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回頭,流殺已落坐到她身後擁着她

卻說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花不落也免去了她的責罰。落兒對盟中刑賞執行甚是嚴謹,此次不責罰恐怕不僅是因為她身邊僅有這一女子暗人。

而他,不想再放男子在她身邊保護她了,就讓她呆在自己的身邊吧。

“你別走,今晚陪我睡好不好。”落西拉着他的袖袍,可憐兮兮道。

“沒人會說出去的對不對,我保證,我不會對你動手動腳的。”落西撒嬌。

“就一晚好不好,今晚就可以了。我今天做惡夢了。”夢見洗碗,不停地洗碗。

他不是怕落西動手動腳,他是怕自己把持不住,他,自問沒那麽好的定力。

落西咬咬唇,低下頭不說話了。

“好。”他聽到他自己的聲音。

“真的?”落西擡起頭來眼睛發光。

他撫額,怎麽就答應了。

剛入睡那會兒,落西翻來覆去睡不着,白葉好不容易調整好的內息總會被她打亂。如此一個大美男在側,她哪裏睡得着,卻又不敢越雷池半步。柳下惠能忍,我不能忍!

在落西遲疑着還沒做出什麽行動時,白葉已經伸出手點了她的睡穴。

睡到半夜,落西又把腿架到了他的身上,位置剛好不上不下。若不是聽她氣息平和,他真以為她是故意挑逗的。

他忍住欲望,将她的腿輕輕擡下來,她嘤咛了一下,腿又架了上來,整個人像章魚一樣粘了過來,一個勁地蹭着他。

他深呼吸,平坦在床上調整起了氣息。正聚精會神之際,落西忽然驚叫一聲,他剎時亂了氣息。緊接着落西又狠狠踢了他一腳,瞬間,氣息在體內亂串,他強行壓制,一股血氣上湧,口中一股血腥之氣襲來。

“什麽人!”落西連滾帶爬下了床,忙點了燭火。門外卻無人敢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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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葉用袖袍輕輕抹掉嘴角的血絲。

待落西看清床上的人,才恍然大悟,忙湊了過來:“對……對不起啊,我忘記了,忘記了,平日一個人睡習慣了。沒踢到你吧?”

她怎麽會睡着了呢?如此一個大美人在側,她居然睡着了!而且,剛剛用力踢了他一腳,不知道踢到哪了。落西說着便上前掀被子想查看一番,白葉忙按住了被子。

他氣息未調整好,欲望正濃,此時若被她看到實在尴尬。

“怎麽啦?”落西不明,忽而瞄到床上的血漬,瞪大了眼睛,然後……開始打隔。

“額!你……額!你……額!”這是落西第一次受到驚吓以至于不停地打隔。

“我無礙,只是……”白葉話沒說完,卻見落西掀起袖子直直盯着雪白的手臂,然後又盯着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你……額!你……額!居……居然……額!趁……趁我……額!”

白葉額前出現黑線,道:“另一只。”

“什……額!什麽!額!你……你……”

“在另一只手。”

落西聞言,又掀起另一只手的袖子,雪白的手臂上一顆朱紅色的守宮砂完好無缺躺在手上。她太緊張了,記錯左右了。

“那……額!那……額!要等……額!明日……額!才……才會……額!不見嗎額!”

白葉只覺得喉間的血色又往上湧了起來。

待白葉解釋清楚,落西一臉尴尬,隔也止住了。

“對不起啊,繼續睡吧。”落西抱住白葉又躺了下來,原諒她,她要開始動手動腳了。

軟香暖玉在懷,白葉剛平息下去的欲望瞬間又被點燃,氣息更是不穩,只覺得喉間血腥重新湧了上來,怕她擔心仍是強忍着,瞬間,鼻間便有一股熱浪來襲,很快,鼻血便滴落在了錦被之上。

白葉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起身披上外衣便退了出去,平日若仙人般的他今日的背影竟有幾分狼狽。

落西傻傻地,待門關上才反應過來。原來,白葉也會對她流鼻血,這是不是證明,她的魅力?世上哪有柳下惠,肯定是姓柳的不行嘛。心中這麽想着,頓時覺得美滋滋的。一個人在床上笑出聲來。

