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宰治很認真。像是因為礙于有人在才假以辭色大談特談,等人走之後,他的嬉皮笑臉就該收起來了。

織田和江戶川亂步分開之後,太宰治也沒有和織田繼續客氣,冰着臉說道:“港黑的事情也敢和外人說,要是首領知道你都是這樣辦事的,你等着被當做港黑的叛徒接受懲罰吧。”

太宰治很容易就套到江戶川亂步的話。很明顯對方所在的偵探社應該是站在港黑的對立面,而且他是偵探,織田問他的每個問題,都可以被逆推出無數信息和線索。要是他是江戶川亂步,他大概就從織田的問題裏掌握了部分港黑的動向了。

“請你清楚,你現在不再是那個在底層渾渾噩噩的雜兵,也不再是港黑火拼前的那些炮灰或者哪個擋在部員面前的肉盾。你現在站在我旁邊,你的每個舉動牽扯到的是港黑的利益。就憑你剛才的舉動,現在我把你的腦袋一槍崩掉,你也得感謝我給你死得痛快,你懂嗎?”

太宰治上位者冰冷疏離的威壓就像是北西伯利亞突如其來的寒風,向着毫無防備的織田作之助逼來,就像是要一手将虛假的面具揭開,讓他徹徹底底明白自己是什麽樣的人。這就是讓廣津柳浪真正畏懼的太宰治——擁有洞穿一切真相的眼睛,只是嬉笑怒罵就能牽動每個人的緊繃神經,勾出人底最深處的恐懼。哪怕是手握兇器的壯漢,在他面前都會像是忍受不住冰冷一樣顫抖的幼獸。

站在港黑這個最畸形的社會病态集結體中,不論心性手段,太宰治都是天生的上位者。

兩個人原本輕松愉快的氛圍一瞬間變得凝重僵硬,仿佛空氣也跟着冰結,連同呼吸和心髒內部供血回流都是一件費力的事情。

兩人走出咖啡廳的腳步一前一後,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并肩而行。

太宰聽不到後面的聲音,現下心裏有些煩躁。他在對織田作之助說這些話的時候,腦袋裏又冒出另一些聲音,那絕對不是發自善意的聲音。因為那個聲音不斷地對自己說,他不該對織田作講這些的。

可憑什麽不讓他講?

他可是說錯半句了

後面的聲音太過安靜,安靜得詭異。

太宰治忍不住回過頭,卻發現織田作之助在路邊和一只野貓糾纏不清。

“……”

這榆木疙瘩!

鐵定是因為被中原那個小矮子罩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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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的話沒有聽到嗎?你現在還有心情逗貓?”

“我聽到了,謝謝你提醒。”織田作之助無辜地說道,“只是它自己纏上來的,總是在我腳邊繞。”織田還演示了一遍給太宰看,他才走兩步,貓立刻繞在他腳邊,像是要給他腳踝圍上毛絨絨的圍巾一樣。

太宰治氣得倒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吐了出去。

這家夥是天然到什麽情況,臉上完全就沒有看出對自己有半點退縮害怕的表情。可他莫名又有些輕松,抱着手臂,不耐煩地看着織田作之助:“你倒是快點處理一下。”

連一只流浪貓都可以欺負到頭上!

“也許是肚子餓了。”織田作之助熟練地順了順貓毛,像是對貓說話一樣,道,“餓了嗎?又好像不是。”

貓舒服地叫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更享受,突然間像是被人踩了貓尾巴一樣,立刻竄跳離開了。織田回頭一看,便看到一位氣質凜然,穿着和服,腰佩長劍的銀發中年男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地站在他旁邊,此刻正注視着他。

“您好。”織田站起身,見他審視着渾身帶傷的太宰治,便介紹道,“這是我……”

之前介紹給江戶川時說是上級,被太宰治不滿地盯了一眼,改嘴說同事,他也不見開心,想來是不願意被人知道他的身份。

于是,織田頓了頓說道:“我認識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織田感覺剛才空氣一瞬間安靜了一下,但是因為更在意面前的福澤谕吉先生,他反倒沒有理會。織田覺得福澤谕吉想對他說什麽,現在卻有些顧忌,反而收了口,露出手表開始在檢查時間。

“您有事嗎?”

