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會接着繼續。

将自己的戲服換下來,李天澤就回了後院。

窗臺上的小盆栽沒什麽動靜,将手指挪到盆栽上方,池願似乎被驚醒了,小卷須幅度很小的翹了翹,才終于擡起來。

“你沒事吧?”李天澤看着似乎很乏力的小盆栽。

池願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很不對勁:“好像是靈氣不足,一直犯困。”

話音剛落,池願的卷須忽然一下炸直了。

他的卷須上方忽然出現了一個鮮紅的圖标,而且是他在游戲裏沒見過的圖标。

池願注意到這個圖标的瞬間,腦中忽然出現了關于這個圖标的說明。

散元——正在被其他東西吸收元氣。

“怎麽了?”李天澤看到小盆栽這樣的反應,就知道是不對。

池願立刻就毛了:“有什麽東西在吸收我的元氣!!”

最可怕的不是這個,而是他的盆栽自帶的防護陣法,這次竟然完全沒有起效。

李天澤當即打了個響指,眼中一道銀光閃過,雙眼又變成了淺銀白色。

“喝!”池願還是第一次看到李天澤變成這樣,吓了一跳。

見自己并沒有因為這個,受到什麽傷害時,才定了定神。

見李天澤并沒有幫他,池願也就只能先琢磨自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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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圖标,怎麽看怎麽像個debuff!debuff什麽的,對于驅魔少年來說算事兒嗎?

顯然不算啊,就一個清風垂露的事兒嘛。

小盆栽上閃過一道綠光,池願美滋滋的看自己頭像上的紅色圖标消失了。

把自己的debuff給驅掉了的池願,轉念往李天澤看去。

大概是李天澤忽然用了道術,池願發現李天澤身上其實覆蓋着一層很淺的光,就像把他整個人都包裹住一樣。

盯着李天澤看了幾秒,池願額頭上忽然劃下了幾道黑線。

他竟然看到李天澤的頭頂也浮出來兩個圖标。

一個是和他自己一樣的散元,另一個是他曾經在游戲裏見過并且非常熟悉,屬于隔壁純陽宮的坐忘無我!

池願很想問,你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和我一樣是個異數?

大概是因為有坐忘無我的存在,浮在李天澤頭頂的那個散元圖标一閃一閃的,似乎并沒有生效。

雖然那圖标一閃一閃的,作為一個驅魔少年,池願還是很手癢的順手甩出了一個利針。

一道直徑尺餘的綠色光環,往李天澤的所在從頭頂一直罩到了腳下,紅色圖标果然很符合心意的消失了。

李天澤正在觀氣,對池願也沒設防,竟然就被池願給得手了。

愣了一下的李天澤,雙眸一閉,再睜開時已經和剛開始一樣變成了常人的黑眸。

“你剛剛那個是什麽?”既然已經發現了異常,李天澤也知道小盆栽剛剛做了什麽。

龍寶山這個地方,果然非同一般。

不過是拍一場戲,臨時租下的院子,竟然有靈物新成。

以這座院子的外牆為界,位于場中的人,都被這新成的靈物或多或少的吸納了元氣。

只不過,這靈物新成乃是天賜機緣,這時候吸納元氣也是自然之道,并不算傷天害理,加上他有道術護身,才沒有在最開始就發現不妥。

這小盆栽大約是果然還小,本身又是靈物,這才受得影響較大。

但此時他還在場中,就算以他的手段,除了他自己,他也沒辦法讓其他人置身事外。

池願剛剛那一道靈光,竟然讓他與那靈物形成的場,斷開了聯系,讓散元失效了。

“我花谷大利針,專驅debuff。”将萬花作為本命的池願,表示很驕傲。

劍三這個游戲,李天澤讀書那會兒還真掉過坑。

那個時候還是老五門的時代,對于萬花這個門派,李天澤也真不算陌生。

聽到池願這樣的解釋,李天澤無奈應道:“還說沒有網瘾,你這都游戲中毒了。”

“……”真的是大利針沒錯的池願,覺得這事情大概說不清楚了。

穿越成盆栽這種事,很難說清楚。穿越成盆栽,修習了萬花訣之後,以前游戲裏的技能竟然能用了這種事,就更加說不清楚了。

真要說起來,在九華大陸時,他只一門心思的想着化形,也沒機會用這些技能。

也是在從空中掉下來的時候,為了避免砸到李天澤,他下意識使用了太陰指,才知道這些技能可以用的。

鬼知道他穿來穿去的,游戲和修仙界的心法發生了什麽化學變化?

