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嫌臭?嫌臭離我遠一點!”落西吼着。

沒臉人站了起來,身上一襲火紅色的長袍,正是她昨晚洗的。他背手道:“我和伯封要進裏面找一下吃的,跟我們走吧。”

“找吃的?”落西問,“現在天才剛亮。那麽早!”

沒臉人瞄了一眼她的長頭,道:“頭發愈長,見識愈短!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落西一翻白眼,賭氣回道:“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你若不願,那便呆這裏吧。昨晚睡得跟死豬一樣,森林裏面那般野人可是一整晚都在打量你。”

落西一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警醒地看着周圍。

“唉,誰叫我們兩個皮糙肉厚,哪像你呢,細皮嫩肉的。”說着,便伸出手在落西臉上摸了一下。落西還沒打到他,他的手便立馬收了回去。

“你一看就比我們兩個大男人好吃。”說完便大步走了。

“等等,我也要去。”落西連忙起身。

那二人腿長,走得飛快。

“等等我!等等我!沒臉人!”

那人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着落西,他一字一字道:“沒,臉,人?”

落西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輕聲道:“不是。”

那人走過來,落西一步步後退,腳踩在軟軟的沙子上,身子有些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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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臉人?你給我起的名字?”

“不是……不是……要不……面具人?”落西試探性的問。

那人伸出手重重在落西額頭上敲了一下,而後轉身便走:“流殺,記住你爺的名字。叫我殺爺。”

落西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這人下手真狠,絲毫不懂憐香惜玉。

她裝愣道:“殺……傻爺?”覺察到有殺氣的目光,落西忙改口道:“殺爺!流殺大爺!名字真是威武雄壯!驚天地泣鬼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落西像小狗一樣跟随在二人身後,又不敢離得太近。她邊走邊把長發編成麻花,又捆了幾下盤在頭上。

她渾身難受得要死,好癢,手臂上都長了好多紅點點。不會是出麻疹吧,落西心驚,胡亂瞎想着。

那沒臉人忽然在溪邊停了下來,轉過頭對落西道:“下去給我洗個澡!”

“為……為什麽……你不能自己洗嗎……”落西哭喪着臉問。

沒臉人愣了一下,心思這蠢貨不會是剛睡醒智商不夠用吧,喝道:“你洗!不是爺洗!”

落西反應過來,卻是緊緊抓住衣襟,猛搖頭。

“就你這副小身板,爺我還看不上。”他雙手抱在胸前,“你跟在爺後面,爺總感覺有一股揮之不散的鹹魚味,趕緊給爺下去洗幹淨了再上來。”

落西弱弱地道:“沒換洗的衣裳……”

話沒說完,人已經被拎了起來,丢了進去,濺起無數水花。落西嗆了一口水掙紮着:“救命……救命……”

沒臉人甚是無語,才到他膝蓋的水位,這樣都能溺水,真不知她昨天是怎麽游到岸邊來的。

二人也不救她,就看她在那裏掙紮着。過了一會兒,落西才摸到底下的流沙,坐了起來。水剛淹到胸前,又吐了幾口水出來,一臉狼狽看着二人。

落西心中恨得牙癢癢的,該死的。昨晚才洗的頭,又弄濕了。昨晚才幹的鞋子,也濕了!

伯封将他的外衣放在了溪邊一塊石頭上,然後就背過身去了。

落西将外袍和中衣脫了下來,套上了伯封的外衣,忿恨地盯着那個紅色的背影,口裏碎碎念叨着,心裏默默詛咒着。

“對了,你說的野人是什麽樣的?”落西開口問道,若不是必要,她才不想和這個人說話。這個人真是讨厭得很,見死不救,落井下石。但她想知道是什麽樣的野人,不會是原始人吧?

“就是野人。”他懶懶答道:“沒事別去激怒他們,他們應該是在這裏生活了很久的,暫時還不知道他們的數量。你要是惹怒了他們,我絕對會把你交出去。”

“天啊!火龍果!”落西無視掉他的話,忽然驚喜叫道。

“這是什麽水果?”沒臉人用質疑的眼神看着眼前這奇怪的樹。長長的綠色葉子像一頂亂發,葉子上垂墜着紅色的果實,紅色的果皮上又長出綠色的葉子。

“火龍果啦。可以吃的!”落西很興奮,習慣性就伸手去掏腰間。

這才發現自己的包早就不在身邊了,問道:“你們可有刀子?”

