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回頭,流殺已落坐到她身後擁着她

西,又是為何……

“注意,不要讓她暗渡陳倉。”

“嗯,金七說,每日飲食正常,雖一直未見到她,但可以确認是葉七本人在吃食。”

“好。讓她仔細些,有任一異樣,必需回禀。”

“是。”

太陽快下山了呢。落西坐在洞口看着夕陽的餘晖。明天,便要走了嗎?走之前……她還是有些不舍的。舍不得,舍不得白葉。

明天,便要偷偷離開了,誰都不能帶,只能帶着魯恕一人。

落西咬咬唇。不行,我要去一躺蔔楓居。

不是舍不得他,就是去看看。她才不會舍不得白葉。這個不負責任的人。她,也不需要他負責任。不見他,就在周圍逛一逛。只是想走一走而已。權當散散心吧。

實則,她知道自己想他想得快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夜歡愛前怨逝

落西一直在蔔楓居周圍徘徊,直到天下起雨來,仍在慢慢踱着步。

雨淅淅瀝瀝的,不大不小,很快将她淋濕了。

走累了,她便靠在牆邊,背後緊緊貼着高牆,将手張開,掌心也貼合着冰冷的牆壁。

白葉,就在這高牆裏面。屋檐擋不住多少雨,仍是淋了許多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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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風刮起雨,雨越來越大了,狠狠砸在她身上。她不介意,她想再多待一會兒。

以後,是不是沒辦法離白葉這麽近了呢?以後,即便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樣的空氣,卻再也不會離他這麽近了。或許,今天的距離将成為從今以後最近的距離了吧。

她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着,她想記下現在的感覺,離白葉很近的感覺。

幾縷被打濕的長發貼在她濕潤的臉龐上,眼睛進了些雨水,有點難受,出了一些眼淚。但她心裏卻不覺得難受,反而覺得十分的解脫。

忽然,眼前的一塊地方好像雨停了。她擡頭,只見白葉手執一把油紙傘從天而降,緩緩落在她面前的草地上。

她将長長的袖袍抓在手心擰幹水,然後擦了擦眼睛,以便能看清白葉,看清後卻是不說話。白葉也不開口,很快,雨水便打濕他的白色長袍,濺了些泥點在他衣擺上。

良久後,白葉一手執傘,一手摟住了她的腰,用輕功将她帶入院中,又直奔暖月泉。在溫泉口将她放下後,卻是不回頭地走了。

落西呆呆地站在原地,剛剛,他抱着她,感覺好溫暖。但現在,他一走,又覺得好冷。他溫暖的體溫,跳動的心跳讓她迷戀,落西想,原來她是真的很舍不得離開他。

她就這麽一直呆呆站着,直到抱月過來。

洗沐後,抱月将她帶至白葉睡卧,白葉卻不在裏面。抱月說:“主子今夜在書房就寝,讓姑娘今夜在此休息,明日一早便送姑娘離開。”

實則,抱月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某一日主子忽然讓人将她房間給拆了,什麽都不剩,現在那個房已是空空如也了。

這點她當然不敢告訴落西,她與主子二人,分分合合的。

扶琴仗着主子平日裏寬容,結果禍從口出,已被送回北國了,留她一個人在這裏寂寞着,不過,給陪在他身邊,也足夠了,她應該要更懂事些才是。

燭火未滅,長發未幹,落西靜靜躺在白葉的床上睜着眼睛。柔軟的床,還有棉被和枕頭,上面都有白葉身上的味道,她趴過身去臉朝下,将自己埋在柔軟的棉被中,貪婪地吸着白葉的味道,如此舍不得。走了之後,便不會舍不得了吧。不見,便不會想念了吧。

“主子。”門外傳來抱月的聲音。

“退下吧。”是白葉的聲音。

“是。”

