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迷失(二)
謝剎和虞星之失蹤了。
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明明大家都在那所房子裏, 明明都在一起, 還說着話,警惕地等着22:30這個預測的危險時間的到來,也等着藍隊去殡儀館探測消息的【亞特蘭蒂斯】回來。
但是,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記憶到底是從哪裏開始斷層的,像是忽然發了一下呆,或者稍微思索了什麽, 這樣一回神, 忽然發現屋子裏亮着燈,但是客廳裏的人全都不知不覺睡着了。
靠着牆,躺在地上,坐在沙發上, 各式各樣明明不适合入睡的姿勢,全都熟睡着。
紅隊的情侶【香辣孜然粉】是第一個清醒的,他試着叫別人,但沒有人理會他。
“這是怎麽回事?”身後他的女朋友【純白之心】揉着眼睛, 微微驚訝地看着這群人。
【香辣孜然粉】看到她醒了松口氣:“不知道怎麽回事, 這些人居然都睡着了。”
其實他們兩也是,只不過他們醒了, 這些人卻怎麽都叫不醒。
這極其不正常。
兩個人都感覺到了,【純白之心】緊張地走過去拉住他的手, 這才向周圍打量着:“咦, 那兩個人去哪裏了?”
順着她的目光, 【香辣孜然粉】也發現了沙發上原本坐着謝剎和虞星之的地方沒有了人。
“難道也是醒過來後發現叫不醒人,所以自己先出去了嗎?”
一群人的房間,其他人都陷入詭異的睡夢中,盡管房間很亮,醒着的人卻發自內心覺得不安。
覺得,房間不開燈的其他地方太黑了,那黑暗襯托得燈光越亮,越叫人擔心這黑暗好像在步步緊逼縮圈,逼迫光明的範圍縮小。
還會有一種警鈴大作的恐懼——如果突然停電會怎麽樣?
事實證明這樣的想法不是多餘,明亮的燈盞忽然閃了一下,微微一穩,然後越發閃爍,一下一下極力也無法再亮起來。
在燈光閃第一下的時候,【純白之心】就開始悚然尖叫。
發現燈确實無法再亮起來後,而且這樣的尖叫也沒能吵醒屋子裏沉睡的這些人,【香辣孜然粉】當機立斷,一把拉着她警惕地往屋外退去。
“我們走,這裏不能待了。”
好在房門可以打開,也是大家一開始選擇在一樓客廳的好處,門一開就可以離開這座屋子。
他們站在屋外,看了眼黑暗中沉睡的隊友和其他玩家,想了想還是打算關上門。
把那種莫名的恐懼關進門裏去。
【純白之心】忽然一愣,在緩緩關上的門縫之中,她看到了屋裏牆上的表:23:45。
居然這麽晚了嗎?
是了,【0018】和【虞星之】都失蹤了,他們一定是在22:30這個時間點失蹤的。
“我們去哪裏?”
屋子外面同樣是停電後的狀态,小區的路燈是滅的,周圍的居民窗戶裏也是黑的,就像是所有人都停電了。
院子裏因為暗藍的天光,其實沒有那麽黑,可以依稀看見周圍的景象。
如果不是在這樣恐怖的情形下,甚至還有一種神秘的唯美。
奇怪的是,還不到晚上十二點,停電後卻沒有人出來查看,院子裏一個人也沒有。
“先找找物業。”【香辣孜然粉】這樣說。
他們回頭看了眼黑暗的屋子來處,兩個人互相摟着,沿着小區的大路往外面走。
“找不到就先回我們的住處。”至少那裏是熟悉的地方。
轉過了彎,前面是小區草坪綠化帶,有一個穿着物業服的男人低着頭在幹活。
好不容易看到一個活人,他們立刻驚喜地朝着對方跑去。
【純白之心】慢了一步,【香辣孜然粉】索性先松開她,自己去叫那個男人:“你好是物業的人嗎?小區停電了。”
“哦,已經有人去修了。”那人不擡頭,背對着繼續專心地修建着花草。
【香辣孜然粉】因為對方這種态度有些洩氣:“我們的朋友忽然好像撞邪了一樣醒不來,你們物業能不能來幾個人幫幫忙去看看……”
身後的【純白之心】微微蹙眉,有什麽念頭一閃而過:大晚上為什麽會物業幹活?
