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羽歸

眼前俏麗的姑娘瞪着尚渝,恨不能用眼刀宰了他,奈何白飒在旁護衛,加上尚渝現又是救命稻草,縱使她再不快,也只能咬牙忍耐。

尚渝閉目給床上的人把了把脈,輕輕嗯了一聲。

姑娘急急道:“我爹怎麽樣?”

尚渝微微擡起另一只手,一指對方,姑娘不明所以,只聽尚渝慢吞吞道:“你,太吵,閉嘴。”

只見那姑娘方才還将豎未豎的柳眉陡然立起,手已經移到了腰側要去摘鞭子。

尚渝這時卻手一收:“穆姑娘,你爹身體強健,不是什麽病。”

穆如荇氣得一甩鞭子,直指尚渝:“你這庸醫,看我現在不要你狗命!”

“穆姑娘!”尚渝微微躲避,“本醫仙弱柳扶風,禁不住吓,你這一鞭子下去我死了可是兩屍兩命的事。”

說着暗示性地看看床上人。

穆如荇氣得咬牙切齒,舉起手落不下去。

“我所言不虛,不然你們請了那麽多神醫,不也沒看出來什麽所以然嗎?”尚渝收好東西,“穆姑娘,你爹這是心病,我能吊他命,不能治他心。”

說着準備走,卻聽床上傳來低沉的聲音:“醫仙留步。”

尚渝微微側目,白飒見其眼底似有笑意。

半月前。

羽歸山渡口并不繁華,說是渡口只有幾尾泊船,還看起來都破破爛爛。

渡口上的人悠哉悠哉摸着魚鷹的頭,有幾個孩子在邊上玩水,遠遠看見有個白衣的人立在船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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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近前,才看清是着中衣劃船的白飒。

白飒靠岸,黑着臉敲敲船艙,誰知道這力氣太大,愣是把船艙頂敲出一個洞。

“啊!白飒!你要謀害本醫仙?!”

“到了。”

說着白飒上渡口,聽船艙裏摸摸索索,半天才有個人披着衣服探頭出來。

連行四日,白飒沒怎麽休息,尚渝倒是睡得舒坦。

“醫仙!”

那個喂魚鷹的老人看見出來的人驚喜道:“您回來了。”

尚渝攏好衣服,借那老人的手上渡口:“這裏總歸是我的家,不管到哪裏我肯定要回來的。”

老人看看旁邊一臉煞氣的人:“這位是?”

“哦,”尚渝虛虛看了一眼對方,“他是死乞白賴跟着我的護衛。”

死乞白賴……

不過這一路過來鬥智鬥勇,尚渝沒讨到什麽便宜,現在口頭讓他逞逞威風也罷。

老人也清楚自家醫仙的秉性,不作深究,引着兩人上山。

羽歸山落于皇城以北的渾澤江畔,右側江水環繞,綠木成林,左側是萬丈峭壁,不生草木,因其此異景,有文人喻其若鸾之翼一側,遂得名羽歸。

三人順着林路上了山腰,期間看見不少勞作之人,向尚渝打招呼。

待到了鎮子,還沒進去就有一群人湧出來。

“醫仙大人,我家奶奶又咳嗽了你快去看看吧。”

“醫仙,我家老漢上山又傷了腿……”

“醫仙醫仙,我家婆娘又要生了……”

……

轉眼尚渝就被淹沒在其間。

白飒看尚渝應接不暇,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後,沉聲:“一個一個來。”

大家擡頭看白飒那讨債的臉,都不說話了。

俊則俊矣,但接連幾日睡眠不足,誰看都像要去讨債。

尚渝咳嗽一聲,走出來:“不要急,一個一個說,分個輕重緩急。”

大家依言一個一個說。

待村子裏二十幾戶人家看完已經傍晚,陡然就冷了下來。

尚渝拒絕了最後一家人留宿的邀請,帶着白飒繼續往山上走。

走了不少時間,月亮都到了最高處,兩人才走出來。

看見那分割一山的林線驟止,之後是一光禿禿的山頂,山頂之後就是那直上直下的萬丈懸崖。

尚渝所指住處就在那山頂,一個帶着小院子的草屋。

草屋還算不錯,看來是花了心思打理的。

尚渝往前走了兩步,回頭看白飒,後者舉頭看頂上的一輪明月。

“這麽些天不睡也不困,”尚渝道,“等住下了,這等景色天天能看。”

白飒緊跟幾步:“我只是看這裏的月亮,似乎并未比皇城頂上還要近些。”

“哪能呢,這皎月可不會因為你身居何處,身為何人就會對你格外垂憐。”

尚渝邊說邊進了屋子,指着地上:“白統領委屈委屈吧,平日我自己住,也沒格外備多餘寝被。”

白飒:……

屋裏沒什麽多餘的物件,白飒四下看看,擡手揮刀,只見卧房靠窗的桌子腿被齊齊斬斷,高度和床差不多。

“尚先生委屈委屈,過些日子下山再買張桌子吧。”

尚渝:……

連走數日,白飒已經摸清楚了這個人的脾性,絕對不能慣着,慣着就蹬鼻子上臉,上房揭瓦。

第二日尚渝起床,看見桌上無人,窗戶半開,送了些涼意進來。

白飒已經在外面練刀了,有幾個孩子趴在樹林邊看白飒練刀,一個個目不轉睛。

尚渝也津津有味在那裏看着,不多時,白飒卻收刀回身:“醫仙起得挺早。”

看看日頭,尚渝拱拱手:“承讓承認,白統領聞雞起舞,佩服佩服。”

聞言白飒皺眉:“尚先生,請不要叫在下白統領,直呼吾名即可。”

尚渝颔首:“白飒,飯做好沒有。”

白飒:“尚先生,我是你的護衛。”

“如果我不吃飯就會餓死,”尚渝一臉嚴肅,“如果我餓死了,也是你看護不利。”

白飒:……

這項能力不是護衛必備,白飒算不得是個會做飯的人,稀裏糊塗把吃的放進鍋裏煮熟就端了上來。

尚渝嘆息,懷念起往日王府快活的生活來。

要是這個時候有個蹭飯的好活計就好了。

正苦不堪言往嘴裏塞東西的尚渝邊想着忽見白飒持刀而起。

尚渝也丢下手中的飯跟出去。

屋外風聲不止,白飒伸手護住尚渝,低聲:“我功力尚未完全複原,若有不妙,你快逃。”

正說着,有個身姿曼妙的人走了進來。

站在林邊,長鞭一甩,發出破空之聲,柳眉挑起,一臉倨傲。

“醫仙在哪裏?我來請他看病。”

說是請,可萬分看不出來請的意味。

白飒橫刀在胸前:“敢問姑娘是誰。”

“劍莊,穆如荇。”

說完鞭子一收,昂然傲首。

尚渝拍拍白飒,走到前面,後者不解。

“白兄,吃好睡好的好日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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