沒臉人點了點頭,伯封将一把小刀遞給了她,她接過就直接掰了一顆紅色的果實下來,将刀子随意在身上擦了擦,便把這果實一分為二。

只見果肉是白色的,上面鑲嵌着點點像芝麻的東西。

可惜沒有勺子,要是她的包有在身邊就方便多了。她将一半遞給了伯封,又将一半對半切了遞給沒臉人。

沒臉人沒接,冷聲道:“也不知有沒有毒。”

落西才不管他,立馬就啃了起來,好甜!

“…&*@…*&%……&%”才剛咬幾口,她眼睛又發光了,指着前面的樹,口中又塞滿火龍果,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落西三兩下忙咽下滿口的火龍果,道:“椰子樹!不對不對,是越王頭!可以喝的,快點快點!”邊說邊興奮地拍着沒臉人的手臂。

沒臉人避開,一臉嫌棄地拍了拍被落西碰過的地方。

“太重了。”說完便大搖大擺走了。他才懶得帶上越王頭,味道和水一樣,他自小在北國長大,不喜這些東國的東西。

落西在心中又将他暗暗詛咒了無數遍。

“伯封,我總感覺好像有人跟着我們。”落西走快兩步在伯封身後小聲說。

沒臉人“哧”一聲,笑道:“你現在才發現,從我們一上岸就有人在盯着我們了。”

落西一聽,忙快步跟在沒臉人後面,又走在伯封前面,她要走在中間。

不知道這個島究竟多大,走了一個早上,有松鼠,野兔野雞,還有一些叫不出名的小動物,還有各種各樣的植物,卻沒有發現有人煙。其實是落西沒有發現,她的野外生存能力實在是……(搖頭中)

“等等,我要出恭……”落西終是忍不住開口了。雖有些難為情,但真的憋不住了。再憋下去,她膀胱都要爆了。

“女人真是麻煩。”沒臉人嘟囔了一聲,“伯封帶她去。”

“是。”

找呀找,找一個隐蔽點的角落。

“現在還有人跟着我們嗎?”

“有。”

“能不能找個沒人的……”落西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伯封。

“蹲下去,他們看不見。”

“……”

落西終是一狠心,解了腰帶就蹲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

“那個……”

“怎麽?”

“你能不能唱點歌,我尿不出來。”

伯封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後道:“我走遠點。你有事叫我。”

“噓噓噓噓……”落西自我安慰發出一些怪聲音。

解決完生理需求真是舒服啊!感覺膀胱一下子被放空了……

呼~~

落西大步走了出來,噢嗚!什麽東西咬了她一口!好痛!

“啊~~~~!!!”落西尖叫。

聽到她的聲音沒臉人倒是第一個趕過來的,他雙手叉腰将落西從頭看到腳:“怎麽?”

落西一動不動混身僵硬,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腿,哭着道:“蛇!蛇咬了我!我要死了!怎麽辦!怎麽辦?我要死了嗎?”

“什麽蛇?”沒臉人蹲下一把掀起她的褲腳,果然有兩個齒印。

這個時候伯封才趕了過來,還在系着腰帶。

“不知道……我不認識,就一條長長的蛇。”落西哭喪着臉。她是不是要死了。

“蛇不是長的還是圓的不成?”沒臉人鄙視了她一眼,将腰帶解了下來,在傷口上方把小腿綁住,打了個活結,起身對伯封說:“你處理下。”

伯封讓落西坐在了地上,而後幫她吸出了毒血,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小瓶丹藥,倒出一顆遞給落西讓她服下,自己也服了一顆。而後說道:“這個傷口,最好用熱尿淋一下。”

“什麽!?”落西尖叫道。

伯封又重複了一遍,又說:“不然,傷口會爛。在這個島上,沒有大夫,後果很嚴重。”

“我剛剛才尿完。”落西又哭喪着臉,早知道晚一點再尿了。

“哧!”沒臉人又冷笑一聲,“你自己能尿到?”說完又叫伯封。

伯封道:“我……沒有。”他剛剛也去解決了。

“你們兩個看我幹嘛?”沒臉人雙手叉腰道。

“那算了……找點草藥敷不行嗎?”落西道。

“新鮮人尿是最好的。我身上沒有外敷的藥了。”伯封道,“如果傷口沒處理好,腿可能會爛掉,就算後面能回去,也得截肢了。”

“截肢!?我不要!”