可惜那夜之後,不管落西怎麽千呼萬喚,使盡渾身解數,白葉也不肯再上她的床陪睡了。機會只有一次,她卻錯過了。至今,她仍想不通透,自己怎麽能睡着?怎麽居然就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雞兔同籠各幾何

第二日下午的時候,花不落倒是來了一次,只說自己要回北國辦事,匆匆呆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又走了。又兩三叮囑她遠離那日遇到的瘦風君,最好連雲聚來也別去。落西滿口答應,不去就不去呗。

又不禁托腮嘆息,這兩個人,當真有那麽忙麽。

但自從那日之後,白葉便慢慢減少了外出,終日呆在蔔楓居內辦公,一日三餐都和落西在一起吃食,漸漸地,每日幾乎和落西形影不離。

他在書案上審批折子,她便在不遠處的幾榻上翻翻書,發發呆,喝喝茶,時不時隔着镂空的屏風瞄瞄白葉。話說,男人,認真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落西有時盯久了,總會時不時擦一下口水。

而白葉那班屬下一進來就直接回禀,也沒有避着她。落西深知,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但是,她再怎麽捂耳朵裝睡仍是能聽到一點,便知道了,白葉是無極宮的人,但是什麽人,貌似位高權重呀,應該也是長老級別的吧。落西真的不想知道啊,一直裝聾作啞。

然而,該來的總會來的。

這日,落西依舊像往常一樣在塌上發呆,一會兒撥着頭發,一會兒數着手指。

白葉默默來到她的身邊,坐了下來。落西忙坐正身子,給他倒了一杯茶。

卻見他正視道:“西兒,你可願随我一起定居北國?”

落西微微發愣,好一會兒才說:“北國冷嗎?”她沒去過北國。她真的很怕冷啊。但如果晚上有他暖床,應該不冷吧。

“以你體質來說,或是有點。”她的體質虛寒,自從搬進來後,每日膳食都由女醫定制,幫她調理。如今身子已是好了許多,晚上睡覺時手腳也不如初時那般寒涼了,她在這些事上有些大意,或許未曾注意過。

“會一直和你在一起嗎?”她問。

“嗯。”

“那,晚上你陪我睡嗎?”又問。

他微怔。他知她怕冷,他曾經為了她定居南國,将整個無極宮總部移至南國來。但如今,不是她不值得他這樣做,只是他有所克制,不想再為她付出那麽多。

到北國之後,她自然是要成為他的人,但是,是什麽身份,他還在安排。

“嗯。”他仍是點頭。

她笑靥如花,也點了頭,爬過桌子便抱住了他,将頭埋在他懷中,又搖頭晃腦道:“嫁乞随乞,嫁叟随叟。”

說後又覺得不妥,白葉沒說要娶她,她這樣,頗有自作多情,忙又道:“不過你不是乞丐,也不是什麽老頭子。”

落西又覺得沒解釋對,仍沒離開要娶她的意思。

她可不想讓白葉覺得她在逼他娶她。她覺得,白葉雖與她親近,表面上坦誠相待,但內裏似乎在隐瞞着些什麽;他的心一直有所保留,似乎刻意與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但是,她願意等。

怕他開口說出什麽,落西擡頭吻住了他,閉上眼睛。她只想吻他,不想想太多。

一吻結束後,白葉擁住了她。二人不說話,靜靜的。

她真的要離開嗎?也是,如今她在北國,也沒什麽好眷戀的了。但是,還有碧姨她們,怎樣才能讓碧姨她們也去北國呢?

她們本是東國人,為了她來到南國,東南二國氣溫相差不大,還算适應。碧姨她們初來時,不習慣南國的跪坐,有時跪坐一久便難以起身。如今在南國也算呆習慣了,又去北國,只怕還得适應一番。

“西兒,”白葉開口,落西擡起頭看他,只看到他好看的薄唇一張一合,“這陣子我并無隐瞞你,想必你也知道我是無極宮的人。”

“嗯。”落西點頭,轉過頭望着桌上的茶杯。

“我是宮主。”白葉開口。

“啊?”落西望向他,随後隐忍地笑,最後終是克制不住地放聲大笑了起來。本來有些沉靜的氣氛一下子便被打破了。

“公……公主。哈哈。”這一句話便讓落西破了功,落西笑得捂住了肚子,她只是想起一個動畫,一個女孩子提起蓬蓬裙傲嬌走過,道:“我是公主。”

