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回頭,流殺已落坐到她身後擁着她
手來取她的面具。
落西連連後退,背抵上了白葉的胸膛,仍是道:“夫人,你認錯人了。”
“不,不,靜兒,你,除夕那日你回來看過我們的對不對。你看,”婦人拉過身邊一個約莫三歲的小女孩,“這是暖暖的女兒。小米,快叫小姨。”
“小姨?”小女孩眨着眼睛望着她。這張小臉竟與暖暖出奇地相似。
“夫人,你真的認錯人了。”落西聲音仍是冷冷的。
這時,婦人身後來人了,一個姑娘上前來拉住了婦人的手臂:“娘,你這是做什麽?”
“大姨,婆婆說是小姨。”小女孩望着來人指了指落西。
那姑娘看落西一眼,道:“娘,你認錯人了吧?”
“不是,柔兒你看看,真的是小姐,和夫人長得多像啊。”
落西忽地跑開了,白葉連忙跟上。婦人想追,卻被姑娘拉住了。
“柔兒,你別攔着我,你看好小米。”說着便想追上去,這裏人太多,輕功施展不開。
溫柔顧及小米拉不住她,只是等溫碧追上去時,早已沒了落西的身影。
落西一直跑,直到出了城,才停下來,氣喘籲籲。
白葉跟在身後,微喘。
落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取下面具,眼周已滿是淚,她慌忙用手背擦掉。
白葉在她面前蹲了下來,右膝膝蓋觸地,掏出手帕,幫她輕輕擦掉眼淚,落西有些別扭,別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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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和她們相認。”他輕聲說。
“我不認識她們。她們認錯人了。”落西仍是固執道。
她不想相認,她不想。在她之前還能依靠路問君的時候,她仍沒有足夠的安全感與她們相認,何況是如今,沒有了忘憂城在她身後,她始終覺得,有一日,有一個人會來找她,要殺了她,殺光她身邊的人。那個人要報複她,有這麽一個人,恨她入骨。但那個人,會是誰?
若是身邊的人沒有自保的能力,她便不敢與他們親近。怕他們有一日,又會因她而死。
“不肯和我說實話麽。”
落西卻是起身抱住了他,幾乎是朝他撲了過來,他蹲立不穩,跌在地上,仍是抱着落西。
落西緊緊地抱着他,卻沒說話。
她,依然不肯信任他,不願意和他坦白。不肯告訴他她的身份,也不告訴他一諾是誰,為什麽要找他,也不告訴他她與路問君的關系。他從來沒問過,他想,若有一天,她信任他了,會全部都告訴他吧。
“我們回去吧。”落西抱了他許久,直到眼淚幹了才開口。
“嗯。”
“你背我好不好?”落西道。他,還沒有背過她。
“嗯。”他轉過身曲膝。
落西微笑,将長發全部撥至腦後,趴上了他的背。
他的背,真舒服。
落西的發垂在他耳邊,與他的發纏繞在一起。緊緊貼着他的背,好有安全感。
“我愛你。”落西忽然開口,他停下了腳步,立在原地。
落西也不知自己為何忽然在這個時候開了口,但是,她真的愛他。
“我真的愛你,白葉。”落西開口,叫了他的本名。她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那,便一直愛着。”他開口,然後繼續往前走。
落西想問,你愛我嗎?卻有些問不出口。若他愛她,他是會告訴她的吧?若他不說,也不代表他不愛她吧?
落西胡亂想着,白葉的背寬厚而溫暖,很快她便睡着了。
待她醒來時,已在蔔楓居自己的床上。
睜開眼後,卻見到從床上緩緩垂下一片黑幕,這是,鬥篷人?
他輕輕落于落西床前,落西本想尖叫,卻捂住了嘴,像是發現了什麽秘密一般。
“噓……”落西安慰自己,像是怕吵醒什麽人一樣。輕輕坐了起來,穿好鞋子便直接越過鬥篷人奔門口而去。
被無視掉的鬥篷人微微側過了頭看着落西離去的背影。
落西卻是直接到了白葉書房,見白葉書房燈亮着,墨諸守在門口。
落西上前便想伸手推門,墨諸攔住了她,道:“姑娘,主子正在商談要事。”
落西“噓”的一聲:“我知道啦。”仍是要上前推門。
墨諸拿劍柄阻住了她。
這時,門忽然打開了,卻是白葉。她平日裏知分寸,從不在他辦公時找他,今日想必是有什麽事。
“怎麽了?”他問道。
落西笑,卻是直入了書房,書房中立着幾位面無表情的黑衣人。
落西拉起他的手,看着他問道:“你愛我嗎?”
