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花哥快到碗裏來!(劍三)

作者:初離

重回現世

池願覺得這世上大概沒有什麽人比自己更倒黴了!

想當初他一個大好青年,不過是沉迷一下劍三,順便沉迷一下每天在門派頻道給自己澆個水,再光合作用一下。竟然在他給自己也澆杯水-泡茶-的時候,一個腳滑加手滑,穿越了!

穿越成了真·盆栽!

好嘛,在他爹的期盼開導(唠叨)下,他花了三個月認清事實,決定認命!

不就是盆栽嗎?按他爹的意思,他是能化形的!

在他爹爹的不懈努力下,還真找出來了一本能增加經驗值的心法秘笈——《萬花訣》。

是的,沒看錯,就是增加經驗值!在他爹對着他讀那本《萬花訣》的時候,他花盆上浮出來了一經驗條!并且經驗條動了!所以他嚴重懷疑他是帶着傳說中的“劍三系統”穿了!

但不管怎麽穿,總之是穿了!經過了解他還穿越成了一個仙三代。

爹是個天元之體的元嬰大佬,爹爹是個化神期的大大佬。

是的,也沒看錯!他有兩個爹。這也是為什麽,他現在是個盆栽的原因!

繼續說回來,他爹爹的爹還是個仙門大派的掌門人!這麽光明的前途等着自己,他就卯足了勁兒化形。

然後,他化形了!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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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化形,他爹道心圓滿,要化神了!

他爹這一化神,空間都被扯破了!

然後,他爹本來準備将他塞進空間法寶遨天境,保他平安。

天知道中間出了什麽問題,他爹将他一腳踹進遨天境的同時,通往遨天境的那一小片空間,忽然被扯開了一道虛空,他就掉!進!去!了!

他還是個盆栽,面對他化神大大佬的爹,都措手不及的空間裂縫,他很絕望!

眼前一黑再一亮時,他看到一個穿着道袍的道長,正一拱手對另一人道:“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這道袍很眼熟,另外一人的穿着也是很眼熟的古裝,看來只是去空間裂縫裏溜了一趟又回來了嘛~

他正要安心,卻聽周圍忽然驚呼聲四起。

他好像要砸到那個道長了!!!

千鈞一發之際,他覺得他急需一個太陰指!

然後,他連苗帶花盆忽然往旁邊彈開了一尺遠,完美避開道長,滾落到了地上。

帶着盆栽一起咕嚕嚕在地上晃了好幾圈,差點把自己都晃暈菜的池願,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

旁邊的攝像機是什麽鬼?還有湧過來的這一大群現代裝束的人是什麽情況?

“天澤,你沒事吧?”有人急沖沖就沖了過來,把道長上下打量了一番。

“還好道長反應快,拿劍将那花盆擋開了!”一個看起來顯得很是心寬體胖的人道。

“這花盆怎麽會忽然從樓上掉下來!”也有人立刻擡頭往上看。

“我沒事。”紛紛攘攘中,一道清朗的男聲,氣息平和陳訴了自己的情況。

池願一臉懵逼的看着眼前,他這別是回來了吧!!

還沒鬧清楚情況,池願就感覺自己的花盆被人給撿了起來。

旁邊似乎是場務小哥,開口問:“要不花盆先給我?你們接着繼續?”

撿他的人卻道:“還是交給我吧,一會兒我想去問問,是誰丢的花盆。”

說完,這人還給了場務小哥一個微笑。

笑得真尼瑪好看!

笑得場務小哥一愣,然後才想到了什麽,忙應道:“好好,你先收着。我一會兒先幫你去問問。”場務小哥看向道長的目光中,無形中多了絲擔憂。

池願都可以猜到場務小哥腦補了什麽。拍戲中花盆忽然從天而降,目标還一看就是道長,怎麽想都覺得是有人要對付這個演道長的?

不存在的好嗎?他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道長”将他連花盆一起托在掌中,還在仔細端詳。甚至小聲嘀咕道:“剛剛劍碰到花盆了?怎麽感覺是花盆自己彈開了?”

池願将自己的皮給繃緊了,才忍住了要抖葉子的沖動。

如果真的是回到了他的出生地,據說建國後不許成精!他能說他是人生的,不是妖嗎?