白葉推開了門,進來後又關上了門。他換了一身藍色長袍,長長的墨發仍有些濕潤,披散在肩後。

落西坐起身,在床上看着白葉緩緩走來,一身長袍勾勒出他修長的身材,帶着男子的陽剛氣息。

他仍是這麽好看,白玉般的臉龐,額上近乎完美的美人尖。他面無表情,走到床前方才停下看着落西。

他低下頭來,伸出手捏起落西的下巴,将她的頭擡了起來。

“為何而來。”他居高臨下看着她,清冷的聲音,淡漠的眸子。

落西沒有回答。

良久過後,他終是輕輕嘆了一口氣,而後轉身離開。

在他轉身的同時,落西跪了起來,伸出雙手緊緊從背後抱住了他。他定住了,沒有動作。

落西緊緊抱着他,臉貼在他後背的長發上。抱着他的感覺,還是這麽好,他也是有體溫的,身上帶着一些溫熱,落西甚至能感覺到長袍下的他的皮膚和肌肉。她貪婪地深深吸着白葉身上的味道,獨有的墨竹味。這讓她心安。

“我想你了,我愛你,我愛你。”落西抱緊了他,她終是開口了,說出來後只覺得像是解脫了一般。

他仍是沒有反應。許久許久過後,他輕輕掙脫開了落西,就在落西以後他要離開的時候,他卻轉過身來,不待落西反應過來便欺身而上将她壓在了身下。落西還未驚呼出聲,唇已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封住。

桌上的蠟燭,慢慢流着紅淚。

閉目聽心。

一直以來,他總是被記憶牽引着。不如,就讓他閉上眼睛忘卻掉這些記憶,這些在此生不存在的記憶,讓他聽從自己的心,他要她。他愛她。他要娶她。

是巧合嗎?他剛尋到她,她便這樣來了,記憶與現實的相思都如此之深。

不管她将來是不是會背叛他,他也不管了。現在就要了她,将來更不會給她背叛他的機會。他會對她好,一直對她好,好到讓她無地自容,好到讓她舍不得離開他。他會加倍對她好。

便是你曾經愛上過別人又如何,如今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将來也只會是我的。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愛上別人,更不會讓你懷上別人的孩子,不如,就讓你懷上我的孩子吧。

和他生了三個孩子是嗎?那你至少要幫我生四個。

日曬三竿了。

落西只覺得全身像被石磨碾過般地酸痛,動彈不得。

她偷偷瞄了一眼床邊已經穿戴整齊的白葉。高高束起的墨發,一塵不染的雪袍将他襯托得如同剛臨世的谪仙般。這樣一個男子,怎麽也食人間煙火呢?

他知她早已醒來,轉過頭來淺淺一笑,幾步過來溫柔落坐在床邊,朝她俯下身來。她身子向後退了一下,人也縮進被子裏,只露出一雙眼睛。

想起昨晚和今晨,她不由得雙頰發燙,眼睛也不敢看他了。

白葉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拉下她的被子,她的臉從被子中露了出來,他輕輕摩挲着她光滑的臉蛋,聲音也是極其溫柔:“累的話就再睡一會兒,別貪睡,記得早點起來用膳。”

她微微有些受寵若驚,點了點頭。昨晚的白葉,熱情得有點不像他。

白葉仍是含笑地望着她。她咬咬嘴唇,輕聲道:“我知道錯了。”

“嗯?”白葉不解。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落西仍是小聲地道。

“不敢什麽?”白葉微微皺眉,似有不明。

“我以後再也不敢說你技術不好了。”她終于苦瓜着臉道。

昨夜她連連求饒,白葉卻視而不見,似乎是故意在懲罰她。折騰了半夜之後,她才沉沉睡去。淩晨睜開眼睛醒來,便對上白葉柔得能出水的眸子,他魅惑一笑,寵溺的吻落在她唇上,結果又纏綿了一個早晨,将她折騰得全身酥軟。

白葉聽後一愣,繼而哈哈大笑。

落西卻是看得呆了,她是第一次看見白葉大笑。

他笑起來,這麽能這麽好看。而且,像他這樣清風般的男子,居然長着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她第一次在白葉的身上,感覺到了:萌。

白葉從來不大笑的原因,是因為不想露出小虎牙?她還呆呆的看着白葉。

殊不知她此時看起來的模樣十分呆萌,白葉心情大好,低下頭來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道:“我今日約了姐夫,要去他府上一躺,你乖乖等我回來。”連好聽的聲音也是帶着笑意。

落西聽話地點了點頭,又道:“那個……你,讓人送一碗避子湯過來吧。”昨晚,次數有點多,好像這幾天也不太安全,還是以防萬一好。

“你還在生我的氣?”白葉聲音有些低。

“不……不是,”落西忙道,“我只是怕不小心有了。”

“有了不好嗎?”他雙眸含笑望着她。

落西瞪大了眼睛,連連搖頭:“不,我……我還沒做好準備當娘……”這個,她絕對沒有準備好,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你不需要準備,一切有我。”白葉道,他已經準備好當爹了,就在昨晚。而且,他誓必要當爹。

“不不不……”落西仍是搖頭。

他掀起被子,鑽了進去。落西在被下是真空狀态,忙将身子收了起來。他卻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身,壓在她身上,另一只手輕輕撥開她耳邊的發,柔聲道:“生個小十七,或者小落西不好嗎?”