白葉眉毛一揚,在他屬下面前問這些,這讓他如何回複?
“退下。”他道,黑衣人很快便一閃而出,墨諸适時關上了門。
落西也不看他們,仍是直直盯着白葉。
“你說,你愛我嗎?”落西眼中仍是只有他。
“怎麽忽然問這個?”以她的性子,不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這般問他話。今日是怎麽了?是睡覺做惡夢了?
“你是愛我的對吧?”落西仍是發問,似是不饒人。
白葉微蹙眉:“怎麽了?”她,似乎是有些奇怪的地方,但又說不出來。
落西卻是朝他身後走去,走到他平日辦公的桌案上,一把将案上的公文筆硯全部掃在了地上,呼啦啦摔了一地。做完這一切,卻是轉過身帶笑看着白葉。她早就想這麽做了。
白葉蹙眉,那個硯臺,是前朝書法家方明珠的遺物……
落西一屁股坐上了書案,看着向她走來的白葉。
白葉立在她面前,輕聲道:“今日是怎麽了?”她可是生氣醒來看不到他?但,她平日十分善解人意,不當這般胡鬧才是。
他今日剛回來無極宮便傳來急報,将她在床上安頓好便趕來書房商談,沒想到她這麽快便醒了過來。
落西卻是摟住了他,一下子跳到了他身上,雙腿夾在他腰間。
白葉心一驚,落西平日再乖張也不會做出這種不合舉止的舉動。今日舉動看着,似有些中邪。
卻聽落西在他耳旁輕輕呼氣,柔聲道:“要我好不好?現在。”說着便咬住了他的耳垂。
白葉将她壓在桌案上,雙目清明望着她,一只手将她雙手擒住按在她頭頂,冷冷道:“你是什麽人?”
落西覺得有些異樣,白葉什麽時候對她這麽兇過,卻是嬌嗔道:“我是你的西兒呀。”眸中柔情似水。
白葉蹙眉,俯下身來仔細查驗其耳邊脖間的肌膚,并無易容的痕跡。
見他俯下身來,落西卻是夾緊了他的腰間。
二人糾纏間,落西的鞋子掉了下來。白葉卻是抓住了她的腳踝。一下子,落西的一只腳便被擡到了白葉的肩上。
這個姿勢……說真的,背有點疼,要不要考慮去床上?而且,白葉怎麽喜歡這個姿勢呢?落西正郁悶着,白葉卻脫掉了她的襪子,張開手掌按在了她的腳底上,這讓她更郁悶了。莫非……白葉有戀足癖?
白葉用手量着她的腳。她的足小,剛好和他的手掌一般長。易容的人便是再利害也很難注意到這些。但這個,她的腳長短卻是剛剛好,腳心處也有那一顆痣。
白葉随後掙紮開來,退後了兩步,落西皺眉有些不悅。他就這麽不想要她嗎?她也有些怒了,跳下桌子來,便解他的腰帶。白葉制住了她:“西兒,別胡鬧,我帶你去找洛時。”今日她種種反常,像是中邪了一般。
“你帶我找洛時做什麽呀?”落西覺得有些不對勁。而白葉更覺得落西不對勁。
“我沒病你還有藥不成?算了!”落西氣得直跺腳,送上門來了還不要!氣死人了!
想了想,還是去找路問君吧。便閉上眼睛,再睜眼時,卻發現自己還是在書房裏,不對,落西又閉上了眼。白葉卻将她搖醒:“西兒。”他抓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墨諸,去請洛時和牧仙兒過來。”
“請他們做什麽呀!”落西有些生氣,“我現在就走了!”說着便要出門。白葉卻攔住了她,以她現在的狀态,怎麽可能放她出去。
落西氣急,罵道:“你還是不是男人呀!”不肯要她就算了,還莫名其妙,他什麽時候這麽用力抓過她,都有點痛了。
不對!落西驚醒,怎麽會痛?她忙咬了自己一口,真的很痛,但是,卻沒有醒過來。又仔細盯着眼前的白葉。
難道,這是真的?她沒有在做夢?可是,剛剛不是夢到那個鬥篷人在空中飛了下來嗎?