………………分割君……………………

“給爺閉上你的狗眼。”沒臉人冷冷的聲音。

“我才不看你!”落西還怕長針眼呢,她別過臉去緊閉着眼睛,伸長了腿,頗有一種慷慨就義的氣勢。然後便聽到解衣裳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怎麽沒動靜。

“唱歌。”

“什麽?”

“唱歌!不然爺尿不出。”

于是,便傳來落西帶着哭腔的聲音:“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都不騎……”

落西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灑在她腿上,一下子便止住了歌聲。歌聲一停,沒臉人也停了下來。

“幹什麽!繼續唱!”他吼道。

“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它去趕集!我手裏拿着小皮鞭我心裏正得意!”後面接下來都是落西震耳欲聾的哭聲了。

弄得好像占了她的清白似的,沒臉人心中甚是無語。這樣一個女人,只怕以後即便對她有興趣,在她面前他也沒法XX了。想他堂堂一個……什麽時候做過這種丢人現眼的事情。

伯封給她找了一根結實的樹枝當拐杖,她就這樣拄着一瘸一拐地跟着。

到了中午,終于停下來休息了。

待沒臉人生好火,伯封已經捉了一只野兔回來。

活剝兔皮……血淋淋的好恐怖,落西看都不敢看。沒臉人對落西一臉鄙視,然後便走了。等他回來,兔子已經烤好了,沒臉人倒是摘了一些野果,還拎了兩個越王頭回來。

落西傷口有些腫痛,一直靠在樹幹下休息。

烤好後,伯封撕了只腿給落西,落西搖頭道:“我不吃兔子。”

“幹嘛?”沒臉人問道。

“就是不吃。”

“昨晚野雞都吃了。”沒臉人接過兔腿,掀起面具,便大口啃了起來。

落西眼一瞄,這麽高級的面具,面具還分上下兩部分,吃東西時只需把下半部分的面具擡起來,覆在上部分的面具上就可以了。

沒臉人的下巴有些尖,上面居然還有個性感的美人溝,嗯,下巴很好看。嘴唇……還沒看清,他便傲嬌地把頭扭了過去。

落西翻了翻白眼,你以為我樂意看你?不過,至少她發現了沒臉人不是因為毀容才戴面具的,難道是上半部分的臉有胎記?那他平時戴半個面具就可以了。而且,以沒臉人的性格,極其自戀,根本就不像容顏有缺陷的。

落西不搭理他,拿起野果用衣袖來來回回擦了好幾遍,幾乎快把水果擦掉了一層皮才敢吃。有點像李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水果。哇,好酸,空腹吃好像不太好,算了,湊和吧。

最後,還是伯封幫她開的椰子。

伯封同沒臉人借了一把刀,小小的不過半尺來長,卻一刀便劃開了椰子,伯封速度極快,椰汁也沒漏多少。

落西眼睛一亮:“這難道是江湖上傳說的十大兵器之一,泣血刃?”

“總算你有點見識。泣血刃削骨如泥,就算你的頭蓋骨,也能輕輕一下削開。”沒臉人道。

落西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椰子很嫩,裏面是薄薄的一層乳白色椰肉,椰汁也是十分地清透甘甜。落西喝完了整整一顆椰子汁,飽得打隔,可惜椰肉怎麽也吃不到。

沒臉人說她像啃得像狗一樣,然後她就停了下來。

不免覺得十分可惜,要是她的勺子在就好了。

落西沒別的習慣,但包內肯定會帶上勺子和鞋撥子。這樣才能随時随地吃東西,脫了鞋子也能随手穿上。

“講個笑話來聽。”沒臉人道。

“幹……幹嘛……”落西道,又哪裏得罪他了。

“不然你以為你有什麽用處?幫爺洗一件衣裳我們就得随身攜帶你。”

“……”

“好吧……”落西咽咽口水,然後道:“我爺爺九歲的時候就被外番人殺死了,所以我很恨外番人。”數十年前外番人曾經進攻過東國,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所以東國人民至今仍十分仇恨外番人。

二人聞言,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沒臉人發出吃吃的笑聲。

伯封問道:“你爺爺九歲時就死了,那你爹是如何得來的?”