估計都不算化學變化了,搞不好是玄學變化。

既然現在解釋不清楚,池願只好默默把解釋吞進了肚子裏。

對李天澤問道:“你剛剛那是什麽?看出什麽不一樣了嗎?”

靈物新成,好壞還無法定論。

常言道,人之初,性本善。

但其實善惡,在最初是沒有定論的。

靈物也是如此。

“現在不好說。”李天澤回答道。

“都有東西吸我元氣了,還不好說?”吃李天澤……不對,喝李天澤家的水,住李天澤家的池願,妥妥将自己和李天澤劃為了一邊的。

自己都被吸收元氣了,李天澤竟然不給他讨回公道,池願覺得自己就跟被背叛了一樣。

難受!

完全沒察覺到自己想法有什麽問題的池願,卷須甩甩決定不理李天澤了。

哼,我大花谷就是這麽傲嬌。

李天澤看着又不搭理自己的小盆栽,有點無奈的笑了笑。

轉身從帶來的行李箱中,摸出了幾個平安福袋,成三角擺在了窗臺上:“這個給你,補補元氣。”

郎遠送的那個香包還被擺在窗臺上,李天澤将三個平安福袋也放上去之後,香包中的木靈氣,被烤得暖烘烘的往池願身體裏鑽。

經驗條雖然沒有動靜,池願體內的靈氣卻在瞬間飽滿。

精神氣都在瞬間變得充足,池願覺得自己的枝葉也熱起來。

小花盆裏的兩葉一須,竟然被靈氣淹沒了。

李天澤剛發現不對,下一秒,小苗已經從他眼前消失,靈氣團“嘭”一聲散開,小花盆裏已經多了一個趴着的肉團子。

!!

池願覺得周身一涼,就心道不好!

果然,他的須葉不見了,入眼的是藕節一般的白胖小胳膊。

最重要的是,他還光着!!

爹你天天想着你兒子化形,你怎麽就沒給我準備兩套可以穿的衣服?

李天澤也沒想到,自己順手而為,這小東西竟然就化形了!

池願很絕望的趴在花盆裏,很想把自己再埋進花盆裏。

怎麽說,面前也是個大帥哥,而他性取向大帥哥,這樣很難堪,好不好?!

靈物初生

池願還沒把自己埋進去,就感覺腰間一緊。

李天澤已經兩指将他從花盆裏拈了出來,放在了掌心。

屁股一暖,池願就想裝死了。

他到底是應該捂臉,還是應該捂哪裏?

他還沒想好呢,就聽頭頂李天澤已經笑着說:“果然是個男孩子。”

“!!”池願的小胖手趕緊捂住了下面,一張包子臉立刻爆紅:“你……你……你個流氓!”

“哦?你先不穿衣服的,怎麽能說我流氓?”李天澤将小盆栽的肉團子托到眼前。

早知道就不裝奶團子了,現在就算罵對方流氓,也完全沒被人當真。

“你們木屬精怪的花葉不都能化成衣裳麽?”李天澤看着氣鼓鼓的小團子,好心給了個建議。

那是精怪,他又不是!

自己都說不清自己到底算什麽的池願,只清楚,他那一顆苗都變成了他現在的身體,一點多餘的都沒剩下。

幻化衣服什麽的,顯然不可能。

不知道哪路大神,既然都讓他變成盆栽,還自帶了萬花的技能,能不能給他來一套校服?

想得挺美好,現實這次也很給面子。

池願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小排圖标,看起來似乎是他自己曾經拓印過的門派校服。

光着身體的池願趕緊一指頭戳了過去,身上馬上多出來一套黑紫相間的衣服,胸口還別着一根銀色的小花。

李天澤看着多出來的衣服,啧了啧嘴:“劍三中毒很深。”

……

算了,就當中毒很深好了。

放棄解釋的池願,穿上了衣服,心裏也有底氣了,踩在李天澤的掌心,雄赳赳氣昂昂的站起身:“哼!”

李天澤呵一聲就笑了出來。

小苗在盆裏也就一指半的高度,現在化形了,這小人也就一指半的高度。

沒穿衣服時候是個肉團子,穿上了衣服倒是被襯托出點兒玉樹臨風,但還是個Q版的小團子。

比起那根卷須,這小模樣兒顯然更招人。

李天澤沒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到小團子的頭頂,揉了揉。

小團子一頭長發,倒真如絲般順滑,李天澤順着頭發摸了一把,忽然幸福感爆棚。

養了一只花團子什麽的,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真是太遺憾了。

李天澤手指底下的池願,已經捧着腦袋抗議了:“我的發型!!”