又掐了自己一下,仍是痛。白葉緊接着制止了她,卻是盯着她。
落西連連後退,又看了一眼被自己掃在地上的文案等物。這些都是真的?是她幹的?不是她在做夢?她是不是闖大禍了?她攤上大事兒了嗎?她,能不能現在暈過去。
落西閉上眼睛,僵硬着身子往地上一倒,白葉卻抱住了她。她睜開眼,怎麽沒暈過去。白葉抱起她入了書房內室,将她放在床上。
落西閉眼,心跳卻十分迅速。此時此刻,她想爬起來抱住白葉大腿求原諒。但,目前她只能裝死。如果這是場夢,絕對是場惡夢。她要醒來!
只是醒來後,她要怎麽和白葉交待。
剛剛不是夢到鬥篷人嗎?鬥篷人還飛在空中。
她看到鬥篷人之後,立刻以為自己在做清醒夢,已然好久沒做過清醒夢了。每次做清醒夢的時候,她總是引導自己往自己要的方向走。
今日,便讓自己來找白葉,她想知道自己潛意識裏面是怎麽看待自己與白葉之間的關系的,想知道自己會怎麽處理。于是,便為所欲為了。
豈料這次,一心以為自己仍在夢中,卻沒想根本就不是夢。或者是夢,但是在什麽時候醒來的?
想到她剛剛自己的所作所為,落西有點想吐血。怎麽辦?怎麽辦?她要怎麽處理此事,這件事遠比當日在未名居醉酒嚴重許多!她攤上事兒了!攤上大事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擴展閱讀(作者好啰嗦):清醒夢是指在做夢時保持清醒的狀态,又稱作清明夢。清醒夢跟白日夢并不相同,清醒夢是做夢者于睡眠狀态中保持意識清醒;白日夢則是做夢者于清醒狀态中進行冥想或幻想,而不進入睡眠狀态中。
在清醒夢的狀态下,做夢者可以在夢中擁有清醒時候的思考和記憶能力,部份的人甚至可以使自己的夢境中的感覺真實得跟現實世界并無二樣,但卻知道自己身處夢中。
清明夢,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做夢的時候“知道自己在做夢”。網絡上甚至将清明夢描述成一場真人版的虛拟游戲,自做夢的一刻起便開始逼真的虛拟體驗,但是人卻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這“一場游戲一場夢”當中,還可不斷升級,在夢中飛行、穿牆而過。為了提高清明夢的質量和段位,還提供一系列訓練方案:追夢日記,預設的線索,甚至鬼壓床和特異功能也可促進清明夢的出現。乍看上去,幾乎就是現實版的“盜夢空間”,而且無需造夢師和外界設備的幫助,只要多加訓練,慢慢便可将“造夢”的技術達到登峰造極。
大家對清明夢的熱忱源自對夢捉摸不定的好奇。一直以來,夢境似乎都是生活的一面鏡子,卻又讓人捉摸不定。而“清明夢”嘗試控制夢境,讓人們感到原來夢也是可以受到意識控制的。——以上資料還是來自度娘。
PS:其實,我只做過大概三到四次的清醒夢,但感覺非常之美妙,有一次還夢到去了一個童話世界,真的超贊的,當時在夢裏拼命張大眼睛盯着,很想記住當時看到的場景,雖然當時看到的只有黑暗跟光,但真的超美超夢幻,又一面擔心自己會醒過來,所以有點小緊張。
網上說夢是沒有顏色的,但當時我很清楚地在黑暗看到了有紫色,那時在夢中便覺得很是奇怪,夢不是沒有顏色的嗎?那我為什麽會看到紫色呢?
