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炭治郎殺了下弦鬼的事情在他昏迷的時候傳遍了整個鬼殺隊, 而與之同樣重要的是, 他随身攜帶鬼出入鬼殺隊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于是他被點名叫去和主公見面。這樣的大事一般和鬼殺隊的柱級劍士會議有關。事情幾乎是塵埃落定的時候, 炭治郎就送到傳報。

而織田作之助也被産屋敷耀哉叫去,但他沒有去。

在那田蜘蛛山事件結束後,什麽事情都沒有說,織田直接回到他原來負責的根據地。

主公産屋敷耀哉多次用鎹鴉聯系他, 希望和他談心,但是都被以「如果不是和鬼殺隊正事相關的事, 就不用聯系」為由拒絕了。産屋敷最後動用了他兩個小女兒彼方和杭奈的力量, 說她們想見他, 才把織田從吉原街那裏騙過來。

來的時候, 織田旁邊跟着一個身材高挑纖長的俊美男子,年齡大概是二十歲上下,帶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織田把他當做隐形人,對他說的任何話, 做的任何事都熟視無睹。用那個人的話來說,這是「織田作式的叛逆」——不好好聽人講話,心情不好的時候尤其如此, 假裝聽不到, 也愛自說自話。就是他27歲一大把年紀了,也是老樣子,但處理得會委婉一些, 會首先定下心跟對方講道理, 講不通他就不願意說話, 就誰都不想理。

生氣來生氣去,最後生自己的氣。

一個人面壁思過,也不吃飯。

就很不像話。

“我叫太宰治,在金港橫濱做過一點管理工作。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短期內接手織田作的工作。”太宰柔和地微笑着,頓了頓繼續說道,“織田作,他不行。”太宰治仿佛說的是悅耳動聽的話語,口氣透出來的強硬讓産屋敷微微側目。

産屋敷望向跪坐在旁邊的織田作之助。他身上穿着的灰色西裝服和太宰治的藍紋西裝襯衫都并不是他所見過的工藝,現在的人多用的真絲或者棉花,并不是他們身上這種布料看起來像是棉質的又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而且衣服的顏色和花紋也少見。

織田作之助板着臉,說道:“我不認識他。”

然而他也沒有發現因為自己口拙的關系,織田這句話根本沒有起到任何解釋的作用。他其實想要表達的是,「我不認識他,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跟着我,主公不要理會這個人,也不要聽他說什麽把工作轉交給他。」

“哎呀,這不是看到我了嗎?”

太宰治眼裏染笑,還觑到織田生氣地看了他一眼,這讓他感到更加愉悅了。

還是小孩子啊,真好玩。

産屋敷平素見慣織田性格淡然平靜,但也知道織田總喜歡自己和自己較勁。累的事情,他聽說其他弦的轉述知道了一些。原以為織田已經很成熟了,那天聽說他也跟着落淚的時候,才知道他還是個兩年前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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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強大的孩子都是不容易長大的,天下大部分的難事對他們來說都是輕而易舉,更別說影響他們半分。心性的成熟都需要不斷地被打磨,才能變成鑽石般堅強而又璀璨。

織田不會呼吸法,也不喜歡用刀劍,讓産屋敷感到很可惜。

他的能力不輸于任何一個柱級劍士。

産屋敷覺得這是一次打磨織田的機會。

于是在他同意了太宰治的提議之前,想具體清楚地知道所謂太宰治的這人,到底是誰?和織田作之助到底是什麽關系。

“一言難盡吧。”

(說是朋友,他也記不得了。)

太宰治覺得不好解釋織田作之助的現狀,一個27歲的人因為妖怪變成了14歲的孩子,對未來的事情什麽都記不得了。要是現在這個時間段有誰和織田親近的話,這麽告訴他的話,織田一定會信,就算記不得,也會相信。偏偏織田周圍沒有朋友,他自己又是死腦筋。

“總而言之,”太宰治豎起手指,認真地說道,“他身上流着我的血,是我的人。”

産屋敷微笑着歪了一下頭。

(完全不明白。)

(這算是什麽關系呢?什麽情況下自己會流着對方的血?還是說這是什麽比喻嗎?)

“是嗎?”産屋敷問道。織田不會說謊,他也承認的話,勢必是因為太宰治說了真話。

其實問織田,他也不知道。

他一開始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現在織田作之助的腦袋瓜子才終于開始轉動。

炭治郎有着很靈的鼻子,他曾經說過太宰治身上流的血和織田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雖然完全不認識,但是說到底,織田還是有點在意,只是嘴上不說,再加上心煩意亂,他也沒有仔細想。

現在他開始在想了,會不會是父母那邊哪個長輩因為一些機緣才找到自己,和自己長得不像,性格也相差很遠,也是可以解釋得通的。又或者,雖然織田覺得不大可能,但是也許這個人是他未來的兒子或者孫子之類的,性格方面可能養歪了,又或者随他母親?