“小心別過去……”
在她恍然喊話的同時,那個物業男人頓了頓,終于回應了【香辣孜然粉】。
他低着頭的姿勢轉回身,對【香辣孜然粉】擡起頭,近距離看着他:“你說的撞邪,是這樣的嗎?”
男人的臉上沒有任何面具的痕跡,但那張臉上沒有五官,不,應該說那張屬于人的五官像是被什麽東西像攪動咖啡的拉花一樣攪動了,五官不在原來的位置,而是變形扭曲成漩渦一樣的形狀。
“啊啊啊啊……”
【香辣孜然粉】慘叫着一動不動,好在【純白之心】先一步有了警惕之心,在他腿軟的時候一把沖過來拉着他就跑。
他們向着小區外跑去,腳下不敢停,但出于恐懼【純白】還是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個物業鬼沒有追上來,仍舊在原地站着。
“別怕他沒追。”
【香辣孜然】仍舊拉着【純白】在跑:“不是啊,你看天上。”
【純白】疑惑地看向四周的天上,天上沒有什麽,暗藍淡淡的雲甚至有些漫畫一樣虛幻之美,但是,當她的目光落在那昏暗中的樹杈上時,她震驚地發現幾乎每一棵目之所及的樹上都挂着不止一具人的屍體。
他們已經跑出了小區,跑到了公路上。
繁華的金嶺鎮不論白天黑夜都有車輛行駛,但是現在好像全城停電的夜晚,目之所及沒有一點光,寬闊的柏油馬路上也沒有一輛車。
他們終于看到了活人,一大群零零散散跟他們一樣驚恐逃亡的人。
“快跑啊有鬼……有女鬼亂殺人……”
大家驚慌失措無頭蒼蠅一樣的跑着,有的人自東邊而來,有的人卻從北邊往東邊跑去。
幾乎每個方向都有人跑,也每個方向都有逃命的人來。
“女鬼到底在哪個方向?”
“都有都有不止一個……”
被抓住問話的人簡直崩潰絕望,嘶吼着這樣說,發洩他的恐懼和以此叫對方放手。
下一瞬鮮血噴灑臉上,【香辣孜然】睜開眼睛,粉色的視野到處是支離破碎倒下慘死的人。
在鮮血和肢體中一道黑紅色的身影快速出沒,下一瞬撲到他的臉上來。
徹骨的涼,鋼鐵一樣的手指掐住了他的脖子,映入他緩緩睜大的瞳孔。
……
游戲第三天淩晨2:35。
所有人陸陸續續醒來。
他們發現又有人失蹤了。
白隊的隊長【0018】,藍隊的【虞星之】,以及紅隊的【香辣孜然粉】。
【純白之心】坐在地板上,茫然怔愣地看着隊長【我愛龍】,喃喃地說:“我抓着他呢,我們一直在一起,我抓着他呢。他怎麽就失蹤了?為什麽我一點感覺也沒有?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她抓着自己的頭發,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遺忘了一樣。
白隊失去了隊長,剩下的三個人臉色難看。
藍隊因為虞星之一直沒有跟他們在一起,對于他的失蹤只是稍顯沉重。
直到藍隊的【熒惑守心】忽然臉色冷厲:“【亞特蘭蒂斯】還沒有回來,我失去對她的感應了。”
藍隊的隊長【守望者】立刻嚯得一下站起來,這時候臉色才是真正的陰沉。
他顧不得在場的別人,立刻打開了他的追蹤定位圖:“【亞特蘭蒂斯】是在回來的路上突然消失的,顯示她在接近這裏後,忽然有一個折返往外走的路線,在我們莫名昏迷的時候這裏一定發生過什麽。”
紅隊的人失去了【香辣孜然粉】,隊長【我愛龍】立刻站起來,示意【第一萌漢】将【純白之心】扶起來。
“不管怎麽樣,這裏至少失蹤了四個人,”他意有所指地說,“我們回去。”
白隊的人冷眼看着他們各掃門前雪的行為,沒有人說話或挽留,【寵妻證道】看着說話的【我愛龍】,心想你們住的地方不也第一天失蹤了一個隊友嗎?