“并沒有亂。”李天澤應得很沉穩。

等池願放下了手,李天澤馬上又說:“再讓我揉揉。”

你已經揉上了!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李天澤!

“你是不是在內心吐槽我?”李天澤停下手指,笑看池願。

“沒有。”臉上笑嘻嘻,心裏呵呵噠。

又過了一把手瘾的李天澤,總算将小池願放到了床上。

“啊!”撲棱一下,池願跌進了柔軟被窩裏。

看着掙紮的小人,李天澤趕緊将人從被子裏捧了出來,放在了枕頭上。

李天澤看着那個氣鼓鼓坐在枕頭上的小人,很好心的道:“這下發型真亂了。”

話音剛落,已經幫池願順上了頭發。

“你是不是故意的?!!!”池願怒目而視。

李天澤很無辜地解釋道:“我以為你很輕,不會砸進去。”

“你是不是沒學過物理?雖然我輕但我現在個頭小啊!”池願欲哭無淚。

QAQ我想回九華大陸,我要做我爹和我爹爹的小寶貝!

“你竟然還知道物理?”問完前一句,李天澤馬上抓到了下一個重點:“現在個頭小?你以前大過嗎?”

說出來吓死你,我曾經和你一樣大!

并沒有等到回答的李天澤,很是理解的對池願道:“嗯,可以理解,小孩子都希望自己趕緊長大。”

你根本不理解!

“不過,你現在這樣更可愛。”前面那句很敷衍,李天澤的這句話倒是說得真心誠意。

池願心累:“或者,你可以誇我帥。”

“你看看我,然後再說一遍。”李天澤笑。

你果然是隔壁宮出來的吧?誇自己帥竟然也誇的這麽順口?

池願不想和李天澤說話了。

看着在枕頭上轉過身背對自己的池願,李天澤适應良好的從行李箱中又摸出了一本書。

果然,過了一小會兒,覺得無聊的池願,已經自己轉身,一個扶搖直上,爬到了床頭,站着看他在看什麽書。

李天澤輕笑了一聲,側頭問:“一起看?”

李天澤這次看得書,竟然不是普通的紙質書。

書頁泛黃,裏面的內容竟然是手寫的,而且是很标準的蠅頭小楷。

池願本來想傲嬌一把,才不要看。

見到是這樣一本書,到底沒有拒絕。

李天澤伸手想将他從床頭接過來,池願很迅速的拒絕了:“我就在這裏,能看清。”

既然池願這麽說了,李天澤也就收回了手。

書頁上的內容,是關于靈物初生時會出現的異象。

池願将那頁的內容看清,也就知道了李天澤為何之前會說,還不好說。

“今天下午的情況,是有靈物初生?”池願問。

“嗯。”李天澤應了,知道池願已經看完,便翻了頁。

這一頁書翻過來,池願看了第一行字,就有點緊張了起來。

“靈物初生,必在寶地。天地異象,将引妖邪。”

後面記載的內容,則是可能會出現的妖邪,以及應對這些妖邪,所需要用到的道術。

池願就整個人都不好了:“今天晚上,會有這……這……這些東西出現?”

“所以,你現在跟我和好,還來得及。”李天澤卻顯得很淡定。

“什麽?”被吓到的池願沒能馬上反應過來。

等明白李天澤的意思,池願發現,雖然之前玩游戲差點穿幫,對方好像确實還把自己當成個小孩子。

成年人生氣,當然是生氣歸生氣,氣完就不着痕跡的過去了。

只有對待小孩子,才需要很認真的去确認,我們是不是和好啦?

雖然被當面這麽問,有點尴尬。

池願卻發現,怎麽說,被這麽認真的對待,感覺意外有點好。

“那我就原諒你吧。”給個臺階就下的池願,這個臺階還下的很有牌面。

李天澤笑着就接受了被原諒,伸手将人接到了掌心。

看着小池願一本正經的小表情,李天澤心裏實在癢的厲害。

一擡掌,略低頭,就往那小臉上落了一吻。

對李天澤來說,只是個親親。

對池願來說,卻是被糊了一臉。

李天澤的唇清爽水潤,雖然一觸即分,唇上的高熱溫度,還是将小池願的臉都燙紅了。

忍無可忍的池願終于爆炸,捂着臉大叫:“我性別男,愛好男,你不要亂親!”