落西呆愣住了。

“小……小十七……和小落西?”落西說着,卻是笑得合不攏嘴了,好可愛,她從來沒想過,“小十七,小落西……”落西笑得傻乎乎的。

“嗯。”白葉寵溺望着她,看她的表情,應當是喜歡的吧,她這麽喜歡小孩子。

“我……我……”落西仍有些猶豫,但是,她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好甜蜜了。

白葉的吻已經落下,輕聲在她耳邊道:“給我生個孩子。”怎麽辦,他又想要她了。

“別……”落西止住他的親吻,“我受不住了。”

白葉停了吻,輕輕壓在她身上,深呼吸聞着她身上的女人香。

落西深思,真的,要生孩子嗎?

“嗯。”落西點頭,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居然答應了,“可是……”她似有憂慮。

“嗯?”

“你……我懷孕後你不會讓我種田吧?”落西問道。

“……”白葉定定看着她,好一會兒才失笑問道,“你在想什麽?”

“我……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懷了孩子後,又要種田又要洗衣服,幹好多的活。晚上點着油燈寫信,油燈好暗的,我邊寫邊哭,肯定是寫信讓人來救我。最後洗衣裳的時候還摔了一跤,不知道孩子還有沒有……”話未說完,白葉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封住了她的唇。

“我永遠也不會讓我的女人這麽辛苦。”他的手與她十指緊扣,“我會寵你,愛你,許你一生幸福。”

落西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微微有些發光,他說真的呀。她覺得,她已經被這些甜言蜜語沖昏了頭腦了,什麽都判斷不出來了。

白葉忽然從枕頭下掏了個東西出來,落西一看,是一柄桃木月梳。

“我請木匠雕了這柄月梳,上面的字是我刻的。”

落西止不住笑,接過木梳,仔細看了一下:“落白,西葉。”

他笑,他明明刻的是白落,葉西。他取過她手中的梳子,抓起她的一束長發,輕輕梳着,道:“這是你的生辰禮物。那日你說得突然,我沒有準備禮物給你。”望了她好一會兒,“那日是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扶琴我已經讓人送她回北國了。”

“我……”落西有些愧疚,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若你不生氣了,那便吻我一下。”白葉說着閉上了眼睛,期待她的吻。

落西好一會兒後卻是反撲了過去,将白葉壓在身下,狠狠吻了下去。白葉手撫上她的裸背……

“我愛你。”她輕聲道。

“我更愛你。”白葉吻又落下。

“別了……我真的……不行了。”落西小小聲說道,她已經感覺到了他的欲望。

白葉笑,仍是與她纏綿了一會兒,最後終是起了身,他還約了姐夫,現在快馬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又道:“回來繼續。”

落西瞪大了雙眼,看着白葉離去的背影,白葉忽然又回眸頗有深意地望着她一笑。

落西不由得羞紅了臉,又躲進了被子裏。

輕輕的關門聲響起後,過了好一會兒,她方才從被子裏鑽了出來。

輕聲叫道:“何歡?”

門外傳來聲音:“姑娘,可要起身了?”是抱月的聲音。

“不不!”落西忙大叫,這麽小的聲音,外面的人也能聽到,那昨夜門外的人……白葉是個愛幹淨的人,昨夜叫了人進來換了兩次被褥,早上也叫人換了一次。

下人進來的時候,他就穿着中衣抱着裹在長袍裏的她,坐在屏風後面。下人動作十分利索,一聲不吭地收拾完就退下了。

落西只覺得甚是羞人,只把頭深埋在他懷中,眼睛也不敢亂看。他倒是厚臉皮。

落西這會哪裏還敢見守在門口的人。只覺得說出來的話也都跟着不好意思起來,仍是豁出去了:“能不能請你去找一下墨諸,讓墨諸帶何歡和輕塵過來。”