只有藍隊,他們的隊員都是在別處失蹤的。
一個念頭忽然閃過,速度太快,【寵妻證道】沒有抓住,微微蹙了蹙眉。
在藍隊和紅隊的人走後,白隊的【最愛吃兔頭】嚴謹地說:“他說得對,這裏至少失蹤了四個人了,最好不要再待。”
【我可愛嗎】一直帶笑的娃娃臉有些冷,懶散地說:“那我們去哪裏?”
“要不去書店?”【寵妻證道】說。
“隊長和虞星之住的別墅,”【最愛吃兔頭】說,【也許他們會回來那裏?】
【我可愛嗎】站起來,有些消沉的樣子:“去書店吧,天快亮了,他們要是回來也會去去書店找我們的。”
書店兩票,【最愛吃兔頭】沒有堅持,大家一起關了門,拿了必備東西往書店去。
沒有意外的話,這間屋子是不會再回來了。
漸漸亮起來的金嶺鎮,朝霞爛漫,又是一片繁華安逸。
店裏的生意因為擁有鎮店美貌的副店長和顏值超标的店長都沒有出現,回歸到正常茶吧應有的清冷。
【我可愛嗎】态度消極,只有偶爾擡起間或冷銳的眼神證明,他還在思索着破局的辦法。
【寵妻證道】也在不斷尋找着可用的資料。
只有【最愛吃兔頭】始終理性的樣子,她煮了一壺咖啡,也給【寵妻證道】一杯。
“謝謝。”【寵妻證道】一口氣喝完,繼續不停地搜索着什麽。
【最愛吃兔頭】靠在吧臺,平靜地說:“在查什麽?”
“藍隊的【亞特蘭蒂斯】失蹤前去查了金嶺鎮的殡儀館,這條思路我覺得很重要,想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東西。”
“找到又怎麽樣?”
她的話讓【寵妻證道】微微一愣,訝然地看了她一眼。
“別誤會,我不是說就此放棄攻略,我是說,三天過去了,除了第一天以外每天失蹤一個隊友,這樣算下來,第六天的時候就會全軍覆沒。”
【寵妻證道】恬淡地說:“所以更應該抓緊時間找到失蹤的原因,盡量避免再度減員,不是嗎?”
【最愛吃兔頭】眉目嚴謹理性:“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會不會思路根本就錯了。與其大海撈針地找原因,找到了最好的結果也是不再失蹤,但我們的目的是通關。好的結果是在找到原因的時候就順理成章找到通關的方法,但我總覺得沒有這麽簡單。”
【寵妻證道】點點頭:“那你覺得還能怎麽辦?”
“我不知道,”【最愛吃兔頭】微微皺眉,思索着什麽,“但我總覺得,應該從怎麽通關這個思路解題,怎麽才能龐大的失蹤案裏通關呢?”
【我可愛嗎】擡起眼,也加入他們的讨論:“謝剎曾經說過,從游戲的角度思考問題,游戲希望我們做什麽?找到一切的起因?必須活過七天?還是徹底解決失蹤之謎?”