李天澤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聲:“你才多大,竟然就确定了性取向?”

池願覺得整個人不能好了,繼續抗議:“我一百多歲了!!!”

“那你喜歡我嗎?”李天澤問得臭不要臉。

池願頓時語塞,喜歡還談不上,不喜歡卻也不可能,好感總是有的。

但他一個小盆栽,現在有什麽資格說喜不喜歡?

李天澤看着一臉羞紅的小池願,雖然知道是個可愛的男孩子,畢竟太可愛,還是想撩一撩:“我準你喜歡我。”

這說法就很狡猾了,準你喜歡我,但沒說我也喜歡你。

知道李天澤不過把他當個小孩子,就跟怪蜀黍對小女孩說,你長大了要不要嫁給我,是一個意思。

池願還是很想說:“是你先親我的,應該是你先讓我準你喜歡我。”

“嗯,那你準我喜歡你嗎?”李天澤從善如流。

真被這樣問了,池願才發現情況大不妙。

李天澤顯然沒當真,他就算知道李天澤沒當真,還是有種被表白的錯覺。

“才不準你喜歡我,你也不準亂親!”池願抱怨般拒絕了李天澤。

“嗯,不親,我就蹭蹭。”李天澤說着,已經一貼臉又蹭了過來。

這次,臉上被軟乎乎的兩只小手給擋住了。

但,力量懸殊面前,這兩只小手顯然擋不住李天澤的攻勢。

池願不僅被蹭了一手,還蹭了一臉,更蹭了一身。

被蹭得整個倒在掌心的池願,一臉生不如死:“你臉很大!”

這一語雙關,李天澤秒懂,卻假作不知:“你超可愛。”

果然是隔壁宮出來的吧?這不要臉簡直是一樣一樣的。

池願還想抗議,兩人的房門忽然被敲響了。

李天澤将池願放在床頭櫃擋住的床角,打開了門。

門外,郎遠笑得風清月朗,對李天澤問:“方便進來坐坐嗎?”

香包和平安福袋,其實是雙方的互相試探,也可以說是力量上的一番較量。

郎遠身為妖修,雖然年齡上要長了許多,面對萬物之靈的人,卻天生處于弱勢。

若是本來就有肉身的飛禽走獸,還稍微好點。

身為木屬的妖修,郎遠的百年千年,很多時候還比不上人的一年十年。

郎遠也是機緣巧合才提早化形,至今妖齡還不足千年。

郎遠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過來拜訪李天澤有什麽不妥。

李天澤也很淡定的将人從房門口讓了進來。

劇組準備的房間并沒有什麽待客的位置,兩個人就很接地氣的在兩張床上分別坐了。

既然已經來了,郎遠也就開門見山的說了:“過來謝謝你的福袋。順便想問問,今晚可有什麽打算。”

好好養着

對方這麽坦誠,李天澤也就直接回道:“已在局中,自不會袖手旁觀。”

郎遠聞言,立刻松了口氣:“這我就放心了。”

說完,也不多話,就直接告辭離開了。

郎遠過來時,已經是晚上,當然,這兩個人對于今晚的定義,都是子時。

李天澤去吃完飯回來,窗外已經風聲大作。

明明白天還是晴空萬裏,晚上的風刮得卻像要把人都吹上天。

李天澤進房時,正好看到穿着秦風套的奶團子,拉着老式窗戶的風鈎,想把窗戶關起來。

外面風太大,對于奶團子來說,加上體重那點力氣也不夠。

李天澤門一開,兩邊通風,從門這邊刮進來的風,呼一聲就把窗戶往外吹。

抓着風鈎的奶團子眼看着就要往外飛。

李天澤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腳下一蹬,輕身撲到了窗邊,将那扇窗扶住了。

差點掉出去的池願也吓懵了。

“這麽大風,你這點小,關什麽窗?”李天澤的口氣都帶着兇狠,實在是有點被吓到了。

池願被吓得都沒回神,忽然被吼了一嗓子,頓時委屈的眼圈都紅了。

池願也吼了回去:“這扇窗的風鈎壞了,剛剛被風吹回來,差點把我的花盆都戳到地上。”

李天澤這才發現,窗邊花盆腳下,有細微的摩擦痕跡。

按痕跡來看,确實是小半邊花盆都懸了空,又被扶了回來,現在也還有一部分懸空着。

李天澤嘆了口氣,将窗戶關上,又将奶團子托到掌心,另一手拿了花盆,走回床邊。

将一人一盆都放在了床頭櫃上。

奶團子一被松手,就躲到了花盆後面,都不看他。

李天澤很無奈:“好了,是我不對,不問明白就吼了你。”

奶團子躲在花盆後面,聲音裏都洇出點哭腔:“就是你不對!”