池願還在胡思亂想,他所在的花盆,被那人放在了凳子上。

只剛被放在凳子上,脫離了那人的視線,就聽那邊應該是導演的人道:“這一場收工。剛才那個鏡頭已經拍完了,很完整,不用補了。”

……

還能不能給點緩沖的時間了。

果然,穿着一身道袍的那位笑起來很好看的帥哥,又将他拿在了手上,背上凳子上的背包,進了一間似乎是化妝間的地方。

過來幫着卸妝換戲服的場務小妹,還看着被放在化妝臺上的小花盆,問:“咦,這花盆哪來的?”

池願看着鏡子裏那個兩葉一須的小苗,和小苗托身的那個五色彩虹條陶盆。

很好,他确實還是個盆栽。

不帶這麽玩的啊,如果真是回了他當初出生的那個時代,能不能把他肉身還他?順帶他當年剛拿到手的大學畢業證?

他一個剛剛學會化形的盆栽,在這麽一個……靈氣好稀薄!!

終于意識到重點的池願,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算他要化形,也是要耗費靈氣的啊!難道他以後,要作為盆栽,過完餘生?

天知道他到底能夠活多久?永遠不能動……哦,可能等不到那麽久,沒人給他澆水,他大概就枯死了!!

被自己的人生給悲慘到的池願,從沮喪中回神時,卻發現自己的歸屬忽然就被确定了。

之前很是擔憂“道長”的那位場務小哥說:“我上去問過了,不知道這花盆是誰的。”

“嗯,既然這樣,那我帶回去好了。”道長如是說。

“差點砸到你,你還擱家裏帶啊?”場務小哥問。

“道長”笑了笑,說:“就是因為差點砸到,才擱家裏帶啊。要真砸到了,可就帶不了了。”

幫着卸妝的小妹聽着覺得挺有趣:“什麽事情被‘李道長’一說,都變得很有緣。”

看來,“道長”姓李,名天澤?

李天澤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換好衣服背上背包,就帶着小花盆離開了。

池願被帶上了大巴,然後被他帶上地鐵。

“下一站,世貿大道。請要下車的乘客……”

聽到這個報站,池願沒忍住抖了抖卷須。

世貿大道!他家以前就住在這兒!

雖然穿越前,地鐵還屬于在建,城市似乎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這應該就是他穿越前所在的那個城市沒錯!

花盆中的小芽卷須動的那剎,李天澤正在往耳朵上挂耳機的手,也忽然停下,往擱在腿上的花盆看去。

這一看,李天澤就看出新問題了。

從差點砸到他頭的高度摔在地上,還打了好幾個晃,這花盆裏的泥面卻半點沒有松散的跡象,更不要說有泥從裏面掉出來了。

但盆中的泥,卻是一副一看就松軟的樣子。

李天澤眯了眯眼,看來感覺沒錯!

世貿大道下一站,李天澤下了地鐵。

再然後,池願就被李天澤帶回了家。

單身公寓的一室一廳,房間內布置的挺清新。

把花盆帶回家的李天澤,将池願放在了客廳的原木色茶幾上。

池願正打量着客廳裝飾,進了一趟房間的李天澤,将一張撲克牌放在了池願所在的茶幾上。

看李天澤放第一張的時候,池願沒在意。到第二張、第三張……池願敏銳的發現,情況不太對!!第八張撲克牌在坎位上擺定,撲克牌上印着的八卦圖案亮了!!!

什……什麽情況?!

為什麽他竟然感覺到了封禁陣法?

池願的小葉子都差點抖起來。

現在的人都這麽彪悍的嗎?他随便遇到一個明明應該是演員的人,竟然是個修行人?

坐在沙發上的李天澤看着依然一動不動的盆栽,低聲嘀咕道:“奇怪,竟然沒反應?”

要什麽反應?!!他一個盆栽該有什麽反應?!!

繃緊了皮一動不敢動的池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露了餡。

李天澤在沙發上坐着等了等,盆栽看起來并沒有什麽不同,但,他的感覺應該沒錯才對。

李天澤伸手,準備将用于鎖靈的八卦陣收起,手指都壓在了特制的符牌上,忽然又歇了撤掉的心思。

雖然看起來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他卻總覺得花盆裏的小芽,一副很緊張的模樣?

或者是錯覺?