如果是第一種,那麽就很好通關了。
如果是第二種也可以通過規避活到最後,但如果是第三種,那就太難了。
他們三個互相對視,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我可愛嗎】笑了一下,對【寵妻證道】說:“兵分三路吧,我們先一起查事情的起因,但是是我主要負責查,你負責讓自己規避一切可能的危險,努力活到第七天。”
【最愛吃兔頭】也淡淡的笑了一下,說:“我負責深入冒險,從現在開始,我們的對講機一直不能停,每分鐘互相聯系一下,我和【可愛】對接,【寵妻】努力保護自己不要涉險,如果那是一種獲知即危險的存在,我和【可愛】會頂在前面,除非【可愛】确定沒有問題,才可以告知【寵妻】。”
三個人默契地分工,沒有人争執什麽。
“今天已經失蹤了一個人,可以判斷基本是安全的。我打算沿着【亞特蘭蒂斯】失蹤的路線去看看,她的失蹤很例外,或許就是關鍵。”【最愛吃兔頭】這樣交代,然後确定了聯絡設備無誤,就出發了。
“你守店,”【我可愛嗎】對【寵妻證道】說,“無論發生任何事,你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就算看到謝剎和虞星之出現,也不要貿然上前接觸。絕對不要離開店。”
【寵妻證道】點頭,她明白,自己并不是被隊友犧牲自我而保護起來的弱者,而是她代表隊伍的火種,只要有一個人存活到最後,那就是全隊通關的希望。
……
與此同時,回去路上的紅隊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你是說,你覺得自己跟【香辣孜然粉】一起失蹤過,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你回來了?”
【我愛龍】嚴肅地看着【純白之心】。
【純白之心】從之前醒來的混沌茫然狀态清醒,肯定地點點頭:“我之前以為是自己做夢,但是就像你們說的,你們昏迷的時候都是覺得一晃神就到了2點35,沒覺得自己有睡着的記憶,只有我不一樣,你們像是忽然穿越到了幾個小時後,但我的中間有一段确切填充時間的‘夢境’,現在看來也許不是真的夢境。”
【第一萌漢】也認同地點點頭:“我覺得【純白】是對的,她看到了一個時間,我們所有人都沒有的23點45,這段狀态她跟我們一樣,覺得忽然恍神時間就到了,這時候殺神和虞星之已經不見了。”
【我愛龍】皺眉思索着:“這麽說的話,已經失蹤的那些人或許還沒有被淘汰掉,像【純白】和【孜然】一樣,進入了某個奇怪的空間,也許有人能像【純白】一樣再回來。”
這個發現讓大家都很振奮,這代表就算一不小心失蹤也沒有什麽關系。
只有【純白之心】沒有這麽樂觀,她仍然憔悴而不安:“可是那個世界好可怕,在我的印象裏,有一個可怕的女鬼一直追着我們,我們很多人,那些人我都不認識,就像是金嶺鎮的本地居民一樣。而且我覺得,【孜然】可能是真的被淘汰掉了。”
【我愛龍】看着她,努力用安撫的語氣:“為什麽這麽說?”
【純白之心】按着太陽穴,憂愁的眉目緊蹙:“我好像,好像有個記憶,很模糊……好像是一開始逃出來的時候,【孜然】在我面前被殺掉了。”
她努力回憶,痛苦地低着頭:“那個東西,那東西好可怕,速度好快,眼睛好像是黑紅色的,頭發也很黑很長,穿着白色的衣服,但是染了一塊紅色,很紅很紅,就突然出現在【孜然】面前……”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顫抖做了一個掐的姿勢,受驚一樣縮回來。
“還有其他人,很多人,都死了……她一直追殺我們……”
【我愛龍】和【第一萌漢】的脊背莫名有些悚然,一股寒意爬上來。
“鎮定點,只是一個游戲,想想柳樹村,那個副本也很可怕不是過來了嗎?”