白葉面無表情看着她,她想斂起笑,卻仍是制止不住,莫名其妙被戳中了笑點。雖覺得有些不妥,但仍是克制不住,忙起身離開白葉的懷抱。

白葉又将她拉了回來,她又重新入了他的懷抱,冷冷的聲音在頭上響起:“笑什麽。”

落西憋住了笑,望着他白皙的俊顏,道:“對不起葉十七,我只是忍不住。”

“叫我魚楓。”他道。

“魚……魚楓?”落西開口,這下真的無了笑意,反而有些難過。

魚楓,魚楓,魚楓,不要這樣對我。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頭痛,那種頭痛的感覺,又來了。

“我不要。”落西道,皺眉望着他,搖頭,“我不要叫魚楓。你是葉十七,你是白葉,你不是魚楓。”落西雙手按住頭。

魚楓,我求求你,不要這樣。一個女子哭喊的聲音。

魚楓,我求求你,你放過他吧。

陰暗昏黃的地牢,一個遍體鱗傷的人,蓬亂的長發掩住他的臉,他的身上血跡斑斑,黑衣碎成了破布。

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執着血腥的長鞭……

落西的身子有些瑟抖,白葉抱住了她:“怎麽了?”

落西緊緊抓着他的衣襟,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眼神望着他:“你不要傷害一諾。”她的聲音輕得不能再輕了,那種刺痛感,又來了,讓她無法承受住,很快她便暈了過去。

白葉面無表情,收緊了懷中的人兒。

落西醒過來後不見了白葉。

落西按住頭,白葉怎麽可能會傷害一諾呢?不可能的,他不會的,他不會的。但是,那個地牢,她看到的那個地牢,感覺又是那麽地真實,就好像,曾經發生過的事。

落西覺得不論是自己的過去,還是自己的未來,都有一片空白的地方,卻無從彌補。想不起來,那便不想了。何必自尋煩惱。

晚上吃飯時,白葉仍是面色如常,依舊為她布菜,動作優雅得像王子一般。其實,他就是個王子。

這陣子以來,他甚少過去聽風軒了,只是聽說棄書身子不太好了,而洛時在除夕那日便入住了聽風軒。唉,心病還需心藥醫呀。落西一直糾結是否要去開導一下,但又覺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

她已經自認成為文棄書的情敵了,還是不要去刺激他了。

後面過了一陣子又聽白葉說棄書已經想開了,不再終日将自己關在房中,只是仍有些思愁憂郁,終日呆在聽風軒。

時如白駒踏過,落西數着手指,快到白葉生辰了。

落西也不知送什麽好,猶豫間想給他繡個荷包,這對落西來說是非常地難得。絞盡腦汁設計好花樣後,便整日關在房中學刺繡,只是繡出來的委實送不出手,要是溫柔在就好了。落西唉聲嘆氣的。

其實,扶琴和抱月二人女工手藝皆是難得,但落西卻不願向她們讨教,也不想讓白葉知道,忽然想起,輕塵手藝似乎也是不錯。

而且,冷落了她們這麽久,不如回去看看吧。于是,這日早晨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向白葉提出要回未名居走走。

“可要我陪你去?”白葉合上案上的折子。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你忙你的吧。”落西雙手放在身後,就差像小狗一樣搖尾巴了。

白葉微笑:“那,晚上回來吃飯。”這幾日,她一直偷偷關在房中刺繡,真以為自己不知道。想到那片楓葉,他嘴角泛起笑。

“嗯嗯,我會的,你記得多多休息,不要太累了。”落西甜甜的笑。

“嗯。”白葉打開折子,卻不見她離去。莫非是,要他送她?

她的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般,卻是不住搖晃着上身,不知想做什麽。

“怎麽了?”他站起身,走了過來,“我陪你去?”