身為一個修道中人,李天澤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松開手指,已經激活了的符牌還亮着,李天澤決定符牌保持這樣,先去洗個澡。

爬了爬落到額前的頭發,李天澤脫掉外套,伸手拽住T恤的後領,很輕松單手就将T恤給脫了下來。

随着他的動作,露出來的光裸脊背,動出了好看的肌理曲線。

美得很刺激!

池願很慶幸,自己現在是個盆栽,沒鼻子!

好看的美背,在皮帶被解開後,還露出了兩個好看的腰窩。

再然後,衛生間的門“咔嗒”一聲扣上,遮掩了好風景。

十個花哥九個妖,作為一個真花哥,池願表示,他是剩下的那個。

可惜,有賊心沒賊膽,也沒有好運氣的遇上過什麽他真看上的人。在穿越前,還是個初哥的池願,現在很想問,這個大帥哥,算不算他穿越往返成就達成,老天爺送的贈禮。

前狼後虎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

池願想再好也是沒用的,事實就是,他還是個盆栽。

李天澤做什麽與他毫無關系,他頂多被擺在茶幾上當個擺設。

李天澤到家時,已經是傍晚,洗完澡出來,天色已黑。

穿着一條寬松運動褲的李天澤,進房間去套了個運動上衣,就出來叫了份外賣。

噴香的飯菜被李天澤放到茶幾上時,池願覺得自己也餓了!

從他穿越到現在,小算算也該有百多年了。他的身體是個真·盆栽沒錯,但是他的靈魂曾經生而為人啊!不能吃也就算了,竟然還有人在他面前吃得這麽香!

簡直,不能忍!

最慘的是,不能忍他還必須忍着,畢竟還沒搞清楚目前的狀況,他只能老實作為盆栽,在茶幾上呆着。

接下來幾天,池願就連個窩都沒被挪過。

李天澤身為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一二歲的年輕人,他的生活竟然很規律。

池願在李天澤家的第一天,太陽從窗外曬到池願所在的茶幾上時,李天澤就已經從房間的床上爬起來開始洗漱,然後就換上運動服下樓跑步了。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帶着一身薄汗的李天澤才再次出現。

池願在李天澤家的第二天,一大早就開始下雨。

李天澤的這套房子不大,卻有個很寬敞的陽臺。不能跑步,李天澤就在寬敞的陽臺上打完了一套太極拳。

第三天,天晴,李天澤大概又下樓跑步了。

早晨是運動,吃完早飯李天澤就會在家裏看書。已經是智能手機泛濫的時代,這人看得還是紙質書。

下午的李天澤則會挑一部電影看,國産片或者國際大片都有。

這大概也是池願一天中,比較有趣味的時候了。唯一不好的是,得控制情緒,否則,他的葉子和須須不小心就會跟着搖動起來。就像人高興就會笑,難過就會哭一樣,這是本能。

克制本能是一件多麽難的事,池願表示,沒試過你都不會知道,簡直精疲力竭。

晚飯後的李天澤,會燃一炷香,在沙發上打坐。

如果不是最開始出現的地方是在片場,還有幸看到過新鮮的肉體,池願都要以為自己穿到了一個老頭子的家裏。

一轉眼,三天過去了。

這天下午,李天澤接到一個電話。

旁聽的池願聽李天澤的說法,似乎是接到了一個新的角色,對方讓他明天下午三點之前去試鏡,李天澤也很認真的答應了下來。

大概是覺得實在沒有等到什麽反應,接完電話的李天澤,總算将那圈帶有封禁陣法的撲克牌,從池願周圍撤去了。

陣法撤去的瞬間,池願小心地放松下來。

放松下來的小芽葉,無形中看着就顯得有點萎靡。

李天澤看着花盆中顯得蔫噠噠的小苗,發現花盆中的土色,似乎比剛剛帶回來時顯得幹燥了許多,給花盆澆了一杯水。

雖然是普通的自來水,并沒有什麽靈力,覺得自己花盆中的土已經有點幹燥的池願,還是舒服了很多。

第二天要出門,李天澤将花盆澆完水,就将一直放在茶幾上的池願,挪到了他家大陽臺的欄杆上。

直到李天澤在客廳打完坐,關上燈進房間去睡覺時,都還顯得一切正常。

幾天下來一直精神緊張,總算沒人動不動就盯着自己,封禁陣法也被撤去的池願,竟然覺得自己也有些困了。

迷迷糊糊就有點睡過去的池願,是被嘈雜的聲音給吵醒的。

“讓開,這是我先發現的!”

