕觸怒了這個小鬼,更不要說那些玩具裏赫然躺着不少像是紙球的圓形物體。

甚至在他從一個房間出來時,還一不小心差點踢到了一個皮球。

他正心有餘悸,就聽到劉衍靜在外面喊他,說是秦漫醒了。

其實不用她說,劉衍靜話音剛落,他就聽到了秦漫的尖叫聲。

“……”這妹子怕不是尖叫雞成了精。

秦漫這樣他們也不好再留在閣樓附近,萬一她發瘋跑進了閣樓那樂子可就大了,加上也快到晚飯時間,兩人幹脆帶着沈年和秦漫早早去了餐廳。

謝迪路過窗戶的時候,發現外面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雨,只是這場雨似乎格外的短,這會兒已經一副要停的架勢。

晚上他們自然不敢亂活動,都早早回了屋,謝迪幹脆直接開燈睡了覺,雖然中途被亮醒幾次,但好歹沒再見着那個黑影,也沒做什麽奇怪的夢。

至于樓上的腳步聲,他都快習慣了,根本鬧不醒他。

第二天再見的時候,劉衍靜挂了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她苦笑着沖他擺了擺手,秦漫也坐在一邊,見到謝迪立刻驚叫一聲,恐慌地把自己縮到了椅子後面,好像那把小巧簡單的餐桌椅能藏得住她似的,她像是在喃喃自語,聲音卻又不小,她不斷嘟囔着:“為什麽你們都看不到……明明就在你背上,你為什麽就看不到……”

雖然謝迪昨天就覺得這姑娘已經被吓得精神不太正常了,但被她這麽瘋言瘋語地一說,他背上還是立刻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後背。

沈年幹脆往他背上一趴:“放心,什麽都沒有,只有我。”

“……”是啊,感覺到了,好重。

謝迪側過頭,親了口超重的背後靈。

劉衍靜給自己倒着茶,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她已經這麽折騰一晚上了,別往心裏去去,咱們看不到的就算沒有。”

謝迪想象了下劉衍靜和秦漫夜晚獨處的情形,不由一陣惡寒,任憑劉衍靜再怎麽膽大,也架不住身邊的人一直指着一片虛空說那裏有人吧。

謝迪:“你沒打暈她?”

劉衍靜一臉郁悶:“不敢再來第二次了,她已經瘋成這樣了,我怕再傷着她。”

謝迪看劉衍靜狀态實在不好:“不然早飯完我幫你看她一會兒,你休息一下,下午我們再去閣樓?”

劉衍靜卻搖了搖頭:“我今天想先出去一趟,回來我們再去閣樓吧。”

面對謝迪不解的神色,劉衍靜繼續道:“我們昨天在閣樓上找了那麽久都沒找到什麽東西,說實話我有點懷疑這間房子裏是不是根本沒有我們要的東西,而且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夢見我自己在很遠的地方看着這個房子,比進來的時候還要遠很多,我想這會不會是一種提示?”

她雖然用的是疑問語氣,但眼神卻很堅定,謝迪不知道該怎麽勸她,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勸她。

他們這幾天待在這間屋子裏,人死了又一個,卻什麽東西都沒找到,一點進展都沒有,劉衍靜說的是對的,應該出去看一看,但是他總有一種感覺,他們不該出這個房子。

可這種感覺是毫無道理可言的,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憑着感覺攔下劉衍靜。

看着謝迪糾結的表情,劉衍靜大方地拍了拍謝迪的背:“相信我吧,我第六感很靈的,我有感覺,那片樹林裏會有我們要的答案。”

話末劉衍靜沖他眨了眨眼,沒等謝迪回話,秦漫那邊就又爆出了以“你別過來”為主題的喊叫,劉衍靜原本自信的神情迅速暗淡下來,轉為了一個苦笑:“而且我再不想想辦法,在被游戲逼死之前,恐怕就先被秦漫逼瘋了。”

謝迪沒別的能幫她,只能幫她解決一下“後顧之憂”:“你回來之前我幫你看着她,你放心。”

劉衍靜感謝地笑了下:“沒事,她也就瘋她自己的,不會來傷害人,就是看着挺滲人,你別管她就行,我回來之前就拜托你讓她按時來餐桌了,其他時間不用管她,她怕鬼怕成那樣,也不會往危險的地方跑。”

飯後劉衍靜很快就出了門。

他們之前翻找東西的時候就留意過雨傘,卻一把都沒找到,謝迪吃飯時還試着問女傭要了傘,也是無果,只能囑咐劉衍靜看天氣不對就盡快往回跑。

劉衍靜出門後,他就回了房間,透過房間的窗戶看着劉衍靜的身影。

他眼看着那個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淹沒在了遠處的樹木之間。

一直到下雨,劉衍靜都沒有回來。

謝迪正在看着那片樹林發愣,突然聽到了一陣鈴聲,他還沒反應過來,被他帶來的房間的秦漫就突然跳了起來就向樓梯跑去:“有人來了。”

謝迪也趕忙跟了過去,等他樓下時,闫恒,尹川和女傭都已經到了,大門外的人卻不是劉衍靜。

門口站着的是一個帶着高頂黑色禮帽的年輕男人,男人有一雙俏皮的碧藍色眼睛,一頭微卷的黑發從禮帽的邊沿探出,被雨打濕的黑西服讓他看起來有些落魄,配上他筆挺的身姿,卻又生出了幾分灑脫風流的意味。

“你們好,請問我可以在這裏避雨嗎?”

這話謝迪當然不敢輕易回答,好在一旁的女傭很快開了口:“進來吧,等雨停了就走。”

“多謝。”黑色禮帽被他摘了下來,在空中有節奏轉了兩轉,最終随着他背手彎腰的動作停在了身側。

他擡頭沖他們輕輕一笑。

一聲鳥鳴劃破了寂靜,一只又一只白鳥從他的帽子裏湧出,争先沖向了暗沉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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