“不用。”落西搖頭,仍是晃着身子。近來他甚是寵她,她變得有些乖張起來。不過,他喜歡。

“我會想你的!”落西說着,踮起腳尖便親吻了他的臉頰,轉身便想走。

就這樣麽?白葉嘴角泛起笑,将她拉回自己懷中,卻是低頭吻了下去。

他喜歡吻她的感覺。只有将她抱在懷中,他才感覺她是他的。

一吻結束後,白葉才放開她。

落西手指觸在自己的唇上,也沒有看他,轉身就跑開了。

他勾起嘴角笑,他就喜歡這樣反調戲她,看着她臉紅心跳。待她走出他的視線,他才回到桌案前,臉上恢複平日的淡漠。

落西騎着白白便往未名居的方向走去,墨諸跟在身後護送。落西忽然想起,前幾日她聽白葉手下的人禀告,京都城內最近來了一個類似神棍的人,占蔔很靈,但卻極其古怪。他占蔔挑人占,而且不收錢財,只要占蔔之人一物。後面的沒聽清,依稀聽到是從山上下來的人……

山上下來的人……

落西想一探究竟,便拐道入了城。

“墨諸,你知道那個占蔔的神棍在哪裏嗎?”

“歸一齋。”墨諸冷冷道,也未阻止她,只是跟在她身後。

“哦,城東那個是吧,那我們去看看。”落西駕着馬跑了起來。

歸一齋內有不少人,只知那占蔔人在二樓,一樓已是連坐的位都沒了,許多人只能站着,沒一會兒,便見一男子從那房中出來,卻是垂頭喪氣的。

一旁等候的好友連忙上前問道:“如何?”

男子愁眉道:“他說我壽命只到不惑,我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僅餘十年壽命了。”

周圍的人紛紛搖頭,跟着嘆息。

落西笑,這些求助占蔔的人本身就缺乏安全感,依賴性強,容易受人暗示。而占蔔皆善于揣摩人心,只要猜到一二,點而不破,求助的人便會感覺占蔔人猜得真準。就好像十二星座一樣,不過是一種概率學,其實是任何人都适用的。

男子經過落西身邊時,落西說了一句:“這樣不好嗎?”

那人怒目,瞪了落西一眼。

落西笑道:“且不說他占的蔔是真是假,若你還有十年壽命,那你想做什麽便去做什麽,十年的時間還不夠嗎?我知道有一個人,他二十歲的時候便被人蔔算出會在四十歲那年死去,于是,他便參了軍成為一名勇士。每次打戰的時候他都沖在前鋒,立下了累累戰功,因為他知道,不到四十歲他是不會死的。結果,他三十歲那年便成了一位大将軍,威風凜凜。你如今已是而立之年,為何還不如一個弱冠之人想得通透?”

那人頓時沉默了。

落西又道:“只要你想做,哪怕是生命的最後一天,也都不會遲的。”

那人又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對落西作了一揖:“謝姑娘賜教。”

“不敢當。”落西笑着,想上二樓,卻被人攔住了。

攔住的人道:“姑娘,若想占蔔,請解開九連環。”說着,便指了指大堂中央,只見中間有一桌案,案上有一銀盤,盤中放着一個晶瑩剔透的白玉九連環,看起來價值不菲。

落西笑,走過去,拿起九連環,往地上輕輕一摔,九連環霎時間便碎成了一地晶瑩。

“嘶……”一時間衆人深吸了一口氣。

“解了。”落西一臉無辜道。

“姑娘,你這不是解,你這是摔。”一旁的東家上前道。

“但是解開了不是嗎?”落西眨着大眼睛望着他。

“這……”東家有些難堪。

“姑娘投機取巧,我不應。”樓上的門緩緩打開,出來一個男子。身形似乎有些高瘦,身披一件黑色連帽鬥篷,整個人藏在鬥篷中,寬松的帽子垂下來,擋住他的臉,看不清面容。

“我又沒叫你,你應什麽。”落西道,又不是拿葫蘆的孫猴子。

那人也不覺難堪:“姑娘此行莫不是來求一人下落的?”此言一出,落西微怔,她只是過來看看是不是此人真如傳聞中那般,若有可能,她想算下一諾的下落。畢竟能用的方法都用了,就差求神拜佛了。

“那你可知?”

“在下不知姑娘所求何人。”他的嗓音有些低沉,像他的人一般也被蒙在黑暗裏。

“那我告訴你,你可能查出?”