“你才讓開,它好香啊!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好香那也是我的!”

池願醒過來時,元識所及,便是看起來空無一物的陽臺,竟似乎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屏障外面幾個灰色的團子正在拼命的擠來擠去,完全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幾只灰團子,黑溜溜的眼珠子裏,看着他全是貪婪,總覺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如果它們有嘴的話。

這是什麽東西!!

池願看着和自己咫尺之隔的幾個灰團子,須須都炸直了。

不等池願看清楚這些東西,遠處一道帶着血色的黑影從屏障上一晃而過,将那幾只灰色的小團子給吞噬了進去。

“啊啊啊!救命!”随着之前那幾只灰團子的尖細叫聲,池願已經感覺不到那幾個小團子的存在。

那團似乎染着血色的黑影“嗝”了一聲,往外繞了個圈又“嘭”一聲撞在了屏障上。

屏障上爆起了一層金色的光芒,池願也在那團紅黑的影子上,感受到了莫大的惡意。

如果說之前那幾個灰色小團子對他是貪婪,這團黑紅色的血影子,對他就是一種狩獵者志在必得的殺意。

身在東圖洲那麽多年,他作為盆栽雖然沒怎麽出過門,他爹爹卻沒有少教他東西,面前這個東西,怎麽看怎麽像他爹爹說過的那種名為“血魑”的東西。

這東西是由人的惡念而生,且是由有殺孽之人的靈魂中誕生出來的。這東西雖然出自人的靈魂,卻已經脫離了人的根本,由惡念主導。這東西在九華大陸對修者而言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東西,但是一旦落到凡俗中人的所在,卻可以鬧出不小的事情。

他爹爹當初那麽詳細的說給他聽,是因為這東西對于初生靈智的生靈,也有着威脅。

池願在這瞬間,差點以為自己還是在九華大陸。

但窗外不遠處的世貿大樓幾個字,燈光明亮的穿透着夜色,窗外還有夜行的車輛從小區外路上疾馳而過的聲音。

池願很是恍惚,現在這是個什麽情況?

血色黑影子一次未能得逞,已經再一次繞遠又劃着弧線往陽臺上,池願所在的位置撞過來。

“嘭”一聲,池願看着面前的屏障,似乎變薄了一層。

拉着窗簾暗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卧房中,本該睡着的李天澤,忽然睜開了眼睛。就算隔着自己設下的結界,也能聞到窗外傳來的腥臭味道。

按理說,他家應該是這些東西避之不及的地方,竟然有這種髒東西,堂而皇之的找上了門,還在沖擊他設下的結界?

這東西撞擊的那個位置?好像就是前幾天帶回家的小盆栽今天放着的位置。

已經準備下床的李天澤頓住了動作,果然,那小盆栽還是有問題?

坐在床上的李天澤閉上雙眼,打了個響指,再睜開眼時,那雙眼睛的眼珠已經變成了淺銀白色,這樣的顏色在烏漆麻黑的房間中,亮得很突兀。

陽臺外,那個血色黑影子又往陽臺的屏障上撞了兩次。

随着一次次的撞擊,那屏障顯得越來越薄,池願的小卷須也不由得越吊越高,就像他此時七上八下的心一樣。

這房子的主人,一看就不是個普通人。這血魑明顯是沖着他來得,不知道結界被這樣沖擊,有沒有驚動李天澤。如果結界不被撞破還好,一旦撞破,他是動手還是動手?

前有狼後有虎,不管怎樣好像都是一個死字。死在這他伸手就能捏死的小東西手上,似乎也太丢臉了。大家都是人的話,也許,大概,可能,還有商量的餘地?