還有一個是夢到我沒有形體,追随着一道像光又像是霧的東西,那個東西千變萬化,五顏六色,飛得超快,我在空中360度飛舞緊緊追随着。真的看到了彩色。
記得我第一次做清醒夢的時候,我剛好出現在一個走廊,然後我便讓牆上出了一道門,因為當時一直茫茫然不知道做什麽好,所以很希望那道門打開後能看到我潛意識裏最想要的東西。打開門後房間是《多啦A夢》裏面的一個房間場景,但是在本當是廚房的那個位置,變成了一張桌子,桌子上躺着一個東西。那個東西就是我要的。後面做的幾次沒有太大收獲了,均沒辦法成功引導到自己。
還是那句話,大家随意看看,有做過清醒夢的交流交流。
☆、功敗垂成再難忘
在她還在裝死的時候,洛時和牧仙兒已然來到。眼見裝不下去了,只能睜眼醒來。
醒來後一臉懵懂:“發生什麽事了?我怎麽會在這裏?”
我裝,我裝,我繼續裝。
白葉仍是盯着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發現什麽:“你不記得了?”剛剛她一直在裝睡,呼吸十分紊亂。
落西心虛搖頭。
洛時問道:“發生何事,大半夜把我們叫過來?”
白葉道:“剛剛她性子突變,像中邪了一般。”
“中邪?”牧仙兒道,坐在床邊便幫她把脈,“是中蠱毒了嗎?”
一會兒道:“脈象無異,就是精神有些不佳,小西,你放輕松些。”
落西強裝鎮靜,連連深呼吸。
牧仙兒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玻璃瓶,只見裏面有數片藍色的鋸齒葉,葉中包裹着一只血紅色的小蟲,胖乎乎的蟲子在葉面上蠕動翻滾着。牧仙兒擰開瓶蓋,落西忙道:“你要幹嘛?”
“我看看你有沒有中盅毒呀。我把小寶放出來就知道了。”說話間瓶蓋已經擰開了,牧仙兒拿出針輕輕紮了一下指尖,指尖很快溢出血珠,又将指尖放在瓶口,蟲子聞香蠕了出來,很快便将血珠吸了幹淨,趴在牧仙兒手掌中。
牧仙兒把蟲子捧到落西面前,落西身子連連往後移,不會要讓她吃下去吧?可是沒一會兒,牧仙兒便收了回去,道:“沒有盅毒呀。”
“那是怎麽一回事?”洛時道。
白葉審視着她。
落西輕咳幾聲,道:“其實……這是我的秘密,我本不想告訴任何人。”說着便低下了頭。
“怎麽啦小西?”牧仙兒的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她似乎有些難以啓齒。
“我……”落西似在猶豫。
三人都在盯着她。
“其實,我有雙重人格。”落西終于道。
“雙重人格?”洛時問道。
“對,雙重人格,就是指一個人的身體裏住着兩個靈魂。”落西解釋道,說起這個她立刻口若懸河,“其實,目前已知的,一個人的身體裏最多住着二十四個靈魂。一般一個人的身體只有一個靈魂,但如果住着兩個靈魂以上就是多重人格。這些靈魂都是各過各的生活,有時甚至意識不到其餘靈魂的存在,但也有共生互知的。這些靈魂中,一般會有一個主靈魂,其它的皆是附屬靈魂。而我雖是主靈魂,但是,我卻不知道我另外一個靈魂的所作所為。靈魂之間會因為某事的發生而忽然間發生轉換,互相占用這個身體。剛剛做的事,可能是我的另一個靈魂忽然出現了。所以,那并不是我的本意。”落西最後補了一句。這句話才是她想說的重點。
三人都面面相觑,複而望着落西。落西卻是說得一本正經,說謊本就得七分真三分假,這樣比真話更能讓人相信。
沉默許久後,洛時道:“其實,三年前京都城有一樁奇案。夏思冬,你們可還記得?”
落西搖頭,那時她不在京都城內。其餘二人卻心中皆明。
“這夏思冬原有一愛妻,二人極其恩愛。但有一日,他的妻子卻被人砍死分屍,死狀極其凄慘。這夏思冬痛不欲生,苦苦追尋兇手。但最後種種跡象表明,其妻是他所殺,所有人都不信,夏思冬更是憤慨。終有一日,夏思冬當着衆人的面砍死了自己的母親,被衆人抓入天牢。但他卻死不承認,在天牢中為證清白撞牆自盡。最後,衙門只能說夏思冬是遇了鬼上身,做了不情願之事,此案最終不了了之。”洛時道,“照小西所說,這夏思冬,可是有雙重靈魂?”