“在下說了,我不應。”

落西一挑眉:“那你如何能應?”看樣子,是和她扛上了。

那人道:“我問姑娘一個問題,姑娘若能在三聲之內答出,我便幫姑娘占上一蔔。”

“說。”

“今有雞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雞兔各幾何?”

落西臉瞬時僵了,她數學差,偏出數學題。

“三,二……”

“等一下,”落西忙道:“我知道的。”

“那姑娘請說。”

落西清清嗓子:“嗯,假如雞和兔能聽懂人話,便讓它們各擡起一只腳,94減35,等于……等于……”落西忙數着手指,“等于69。然後……”

“爹,94減35不是59嗎?”旁邊一個七六歲的小男孩抓着一個大人的袖袍天真問道。

落西聽聞,趕緊又算了一下,95減35,60減1,對,是59,忙清清嗓子道:“嗯,等于59。這時,再讓它們再擡起一只腳,59減35,等于……四十……不對,24。嗯,24。雞只有兩只腳,這個時候雞的兩只腳已經全部擡起來了,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剩下的24只腳是兔子的,由此可知,有12只兔子。35減12只兔子,剩下的……二……十三,便是雞了。對不對?”落西算完,微微出了一身汗。

“姑娘答對了,不過姑娘花的時間太長。”

“不對呀,你剛剛說三聲內答出,但你剛剛只數了三和二,一還沒數呢,而且,我剛剛不是在解釋給你們聽麽。”

“姑娘何必如此狡辯。”那人說着,便轉過了身。

眼見他要回房,落西忙大聲道:“那我給你出一道題,你若能在三聲之內答出,我便認輸,不糾纏你,如何?”

“請說。”占蔔的鬥篷人轉回身子。

“請聽題。”落西輕咳幾聲,響亮道:“有三個書生赴京趕考,半路投宿一間客棧,每人各交100文,即總共300文給掌櫃。後面掌櫃說今日有優惠,便讓小二退了50文給那幾位書生。小二想着,50文三人不好分,便私自藏了20文,餘下30文便給了書生,每人10文錢。那麽問題來了!書生收到退回的10文錢,實際每位書生只花了90文,三人即總共是270文,再加上小二私藏的20文,總共290文,那還有10文錢,哪去了呢?”落西得意一笑,緊接着對那人喊道:“三二一!答不出來!你輸了!”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姑娘這個算法有誤。三人總付270文,小二的20文包含在這270文中,應當減去20文,而不是加上20文。”

一時之間,衆人有恍然大悟的,也有仍摸不着頭腦的。

落西笑:“但是我三聲已經數完了。”這人思維清晰,邏輯緊密,可惜遇到了她,比耍賴,誰比得上她。

那人也不氣,自顧自道:“什麽動物早晨用四只腳走路,中午用兩只腳走路,晚上用三只腳走路。”

落西抱臂看着他,獅身人面獸的問題都給我扯出來了,這人究竟是打哪來的?

“你啊。”落西答道,想看清他,但他整個人都藏在鬥篷中,實在讓人看不透。

“姑娘請上樓。”倒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周圍的人卻對此題紛紛不解。

“等等!”落西又道:“我答出了你的問題,你還沒答我的呢。”

“姑娘請說。”

“一顆綠豆從千佛塔上掉下來,會變成什麽呢?”

沉默。

“綠豆花。”那人緩緩開口。

落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是,是紅豆。”

那人不語,旁邊的人問道:“為什麽呀?”

“因為他的頭撞流血了呀,從那麽高掉下來!”

帽子下的唇微微勾起。達到目的了還不忘作弄他一番,自己送上門來,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雞兔同籠是一千多年前的數學題了,書生趕考這個也是很經典的,可惜我到現在還無法想通透。

☆、記憶宮殿一日游

“我要查一個人的下落。”落西開門見山道。

“生辰八字。”那人開口,聲音不緩不慢,整個臉仍是隐在連帽下。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落西摸摸頭,随後從發間撥下一支沉香木蝴蝶簪子,将簪頭的蝴蝶轉開,卻見簪身是空心的,從裏抽出一軸紙,小心翼翼打開:“這是他的畫像。”

那人看了畫一眼。有煞氣入了這畫,這煞氣,倒是有跡可循。

從鬥篷中伸出右手,黑色的袖袍掩住手背,只能看到白色的指尖。拇指指甲輕輕劃過中指指尖,凝出一滴血,卻是懸浮于畫上。

落西瞪大了眼睛,還真會耍兩下,這是用的什麽障眼法?