撞了幾次之後,忽然開竅的血色黑影子,忽然把自己從團呼呼的圓形,變出了一個尖銳的矛爪,朝着結界再一次撞過來。

“嗤”一聲,那個尖銳的血黑色矛爪竟果然刺破了已經相當薄弱的結界。

只刺破的一瞬間,那矛爪就化作一只大手,朝着池願所在的花盆方向罩了過來。

一道墨綠色的靈光從池願的卷須上彈了出去,再下一瞬,又一道墨綠色的靈光有如游龍般往那血黑色的爪子撞去。

仿佛聽到“唰”一聲,只有一小部分探進了結界內的血黑色影子,忽然連結界外的部分,也悄無聲息的爆開來。血黑色被那些綠色的靈光淨化的幹幹靜靜,只餘下數個清透的白色小靈球浮在空中。

其中,血黑色影子的大手部分化出來的一個小靈球,從池願所在的花盆上方,飄飄悠悠落在了池願的小葉上。

看着血黑色的影子忽然消散,池願沒有太吃驚。看到這小靈球竟然沒有被花盆的結界阻擋,而是直接落到他身上時,池願卻是吃了一驚。試探着接觸到小靈球時,池願的枝葉就像久旱逢甘霖般,迫不及待就将這靈球吸入了體內。

竟然是很純粹的靈力!!

看着自己又動了一節的經驗條,動了動通體舒泰的枝葉,池願的卷須一副垂涎的模樣,轉向了還飄在結界外的那幾顆小靈球。

一只大手忽然将那幾顆靈球攏在了手中。

誰!搶老紙的靈力球!

下一秒,池願僵住了剛剛還顯得非常活泛的須葉。

李天澤看着又開始裝乖的小盆栽,有些好笑的将手中的幾顆靈球放到了小盆栽面前,誘哄的口氣:“想要?”

這純粹的靈力比世上最美味的飯菜,對如今的池願更具備吸引力。小卷須根本克制不住的就往小靈球的方向探了過去。

“想要的話,我們是不是該好好談談?”李天澤笑眯眯地問。

我們聊聊

時間,淩晨兩點。

地點,李天澤家的客廳。

事件:審訊?

“能聽懂我說的話嗎?”李天澤将手中的幾顆靈球撥來撥去的數弄着,對被重新擺到茶幾上的小盆栽問。

小卷須點了點須頭。

“那你會說話嗎?”李天澤問。

猶豫了一小會兒,小卷須又點了點須頭。

“那就來說話吧。”李天澤道。

“說……說什麽?”奶聲奶氣的奶娃娃音。

李天澤有點驚訝,能單獨對付血魑的小妖,怎麽看也不應該是個奶娃娃。

用這樣奶娃娃一樣的聲音說話,池願也不想的!!!

但他現在這個身體,化形出來是個才巴掌大的肉團子。

團到什麽程度?大概相當于漫畫裏的三頭身。剛剛化形,從年齡上來說,确實還是個奶娃娃,他的聲音也就只能這樣了。

但既然都被人識破了,能說話那就還是說吧。萬一溝通不良,産生誤會被咔擦了怎麽辦?

“你多大了?”李天澤聽着奶娃娃音,決定還是問清楚點兒。

“一百多歲?”具體多少歲,池願自己也拿不準,畢竟睡太久了記不太清,另外,靈魂應該算是前生的,那個二十多的年齡到底要不要加上?

聽到這個不确定的年歲,李天澤反而沒了疑惑。指望一個小精怪能記清楚自己的年齡?顯然不太可能。作為木屬靈植,一百多歲能有靈識已經出乎意料,奶娃娃音似乎也就能理解了。

“該怎麽叫你?”李天澤又問。

“池願。”名字這一點,池願也是很意外的。這是他穿越前的名字,沒想到穿越成這個盆栽之後,還叫這個名字,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既然有名字,李天澤就要問了:“名字誰幫你取得?”

“我爹呀。”這個問題,池願回答起來全無負擔。

“那你爹呢?”李天澤笑問。

……

池願這才發現,原來在這裏等着他。

他剛剛就壓根兒沒看出來,這問話是一環套一環的。

他出現的時間地點很突兀,讓他自己來說,他都覺得自己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我爹……”被問到池願這幾天一直在下意識回避的問題,池願終于不可避免的開始擔心起他的兩位爹。

他身為盆栽的這些年,在他沒化形之前,确實是不能說話的,但他卻能聽到該聽到的。有了即墨微的教導之後,也能通過書寫與兩位父親簡單溝通(畢竟毛筆字難寫,能簡單就簡單by懶人池願)。