“是的,姑娘。奴婢這便去。”仍是恭恭敬敬的聲音。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何歡和輕塵便來了。

落西這時已經穿戴整齊,只是這雪白的脖子上都是吻痕。心中有些埋怨白葉,卻又帶着些害羞的歡喜。

昨晚,白葉深情處一遍遍地喚着她:“西兒……西兒……”

“小七,你臉怎麽這麽紅?”何歡問,“你脖子……”何歡一下子明了,抿着嘴偷笑,眼睛裝作看別處。

輕塵看了一眼,也低下了頭。

落西只覺得甚是丢人。但在自己人面前丢臉,好過在外人面前丢人了。

于是輕咳兩聲道:“你們兩個扶我去溫泉那裏。要不,輕功帶我過去吧。”落西全身像散架了一樣,掙紮着爬起來穿完這身衣服已是很不容易。如今雙腿發軟,在房內試走了幾步總感覺像企鵝一般,還是去後院的溫泉泡一下舒緩一陣才行。

鎮南王府。

“小楓今日春風滿面。”商談完正事,鎮南王看着他,似是不經意提起一般。今日他一反常态,一掃前日的抑郁,臉上一直挂着笑意。

白葉淺淺一笑,道:“今日小楓有一事要請姐夫幫忙。”

“哦?說來聽聽。”是何事,能讓他如此高興。

“我想娶一個女子,做我的妻子。”他開口,沒有絲毫的遲疑。

“哦?是哪家女子這麽幸運?”鎮南王一挑眉,饒有興趣地問道。

“她商家出生,如今孤身一人,是忘憂閣的新釵。”

“商家之女,又是忘憂閣的金釵。”鎮南王略一沉思,道:“若真心想嫁你,得盡早離了忘憂閣才是。金釵再好,終是歌女。如此身份,做你王妃……怕是不合适。”

“因此才想請姐夫說情,讓太後收她為義女如何?”

忘憂閣的金釵想必皆是才藝雙絕,姿色也不會差,只是什麽樣的金釵,能讓小楓如此心動,便道:“我可以進宮面見太後。只是,你身份不同,可暫且收為側妃,待她生下兒子後再冊封為正妃也不遲。”

白葉沉思了下,終是點頭,又正色道:“姐夫,小楓今生只會娶她一妻。”

鎮南王看着他,他的神情如此認真。忽而想起之前之事,微微皺眉道:“但是我之前曾提過給你納兩個側妃,此事我已經讓皇嫂幫忙留意……”

“這個……”白葉有些僵住了,他倒是忘了此事,“還請姐夫……幫小楓推辭了。”此事是他思慮不周,如今倒是有些難堪了。

他的五官與藍兒有幾分相似,他終是別過了頭,道:“嗯,我明日進宮便先去找皇嫂。”

“謝姐夫。”白葉微微一笑,不知她起身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落坡鳳凰不如雞

這邊,落西正慵懶地泡在溫泉中。身上還留有昨夜歡愛過的點點痕跡,她也不敢讓何歡她們伺候。

溫暖氤氲的空氣讓她臉龐愈加顯得嬌豔可人。不知為何,總是忍不住回想起昨夜。

她今晚可不敢留在這裏了,她要回去。還以為白葉是吃素的,原來是只大老虎,可以把人給吃了。

泡完溫泉後果然舒服多了,不由得整個人神清氣爽。

有白葉在,她很心安。她微微笑着。

“小七心情很好哦。”何歡沖輕塵眨眨眼,輕塵低頭淺笑,幫落西梳着發。

落西臉一紅,雙手便在何歡肋邊撓了起來,撓得何歡大笑不止,連忙跳到一旁道:“不敢了不敢了,小七放過我吧。”

“哼!叫你取笑我。”落西別過臉。

“叩叩……”外面敲門聲響起。

“姑娘,莫遲求見。”是抱月的聲音。

“哦,你讓他進來吧。”落西道。

“主子,公子請你即時回去。”莫遲雙手抱拳道,卻沒有起身。

“我……今日……他在哪?”落西心虛。

“忘憂閣。”

“那便先去找他。”落西起身,又道:“你和魯恕說一下,今日之事暫緩幾日吧。”

