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過來。”田戡在石勒面前是頗得寵信的,此時便拉着绮羅到石勒面前,笑道:“大王是最喜歡孩子的,公主不必害怕。”

石勒笑着向绮羅招招手:“孩子,在石伯父這裏可好。”

绮羅又走近了他些,柔順地跪在他膝下,遲疑地點點頭。

石勒面色更和,笑道:“你可是有兩個哥哥在長安?叫他們來陪你好嗎?”

此時绮羅已經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一旁最近的侍衛離石勒也有數步遠。她裝作童蒙無知的樣子,右手卻悄悄探入懷中,側頭便望向劉曜。手指所觸是冰冷的匕首,削鐵如泥。她心中鼓起了十足的勇氣,卻發現劉曜看向自己的目光陡然變得嚴厲起來!

那目光裏有制止、有告誡,卻獨獨沒有半點鼓勵。

她在心裏咬着牙,幾次三番地制止着自己拿出匕首刺向石勒的沖動,悶着頭按着事先準備好的答案,渾身顫抖着說道:“是,胤哥哥和熙哥哥都住在長安。”

這孩子果然是膽小的,石勒看着绮羅簌簌發抖的樣子,心裏大是滿意,又說道:“你的哥哥們不相信你的父王住在石伯伯這裏的事,你回去帶個信好嗎?”

劉曜忽然厲聲道:“绮羅!”這一聲如石破天驚,震得绮羅放開了握住匕首的手。而一旁的田戡見勢不妙,慌忙用布塞住劉曜的口,又把他拖出了殿。劉曜雙目欲裂,一雙眸子直直地望着绮羅,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跟她說。

到底是父女連心,石勒心中嘆了一聲,卻更有了幾分把握。使了個眼色讓田戡趕緊把劉曜帶走。對付這老狐貍沒辦法,對付個膽小的女娃娃還不容易?田戡果然是出了個好計策。

绮羅眼睜睜地看着劉曜被拖出大殿。人人都看到他的悲憤,他的傷懷,卻只有她知道,五叔那一瞥裏是怎樣的叮咛。

來了,一步步都按着五叔說的那樣,半分都沒有出乎意料。

這是五叔精心布下的局,我不能壞了五叔的大事。

绮羅癱坐在地上,心裏千頭萬緒,可面上卻不敢帶出一絲破綻。她畏畏縮縮地擡起一張粉嫩的小臉,望着石勒哭泣道:“石伯父,請您不要為難我的父王。”

“放心,”石勒鼻中哼了一聲,笑意半點未減,“只要你帶話給你的哥哥們,讓他們都來洛陽,孤就保你們一家人都住在一起,就如前段日子一樣,要什麽有什麽。”

绮羅哭得快要緩不過氣起來,石勒等得不耐煩,田戡此時回了大殿,卻對石勒使了個眼色。石勒随即會意,板了臉道:“你要是不聽話,孤就把你們父女丢到地牢裏去。”

田戡忙添油加醋地補充道:“地牢裏有老鼠又有臭蟲,專會啃小女娃娃的腳丫子。”

绮羅吓得驚叫一聲,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小腳,抽抽噎噎地哭泣道:“绮羅都聽石伯父的話。”

石勒終于放下心來,他從一旁的矮幾上取過一封火漆密封好的書信,遞給了绮羅:“這封信你帶回去給你的哥哥們。如果他們問起你父王的事,你知道怎麽說嗎?”

“知……知道……”绮羅的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聲音越來越小,“我……我和父王在石伯父這裏住得很好……我和哥哥們一……一起再來石伯父這裏……”

她說到最後一個字時,聲音已經小得微不可聞,滿臉的淚珠瑩然,楚楚可憐的小臉上寫滿了懼意,哪裏還讓人能有半分懷疑。再看一旁的幾個人,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意。

田戡笑道:“小公主是個聰明的孩子,定不會辜負了殿下的好意。”

石恢湊上前對石勒谄媚道:“父王,我看這樣最好,讓這女娃娃回去帶信,不容那兩個小兔……兔……小子不信。”

石勒也極是滿意,對田戡吩咐道:“你們去安排人手,送她回長安去。”

正此時,一個內侍匆匆進殿,在石勒耳邊耳語了幾句。石勒面露喜色,大聲道:“宣兒果真醒了?”他面上顯然喜形于色,便要去後殿看小宣。石弘常伴石勒身邊,自然是離不開的,便對石恢使了個眼色,石恢會意,忙對石勒道:“父王,我跟随田将軍去安排扈衛。”

绮羅低着頭,退到殿前,突然奓着膽子問道:“石伯父,我走之前能見我父王一面嗎?”