他知道他的誕生經了萬裏跋涉和百年孕育,才有了他需要化形才能為人身的這個身體。

那些他都沒有參與,卻能從兩位父親對他的悉心中,知道這兩個人對他格外珍惜。哪怕他生來都不是人身,只是一顆胎種,也将他費盡心思的養大了。

他很喜歡他的兩位父親,時間和親情也讓他認同了那樣一個身份。

他現在忽然穿越了時空,最希望的,反而是兩位父親都以為他進了遨天境,暫時不要發現他失蹤,這樣他爹才好順利晉階化神。

最好池秋钰晉階化神之後,也真的能超然物外,心境豁達,發現他失蹤了,也不要擔心挂懷。但一想到即墨微早就已經化神,卻從來沒有少過的關懷,池願就覺得這個事情,大概不可能了。

李天澤就看到自己面前的小盆栽,小卷須忽然萎靡,一直彎垂到近乎挨到泥面上,奶娃娃音也格外沮喪:“我爹可能還沒發現我不見了。”

“呃……”李天澤忽然有了點負罪感,伸出手指,順了順那根垂下去的小卷須。

精怪這些東西,生來就不是人,很多都有着與本性分不開的奇怪嗜好。孩子丢了這種事,在萬物之靈的人身上還有可能發生呢。丢了孩子還沒發現這種事,發生在這些小精怪身上,在李天澤看來,實在不足為奇。

只不過,李天澤就好奇了,這小盆栽長得看起來像剛發出來的豌豆芽。但,從它能吸引那些東西對它垂涎不已,就能猜到,這絕對不可能真的是個豌豆芽。

池願這個名字聽起來更像是人名,身為這小妖父母的精怪,倒很像是已經融入了世人。

網上一直流傳着“建國後不許成精”這樣的說法,事實雖不是如此,卻也有着相關的規定。這個世界,遠不是看起來那麽簡單。只是對大部分人來說,确實是這麽簡單。而對于另外一部分來說,除了要遵守法制社會的規則,還需要遵從另外一套規則。

李天澤還在考慮要不要安慰下小盆栽,就看那小卷須稍微精神了點兒挺起來,問:“我能不能在這裏,等我爹和爹爹?”

“爹?和爹爹?”李天澤覺得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

等池秋钰和即墨微穿越時空找過來,池願覺得,這得天大的運氣才能做到。但凡事也有可能啊,否則他現在怎麽會在這裏呢?

這裏看起來明明就是他曾經在的那個陽城,甚至他都在之前和李天澤一起看的電影中,看到了他認識的明星,卻忽然出現了血魑這樣的怪物。池願也拿不準這個世界,到底是個怎樣的構成了。在摸清楚情況之前,至少他暫時不要離開比較好。

李天澤住的地方既然有結界,顯然是知道情況的人,他先在這裏了解清楚了,再想辦法自力更生也不遲。

奶娃娃音很有欺騙性,李天澤似乎也已經認定他是個小妖怪,那他就先裝一波小妖怪好了。為了生存,池願分分鐘就将節操抛到了九霄雲外,奶娃娃音格外入戲:“我爹和我爹爹可疼我了,肯定會很快就找來得。”

李天澤看着桌上精神起來搖晃着的小卷須,有些想笑。

都三天了,真疼你卻沒發現你丢了?小家夥你怕是自我感覺良好哦。

這些精怪天生就自帶天賦,對于自己一脈傳承的孩子,也有着各種古怪的方法可以找到。三天都沒有找來,要麽是木屬的精怪果然天性遲鈍,要麽,可能是發生了其他的意外。

想到這小盆栽當時是從空中直接跌落下來的,李天澤心中覺得後一種可能更多一些。

既然只是個小娃娃,身上又不帶惡念,李天澤覺得收留一下也未嘗不可。便答應道:“可以。”

“真的嗎?”池願的奶娃娃音很是驚喜的問。

“當然。”大半夜被吵醒,本來是一件鬧心的事,聽着這奶娃娃音,李天澤竟然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變好了。

心情好了,李天澤一撒手,便将手中的幾顆靈球,灑落到小盆栽的須葉上。

但下一秒,李天澤覺得自己美好不了了。

将靈球飛快吸收到須葉中的小盆栽,真心誠意的對他說:“你真是個好人。”