很快,血滴便往四處消散而去。

“不在陽世。”鬥篷人道。

“呸!”落西啐道,“神棍!”就知道是神棍!瞎扯下都不會,什麽姑娘所求之人在東邊在西方胡扯一下都行,偏拿不在陽世忽悠她,這神棍還真是蠢!

“也不在三生六道之內。”他沒理會落西,接着說。

“我呸!”落西又啐一口。将畫小心卷起塞入簪內,又重新戴回頭上,拍拍屁股走人。

落西離去,那人未再多說一個字。

待落西回到未名居,墨諸仍是候在一旁,就在走廊裏守着。何歡輕塵自然是高興得很,自她們四人歸到落西名下後,她只在十二月初回來燒烤過一次,這次是第二次來,空空臉上也帶了淺淺的笑,莫遲仍是面無表情。

話說,落西這麽一看,倒覺得莫遲和墨諸二人有些神似,玩笑道:“你們二人不會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吧?”這二人互相冷冷瞄了對方一眼,仍是面癱臉。

何歡和輕塵卻是掩嘴笑了。

落西在柳樹下蕩着秋千,還是這裏的秋千舒服些。蔔楓居裏白葉也給她做了個秋千,但始終覺得那裏的風吹蕩起來沒這裏的舒服,心理作用吧。

看着走廊裏抱臂而立的兩個人,落西只覺得連他們的動作也是神同步。不由得想起一諾,他也喜歡這樣站着。左右腳一字站開肩寬距離,劍不離身。

忽而有些憂傷起來,落西忙跳下秋千,拉着輕塵便上二樓去了。

而這邊,一樓長廊裏,兩個面癱人誰也沒看誰一眼,只是有人先開了口:“四哥。”

“嗯。”一人應了聲,輕不可聞。

那人沒說話了。

許久後,那個應了的人開了口,聲音很低:“這樣就好了。”

“嗯。”久久過後,另一人才應了聲。

落西在輕塵的指導下認真繡了半天,繡好後仍覺得有些針腳有些不太均勻,有些走得太緊,有些又太松,終是不大滿意。她有點想放棄了。

荷包這個真有點送不出手,不如,去醉心洞那裏看下有沒有其它合适的?

洞裏一般都得藏有一箱寶物才行嘛,她确實有這麽一箱,她稱之為百寶箱,裏面或許有些是價值連城的珍品;也有一些是路上見着好玩便買下了,後面又覺得愛不釋手的小玩意兒;還有一些一文不值的小東西,丢在地上都沒人撿的那種。

落西一一翻看着,雲游時的記憶像畫卷般緩緩鋪開。

呵呵,這裏還有一只草蚱蜢,是七歲教她編的,不過現在忘了,連千紙鶴也不怎麽會折了。

還有一個小小的葫蘆骨埙,雖然她不會吹,但看到這骨埙第一眼便很喜歡。她忽然想起來了,是一諾會吹,他有個小巧的石埙,像個水滴一樣的,有時他會站在山崖處,就立在那高處不勝寒的地方靜靜吹着,不過一諾卻沒教過她吹埙,只教過她吹樹葉。

忽然,落西覺察到身後有人。這裏,只有白葉和魯恕路問君才知道,魯恕路問君不可能會來了,那是白葉?

落西轉過身,卻見到一個身披黑衣鬥篷的人懸在空中,鬥篷極寬長就那麽垂在空中,将他整個人都掩在黑暗中,如同沒有帶鐮刀和沙漏的死神。

這是,歸一齋內的那個占蔔人?落西一下子忘記了尖叫,就那麽呆呆看着。

很快,那鬥篷飄移了過來,将落西籠入其內。落西只覺得整個人如同墜入了黑暗一般。

鬥篷內的人擁住了她,她立刻感受到自己籠罩在一個陌生男子的氣息之下。落西剛想掙紮,那人卻在她耳邊輕語:“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鬼使神差的,落西沒有再動了。