故意把事情颠倒着說,好逗織田作之助。

織田越想越覺得後者是最有可能的。

從未來過來的子孫。

(……)

織田這才開始打量太宰治的眉眼——這人應該是像他母親,随他母親姓。身高可能是繼承織田家的基因。織田一家子都很高。

太宰治發現産屋敷看向織田的時候,織田反而看向自己了。起初眼瞳裏有着迷霧般的困惑以及茫然,但是随着兩人相視的時間延長,織田的疑惑已經消失了,變得堅定而清澈。

有種不好的預感。

織田的腦袋總是天馬行空,或者說他的想法就是脫缰的野馬,常在別人心上的馬勒戈壁上馳騁,拉也拉不回來。他總是能給自己解釋通,不管多離譜的事情,沒有他不能消化的。

“你在想什麽?”太宰治要敲打敲打他。

“沒什麽。”

織田收回視線,平靜地看向産屋敷。

“他想做就給他做吧,我相信他。”

太宰治一下子就皺起眉頭了。

前一秒還不願意和自己說話,現在有在做什麽?

“你相信我什麽?”

“你沒有理由害我,你對我也沒有敵意,所以我覺得我相信你。”

而且之前太宰治一開始接觸自己的口吻也很熟稔,也說自己和他關系很好。

只是他心事重重,沒有聽進去。

“……”

道理是沒有錯。

但是太宰治總有說不出來的別扭。

既然織田都這麽說了,産屋敷也同意道:“那就依照織田君的話,我們暫時先讓太宰先生代理「隐」的總務,織田君幫忙打下手。最近不是聽說吉原街藏有上弦的蹤跡嗎?你們也許可以再去探訪一下。”

産屋敷頓了頓,順便交給織田作之助一個盒子。

“先試一下,也許你會适合呢?”

盒子裏面放的是一把「二六型」手丨槍,産屋敷委托東京炮兵工廠幫忙制作的。

“雖然用不了呼吸法,但是這把槍也設計得具有日輪刀的作用,不死川實彌的弟弟玄彌也有在用,剛開始接觸□□,可能準頭上很難控制,但是多練幾遍就好了。「隐」在你之前從不做情報工作,就是因為他們不會用呼吸法,不能自保。如果這能幫助你,保你平安,助你辦事順利,就再好不過了。”

織田有些驚訝,他從來都沒有跟産屋敷說過,但主公就能這麽貼心地送上他最稱手的武器。

“謝謝。”

“不客氣的。”産屋敷微笑起來,哪怕半邊臉因為病症已經毀了,但也不會讓人感到半分惡心或者膽寒,依舊是如同輕送着櫻花的春風一般令人心中滿是暖意。“織田君,鬼殺隊就是你的家,請你不要拒絕去依靠我們。”

織田的雙眼閃動着光。

少年的神情是那樣柔和。

讓人覺得——

(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一副容易被人騙的臉。這種話我也會說,只是我不想說而已。)

瞧着織田一臉感動,太宰治用模仿機器人的口音半調侃地,低聲說道:“織田作此刻好感度 10。”

“不好意思,什麽呢?”産屋敷不大明白太宰治在說什麽。

“沒什麽。”太宰治笑了一下,眼裏并沒有對産屋敷有太多的親近,繼續說道,“目标是在吉原街對吧?這小孩子能去嗎?”

“我在差不多的地方待了兩年了。”織田鄭重其事地豎起兩根手指。

見他那麽自信滿滿,太宰治突然失笑起來,他到底懂不懂什麽叫做吉原街?

“嘛,那就由你帶路了。”

和産屋敷還有很多事情要交接,初來乍到的太宰治繼續和他聊。而織田作之助去和兩個小女孩一起玩,其中還有包括剛學習完的産屋敷耀哉的長子——八歲的産屋敷輝利哉。等一切結束之後,織田和太宰治則去看望還在蝶屋療傷的炭治郎。此去一別,織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機會見到炭治郎了。

那田蜘蛛山一別,織田沒有說過,謝謝炭治郎最後給累的那一刀,沒有讓累感到痛苦。對炭治郎這樣同情心和同理心重的孩子,也許殺鬼之後還很自責自己傷害了織田重要的人。織田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跟他說一下。

路程有點遠,沒有車,沒有馬,就靠兩條腿。

太宰治對這個時代交通不夠便利而吐槽着。

這個時候,織田的聲音響了起來。原本去産屋敷屋子的時候,兩個人的距離起碼隔了兩個人。這次離開的時候,織田和他的距離只隔了一個人。

“你十四、十五歲有一米七嗎?”

“差不多有吧。”太宰治不知道織田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他果然應該是來自未來的,不是我的兒子,就是我的孫子。這我們身上流的一樣的血就可以解釋了。他跟我差不多身高,雖然長得不像我,但是應該是像他媽媽。太宰他的這個姓氏估計是不想要我拆穿他,所以才跟着媽媽姓。又或者我有個女兒,他是我外孫……我真的有小孩嗎?真不可思議。不知道他媽媽長什麽樣子,但他長得那麽好看!一定是像他媽媽。)

“你媽媽一定很漂亮。”

“嗯……”

他長得高跟他媽媽漂亮有什麽關系?

太宰治以自己認識織田作的時間長度來說,織田起碼還省了一百個字以上的解釋,才說出這句話的。

“你知道我到底是誰嗎?”

織田搖了搖頭,壓下心裏的波濤洶湧,神情保持波瀾不驚。

“你不必告訴我,我都懂。”

“……”

你懂個什麽。

太宰看織田,根本就是什麽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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