“……”落西真想說一句:認真你就輸了。

“甲和乙是同窗,有一天,甲和乙借一只筆,乙不肯,甲說‘借一下又不會死’,後面乙覺得不好意思就借給他了,結果第二天乙就死了。”

“哈哈哈哈~”沒臉人捧腹大笑。

“乙第二天是怎麽死的?”伯封仍面無表情的發問。

“……”

就這樣,落西一直源源不斷地講冷笑話,沒臉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但伯封一直沒有GET到笑點。落西也笑得快斷氣了,不過是在笑沒臉人笑點低,怎麽會有人的笑點低成這樣?她實在是無法理解呀!于是,兩個人笑得趴倒在地,而伯封卻一直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笑得死去活來。

作者有話要說:

☆、偶遇森林小野人

回去的路上,忽然聽到前面傳來小孩子的哭聲。

沒臉人“咻”的一聲便躍到了樹上,身輕如燕,這輕功,跟魯恕差不多呢。落西心思,這沒臉人武功也是很高,千萬別得罪他。

沒臉人沒一會兒便下來了,道:“有個小野人在前面。”

“小野人?”落西立刻想像出來一個全身長滿毛,像小猩猩一樣的小孩子,“他在哭?”

“嗯,不知道怎麽了,走吧。”沒臉人道。

“不去看一下?不就是一個小孩子嗎?”落西道。

“多管閑事,等下把你吃了。”沒臉人吓唬道。落西縮縮脖子,忽然聽到小野人的哭聲:“阿嬷……阿嬷……”

納尼?落西心驚,怎麽聽着這麽像閩南語?

她拉了拉沒臉人的袖袍:“我們去看看吧。”

沒臉人陰陰盯了她一眼,一甩袖就走,不理她。

落西氣急,今天給他講了半天笑話講到她口都幹了,兩個人好歹大笑一場,也算朋友了(她自己這麽覺得……)。現在就這樣翻臉不認人!

她只能跟着他走,卻又一邊伸長脖子眺望聲音來源。

結果給她瞄到了!一個小孩子!根本就不是什麽野人!

落西忙拉住沒臉人:“哪裏是什麽小野人!就一個小孩子!”

沒臉人傲嬌道:“就是野人。”

落西無語。

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黑了一點,只穿了一條小褲衩。明明就是和他們一樣,非得要穿得衣冠楚楚才算是文明人麽?

落西氣急,也不理沒臉人了,幾步走了過去,在離小孩子幾米開外停了下來。

“你好?”她輕聲招呼了一下,用自己最溫柔的語氣,再加上招牌式的笑臉,親和力瞬間爆棚。

那個小孩子呆呆看了她一下,別過臉去又繼續哭:“阿嬷阿嬷,哇愛阿嬷……”

額,落西愣了一下:“阿嬷?”她又試探性問了一下,“你叫乜嘢名?”

那小男孩呆呆看了她一下:“哇叫阿舅。”

“阿舅?阿嬷咧?”

“阿舅母雞。”

“額……阿爸阿母咧?”

小孩子搖搖頭。

落西皺皺眉,這個小孩子可能聽不太懂她說什麽。

“哇愛吹阿嬷……”小孩子哭喪着臉看着她。

“嗯嗯,哇帶你奇吹阿嬷,豁沒?”

“魯豎地填?”

“魯?”落西指指自己。

小孩子點點頭。

在沒臉人看來,落西已經退化得和這個小野人一樣,用野人的方式在溝通,手腳并用。

他抱着手臂盯着落西,這個小丫頭,肚子裏笑話一大堆,這個小野人也不知道講的是什麽話,竟然還能和他們溝通。

結果……還沒到日落的時候,他們三人坐成一排,周圍一堆“野人”圍着他們像觀看動物園的動物一樣,看得落西坐立不安,雖然知道他們沒有惡意,但似乎熱情過頭了。不就是幫他們帶回了一個迷路的小孩子麽……