李天澤又好笑又好氣,這感覺,和養了個小女朋友似得。

現在的小精怪,都這麽不講道理的嗎?

池願委委屈屈地吼完了,也覺得自己的情緒有點不對。

被外公帶大的孩子,哪裏有那麽多委屈。

他媽後來和二婚的丈夫又生了個弟弟,小他八歲。

早年那小子跟着他媽回家,他頓時被襯托地和撿的一樣。

多少委屈不一樣往肚子裏咽?

就這麽長大了,很多事情他都讓自己不計較多看淡。

說得好聽些是性情平和乖巧懂事,說得直白些不過是會看人臉色,知道怎麽讓別人舒服,也讓自己不那麽難過。

一定是在九華大陸,被兩位爹當作寶貝太久,他都被養得受不得委屈了。

轉念一想,人也就只有對自己在乎的人,才會這麽縱容寵愛。

池願就忍不住想給自己加戲,李天澤也在乎他嗎?就給他道歉了?

奶團子在花盆後面冒出個頭,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看他。

李天澤都差點被萌化了,道歉算什麽?

将手又伸到床頭櫃上,李天澤“嗯”這麽示意了一聲,愉悅地看着奶團子爬到了他的手上。

見小東西願意搭理他了,李天澤也松了口氣,好聲好氣的開口:“晚上有事,我們早點睡。”

“嗯。”池願情緒還是不太高,想到晚上要面對的事,就更高興不起來了。

“我去洗澡,你要洗嗎?”李天澤把池願放到了枕頭上。

池願給自己捏了個淨身訣,學了這麽多年,以前都沒機會用,用完覺得果然清爽了好多。

對李天澤回道:“我洗過了。”

李天澤看着一道綠光從池願身上閃過,也清楚這些小精怪還是不同于人,自己轉身進了洗澡間。

染着一身水汽準備從澡間出來時,只穿了一條睡褲的李天澤,腦中忽然閃過奶團子的那句“我性別男,愛好男”,鬼使神差把澡間的浴袍給穿上了。

李天澤包裹嚴實出來,就看到奶團子坐在枕頭上發呆,神情很有些落寞。

又那麽小只,李天澤都有些自責了。

剛剛是不是吼太兇,把小東西吓到了?

又或者,小東西在家中就是個寶貝,從沒被這麽吼過?

既然把人帶回來了,以後還是仔細點吧。

如果他把花盆早點移過來,也不會有那麽多事。

默默做了決定的李天澤,很主動的開始張羅奶團子睡覺的地方。

大被同眠肯定不可能,小被子小床暫時是沒有的。

讓奶團子變回去,他還有點舍不得。

那條羊絨的圍巾他好像有帶過來?

從行李箱中把羊絨圍巾取出來,疊成個厚薄适度的小方塊。

李天澤将“被子”遞到了池願面前,溫聲問:“會不會冷?”

奶團子默不作聲把比他大了一倍多的“被子”抱到了懷裏,蹭了兩蹭,才捂在裏頭甕聲甕氣的應:“不冷。”

然後就拖着羊絨圍巾,挪到了枕頭的一側,老老實實的躺了下來。

看着快挪到枕頭邊緣的奶團子,李天澤都擔心他會沿着斜坡滾下去:“往中間來點兒。”

說着,李天澤将他又往中間挪了挪。

奶團子奶聲奶氣地問:“會不會擠到你?”