【我愛龍】的安慰沒有讓她好過一點,但她還是點點頭,努力讓自己放松。
“對了,”【第一萌漢】關心地問,“最關鍵的是,你是怎麽擺脫那個女鬼的追殺的?怎麽回來的?知道了這點,如果我們不小心進去了也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純白之心】拍拍頭,一臉努力回想卻不得,“我想想,我想想……奇怪怎麽就想不起來……”
“慢慢來,已經很好了,剛剛你不是也想不起來,之後就回想起了很多嗎?”【我愛龍】安撫着,對【第一萌漢】搖搖頭。
兩個人稍微走開一點,【我愛龍】低聲說:“她的精神狀态不太好,別太刺激她,讓她慢慢想。想不起來也沒關系,知道那個世界可以回來,有女鬼追殺,一定要和疑似本地居民的人一起逃跑,【純白】第一次去就能回來,你不能嗎?”
【第一萌漢】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的愧疚,有點狐疑。
“怎麽了?”
【第一萌漢】嗫喏了一下,他本來想說,所有人失蹤的人都沒有回來,他們不厲害嗎?為什麽只有【純白】回來了?是不是有點可疑?她的話真的可信嗎?
但是又想到自己剛剛還逼問人家,要是一開始就懷疑的話,為什麽又要逼問對方,這樣顯得好像故意挑撥一樣,小人似得。
尤其是在【我愛龍】暗暗責怪他不該這麽逼迫【純白】之後,這麽說真的有點過分。
于是【第一萌漢】猶豫了一下,換了個說辭:“我是說,這條重要的情報,我們要不要告訴其他兩隊?”
【我愛龍】略作思考:“白隊告訴過我們車禍案的信息,投桃報李應該告訴他們,但藍隊明顯老謀深算,一直在隐藏自己那邊的消息,我懷疑什麽【亞特蘭蒂斯】失蹤也是他們自導自演,就是為了不告訴我們線索,他們就算了。”
他們沒有發現,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身後不遠處按着頭努力回想什麽的【純白之心】,神情空洞無神,指甲忽然變得尖長黑暗,慘白的皮膚上,一雙眼睛暗紅漆黑。
就像是,她描述的那個迷失噩夢裏追殺他們的女鬼一樣。
……
【我愛龍】說得沒錯,藍隊的【亞特蘭蒂斯】的失蹤的确是他們自導自演。
原本【守望者】迫于謝剎的強勢,還有白隊率先共享己方獲取線索的行為,不情不願暴露了【亞特蘭蒂斯】的行動。如果謝剎一直在那裏,【守望者】沒辦法只能讓【亞特蘭蒂斯】接受他們的問詢,獲取多少看他們的本事。
但現在連謝剎也失蹤了,在【守望者】看來,除了謝剎以外的這些人都是烏合之衆,沒必要在意,于是在醒來的第一時間,發現【亞特蘭蒂斯】還沒有來,就暗暗通知她想辦法離開這裏暫時不要聯絡。
不久,他們就接到了【亞特蘭蒂斯】“失蹤”斷開追蹤劑這個消息。
将原因推到這個地方有問題,這樣遷怒之下離開也說得過去。
果然,在離開白隊的小區不久,他們就接到了【亞特蘭蒂斯】主動的聯絡消息:“我在家裏等你們,快來,我發現了一個重要的秘密要告訴你們。”
藍隊的隊長【守望者】滿意地笑了一下:“做得好,我們快回去吧。”
【熒惑守心】一直很擔心她的安危,聞言也點點頭,只是她眉心一點疑惑。
為什麽之前【亞特蘭蒂斯】“失蹤”的時候,她是真的感應不到她了?
她們現實裏就是一對姐妹,只是自小父母離異,她們也分開在星際不同的星球長大,但當她們的精神力突破七級之後,兩姐妹自小若有若無的感應就越來越強。
剛剛那一瞬是她們進入七級領域後,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忽然感應不到對方。
難道【亞特蘭蒂斯】學會了怎麽關閉和她的感應嗎?