“嗯,有機會再敘舊吧。”

福澤也只是回偵探社的時候,意外撞見了織田作之助。若是他身邊沒人,福澤倒是想和他再提一下讓織田加入武裝偵探社的事情。不過,也不急于一時。因為織田作之助這個年輕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固執己見,不輕易退讓,要有更好的時機才能提出來。

“好的,先生。”

談話匆匆就結束了,如同風與落葉,是再自然不過的相逢。

織田目送福澤時畢恭畢敬的态度全落在太宰眼裏,太宰問道:“那人是誰?”

“我的恩人。”

“說說看。”

“我進過監獄,他幫我減少刑罰時間。”織田作之助說道,“還給我帶過咖喱飯吃。這是大恩。”

嗯……

太宰治都不知道他這個大恩的着重點是在前面一句,還是在後面一句了。

“他看起來想招攬你。”太宰治一針見血地說道,眼睛不留痕跡地觀察着織田的表情。就像釣魚者為了釣到魚一樣緊盯着水底動靜一樣,他不會錯過意絲織田眼睛裏的情緒變化。

“是嗎?但我不聰明,估計勝任不了他提出的工作邀請。”織田作之助覺得自己不适合當偵探,“不過,太宰君是很适合去偵探社工作的樣子,畢竟你很聰明。”

太宰治見織田并沒有裝模作樣,話也是肺腑之言,笑容真切了不少,故作自滿道:“你倒是說了大實話,我就是比你聰明……”

太宰治頓了頓,這次把半開玩笑半威脅的話吞回肚子。

“……你要稍微有點當港黑的自覺。今天我見到的兩個人都不适合與你來往過久。我是認真的。”

為了最後一句話,太宰收斂起自己臉上多餘的調侃,眼神也真摯了不少。

畢竟兩方立場不同,織田知道太宰在擔心什麽。

“太宰君,可以問一句嗎?你為什麽要加入港黑?”

織田作之助見他句句提着港黑,像是已經對港黑獻出所有的忠誠一樣。是因為森鷗外對他有恩嗎?他也是聽過傳聞的,據說是森鷗外在河邊救了溺水的他。

“我之所以加入港黑,是因為我想找到一件東西。”

太宰治的這個答案卻是出乎意料。

織田下意識地問道:“找到了嗎?需要幫忙嗎?”

太宰深深地望進織田作之助的眼睛,似乎看得有些久,織田作之助眼裏也浮出疑惑和茫然,于是太宰治鳶色的眼睛閃起促狹的笑意。想起他對那名劍士介紹自己的話,太宰治擺出不願意搭理的表情。

“話說你不過只是我認識的人,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也對。”

織田作之助明白地點點頭,體貼地不打算再多問了。

相對于織田的無所謂,認真思考了的太宰治被這落差氣得咬牙,勉力維持平淡的表情,最後皮笑肉不笑道:“……我跟你說,我發現你對我真的态度很差勁。”

“???”

織田作之助總覺得自己做什麽事都會被罵。

不過他已經是适應太宰治的講話模式,也沒有反駁,畢竟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從哪一點反駁起,正想轉移話題問太宰治要不要也吃點糖。

就在這時,天上降下一線冰涼的雨線。

啊……下雨了。

太宰治也跟着織田作之助擡頭看開始變色的天空:“あめ(a me)啊。”

話音剛落,織田作之助的眼瞳微微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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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作之助回家的時候,除了一把濕透的雨傘,還提了一個玻璃罐和一大袋梅子。中原和夏目兩個人連忙來幫忙。

“這是什麽情況?”中原好奇地問道。

“今天路過以前關照過的店鋪,他們給的。我們可以釀梅子酒。另外,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織田邊說邊注意到夏目想抱一整袋的梅子,卻拎不起來,于是随手拿了一個梅子獎勵他的乖巧。但夏目要了兩個,開心地跑回廚房後,放在廚房的料理臺上,又跑過來再拿兩個。織田這才知道夏目似乎打算要這樣一點一點幫忙放在料理臺上。