“嗯,有這個可能性。”落西道,“你們是我的朋友,不會把我當怪物吧?”落西寧願被他們當怪物也不願意承認剛剛的所作所為!
“不會的!”牧仙兒拉起她的手,望着她的目光皆是憐憫,“那要怎麽辦呢?那她要是用你的身體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這個不會的。她或許是知我性子的,不敢亂來。畢竟若是我這個身體出了事,她便沒得依附了。或許,那日醉酒後說出的話也是她做的。”落西一不做二不休,全推到一個不存在的靈魂身上,“靈魂之間各有各的記憶,但有一些靈魂,可以自如地收放自己的記憶讓其餘的靈魂看到。”
白葉卻是一直沉默不語。落西只覺得有些心慌。原諒她吧!
“我們只是很擔心你。”洛時道,“你這病,我從未聽聞過,怕是治不了。”
“沒關系的,靈魂之間可以互相吞噬。我是主體,頂多我把它吞掉就可以了。但是,它目前沒有做過太過分的事,還是留着它吧。”以後還可以幫她背黑鍋呢。
“吞噬掉……”白葉緩緩開口,望着她的目光有些深邃。
落西又與他們細細解析了一番,牧仙兒洛時二人倒是很認真地在聽,時不時問幾句,而白葉卻始終一言不發。最後,眼見落西呵欠連連,二人只好先行散去,此時,已是夜半時分。
白葉沒有走,留了下來,仍是看着她。
落西被他清明的雙目看得十分心虛。看樣子,牧仙兒和洛時二人是信了,但白葉,似乎還有持懷疑态度?或許,抱大腿求原諒是更好的解決方案?
“今日,你說你愛我,是你說的嗎?”他開口。
落西微怔,沒有想到他會忽然問這個,而後點點頭,又道:“那你呢?”
他不語,久久後才道:“嗯。”
落西心跳加速,卻想親耳聽他說:“‘嗯’什麽?”她期待地望着他。
他卻沒有回答,只是讓她躺好,道:“很晚了,先睡吧。有什麽明日起來再說。”
落西卻不依了,摟着他的脖子:“你愛我嗎?”她終是問出了口。
他清明的雙目望着她:“你愛我便愛。”
落西微微皺眉,要他承認他愛她,真的那麽難嗎?
落西吻了他的唇,這張好看的臉,她實在百看不厭,望着他認真道:“我愛你,我會一直愛你,那你愛我嗎?會一直愛我嗎?”
女人實在很傻,總想要聽到男人的承諾。即便心裏都清楚,他說愛你,不一定真的愛你。他沒說愛你,也不是真的不愛你。但仍是想聽他們說出口。
“嗯,會。”他如是說。
落西笑,在他耳邊盈盈道:“那你說你愛我,我想聽。”
他不說話,只是吻住了她。他不敢說出口,這幾個字,太赤裸裸,血淋淋。
他吻得深沉,将濃濃的愛意全化作這深入的親吻。似乎,怎麽也吻不夠她。
終是忍不住将她壓在了身下,随着親吻的深入二人身子變得火熱滾燙。落西心跳極快,他,要她嗎?若她要,她不會拒絕。
但落西又怕,怕他像往常那樣,給了她意猶未盡的吻便又起身離開。
果然,在情深時,白葉又起了身,仍是只有親吻,止于親吻。
落西抱住他,臉貼着他的胸膛:“今晚,讓我成為你的女人吧。”她擡眸看他,他的眼不若往日般清明,“今日是你生辰,我不知道送你什麽好,把我送給你好不好?你要我嗎?”她的聲音在他聽來,已滿是魅惑。
“婚前失貞,對你不好。”他的眸中有欲望,聲音卻是冷清的,仍是起了身。
他如何能在未給她名分之前便要了她。他也曾想,要了她,不給她名分,算是報複她。但是,這樣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過,他實在是做不出來。
婚前要了她,總覺得是在報複她,似是故意毀了她的清白一般。因為他無法承諾自己要了她之後會給她一個合适的名分。
他仍有顧慮,若不是如此,他又何必隐忍得這般辛苦。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她的心思他如何不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每次起身的苦不堪言。
他不忍心報複她,因為他怕自己成為命運的推手,為了還未發生的事便這樣對她,逼得她最終仍是如記憶中那般棄他而去。這便是他的顧慮。
“我不介意。”她說着,便跨坐到了他身上。
白葉盯着她,她又在挑戰他的定力了。