出門口的時候,又對抱月道:“額……那個……白葉回來的話,你告訴他,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躺,忙完就回來。如果回來晚了,他可以去忘憂城找我。”落西臉仍是不敢看抱月,抱月低頭應是。

莫遲去聯系魯恕,由何歡駕車回忘憂城,出了竹林,一入京都城內,便被人攔住了。

輕塵掀開簾子一看,卻是幾位公公。

“奴才等奉皇後娘娘之命,請彼岸姑娘入宮一躺。”為首的公公手持拂塵恭敬說道。

“請公公稍等。”何歡說道。

“皇後娘娘有令,即刻入宮,無需薰沐。”

“好的,請公公稍後片刻。”何歡臉上帶笑,面上輕輕拉了一下公公的袖子,暗地裏偷偷将一錠白銀塞入他手中。他不露痕跡接過,靜候于一旁。

何歡轉身便上了車。一入內,輕塵便問:“怎的皇後娘娘忽然召見小七?可是有詐?”

“不當,誰敢假冒皇後娘娘之名?莫非是為了數日前冒犯之事?但是,公子已經處理完了,皇上也不再追究。照理皇後娘娘不當尋起前事再行責罰了。”何歡道。

“那……究竟所為何事呢?”輕塵微微皺眉,皇後娘娘召見,不得不去。

“皇後娘娘溫柔賢淑,不會無故責罰人,小七有公子護着,她也會看三分臉面。”何歡道,“小七你進宮切記要遵循宮中禮規,不可恣意行事。輕塵,你去回禀公子,我随小七進宮便是。”

到了宮門口,何歡與落西便下了車。

前方的公公手持令牌帶路,落西和何歡二人低頭跟随。落西擡眼看了一眼前面,幾乎沒有盡頭的細長小路,兩邊高高的城牆,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不知道走了多久,落西只覺得腿都要走斷了,方才走到鳳栖園。

“請二位稍等兒,奴才等去禀報皇後娘娘。”

“勞煩公公了。”何歡福了福身道,落西見狀也福了福身。

“不敢當兒。”落西只覺得這公公的聲音聽起來相當銷魂。

“請彼岸姑娘入內。”

何歡擔心地看了一眼落西,落西輕輕按了按她的手,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

看着落西步步入內,何歡只覺得眼皮直跳。

又從袖袍中掏出一錠白銀,悄悄塞入守門的公公手中,柔聲問道:“這位公公,您可知皇後娘娘召見彼岸姑娘何事?”

小太監帶笑接過,道:“這我便不知了。不過呢,”小公公捏了捏袖中的銀子,又道,“在召見彼岸姑娘之前,皇後娘娘可是先召見了她的妹妹。”

“妹妹?”何歡心思,這皇後娘娘是丞相大人的嫡長女,有一小她十歲的胞妹,自小便極受寵愛。今年也不過十六歲,但與小七有什麽關系呢?

見何歡面有不惑,那太監提醒道:“我聽聞這彼岸姑娘與長生王和路城主都有些瓜葛,皇後娘娘不過是心疼自己的妹妹,尋彼岸姑娘問些話罷了。姑娘不必過于擔心。”

何歡心驚,這……莫非是要将她妹妹許配給?路問君若是娶皇後娘娘的妹妹為正妻,倒說得過去。但是他已經有正妻了,平妻?不太可能。那便是……

“請問公公,恭房在何處?”何歡擡起頭來,笑得大方得體。

陽光照不到的拐角處。

“速将消息傳給主人。”一女子壓低了嗓子,将身形隐在了陰暗處。

“是。”一小太監接過轉身便拐了出去,乍一看,與其他小太監并無不同。

一見到何歡,守在園子門口的公公連忙上前:“姑娘,你可回來了,彼岸姑娘跑了!”