“至改紮某生阿雖姿,神馬生好哇。”身邊的姿娘們毫不避諱,就當着她的面指着她大聲在讨論。

“她們說什麽?”沒臉人盤着腿抱着手臂問,感覺她們像是在讨論把他們紅燒好還是炖湯好。

“說我生得很好看呗。”落西得瑟。

沒臉人又“哧”了一聲,那是他沒摘下面具。

“阿姐,晚肚妖啦……”落西摸摸肚子,對身邊的一個婦女谄媚笑道。把他們三人請回來看了這麽久,也不給點東西吃。

“哦哦豁,晚主男細可論駕。”婦女笑着道。

“敢下咯。”落西道謝。

不一會兒,一大堆吃的便鋪了一地,有魚有肉,還有酒。

他們熱情地邀請落西和他們一起吃晚飯。落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毫不客氣的便放口大吃,沒臉人和伯封不動。

“幹嘛不吃?”落西手裏抓着一條煮熟曬幹的巴浪魚猛啃,香,太香了!

“你不怕人家下迷藥。”

落西咽下魚肉,道:“ 膠已人拍死無相幹。”

“給我說人話。”沒臉人道。

“自己人打死不相幹。唉,你不懂的啦。”

“架啦架啦。”幾個男人十分熱情地招呼着。

“快點快點,人家叫你吃呢。”落西拱拱他。

“蝦蛄、螃蟹,牡蛎,這些都是生的吧?怎麽吃?”沒臉人拿木筷挑着。

“哦,這些腌制過的,其實是可以吃的。不過你沒吃過的還是別吃了。我也很多年沒吃過了。之前在東昱國我嘴饞吃了一只這麽小的小螃蟹,結果拉了三天三夜!”落西伸出尾指很誇張地比了一下,“我明天讓他們煮熟給你吃吧。”

“爺不喜歡吃海鮮!”沒臉人別過臉。

不過半天時間,落西就完全溶入了當地“野人”部落中。他們說的話落西只能聽懂不到一半,加上手腳比劃,也算勉強能溝通。

後面也發現了當中有一些藍眼棕發,深目高鼻的人,落西嘗試用英語交流,卻溝通失敗。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聽島民說也是幾十年前随船飄流至此的,只是到的時候船快沉了,回不去了。于是便留了下來,還和當地人生下了一些混血兒,甚是好看。

而且他們随船還帶來了一些這裏沒有的動植物,像火龍果和土豆,還有長毛貓和一種狗,帶來的品種與這裏原有品種互相雜交,結果現在他們看到的貓狗都有些奇特。落西估計這些異國人士應該是和他們不同板塊的。

飯畢後,太陽也快下山了,落西帶着一群小孩子在玩老鷹抓小雞。小孩子生性好奇愛玩,落西便教這裏的小孩子玩各種各樣的游戲。

這裏相對落後些,仍保持着一些比較原始的生活方式,落西覺得就像傳說中的桃源。男人們,大多數出海捕魚或者去森林深處打獵,女人們一部分去采果,一部分會留在這裏用她們的手工生産一些生活必須品,同時也照看小孩子。

他們得到的勞動成果會共同分享,極其純樸的心靈,極其原始的生活方式。

太陽的餘晖撒耀在這座小島上,女人們編織着魚網,男人們喝着他們自己釀造的米酒,看着落西帶着他們的孩子玩得不亦樂乎。這個島上,似乎從來沒有過這麽歡樂的笑聲。他們的臉上,都帶着詳和而滿足的微笑。

後面,落西趁天色半烏暗的時候去溪邊洗了個澡,雖然有點冷,但洗完後總算整個人舒服多了,而且腳上原本有些紅腫的傷口都斂了起來。

這是因為下午吃完飯的時候有個阿嬷注意到她腿上的傷口,問了一下情況阿嬷說了幾句話就走了。落西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只能跟着點頭。不久後,這個阿嬷忽然出現在她面前,從口裏抓出一堆黑麻麻的東西就往她腿上貼,吓了她一大跳。卻沒想到這草藥這麽有效。