“不用了,”石勒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等你從長安回來,就可以跟你的哥哥們一起見他。”

绮羅心知再說也無用,便默默跟在田戡身後。

走到了宮門口,眼見着五鳳門上那碩大的金鳳越來越近,绮羅覺得一顆心也似快跳到了腔口,恨不能插翅飛出這牢籠。

偏生石恢談性甚濃,正對田戡笑嘻嘻道:“若是長安那兩個姓劉的小子真的來歸順,那可真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奪半壁江山,田将軍也算是立下一樁天大的大功勞。”田戡回答得甚是謹慎,“末将不敢居功。”

“你與我這樣客氣作甚,我又不是那石閻王!”提起石虎,石恢不屑地搖搖頭,又問道,“父王打算派多少人去長安?”

“也不會太多,”田戡起了點疑心,含糊道,“大概數千吧。”

石恢心裏盤算了一會兒,又說道:“田老哥,你且放心,只要你按我的吩咐,把我的一支親軍也編到扈衛的隊伍裏去,我和大哥定會在父王面前好好保舉你。”

他倒是赤裸裸地挑明了來意。田戡微微一怔,卻不好拒絕他,推辭道:“扈送的人馬都是從大王的羽林中挑選的,末将不好自專。”

石恢兀自與他厮磨,心心念念要把自己的人安插進去。須知這一趟可是去長安招降的美差,等到降書送到,劉曜的兩個幼子想來也沒什麽主見,定會乖乖來投降。到時候定是這批扈衛的軍隊接管長安。那劉曜在長安做了十來年的皇帝老兒,金銀財寶定是積攢了不少的,自己這時候若不安插人進去,到時候哪裏還能撈到什麽好處?石恢一想到長安滿城的金銀,頓時眼中冒光,只覺心口都熱了起來,恨不能跟了去才好,只舔着臉磨着田戡不放。

田戡被他磨得沒法子,眼看着宮門口羽林軍已集結待命,便推托道:“這次羽林軍也不知是誰負責,我叫來頭領,二公子自己與他商量可好?”

石恢很是滿意,點頭道:“這還差不多嘛。”

田戡心裏冷笑一聲,便喊道:“羽林軍首領何在?”

羽林軍中有兩人出列,卻是兩個頗為白淨的年輕人,看上去有幾分腼腆,大聲道:“末将冉隆,末将冉闵,奉命出列。”田戡見這兩人,便故意說道:“你們從前都是哪裏的?”冉隆答道:“末将們從前都在銀胄鐵騎中效力。”

石恢一聽到銀胄鐵騎,果然一愣,想開口的話便有些說不下去。

“你們這是要到哪裏去?”身旁忽有人問道。

绮羅頓時只覺一道銳利的目光一直牢牢地盯着自己,如芒在背,卻不敢擡頭去看。

“我們去哪還要告訴你不成?”石恢翻了個白眼,說話更沒好氣。

绮羅心頭一跳,只覺那人又走近了幾步,每一步都似踏在她心間上。少頃,一雙绛色平靴立在她身旁,田戡對石虎倒是客氣,說道:“我們奉大王之命有事出城,還請将軍開城放行。”

石虎皺了皺眉:“出城需帶這麽多兵馬?”他此時望去,只見禁中精銳的羽林全都整齊待發,哪裏像他們說的這樣輕描淡寫。

田戡正想如何敷衍過去,卻只聽冉隆大聲道:“啓禀左衛将軍,我們這是要護送小公主去長安勸降劉氏餘孽。”

石虎怔了一怔,看向绮羅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玩味:“這是叔王的意思?”

田戡狠狠地瞪了冉隆和冉闵兄弟一眼,心道這兩小子這樣耿直,一點事也藏不住。他卻不知道,這冉隆和冉闵兄弟既然都是銀胄鐵騎出身,跟随石虎出生入死,早把他當作天神一般崇敬,聽到石虎問話,哪能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石恢最是看不慣石虎,見他問的詳細,便嗤鼻道:“父王為了招降之事焦急時,你不來幫忙,如今卻有什麽高見?”

“我沒有什麽高見,”石虎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卻厲色道,“只是這小妮子奸詐狡猾,不可輕信。”說着他一把扯住了绮羅的袖口,直迫迫地望着她,“小公主,你說是嗎?”

绮羅心裏一亂,五叔的計劃難道就要被他毀掉?她想反唇相譏,可話到嘴邊,忽然想起五叔的叮囑,走投無路之時,便是絕地逢生處。她頓時變了臉色,露出一副膽怯又迷茫的神情,怯生生地朝着石恢和田戡哭泣道:“父王,我要父王……”

“你吓這孩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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