“嗯?好消息?”中原猶豫了一下,仔細措辭說道:“聽說今天那青花……就是太宰治和你組隊出去了……你不會把他帶過來了吧?”中原突然擔心從門口出現那個欠扁的笑臉,他就知道遲早有一天這個門口會出現那張臉,那個人會來膈應自己。

織田對中原這副後怕的樣子感到好笑道:“我不會邀請同事來我這裏的。”織田是一個會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的人,包括說後期和維康親近起來,也完全是因為他不再是工作領域的同事。“你就這麽怕太宰君嗎?”

“啊,不是,怎麽可能?!”

這種話傳出去,一定會被笑死的。

中原到底還是松了一口氣。

“我倒是覺得中也你可以和太宰君接觸一下。他是那種很難和別人親近起來的性格。如果他願意和你靠近的話,不管是以什麽方式,我覺得都應該多給他一點耐心。”織田畢竟也在總部待過一些時間,再怎麽閉目塞聽,也聽說過中原和太宰組過隊,可能不歡而散吧,之後沒見過他們合作過。

中原控制不住自己滿臉的抗拒。

“不了吧……”

“可是港黑裏難得有同齡人,我一直也挺擔心你一個人在尾崎手下做事的。你要是不喜歡和太宰君見面的話,我之後一有空就找你,這樣你也不會無聊。”

織田早就想去找中原看看他情況了,但是中原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不願意見面。現在正好是一個好時機,織田又再提了這件事。

“我會帶禮物去打點一下的……”

女性上司啊……看來得上網查查看送什麽禮物了……

織田作之助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代入了監護人的角色。

“哇啊啊!”

中原立刻大叫着打斷織田的思路和談話,見他注意力終于又落在自己的身上,連忙擺着手說道:“不用不用,紅葉大姐不是那種性格的人,你送禮物過去,反而很奇怪。”

當然這不是中原拒絕的主要理由,也是非常重要的理由。

送禮物給自己的上司希望對方多關照自己什麽的。

這不就是在表明他們的關系超級近嗎?!

中原超級害羞!

織田覺得沒什麽好奇怪的:“那我請她吃飯?不過,感覺請吃飯比送禮物要難。”送禮物就是往那邊一放就是了,但是吃飯要面對面的話,織田希望對方可以像是太宰一樣自己說個不停的類型。

這思維怎麽就跳到那裏去了?

中原連忙擺着手說道:“不用不用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然後立刻轉移話題說道:“你剛才說的好消息是什麽?”

織田這才想起他進屋就想說的事情。

“我知道要寫什麽了?我打算寫あめ(ame)。”

中原疑惑地問道:“下雨的雨(あめ)?”

夏目也同時響起自己的聲音:“可以吃的糖(あめ)?”

“題目是雙關語,所以會選擇用平假字代替漢字作為題目。”

“為什麽會突然想寫這個?”中原好奇道。

織田笑道:“之前赤司說如果想不到自己想寫什麽,就從身邊獲取靈感,就算一盒紙巾也可以寫,有人光是寫怎麽吃雞蛋都可以寫出一個故事來,抓住一個點開始展開就好了。我今天突然注意到糖和雨同音,就覺得很有趣。”

“那會是什麽故事呢?”夏目好奇地問道。

“會是一個推理故事。”織田在路上已經構思了大體的框架,“故事主人公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比夏目要大五歲,他生活在充滿各種詭誕傳說的封閉鄉鎮。”

日本推理故事分四種流派,分別是正統設置懸疑謎題進行解密的本格派,在本格推理上添加驚悚獵奇的元素的變格派,重視案件背後的人性與社會性的社會派,以及充滿各種匪夷所思手法,與中規中矩的本格派進行對抗的新本格派。

織田作之助想走變格派或者社會派。

他被赤司直言不諱地點出,織田作之助對詭計設置的手法并不是特別擅長。想也很難想,想在本格派出彩,手法絕對要精彩絕倫,這個對他考驗太大了。倒不如走自己覺得可能會比較擅長的風格。新人獎方面一旦定下劇情,主要就是要展現給評審自己的寫作技巧和自己的想法深度廣度。