待落西洗完澡天色已暗,落西趕緊爬上了樹。他們全是住在樹上的木屋裏,一到晚上就各自回屋。

這裏的人有點類似摩梭族的走婚,男不娶女不嫁,要是男的喜歡那個女的,便來她屋裏睡。若是那個女的不喜歡,便關上門不讓他進來,生出來的孩子由族裏共同撫養。

他們讓落西和兩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一起睡,因為這兩個小姑娘目前還沒意中人。

落西感覺像是在露營那般新奇好玩,打開天窗,深藍色的夜空,星星好像被放大了一樣,閃爍得很。

“機該更更滴西乜改?”落西指着不遠處一處發光的地方問小姑娘。小姑娘笑着和她解釋,那是她們的金姑海,落西聽得一知半解,充滿了好奇。

落西詢問她能否去看一下,小姑娘說可以,但是晚上她們都很少單獨下樹的。

落西遠遠看着,便覺得那一片好美,泛着藍白色的熒光,夜色給它披上了層神秘的面紗。現在行動還有些不變,今晚還是先好好睡一覺吧。

落西心情美美的,期待明天讓沒臉人和伯封帶她去看海。

可惜,第二天落西卻起不來了。

她發起了高燒,渾身燙得利害,陷入昏迷中。

一大早落西便被人泡在一個藥桶裏,藥桶底下還燒着小火。流殺皺着眉守在外面,他都懷疑落西會不會被人煮熟炖來吃。

而後,落西等到第三天才醒過來,卻是精神大好,只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她告訴沒臉人,感覺就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結果沒臉人搖着頭走開了。

她之前還郁悶,在海裏泡了一夜,以她的身體怎麽還沒生病。都怪流殺這個混蛋,在他的淫威下她連生病都不敢,一到舒适的環境下,身體立刻就開始罷工了。

可惜,白天還沒來得及出去玩,便碰上了一件不好的事。

島上有人去世了……

島上,若是男人死了,便将他送到森林深處,大概意思說是回饋森林給他們帶來的豐富食物。如果死的是女人,就把她們放在越王舟上,放到海面上随波漂流。越王舟,就是用四十九個空椰子綁成一排木舟,這樣一來,就會一直浮在海面上,直到到大海深處被海浪吞噬。

落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在落西看來,就是死了之後男人送去山裏喂狼,女人送去海裏喂魚。而且,還要把衣服全部扒光……這個就是文化差異吧……

白天看着她們在紮越王舟,落西不會紮,只能幫忙照看一些小孩子。到傍晚的時候大家又将那位阿嬷擡着送到海邊去。而且,他們一點都不傷心,還在海邊興高采烈地跳了一圈奇怪的舞蹈,拜天謝地的。

阿嬷告訴落西,如果人不是病死的,只要是自然老死的,他們都會很高興。搞到落西參加這個葬禮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沒臉人倒是說了她:你笑得很難看,別笑了。

等這天忙完後,月亮都已探出了頭,大家各自回了屋,周圍皆是樹葉沙沙的聲音,偶爾從林中深處傳來幾聲野獸的孤鳴聲。落西拉着沒臉人和伯封去了金姑海。金姑海的傳說,落西白天問了很多人,基本都搞清楚了。

這金姑海是島中的一個海,圓形的,一到晚上整個海面都會發出藍色的熒光,就像整個海面上飄浮着無數的螢火蟲一樣。他們說,這個海的深處是通向大海的,而傳音螺便是這金姑海的産物。不過,每個人都再三警告落西,不能将他們的傳音螺帶離金姑海。原因落西沒有理解透,大概意思是說傳音螺上附着死去的靈魂……總之就是不能離開這個島。

此時海面上泛湧着浪漫的藍色熒光,像仙女舞動了她們的緞帶,看得見的缥缈與神秘,伸出手去,卻是一片虛無。無數的熒光,将清澈的海水照得晶瑩剔透,怕是天上瑤池的水對上這片海也多了幾分俗氣,不如它靈動的十之一二了。

落西只覺得當年看阿凡達3D都沒有這麽美的效果,不由得看呆了眼,傻傻站在那裏,如入熒藍仙境中。最後還是被沒臉人敲了一下頭才清醒過來。

落西忙将火把插好,立馬跑去找傳音螺了。每個傳音螺的聲音都夢幻而空靈,落西倒從中聽出幾分班德瑞輕音樂的感覺。

傳說,未收過音的傳音螺能帶話給死去的人。但,很少見。這夜,落西沒找到,以至于後面那段時間,落西一有空便來金姑海找傳音螺。

或許是因為落西能和島上的人溝通,後面沒臉人除了經常敲她的頭倒沒有多難為她。其實相處下來,她覺得沒臉人其實人也不錯,算是對她多有照顧。伯封人很好,但性格一直不冷不熱。一段時間下來,她反而和終日忽冷忽熱的沒臉人相熟些。