那人懷抱着落西,往瀑布洞口飄移了過去,沒有猶豫便跳入了瀑布林中。他擁緊了落西,将自己和她收在鬥篷內,瀑布湍急的流水傾洩而下,但遇到這黑色的鬥篷竟自動避讓開來。

落西只覺得自己在一片黑暗中,耳邊卻是奔騰喧嘩的不絕水聲。落地後,鬥篷的人放開了她,慢慢退到她身後。

落西轉過身來,這才驚覺自己已經到了瀑布底!耳邊仍是轟隆作響的水聲,瀑布水流沖墜而下,在水面擊起層層水汽,極為壯觀。周圍這片,皆泛着極重的霧氣,周圍的花草樹葉若隐若現,如同仙境一般。

但落西沒心情去欣賞,這鬥篷人不是今日歸一齋的那個神棍?他是什麽人?怎麽會來到醉心洞?而且,他還是不是人?那麽高的地方,他是怎麽下來的?

“你……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對于未知的事物,人總會感到害怕,想要保持一定的距離,落西連連後退。

“我,想請你帶我去一個地方。”他開口,聲音也如他的人那般神秘,緩緩向落西移來。

“去……去什麽地方?”他的聲音似乎能魅惑人心,落西甚至沒注意到他正在逐漸靠近她。

“你看。”說着,一只手從鬥篷內優雅地探出,中指上一顆碩大的戒指尤為引人注目。戒指上的眼睛放大了它的光芒,周圍像打開了燈一般,明亮得如同在清白的陽光底下。落西眨着大眼睛,有些好奇地望着周圍。

鬥篷人微微蹙眉,這個女子的意識時而出奇薄弱,時而異常堅定,實是讓人捉摸不透。

“看這裏。”他的聲音蠱惑着,落西不覺又望向了戒指。

一時間,像是沒有了空間時間,落西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仿佛已然游蕩飄零在九天之外。又像是入了一片白茫茫的天堂,雲裏霧裏的,眼前的雲霧和天空連成了一片。這是,世界的邊緣……

突然感覺到重力的存在,她猛然地往下墜!

“啊!”她尖叫。倏忽,有人在空中接住了她,她緩緩落下,卻是在空中懸着,她變得像紙片一般,輕飄飄的,有一雙手摟在她腰間,黑色的袖袍極為寬廣,甚至掩住了她的裙擺。

“落西。”那人沉沉說道。

落西回頭,只看到堅毅的下巴一張一合:“告訴我,你看到什麽了。”

“我……”落西盯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神情有些恍然,“我看到阿來。”

“誰是阿來?”低沉的聲音似有蠱惑人心的作用。

“她,她……她,她……燒起來了……不,不,出來!出來!”

落西開始劇烈掙紮了起來,似要闖進去。

“噓。”誘惑人心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乖,你那個世界回不去了。”她是異世之人,她原先的世界他看不見,對他無用,他只要有用的秘密。

他将她的身子扳過來,轉向身後,雙手輕輕按在她肩上,動作很輕卻讓她動彈不得,繼續在她耳邊詭異道:“每個人的記憶深處,都有一座宮殿。你,帶我去你的記憶宮殿。”

“宮殿……”落西喃喃說着,眼前忽然出現一座恢宏偉大的宮殿,似從天而降,而原本虛空的腳下也出現實地,二人已踏于平地之上。面前的宮殿高聳望不到頂,仿若直插雲端一般。

忽而,若泰山般堅實的殿門緩緩推開,在空氣中發出沉重的嘆息聲。

面前出現一條寬廣的紅磚路,路極長極遠,像是沒有盡頭。

路的兩邊立有無數并列的石柱,石柱龐然巨大,約莫三個成人才能合抱得住,柱頂直沖雲霄,像是被天神随意置放于此,又像是陣仗一般規矩而擺。

石柱後面,有各種各樣的房間。每個房間都極為特別,外牆沾染着不同的顏色花雕,有的門極小,連只小貓也鑽不進去的;有的門開在天花板上;有的房間甚至連門都沒有,只有一個小窗。有的門已然打開,有的門上了鎖。

而上鎖的門,只要落西輕輕一推,鎖便自動打開了。

他微微有些震驚,她的記憶宮殿竟是如此地龐大。而且,她的世界又是如此地特別。

“往前走。”他帶着她跑了起來,巨大的鬥篷被風吹得鼓起來,像船帆一般,在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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