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破爛道觀

數日後。

城外幽然嶺,一破爛道觀內,炊煙袅袅。竈屋中擺着一頂缺口大鐵鍋,正咕嚕咕嚕燒着什麽菜,随風冒出綠煙。

旋即,觀中傳出驚恐聲:“師傅,你,你,你你下毒了?這盤菜怎麽變色了?看着好像一……”一坨翔。

沈風手持破爛鐵勺,轉身微笑臉,“嗯?你說什麽?風太大,我沒聽清。”

連昭趕緊搖頭,甩得像撥浪鼓似的,道:“沒,沒說什麽。”

沈風道:“許多年沒下廚了,你也想念為師做的菜了吧哈哈哈。”

聞言,連昭臉色頓時一白,像是想起了什麽恐怖之事,他仿佛回想起了那些年被黑暗料理支配的恐懼。

沈風摸了摸高他一截的連昭的腦袋,一時間回憶萬千。

初見連昭,他是個四五歲的精致玉面娃娃,不過沈風及膝高度,長得雖好,性子卻傲慢無理得很,摸下腦袋會咬我,捏下臉頰會咬我,戳下肩膀會咬我,總之一言不合就咬我。

時常嘴裏直嘟囔“不準拿這髒手碰本殿下”“連無敵是你什麽人”“本殿下何其高貴”等等,諸如此類。

沈風往往一笑置之,顯示他的大度,旋即回應連昭的是他一場驚天動地暴打屁股蛋兒,雖說打後連昭哭唧唧跑去告狀,他随後會被大師兄亂棍打下瘋人嶺,但沈風一直樂此不彼。

說起來,那時與沈風相依為命時的連昭可喜歡吃他研究的新菜了,比如紅燒柿子頭、酸甜苦辣豆花、酒泡肉丸、清蒸葡萄幹、涼拌西瓜皮,他每每一吃,便眉飛色變手舞足蹈,不能自己。

時常蹲(躲)點(藏)竈屋看他苦思冥想新菜,甚至夜間迫不及待跑去廚房替他熬夜磨菜刀。想及近日連昭跟着他吃苦受累,沈風不由心生憐惜,遂親自下廚,再讓連昭回憶一下童年。

“阿昭,別亂走,為師特地為你研發了新菜,來,來嘗嘗。”

連昭硬生生頓住跨出門檻的腳,僵硬的扭過臉,“師傅,有……有話好好說,菜一會兒再吃呃——”

沈風收回插 | 進他嘴裏的竹筷,道:“別害羞,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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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昭深吸一口氣,四肢一僵,“嘭”地仰面倒地。

“連昭?你怎麽了???阿昭!!”

沈風一陣手忙腳亂,連昭虛弱地睜開眼,道:“你的菜裏,果真有,巨毒……”

沈風:“……”

沈風伸出爾康手:喂!并不是好麽!

連昭卒。

望着躺地的兩人一蛇,沈風默默無語。

自打離開那空地,小黑同歲玲便昏睡至今,毫無醒來的跡象,如今,連昭又因疲累不堪暈倒(?),哎,怎麽辦才好哪?

那夜連昭不聽勸,強行放火燒毀地牢,惹怒唐門,現在他們正四下尋找他們蹤跡,并在無方城全城張貼江湖告示,懸賞三千兩。

沈風扶額,你說人家能不火大麽,抓回可能殺害唐家大小姐的兇手,關了沒多久,重傷一個闫如玉,連帶着百年古牢毀于一旦,其中飼養的蠱蟲全滅,幾乎是毀去唐門半壁江山,削弱其不少勢力。雖說闫如玉口口聲聲稱那些屍骨是唐門掌門找來,與他并無幹系,但僅憑他一面之詞,不可全信。

留下尚有一息的闫如玉,他和連昭帶着小黑歲玲,連夜入了幽然嶺,在此破爛道觀休息,可這也非長遠之計,如今連昭也倒下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但願他們仨能快些醒來,他們好早做打算,離開此地。正琢磨着,就聽歲玲那處稻草床有輕微動靜,旋即,見她扶頭起身。

沈風驚喜道:“你醒了!”

歲玲瞧見是他,愣了一瞬,又舉目四望,問:“風老哥,我們這是在哪裏?”

沈風道:“幽然嶺的道觀。”

“我們怎麽在這兒?不是在唐門那怪模怪樣的地牢裏麽?”

“說來話長,等你清醒些,再細說。多日未進食,你餓了吧?來,吃點東西。”

沈風體貼地替她盛好一碗。

歲玲捧住缺口碗,道:“這是什麽?”