她與沒臉人的關系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善的呢?還得從那一件事說起。那一日,白天她收了一個小夥子的一個飯團,挺好吃的,便和小夥子聊了幾句,晚上小夥子就來敲她的門。落西打開門後兩個小姑娘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那個小夥子關上門來就開始脫褲子,吓得落西尖叫,差點就要跳天窗了。沒臉人“咻”的一下飛了過來,拯救了落西。從那以後,落西既往不咎,将沒臉人當成了朋友。

在離島的前一夜,落西仍舊去了金姑海,皇天不負有心人,最後終于讓她找到了一個未收過音的傳音螺。

落西輕輕捧着傳音螺,沒人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沒臉人和伯封就在遠處靜靜地站着,可能也醉心于這美麗的夜海吧。

過了很久,很久……

落西終于在一塊石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将傳音螺捧到唇邊,淺淺開口。

落西說得很小聲,加上有海浪的輕語,遠處的沒臉人斂起精神也只聽到了兩個字。

就這樣,他們三人在島上生活了将近了半個月,島民們才送他們離開。走的時候,一群小孩子抓住落西哭得很利害,落西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最後落西還是被沒臉人抓上船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智障兒童歡樂多

周圍一片寂靜,偶爾幾聲鳥鳴,落西只覺得頭像被人蒙在鼓裏似的昏沉,嗓子也火辣辣地疼。

她将手撐在床上,勉強起了身,拉開窗內的帷幔,室內頓時明亮了許多,推開窗,陽光好刺眼。看樣子,已是晌午了,怎麽沒人叫她起身。

昨晚,喝大了。

落西撐着頭,頭好沉重,感覺她的脖子都要撐不出了,真懷疑路問君是不是故意灌醉她的。

對了!今天約了葉十七他們!落西忽然想起來。該死的!昨晚喝醉了怎麽不直接讓她睡在葉苑,還要把她送回這半山腰的未名居來。現在趕過去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何歡輕塵!”落西沙啞着嗓子喊。古人重諾,雖然她常賴皮,可也要看是什麽人。

“小七?”輕塵進來了,端着一個玉瓷碗,“先喝一碗解酒湯吧。”

“怎麽沒人叫我起床呀?”落西撫着頭,頭痛頭痛,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輕塵咬咬嘴唇,道:“早上叫過了,你沒醒。”

“是嗎?我怎麽沒印象?”落西随口問了一下,她這人便是這樣,如果在深睡眠中被人叫醒,中間發生的事情會選擇性遺忘,可能早上她還睡得有點沉吧。

但是,輕塵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對勁,有點小緊張?

落西頭痛無暇多想,接過解酒湯就喝了下去。她皺皺眉,說不上難喝,但就是喝着有點想吐,喝了半碗就喝不下了。

後面匆匆洗漱了一下,走秘道趕到了醉陽樓。

還好還好,時辰剛剛好。

到的時候他們三人已經在白鷺間了,落西一身男裝,利落得很。一入門便潇灑做了一揖,甜甜一笑。她今日選的是素白色,本以為能與葉十七……誰知今日白葉穿了一身淺藍色長袍。

白葉和文棄書颔首致意,洛時笑道:“小西姑娘時辰可是把握得剛剛好。”

文棄書和洛時坐在一排,在白葉身邊給她留了位置。落西脫了鞋子盤腿坐到榻上,還是穿男裝舒适些。

洛時吸了吸鼻子,問道:“小西姑娘喝酒了?”

落西僵了一下,忙低頭聞了聞衣袖,道:“還有酒味嗎?”

洛時點點頭。

落西忙挪出來一點,免得薰到了白葉,笑道:“我剛回南國,昨夜與幾個好友聚會,喝了點小酒。”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麽小酒,落西很少喝酒,昨晚被路問君灌了許多杯,最後怎麽回去都不知道,半夜倒醒來吐了兩回,眼淚鼻涕滿臉都是,将她折騰得死去活來。

落西只覺得頭仍是昏昏沉沉的,忙打起精神來。此時腹中正是饑餓,看到桌上有小食,手伸入包中掏出一只叉勺來,叉起桌上的酥花卷就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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