落西仍是笑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若是他拒絕,她的眼淚能在下一秒決堤。若他再拒絕她,她以後真的不理他了,不會再如此作踐地送上門了。這是最後一次了。她也有自己的底限。以後,她會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自尊自重。
“你別後悔。”白葉的聲音有些喑啞。話剛落音,他已翻身而上,落西只覺得自己腰間一松,腰帶已被解了開來。
他不想再隐忍下去了。就讓他,失去理智放縱這一回吧。他會,給她一個名分。若是她背叛他,他絕對不會手軟,絕對會狠狠地報複她,如同狠狠地愛她這般。
很快,白葉便從書房中出來了,一向冷靜的他此時面色似有不對勁,然後,便去了後院的清泉池。不久後,落西也從房內出來,抱月從未見落西的臉色這麽難看過,像是……死了人一樣。
落西只是讓抱月收拾下書房內的床鋪,聲音也是低垂着的。随後,一人默默去了暖月泉。
抱月收拾床鋪時,在床鋪上發現了一處血漬,不由得呆愣了好一會兒。眼眸中掠過一絲受傷,很快消失不見。
落西在溫泉池簡單淋浴了一下,便默默回了房,仍是臉色其差。
而白葉,則在清泉池泡了小半個時辰才回房。清泉池裏的水,冰涼刺骨。
落西回了房,立馬撲到床上,像神經病人抽風一樣猛錘棉被枕頭,又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她口中發出無聲的尖叫怒吼,依稀能從唇型看出:FUCK!FUCK!
她按住小腹,她發誓,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恨過自己的子宮。
這叫什麽?功敗垂成?就好像一個乞丐發現自己中了500萬,準備去兌獎時卻發現剛好過期,而且只遲了那麽一小會兒!哦不,落西覺得這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她真想大聲咆哮!
今晚,果真是難忘的一晚。落西覺得自己以後永遠都忘不了白葉在脫下她的白色外衣後看到那一抹紅時臉上的表情。
但是,難得看見白葉的臉上出現那麽複雜的神情,真是十分難得。難得呀難得。
她總覺得,白葉當時是一時沖動。但是,她要的就是他的一時沖動呀。要等到他下次一時沖動,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後悔藥呀後悔藥呀。
天快亮了,落西仍是睡不着。
落西睜眼,閉眼,睜眼,閉眼。再睜眼,卻見床邊又出現了鬥篷人。
落西立馬坐了起來:“你是那個神棍?瘦風君?”這回不是做夢吧?
“瘦風。”他仍是裹在鬥篷中,像死神一般。
“瘦?瘦風?管你瘦風還是瘦風君,你……”落西忽然大驚,“你真的來過醉心洞?然後帶我下去過瀑布底下?”
“嗯。”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世上真的有鬼神?
“你真想知道?”
“嗯嗯。”落西連連點頭。
“你求我。”聲音仍是陰陰的。
“……”
這人,是在報複她昨天的所作所為嗎?不就是一個腦筋急轉彎麽。好吧,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又不是讓她下跪磕頭,“我求你了。”
“你求我我也不告訴你。”幽幽的聲音。
“……”
這人,小氣,記仇。
“你來幹什麽?”這個人身上陰氣極重,該不會不是人吧?落西這麽一想,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你再不走,我叫人了。”
“噓。”他輕輕地将食指放至唇邊,整個臉已是藏在鬥篷下,食指也隐了進去。落西看不清,哪怕他此時含着手指也是有可能的。
“你究竟想幹嘛?”怎麽感覺陰魂不散的。
“我想知道你的秘密。”
“秘密?我有什麽秘密?”
“一些,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麽告訴你?”
“你的心會說的。”幽幽的聲音剛落下,他的手便自黑袍中緩緩伸出,貼在落西胸前。
“流氓!”