“跑了?什麽情況?往哪邊跑的?”何歡心急,抓着小公公的手臂。

“一出園子門口,就跑得飛快,咱家哪裏跟得上喲。” 小公公手指着一邊,“聽我幹爹說,皇後娘娘就問了幾句話,也不見有責罵她,只怕這姑娘心高,想攀上長生王,一聽到長生王的婚事就不對勁了。”

“婚事?!”何歡驚覺大事不妙,忙朝着落西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落西……落西……你怎麽可以這麽不要臉!落西睜大眼睛一路狂奔着,跑得快一點,再快一點,這樣眼淚就掉不出來了。她只想跑,跑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本來,今日便是離去之日,本來,她可以不用這麽自取其辱。

第一次,便是自己送上門來。第二次,仍是自己送上門去。

她為何,為何要如此作踐自己,難道就這麽缺男人嗎?難道就這麽非君不可嗎?不會了,不會了,再也不會了。白葉,再也不會給你第三次機會了。

皇後娘娘溫婉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卻讓她如入地獄。任憑她怎麽跑,都揮散不去,萦繞在她耳邊。她不想聽,不想聽。

“本宮聽鎮南王說,長生王有意先在南國納兩位側妃……我這個妹妹自小溫婉可人,入府後還望姑娘多照拂一二。聽聞你與長生王……本宮也會為你賜婚……身為忘憂城金釵……能做長生王的貴妾,也不算委屈……”

“我不聽……我不聽……”落西捂住耳朵狂奔。照拂……照拂……照拂你妹……還真的是照拂你妹……白葉……你做夢……你若真心要納兩位側妃,別說貴妾,即便讓我當正妃,我也不願意!

男人在床上的話果真不能信!真是混蛋!混蛋!

“站住!”忽然有宮女喝住她,“何人敢在禦花園內如此失禮!”

落西心驚,停了下來,胸前仍在大口喘息着。落西,要鎮靜,鎮靜,鎮靜下來。她兩下擦幹眼淚,轉過身子。

居然是忍冬夫人,身後跟着四位宮女。她微微有些一愣。

“放肆!看到夫人還不跪下行禮!”一旁的宮女喝道。

真是狗仗人勢,落西咬咬牙,算了,就當提前上墳了,她不想再惹事生非。便跪下磕了個頭:“忍冬夫人萬福。”

“還有金小姐呢。”忍冬夫人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也不叫她起身。

自從她與忘憂城一刀兩斷後,便不喜忘憂城的人。而且,那日,路問君居然抱着她……甚至不惜為了她得罪皇上……她,與路問君究竟是何關系?能讓他這般在意她。

落西擡頭看了一眼她口中的金小姐,生得一副好皮囊,卻不知是何人,道:“彼岸初入宮,不懂宮中規矩,不知金小姐是何品級?彼岸該行何禮?”

“我聽說你……你與長生王相識?不知……你與長生王是何關系?”忍冬含笑看着落西,眼中卻帶有戲谑與譏諷。

落西心又一沉,怎地宮中之人盡和她提起白葉?落西強行鎮定下來,面帶微笑道:“彼岸與長生王并無任何關系。”

“哦?那是連名分也未曾給你?”忍冬夫人冷笑一聲,“若你與長生王并無關系,那便無需向金小姐行禮了。”

落西沉下了臉,莫非這是白葉的另一個側妃?怎麽一人帶一個白葉的側妃來找她?落西深呼吸幾口氣,忍住忍住,既然不需她行禮,她便起了身,道:“若忍冬夫人無事,彼岸先行告退。”

“放肆!夫人可曾叫你起身?”宮女喝了一聲。

落西有些憤怒了,忍住,忍住。便又重新跪了下去,道:“請問忍冬夫人,彼岸可以起身了嗎?”

忍冬夫人未發話,身邊的金小姐倒是上前幾步對落西審視了一番,落西只覺得,這金小姐的眼神很是屈辱人,像是在看青樓女子一般。她已經不能保持之前的微笑了,面上也不能帶有不悅,只能冷着臉。

“你是長生王的女人?”那金小姐開口道。

“不是。”落西冷冷道。

“你真沒禮貌。”金小姐面上帶有不悅,“我見過其他忘憂閣的金釵,個個都是知書達禮,溫柔大方,你卻不同。”

落西只覺得自己心中的怒火已經快上升得到一個燃點了。她閉上眼睛,又深深吸了一口氣,睜開雙目後,坦然道:“彼岸身子不适,不知彼岸能否先行告退。”

忍冬夫人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一揮手:“退下吧。”

落西聞言起了身。起身的時候,垂下來的長發彎了一下,沒能摭擋住脖頸上歡愛過的痕跡。

忍冬眼尖,道:“身子不适,看來是承歡過度了吧。”一個未婚少女,婚前失貞,令人極為不恥。她是與誰茍合了?是長生王,還是他?