不要在詭計上太浪費時間。

先想一個故事。

畢竟,一個寫給別人看的故事最重要的起點就是,你想要告訴這個看的人什麽事。其他事是其次。

織田作之助真心覺得赤司就像自己的編輯一樣,不僅會催文,還會不斷地提出自己的建議,幫助織田提高。若是這次能夠成功入圍提名,織田作之助一定要把這個榮譽給赤司。

“然後呢?”中原繼續問,“他是小偵探?”

“不是,他是證人。如果太小的話,他的證詞是不會被采納的;所以我的主人公年齡是十歲,開始擁有判斷力的年紀。”

夏目歪着頭,好奇地說道:“他看到兇手殺了誰?”

“……”織田開始擔心這個故事對夏目來說會不會太過了,豎起手指說道,“這個故事可能對你這個年紀來說太吓人了。”

“不會啊,我聽說東京米花町有個七歲的小朋友可以徒手拆炸彈呢!”夏目擺出自己完全不怕的表情來。

“那好。”

故事主人公是個十歲的男孩,他作為這個故事的目擊者和見證人推動着整個故事的發展。

他生活的小鎮流傳着一個關于雨女的真實恐怖妖怪傳說,男孩子見證的便是這個妖怪殺了他父母的場景。村鎮的居民都對着少年的不幸都報以同情,他們中不少人也曾經見過雨女,都是心膽俱裂。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從外界追尋連環殺人犯的重案組刑警進入了這個封閉又排外的小鎮,認為孩子父母離奇死亡的案件的兇手就是逃入這個村鎮的殺人犯,為此展開一系列的搜索和調查。

在這個過程中,警察科學的思維頭腦和村鎮根深蒂固的妖怪傳說屢屢發生碰撞。而少年的證詞中的兇手模樣又絕對不是正常人會有的,在警察執着自己的想法時,連環殺人犯也遭到了雨女的報複,在雨夜自盡而亡,線索完全消失,他的工作也被迫中止。

“所以,真的是妖怪作案嗎?”

“按照情節發展,應該不是。”中原提起興趣說道,“所以,結尾是什麽?”

“結尾不會告訴任何人兇手是誰,但是小孩子在因警察介入而遲遲未舉辦的葬禮上發現了‘雨女’的真面目,然後就結束。相當于出了一道題給讀者,答案就在文章裏面。”織田作之助腦袋裏有一個大致的流程。

“哇!那寫出來一定要給我看看,我要看!”

中原很想看這個故事,也想猜出那個兇手是誰。

相比起中原的捧場,赤司倒是冷靜得多。

“故事有些意思,但是關鍵在于你要怎麽寫,不能太故弄玄虛,否則筆力撐不住到最後妖怪小說而已。話說,你為什麽會想出這樣的故事?”

“我想寫一個連叫人窒息的殺人都會認為被理所應當并麻木地接受,拒絕思考的城鎮。這樣的城鎮思維滲透到一個正在成長的孩子腦中,讓他在學習好奇世間萬物,反抗世界不合理的年紀時,卻能對父母的死也跟着思想已經畸形的成人一樣,麻木不仁地接受妖怪殺人的話,并且歪曲自己眼中的印象,認為自己看到的就是人們說的妖怪。在這個時候,一個經常帶着糖果的外界刑警給孩子帶來新的思考——”

雨和糖分別象征着不同的立場。

織田作之助正說着,赤司先打斷了他的話。

“織田,這個故事的兇手估計會把那個主人公推向更深的絕望吧?”

