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朱門險情難提防
“二少爺,二少爺……”小玉嘴唇抖動了幾下,卻始終沒有拼湊出完整的句子來,只是她眼裏深深的恐懼卻是讓人不敢忽視,于是衆人齊齊地問道:“二少爺怎麽了?”
傾城本來還在發呆的,一聽玉子曦出了事急忙跟着湊上來,問道:“怎麽了,二爺可是出了什麽事?”
小玉看了衆人一眼,率先趴在洛顏夕的肩膀上哭嚎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二少爺,殺,殺了,人,他,殺了,人。”
要說這小玉本來說話就不利索,如今再這麽一結巴更是連話都說不明白了,除了距離最近的洛顏夕聽出了大概之外其餘衆人根本就是雲裏霧裏的,還不急追問就見小玉一時氣短竟是暈厥了過去。
“我去看看二爺。”傾城突然坐立難安起來,準備去瞧瞧“溫情居”可是出了什麽事端。
慕容淵和孟長春見傾城這麽反常俱是一怔,然後見洛顏夕眼波流轉了幾下急忙起身拉住了她,并且搖搖頭說:“二爺那裏不會有事,若真有什麽這府裏早該翻天了,那丫頭怕是一時口齒不清說錯了什麽,你快些回去休息,我送小玉回房,今晚就留宿那裏照顧她了。”說完,拿餘光瞥了慕容淵和孟長春一眼,示意傾城注意一下場合。
傾城會意,心裏縱使有些不安卻也乖乖回到了房間,心想姐姐說得也對,二爺好歹是個主子,若是出了事這府邸沒道理這麽安靜的才是。
孟長春長臂一伸将小玉橫抱起來然後拐過了幾個毗鄰交錯的屋舍将她安頓在床上,接着撓了撓頭對洛顏夕說:“妹子,大哥我不便在此逗留,你且好好地照料玉丫頭吧。”
“嗯,我知道了。”洛顏夕答應了一聲然後一臉深沉地看向那個躺在床榻上的女人,再環顧一下四周,這麽晚了與她同住的小凝和雙雙竟是還沒歸來,心裏不免浮上了一絲的陰霾。
夜半的時候,小玉突然被噩夢驚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一睜眼發現床邊竟是坐了一個人,剛準備驚呼卻被對方一把捂住了嘴,接着月光發現對方竟是女人,頓時松懈了不少。
“二爺殺了誰?把話說清楚了。”洛顏夕松開手淡淡地問道。
“顏,顏夕?”小玉終于是看清了來者,定了定神然後嘴一撇,說:“雙雙和,小凝,被,被如影随行給,殺了。”
洛顏夕皺了皺眉,心道這丫頭莫不是被刺激得傻了,什麽如影随行,這算是個人名嗎,于是追問道:“你不是說她們被二爺殺了嗎?”
“是二爺,下令讓,如影和随行殺害了,她們。”小玉終于是把一句完整的話說完,接着悲從中來,正準備放聲大哭被洛顏夕一把捂住了嘴,然後聽她說:“噓!找死麽?這事情怎麽可以随處嚷嚷,若是被人捅了出去你也不怕被殺了滅口。”
小玉即刻忍住了哭腔,人卻再一次顫抖起來。
“二少爺為什麽要殺了她們?”洛顏夕奇怪地問道,雖說這玉子曦人不可貌相,但自己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有什麽理由殘害兩個少女,難不成僅僅是喜歡殺人取樂嗎,不可能,肉體精神雙潔癖的他該不會做這麽沒有美感的事情才是。
Advertisement
“不,不知道,只是,我很好奇,如影随行原本都,都是老爺和大少爺跟前的人,負責刺探消息,私底下籠,籠絡群臣的,這也只是我聽來的而已,不知道他們怎麽會深夜出入二爺的‘溫情居’。”
洛顏夕聽聞眉頭皺得更緊,心想這表面上淡泊名利遠離世俗的玉子曦莫非是這府邸對江山最有觊觎之心的不成,私底下悄悄擴大自己的勢力,想着和家父一決雌雄嗎。其間具體有什麽故事她并不清楚,只得嘆了口氣,說:“傾城我今晚暫且攔了下來,明日她若去了玉子曦那裏怕是會把你抖出來的,那男人若知道還有漏網之魚定然不會手下留情,這玉家,你怕是待不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傾城果然早早地出了門跑去探望玉子曦,洛顏夕伸了個懶腰從小玉的屋子裏走了出來然後步伐輕松地走到正在練武的孟長春跟前,說:“大哥,我有些餓了,走,一起吃飯去,然後上工。”
孟長春收住了劍,問道:“玉丫頭呢?昨晚見她那失魂落魄的架勢可是遇上了什麽了不得的事了呢?”