忽然被發好人卡什麽的,他還是回去睡覺吧。

李天澤從淺灰色的布藝沙發上放下盤坐的雙腿,穿好拖鞋,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唉?唉?我們不再聊聊嗎?”小盆栽還在茶幾上對着他奶聲奶氣的喊話。

想到這小東西離開他的場,似乎會引來什麽不該來得東西。已經走到房門口的李天澤,啪噠啪噠幾步走回來,将小盆栽抓在掌中,道:“不聊了,我明天下午還要去試鏡。”

“不是下午嗎?你可以睡晚點起來吧。”小盆栽不屈不撓的繼續求聊天:“我說完了我,不是應該輪到你說說你嗎?比如你是誰呀?你多大呢?你一個人嗎?”

李天澤看着這裝了幾天乖,今天終于說話就似乎要剎不住車的小盆栽,嚴重懷疑自己撿到的是個小話唠:“如果你不乖乖閉嘴,我就把你再放到陽臺上去!”

小盆栽立刻老實了,小卷須都不晃了,等李天澤将盆栽放到床頭櫃上時,小盆栽的卷須須才怯生生蹭了他的手指一下。

微微涼的觸感一觸即分,李天澤看着那小東西假裝什麽都沒做過的安靜模樣,俊美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極輕的笑。

這小東西,在家裏大概是極受寵愛的,性子有點天真,還有點膽大,卻還算可愛。

這麽想着的李天澤,蓋上被子,閉上了雙眼。

聽到李天澤的呼吸聲逐漸平緩,池願将自己的元識也稍微放開了些。

黑暗并不能遮擋他的“視線”,黑暗中睡着的那個人,眉目英俊,是那種極為端方的俊,似乎天生就帶着一股正氣,這種正氣如果加上他第一次看見這人時候的道袍,便很容易地轉化為仙風道骨。輕易就答應收留他的人,似乎有着充分的善意和溫暖。

對陣法和禁制都了如指掌,明明應該是個世外高人,或者高人弟子,卻是個混着娛樂圈的人,池願覺得,不僅他現在的所在很迷,他遇到的這個人也很迷。

明明他都已經做好了做仙三代的準備,為什麽老天就是不給他機會讓他逍遙一把,竟然把他扔到了這迷一樣的地方來,還将他與親人生生分離?

他已經努力的不去想了,被李天澤忽然問起來,池願發現,才離開三天而已,他已經開始想他那個有兩位爹的溫暖小家了。

如果這裏也是個可以修行的世界,是否代表着,他還有能回去的可能?

确定所處

窗簾被“唰”一聲拉開,早春的陽光從落地窗外傾洩到房內。

突然明亮的空間,讓池願從迷蒙中清醒過來。

兩片小葉子顫抖着,小卷須也被坤直了,“嗯啊~”一聲,小盆栽伸了個懶腰。

奶聲奶氣的小嗓子,配着那小模樣,讓李天澤忍不住手癢,從窗前走到床邊,勾着手指撓了撓那根彎彎的小卷須。

“噫!”池願被吓了一跳。

李天澤笑了一聲,已經轉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蹲在盆栽裏的池願晃了晃卷須,意圖将卷須上感受到的溫度晃掉。

要不是他現在僞裝自己是個幼體盆栽,他就可以警告李天澤,這是騷擾!

昨天接到電話的李天澤,今天很罕見的打開了電腦,似乎在查閱什麽資料。

午飯是李天澤自己準備的,蒸得噴香的米飯,色澤鮮嫩的清炒蝦仁,煎得色澤金黃外酥裏嫩的五香魚塊,還有一碗番茄紫菜蛋湯。

被挪到茶幾上的池願,看着自己身邊色香味俱全的兩菜一湯,忍無可忍的抗議了:“我又不能吃,你為什麽還要把我挪到這裏來?”

“你前幾天不也一直呆在這裏?我以為你很喜歡這個茶幾。”李天澤笑着伸手又撓了撓那很惹人的小卷須。

別以為我沒聽到你語氣裏的幸災樂禍!

池願不情願的将小卷須甩開,躲過了李天澤又撓過來的手指。

李天澤就在手指和小卷須的嬉鬧中,愉悅地吃完了這頓午飯。

臨出門之前,李天澤特地将小盆栽挪到了能曬到陽光的小陽臺上,勾了勾小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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