“風式大鍋菜。”

了然點頭,她張口一吸溜。

咚——

她直挺挺躺在地面,仿佛方才清醒只是沈風的錯覺。

沈風:“????”

須臾,沈風蹲坐門檻,盯着這兩人一蛇,不禁陷入沉思,有時候手藝太好也是一種負擔,他現在覺得壓力好大。

添柴煨好燒菜,他便又坐門檻,目不轉睛盯着他們。坐了約莫兩個時辰,眼珠有些發酸,連昭與歲玲才各自有動靜,紛紛吃力坐起,下眼睑挂着重重黑眼圈,臉色忽青忽白。

沈風迎了上去,“餓了麽?我給你們煨着吃的。”

兩人異口同聲,斬釘截鐵:“不用!”

沈風心道:看來還沒恢複。

……

天色漸暗。

小黑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肚皮朝天,死氣沉沉,三個人沒一個會給蛇把脈,也就只能聽天由命,或是到一處有治蛇大夫的地方去,可這麽大這麽粗一條巨蟒,怕是還沒送到大夫那裏,路上便把人給吓死了,再招來是非,那就更不妙。

連昭出去了一陣,回來臉色就好看許多,片刻,歲玲也欲離開,沈風忙追去,道:“歲玲,你去哪兒啊?天将黑了,你一個小姑娘到處走,不太好,近日唐門人正四處尋我們。這樣,你要去哪兒,我陪你去如何?”

歲玲一頓,登時漲紅臉,支支吾吾不說話,連昭卻突然橫在他身前,隔開兩人,弄得他倆都是一頭霧水。

只聽他說:“我陪你去。”

沈風和歲玲面面相觑,不明就裏。

連昭卻揚手一提,抓牢歲玲的後領,拖着她往外走。

見狀,沈風起初蒙圈到後來恍然大悟。

沒想到連昭喜歡小蘿莉,哎,真是個情窦初開的年紀,想當年,他方及這年齡,連姑娘的手都沒牽過,自己那叛門的大師兄就甩手扔給他一奶娃娃(連昭),與世長辭,徒留他又當爹又當娘還得兼職師傅,日子無所謂為昏天黑地。

舊事不提,這歲玲長得十分水靈,一雙烏眸又靈動又褶褶生輝,可以說是膚白如雪面似玉桃的典範了,多年不見,刮目相看。曾經愛炸毛的小徒弟也順毛長成一風神俊茂的少年,不說話時,乍一看還能唬住人,若是再溫柔清逸些,不知多少小姑娘要敗在他的褲衩,呸,不是,敗在他修長雙腿下,不對,是他風姿下。

不足須臾,那廂躺屍多日的小黑也慢悠悠扭動幾下,沈風一喜,忙過去小聲問道:“小黑?”

半晌不得回應,正欲過去瞧瞧,忽見他身軀劇烈掙動,那雙豎瞳卻仍舊不曾睜開,莫非蛇也做噩夢??還是他哪裏受了傷?

正詫異,小黑又重重躺了回去,蛇身歪歪扭扭垂落地面,他身下那堆稻草掃得亂七八糟。

沈風又試探着,道;“小黑,你醒了麽?”

他腦袋微微動了一下,偏向沈風,徐然睜眼。

“真醒了?”

小黑有氣無力點點頭,眼珠随之一轉,四下看了看,卻沒問他這是何處。

沈風想起鍋內的熱菜,便給他端來。蛇吃素麽?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手不由往後一縮,小黑眨巴眨巴眼,不懂沈風怎麽又把吃的給收回去。

尴尬一笑,沈風道:“你能吃素麽?”

小黑吐了吐蛇信,道:“公子,我吃的。”

沈風硬生生将喉嚨口那句“怎麽長這麽壯”的後話給咽了回去,愣是不敢再吭聲。小黑尾尖一動,拖住缺口碗,緩慢将菜灌入巨口,是的沒錯,就是灌,身為蛇,吃東西還是略有不便,真是辛苦了,不知他修行多少年才能修出人形。

“小黑,你多久有人形啊?”

等回神,沈風發覺自己已問出口,見小黑一頓,他頓時恨不得轉頭拿塊豆腐撞死。

他喝淨碗中的食物,愣愣出聲:“忘記了哈哈哈。”

沈風:“……”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來慢了,各位大大見諒噠,接下來會恢複隔日更,如果請假,我會在文案最上面或微博請假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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