他便是納了多房小妾娶了正妻,但他看她們的眼神,都不如看她的眼神那般關懷。

“什麽?”金小姐似有不明,又看了她幾眼,上前幾步伸出手便想撥開她的長發。

“別碰我。”落西身子向後一仰,冷冷道,轉身便離開。

“放肆!”金小姐身邊的婢女上前來便要掌嘴。落西頭一歪,本能躲閃了過去。

“真是豈有此理!”婢女道,又望向了忍冬夫人。

此時,落西心中竟是屈辱。她可以忍受她們的羞辱,卻不能忍受自己的自取其辱。

“忘憂城沒教彼岸姑娘尊卑之分嗎?”忍冬夫人道。

“忘憂城的教導彼岸不敢忘,想必夫人也忘不了。”落西冷然回道。你別惹我。

“你放肆!”忍冬夫人感覺深受冒犯,“來人!給我掌嘴!”

“掌你妹!”落西氣急,忍無可忍,則無需再忍。她撒腿便要跑,有宮女上來阻攔,便被她三兩下推倒在地。

“反了反了!”忍冬夫人身後的婢女連連叫道。

落西想跑,卻有聞聲而來的護衛攔住了她,落西一咬牙,竟不顧一切便和他們交起了手。很快,便被護衛擒住,押跪在忍冬面前。

落西轉過臉,一臉不屑的表情。

“掌嘴二十!”忍冬夫人道,聲音已是十分淩厲。不懂規矩,那便讓她教一教。

“是。”一旁的中年宮女立刻上前來,身後的護衛緊緊收住她的雙手,落西掙脫不開。

“且慢!請忍冬夫人恕罪!”是墨諸,墨諸不知為何在此,他是白葉的貼身護衛,在北國品級也頗高,見到忍冬夫人并無下跪,只是彎腰拱手行了一禮,然後道,“忍冬夫人,我家王爺十分寵愛彼岸姑娘,若姑娘有得罪夫人的地方,還請夫人手下留情。”

“哦?但她說與長生王并無任何關系。”說完看着落西。

“我不認識他,他何來寵愛我?”落西冷冷道。

“那便是!”忍冬道,若今日之事傳了出去,她還有何顏面呆在宮中,只怕宮中之人背後要怎麽嘲笑她了,“這個賤婢在宮中如此沖撞本宮,傷了本宮和金小姐的婢女,還敢與宮中護衛動手!之前在大殿之上便如此冒犯,皇上寬宏大量饒恕她。她卻變本加厲,倘若本宮不給她一個教訓,以後還有何規矩可言?人人皆可入宮大吵大鬧了!”

“夫人,彼岸姑娘是皇後娘娘請入宮中,若是出了什麽事,只怕不好向皇後娘娘交待。”墨諸仍是恭敬說道。

“皇後娘娘那裏本宮自有交待,她也冒犯了金妃娘娘的妹妹,金小姐難得入宮一次,便被這賤婢頂撞,若是傳出去,人人都說宮中缺了規矩,本宮也難向金妃娘娘交待!”不給她一個教訓,此事傳出她也失了顏面。

“呵!”落西冷笑。

“你!”忍冬夫人竟被氣得有些氣喘,自她入宮以來頗受南帝寵愛,便是皇後也得給她三分臉面,又何時受過這般冷臉了,不由得怒道,“如此賤婢!實在是……”

“你才賤婢!”落西罵道。

“姑娘,住口。”墨諸道。

“你……你……你……”忍冬夫人竟被氣到有些站立不穩,身後的宮女忙扶住她。便是以前她身為忘憂閣金釵,也從未有人敢罵過她!

“怎麽?又要掌嘴二十?區區二十掌,豈能傷得了我?不如打我個二十大板如何?四十大板?打死我,你可敢?”落西挑釁道,翻了翻白眼。

“你……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忍冬夫人長長的指甲指着落西,氣到連話都快說不出來。

“別用手指指人,要知道,你拿食指指人,剩下的手指都是指向你自己的!”

“你你……來人來人!打她四十大板!打到她求饒為止。”落西這般挑釁,她已經被氣糊塗了。

“哼!”落西別過臉,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

“忍冬夫人,彼岸姑娘身子孱弱,四十大板打下來必死無疑。”墨諸道。

“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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