赤司預知到了故事的走向,他鼓勵過織田用自身素材,自己看到的,自己聽到的,但是沒有想過是這樣的。

“對,那個兇手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人,也是男孩非常親近的人。”

“……”

赤司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的時候發現嘴巴幹澀。

他想到很久以前,或者說他第一次聽說織田作之助的時候,他腦袋裏一閃而過的便是數年前震驚全日本,一個九歲孩子刺殺他養父母的駭人聽聞的故事。養父母據說是因為聽說孩子在寄養家庭過得不好,過了很久後考慮接過他過戶在自己名下。當時孩子自首了,沒說任何原因。

網絡上傳了很多傳聞,也有很多推測。

有認為那個孩子心性暴虐;

也有認為那個孩子可能經歷太多而變得心裏黑暗起來,性格扭曲的;

也有說因為那個養父母是殺了孩子親生父母的兇手,否則養父母和孩子關系也不那麽遠,為什麽要過那麽久才接到自己的名下撫養。而知道兇手是誰的孩子人微言輕,又無法忍受和兇手同住一個屋檐,所以動手了。這個答案把整個論壇的人吓得毛骨悚然,當時還有人翻出了孩子的真名,但是立刻被删了。

孩子過戶後的姓氏為鈴木,名字還是原來的。

聽說自首後也跟着徹底堕落了,并恢複了自己原本的名字。

「織田作之助」。

赤司發現自己無意停頓了太久,最後說道:“……感覺對這個孩子會不會有點辛苦?”父母死後好不容易接受了這個事實,卻發現殺了他們的是自己親近的熟人。

赤司這個問題讓織田有些驚訝。

因為這個故事關注點不在這個孩子情感需求上,而是如何透過孩子看這個案件,看出他的思想變化,影射出整個城鎮畸形的主流觀念。而且以赤司的聰明,在最後一幕孩子看向在為葬禮忙碌的兇手時,應該也會自然地想,不用寫也知道這個兇手的身份會最後真相大白,會被抓住。

但他反過來問那個孩子……

織田作之助說道:“雖然我沒寫,但是這個孩子還是會獲得幸福的。不用擔心,這不過是他人生的一幕,結束了就結束了。”

“……這個故事可以的,我想看。”

“好,那我努力寫寫看。我今天和中也、貴志一起釀了梅子酒,等之後你過來可以兌點蜂蜜和冰,一定會很好吃的。”

“誰說不是呢?”

赤司微微笑着。

他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覺得了。

或許織田他自己沒有發現,但是他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在一點點彌補過去的灰暗歲月,解救被綁架的自己也好,撿回不想回家的轟焦凍也好,照顧被同伴挾持欺壓的中也也好,還是最後流離在各處人家的夏目也好,他的心都在發出無聲的呼救信號。

當然,那個時候絕對不會有人來救他的。所以當他再次看到這些的時候,忍不住對他們伸手了。

明明這麽一個傷心的人,還能這樣繼續愛人類,愛世界,愛生活,還能這麽努力着活的。

“織田,你真好。”

誰能想象他沒有小說家夢想的時候,他是過着怎樣行屍走肉的生活。不知道這個夢想是誰幫他找到的,但是赤司一定會協助織田重獲新生。

投稿将近三個月後,織田家收到一份A4大小,印有出版社标識的白色信封。

夏目抱着信封讀着上面的收信人名字。

“織田作。”

夏目點了點上面的名字,對着接他回家的中原,納悶地說道:“名字寫錯了。”

織田的名字是織田作之助,不是織田作。

中原看清楚這是什麽信之後,內心一陣土撥鼠狂叫!

所以!

是感謝參與?

還是入圍了?

他好想知道!!

他立刻打電話給織田。

“作之助!來信了!”

中原已經不喊作之助先生了,偶爾還會喊上一聲“哥”。

“……”織田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說,“等我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可愛的【橘鈴】新預收坑《[綜]我死後成為了港黑怪談》(主文野噠!)

[文案]

死後的我失去了生前所有記憶,兢兢業業當上了橫濱這一帶的鬼王。

生活不易,多才多藝。今天的我也帶頭在街上營業賺取行人驚吓值。

原本我以為自己的生活會這麽一成不變下去,直到我被自己攔下的小哥這麽反搭讪了:“要和我一起殉情嗎?”

死後的這幾年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這樣的話。

會想要和我殉情的人,一定是喜歡我!