現在她們的感應無疑已經恢複了,她感覺到對方的愉悅情緒波動,也為對方精神力再度進步感到高興。
在藍隊的複合式頂樓房間裏,除了一只黑白色的鐘表,只有一只漆黑的手機。
上面的一行短訊:我在家裏等你們,快來,我發現了一個重要的秘密要告訴你們。
在逆時針的鐘表指針走動下,這行字滲出血,一個字一個字從尾到頭,慢慢消失了。
……
謝剎緊緊拉着虞星之的手,兩個人并肩沿着街道的露面奔跑着。
盡管覃耀祖一臉無辜說自己只是休假路過,這個副本跟他沒關系,但說白了,柳樹村的副本也跟覃耀祖沒什麽關系,除了謝剎和虞星之遇到他了,至今為止沒有另一個玩家見過他。
所謂的魔王級奇遇。
盡管被挖走過心,謝剎對覃耀祖也沒有什麽特別忌憚的想法。
他只是覺得,在知道之前那個房間發生過什麽後,這個大殺四方的女鬼的身份無疑就是被丈夫虐待致死的女主人。
覃耀祖的新身份尹宗輝,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對光宗耀祖這麽執念,總之那個男人的新身份是女主人的兒子,因為想要繼父和母親離婚,被暴力傾向失控的繼父毆打致死的少年。
以那個男人的惡趣味和搞事能力,謝剎不信那個死去的女主人變成這樣的女鬼會和覃耀祖沒有關系。
就像柳樹村那些人說得一樣,他好像總是願意扶持一些弱者,尤其是女人和孩子,但并不是出于憐惜同情,他好像喜歡看他們用激烈極端的方式複仇反抗。
對方是不是得到救贖,是不是能脫離悲劇獲得真正的幸福,這一點他并不關心。
就像,他從沒有這個概念。
就像是魔王。
在這一點上,就算這個副本真的和覃耀祖沒有關系,副本boss和通關關鍵都不在覃耀祖身上,謝剎也不覺得覃耀祖真的有他自己表現得那麽無辜。
這個人不推波助瀾攪風攪雨就奇了怪了。
“原來你這麽了解我啊。”忽然出現在街角的男人,依舊穿着黑色睡袍,披散着長發,腳下是木屐。抱臂而立,微微擡着精致的下巴,如同矜貴優雅的主人在他的花園漫步。抿嘴而笑的玫瑰色唇邊的弧度,純真又無辜,這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們。
當然,在那夜色裏也沁涼潋滟至極的栗色眼眸注視下,任何和美好無辜關聯的屬性,都毫不掩飾他的刻意為之。
謝剎拉着虞星之的腳步驟然停下:“你怎麽在這裏?”
覃耀祖的目光只在他身上一晃,就停留在虞星之身上,輕輕眨眼,眉眼露出一點親切無害的笑容,像是有點驚喜又立刻矜持克制的按捺了,雪白脖頸上的喉結小小的動了動。
“親愛的也在啊。”
謝剎的呼吸一頓,情緒前所未有的波動了一下,他想起柳樹村時候,這個人挖了他的心親了一下,轉頭就掐着虞星之的脖子去親他,把血都弄到虞星之的唇上。
因為那時候心髒在覃耀祖的胸腔裏的緣故,就好像是他掐着虞星之的脖子,在親吻一樣。
謝剎的耳尖微微一紅。
當時瀕死的感覺,導致謝剎的記憶視覺出現了混淆錯亂,所以當時他來不及有任何反應,現在就不同了。
謝剎拉住虞星之的手,将他擋在身側,烏黑的眼眸全然睜開,有點煩又一如既往安靜,一眨不眨盯緊覃耀祖。
他的聲音很輕,像直接從喉嚨裏發出一樣:“哥哥別跟他說話。”
明明是有點強勢的要求,在那極輕的嗓音下,卻乖順得像是貓咪安靜抱住了主人的手指,喉嚨咕嚕一聲,這樣主人就不會理會其他動物了。
身後虞星之水藍色的眼眸微彎,專注地看着把他護在身後的謝剎,眸光柔軟澄澈,似有若無的一點寵溺克制的薄暖。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