“不知道,那丫頭像是受了什麽刺激還在裏面睡覺呢,罷了,幫她帶個假,讓她休息一會兒吧。”洛顏夕說着已經率先走在了前面,這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心裏卻是驚慌失措,小玉昨晚趁着夜色已經抄後門溜了,自己該怎麽辦呢,照顧了她一晚上定然是洗脫不了嫌疑了,作為可能刺探到了玉子曦秘密的人會不會也被做掉?
早知道就溜之大吉了!洛顏夕甩甩腦袋,心想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把裝傻進行到底,于是吃過了早飯照舊來到“溫情居”,悶着臉又是擦桌子又是整理書架的,期間卻是不敢看向玉子曦,總覺得自己曾經都太單純了,這可是個惡魔啊,自己居然會吃了雄心豹子膽數次的頂撞他,所幸沒被咔擦了,這麽想着,她手一哆嗦,一本賬簿應聲落地。
真是沒出息啊!洛顏夕彎□子去撿賬簿的時候偷偷瞄了玉子曦一眼,發現那男人也正看向自己,只是他的眼睛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死水,讓人心裏一寒。
急忙地撿起賬簿,洛顏夕卻是被上面一些奇怪的記載所吸引,随便翻動了幾頁,上面盡是記錄了綢緞莊,珠寶行,茶樓,青樓業的收入,心裏不免好奇,這玉府竟然還做買賣額外有一份收入不成。
只是一瞬間,眼前忽見衣袂飄飄,手裏的賬簿被玉子曦劈手奪過,然後見那男人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徹骨的寒意,薄唇輕啓,說道:“我想,你這賤命真沒留住的必要了。”
洛顏夕一個激靈,幹笑了幾聲問道:“二爺何出此言呢?”
“我的東西可是允你随便翻看了呢。”玉子曦絕美的臉上劃過一絲嗜血的笑容,站起身來俯視着洛顏夕問道。
那一瞬間,他那瘦削但是颀長的身影遮住了洛顏夕的半邊天空,給她一股子沉重的壓迫感,這個恍若天神般的俊美非凡的男子,如何會像極了天上頂端常年不化的積雪呢,那般的孤傲卻寒冷。
一向舉止有度雍容華貴的他又是在為什麽而震怒呢?因為自己可能知道了他和如影随形的關系還是因為自己無意中看到了不該看到的賬目?
這個男人究竟是有多少秘密不該被自己所洞悉的呢?
會死嗎?洛顏夕突然有點任命般地苦笑起來,然後幹嚎了幾聲,笑得比哭還難看,說道:“有本事殺了我啊,老娘見了鬼才會跑來這麽一個落後的窮地兒,沒有衛生紙,沒有衛生巾,沒有香皂,沒有牙刷,什麽也沒有的鬼地方,好不容易出現幾個耐看的男人,還他媽的一個比一個不正常,我就說嘛,好看的男人根本就信不過,沒有一個好東西!”說完,想到了丈夫沈博文,鼻子一酸,繼續道:“長得好看有什麽用啊,還不都是朝三暮四的混蛋!”
玉子曦神色變了變,見這女人不僅沒有收斂反倒是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了,大致就是在數落男人的不是,于是有些厭煩地打斷了她,沉聲說:“你這女人真是活膩了嗎?”
洛顏夕吸了吸鼻子,白了玉子曦一眼,說:“要動手幹脆點,可惜你沒有手槍,不然我就可以再體驗一次穿越了,如此看來是要承受一點痛苦了。”
玉子曦自然不知道她嘴裏的手槍是為何物,只是輕笑了一聲,說:“是嗎,看來你這女人很不怕死呢。”
洛顏夕當即臉色就變了變,說:“我怕死,很怕很怕的。”
這時忽聽外頭傳來了亂七八糟的腳步聲,然後有家丁嚷嚷着:“出事了,在城東發現了三具屍體,竟是玉家的家仆,可不得了了。”
“真的假的,哪裏,走,看看去。”有人附和道。
洛顏夕心裏一咯噔,然後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玉子曦,見那男人竟是淺笑了一下,對自己說:“我不會留下任何禍根的。”
嘴角勉強牽出一點笑容,洛顏夕知道他這話裏也包含了自己,當即說道:“少爺,我出去一下,看看外頭是出了什麽事。”說完,健步如飛,直接沖出了房門,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溫情居”。
玉子曦伸手撩開了自己因為動怒而有些淩亂的發絲,接着彈掉了雪白的袍袖上沾染的一點塵埃,嘴角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回身合起了賬本,跟着走出了屋子。只是剛準備踏出庭院卻瞧着那松樹底下的幾盆芍藥只剩下光禿禿的莖杆,昨兒分明剛剛綻放,因是不同的品種所以花色繁多,可謂是姹紫嫣紅,現在居然發現它被人糟蹋成了這個樣子,一時間難免有些痛心,卻也不必猜測就知道那暴殄天物的采花賊是何人了。
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出這麽一系列出格的事情,這個女人當真不怕死嗎?明明才十五歲左右的光景,她方才如何會展露那種跨越滄桑的眼神呢?
她,似乎有點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