我注視着少年那雙漆黑雙瞳,鬼使神差同意邀請,直到被河水淹沒的那一瞬,我才下定決心等他死後讓他成為我的小弟、不、男朋友。

結果他被河水沖上岸,沒死成功。

……我只好纏上我的未來男朋友。

——并成為了港黑怪談。

***

“我叫美月,太宰先生和我殉情那一天的月色極美,一如今夜。”

——這就是你夜晚才化形出來的原因嗎?

“我只做太宰先生一人的怪談。”

——住口!不要把你的怪談小弟們也帶到港黑啊!

[美月是大佬,秘技自我攻略,家大業大,小弟衆多√]

關于本文

文豪野犬給織田作之助的內容其實不多,他的過去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一個孩子怎麽走上了職業殺手的道路,十四歲前從未失手,為什麽十四歲時會被別人的說辭打動,要描寫自己的人生。所以這裏的織田作之助私設很多,也雜了他很多現實的資料。比如說他以前曾因為家庭關系住在他母親哥哥的家裏,以母家的姓氏為名--鈴木作之助,後來回去才改為織田。我認為織田寫作也好,養孩子也好,當然也有自己喜歡,還有人心地善良的成分,但是我也認為這是自我救贖的方式——他想好好活下去,也想要家人。

包括說織田作之助的出道作是《雨》,我之後可能還會寫《青春的反證》《夫妻善哉》《□□無縫》,當然內容都是我瞎編的Orz,除了《夫妻善哉》我看到了,其他的我不知道在哪裏有,《夫妻善哉》我也會根據文豪野犬的背景大改一下。織田作之助他的文筆是屬于寫實派的,文章特色不會摻糅自己的任何情緒,仿佛就是一個冷靜的鏡頭。也看到過有人評價說如果太宰治的絕望是生而為人實在抱歉這樣的思考人性的話,織田作之助的絕望是到社會性的層面,底層人員的生活連思考不對勁的能力都沒有,只是單方面的接受生活各方面壓力的傾軋。所以,他的作品我也會往社會性方面寫(《雨》那個故事我一直在反複想怎麽寫Orz,有京極夏彥風格的考慮(因為剛好有夏目的關系,織田就想到妖怪題材),就是走非本格派,之後再引入社會性,假借封閉村鎮的鬼怪傳說來說,現代都市的病态氛圍,但又不能說得太明白。人性還有希望,懸疑獵奇還有溫馨,反正我琢磨着琢磨着,朋友問我是不是要寫推理小說了Orz)同時因為才二十歲,還有赤司在一邊指導,故事方面會市場化,以大衆能夠理解的通俗小說方面先這麽前進着。之後轉型啊,什麽的再說。

我會依照他的這種文風和他在文中性格結合起來寫出我筆下的織田作之助可能會寫的內容。另外,織田作之助這裏的《雨》是新人作品,之後也會被批評“故事老派,缺乏時代敏感度,元素借鑒過多”等等,所以就是有這麽一個慢慢進步的過程。

所以文章就是以養崽為主,寫作為輔,我認為寫作對織田作之助有着尋找自己生命的意義,所以寫作是很重要噠。故事是織田作之助與他人互相救贖慰藉的故事——【所謂世間,那就是你】。感情方面自然會是以親情和友情為主,但是也會提高太宰治的戲份(這裏的戲份需要已經在挖糖方面獨當一面的朋友們自己挖糖,懂的自然懂,不懂的也不強求),所以目标設定走向是全體單箭頭(包括各種向)的無CP,反正我不會惡意賣腐這樣,之後看最後織田和太宰會不會在一起咯,我覺得最後兩個革命友情多一點,我就摯友,如果最後社會主義兄弟情多一點的話,我可能會暧昧一點(話說,我發現幾部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在一起的文,搜一下主角名就有的,因為在寫同樣的題材,我就沒有看,也不方便推薦,文下大家可以互相交流,給其他人指指路什麽的,謝謝了。)

最後,上面是我的想法。下一章的話應該就會V(不出意外會是周四,出了意外就……),希望多多支持!!

By白沙塘 2019.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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