随後“啪”的一聲響起,鬥篷下的頭微微歪向一邊。二人都定住了。
随後,鬥篷下的頭更往下傾斜了一下,似乎随時能掉下來,落西感覺到有一束目光直射出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剛剛,她是打過去了嗎?手掌好像還有一點發熱。
落西反應過來,連連後退,直到背貼上牆。
“對……對不起。”落西哆嗦着說。但好像又有一些不對,是他無禮在先,她只是……本能反應而已。她怎麽又開始怕起他來了。
他卻是輕輕踩上了床。
“喂!你沒脫鞋呢!”落西叫。
“我鞋子很幹淨。”卻是一步步朝落西走了過來。
“你……你想幹嘛?”落西忙抓緊了被子。
忽然,他止住了步,卻是回過頭望着門口的方向。
“扶琴?”門口響起白葉的聲音。
沒有答應的聲音,白葉立刻踢門而入,随他一同進來的還有墨諸。
很快,從鬥篷中飛出兩只白色千紙鶴。墨諸抽出了劍,對着千紙鶴舉了起來,卻沒有劈下去,很快,雙目便失了神。
白葉略一失神,很快雙目恢複了清明,眼前的千紙鶴在空中化作一片鶴形剪紙,打着旋兒飄落到了地上。
白葉抽出手中的佩劍,直擊鬥篷人死穴。
“化!”瘦風君将鬥篷一揮,人已消失不見。
“主子。”墨諸清醒過來,有些莫明。剛剛明明在門口,怎麽一下子便入了房。
而門外的扶琴仍是眼神呆滞。
“無礙,退下。”白葉道,向落西走來,“你沒事吧?”
“沒……沒事。”落西有些呆愣,這一切,不過眨眼間的事。
不過,剛剛白葉抽劍那一瞬間,真的是……男子氣概爆棚啊。一向溫柔的他舉起劍來竟有俠客一般的風範氣息。落西只覺得自己口水又要掉下來了,心中如同小鹿亂撞,一時之間又對着白葉看得目不眨睛。
“你怎麽還不睡?”落西問道,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而且,她可從未見過他手中持劍。
“已經睡醒了。正要去竹林練劍。”白葉道,其實他也只睡了一小柱香的時間。
“哦。昨晚那麽晚睡,不睡多一會兒。”落西道,提起昨晚,不由得想起昨夜之事,只覺得又有些尴尬。
白葉沒有回答她,只是讓她躺下,道:“你累的話就睡多一會兒。”
落西乖乖躺好,天微光,她确實是很困了,仍是問道:“你認識那個人嗎?”
白葉搖頭。
“他是什麽人?”落西始終覺得,白葉雖不認識他,卻是知道他身份的。
“剛剛看他用的幻術,應當是墨家之人。”
“墨家?”
“他們是修道之人,剛才所用的幻術不過是忘術,可以抹去人的記憶,用來隐藏他們修道之人的身份的。”
“那,你怎麽會知道呢?你也是修道之人嗎?”落西像個好奇寶寶。
“不是,你乖乖睡覺。”白葉摸着她的頭,像哄小孩子一般。
落西嘟着嘴:“你不願意告訴我。”
“你不當知道得太多。”
落西癟癟嘴,背過身去,鼻子輕輕“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她是,生氣了?白葉停頓了一下,坐在床邊,輕輕拍着她的肩膀:“你乖乖睡覺,我去……練功了。”
落西卻又是“哼”了一聲。
他的手僵在棉被之上。微微蹙着眉,靜待了一會兒,見落西不出聲,便起身離開,剛走沒幾步,卻又聽見落西“哼”了一聲,又頓在了原地。
他轉身回去,立在床前,輕喚:“西兒。”
“陪我睡。”落西轉過身子,掀開棉被,示意他躺進來。
他輕嘆一聲,将手中的佩劍挂了起來,除了鞋子和衣躺下,落西一下子便粘了過來,趴在他身上。
“告訴我嘛,人家想知道啦。”撒嬌女人最好命,她偶爾也會用一下這招的。
白葉面無表情。
“好嘛,葉十七……”落西手在他胸前劃着圈圈,腿已駕在了他腹下,已然開始動手動腳了。
“住手。”白葉冷冷的聲音。
落西也不管,白葉不會兇她的,手靈活地探入他衣襟內。白葉很快伸出了手,點了她的睡穴,她趴在他胸前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歡喜有人憂
白葉出來後未去竹林,反而回了書房,卻是修書一封。
剛将書信裝入信封中,面前又出現了數只千紙鶴。一瞬間的失神,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