李天澤心裏嘆了口氣,怎麽乖的這麽招人:“不會。”說完,往枕頭的另外一頭躺了下來。

躺下來才想起來,奶團子沒枕頭。

左右看了看,最後只找到了還算柔軟的紙巾。抽出兩張紙巾認真疊成小塊,确定不會再彈起來,才遞到了奶團子的頭邊。

接到“枕頭”的小團子,臉上綻開一抹笑。

李天澤攏着手掌,伸出指頭揉了揉奶團子的頭頂,柔聲道:“睡吧。”

“嗯。”奶團子軟乎乎地應了,閉上了眼。

才短短一天,池願卻覺得這一天過得老累了。

元氣雖然被補足了,那份疲累也沒有馬上消散。

蓋好了羊絨毯子,不多時,池願就真的睡着了。

大概是太想家,睡着了的池願夢到了他兩位爹。

被寵愛了百多年,就算是個大孩子,也被寵小了。

池願在夢裏就撲到了他爹懷裏,把一肚子委屈都哭了出來。

李天澤聽到奶聲奶氣的抽噎聲,按開床頭櫃上的夜燈,燈下,小團子把枕頭都哭濕了。

大顆大顆的水珠從眼尾沁出來,紙巾被染濕了一大片。

嘆了口氣,李天澤又疊了一個“枕頭”,将小東西的枕頭給換掉。

順手按掉了床頭櫃上的燈,卻有些睡不着了。

既然要好好養着,總這麽将就也不算事兒。

李天澤打開了手機,開始搜索娃圈那些愛好者們倒騰出來的東西。

這一搜,李天澤被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網上什麽都有,娃屋娃衣甚至連衣櫃配飾和餐具都一應俱全。

把自己覺得還不錯的東西塞到了購物車,準備明天問好了地址就下單。

李天澤還意猶未盡時,身為道者,卻敏銳的覺察到空中的氣息變得不同。

李天澤從床上一躍而起,推開窗,窗外的明月被鋪天蓋地而來的“烏雲”籠罩。

只一瞬間,大鏡劇組所在的這個四進大院子,就被遮擋地進入了暗夜之中,伸手不見五指。

李天澤放在窗前的符紙閃過一道靈光,一層灰蒙蒙的氣息被擋在了窗外。

這層灰蒙蒙的氣息退走時,李天澤甚至聽到了一串哀嚎聲。

池願在睡夢中被這陣哀嚎給驚醒,覺得眼睛有點癢,揉了揉,揉到一手濕意。

李天澤聽到身後的微小動靜,很迅速的轉了身。

不等池願開口問他,已經說道:“來了。”

還有點迷糊的池願瞬間驚醒:“來了!?”

李天澤伸手到枕上,将捂在被子裏的奶團子抱到了手上,一大一小的兩個人,一起站到了窗邊。

暗的什麽都看不清的大院子裏,卻可以清晰的見到灰色的霧霭往前院翻湧。

池願看着窗外洶湧的灰霧,吓得抱緊了李天澤的手指:“這又是什麽東西?”

李天澤覺得這應該是貪魍,但就算是他,也從來沒見過這麽鋪天蓋地氣勢的貪魍。

這東西和血魑一樣,由人魂中誕生。

但,想要長成這樣的氣勢,這人的貪欲該強大成怎樣?

這洶湧的灰霧還在不停從院外往院內湧入,似乎這貪魍的身軀,就無窮無盡一樣大。

前院中忽然亮起一道青碧色的靈光,同時,屬于香樟葉的靈香在整個院子裏彌漫開來。

“咦?”香樟葉的草木靈香,并沒有觸動李天澤設下的符界,彌漫到了池願的鼻端:“是郎遠?”

“嗯。”李天澤應了一聲,又說道:“他似乎和鄭導有舊,這算是主動攬下了因果。”

“那個靈物在前院?”池願問完,忽然想到:“不會真是那面鏡子吧?”

李天澤這才說道:“确實是那面鏡子。”

……

池願都不知道這事情該怎麽評價了:“拍大鏡竟然把鏡子真拍成了靈物,你們劇組很棒棒唉?”

李天澤被他這語氣給逗笑了:“大概是劇組的演員都有實力,入戲夠深。旁人所思所想,在瞬間達成一致,就讓這已經彙聚了靈氣的鏡子,在那個瞬間啓靈了。”

兩人話音剛落,院中被香樟逼開的灰色貪魍,忽然發生了變化。

滾滾重合在一處的灰魍,忽然具化成了數百上千個重重疊疊的人影,千百人的聲音唧唧哇哇的重疊在一起,聽不清在說什麽,卻能從語氣中知道,它們很暴躁。

分成了數千數百個的人影,一層一層的重疊着,往前院沖擊。

綠色的靈光從前院不停的迸出來,但這貪魍并不是單獨一人。被靈光沖散,不多時又會再次聚攏。

池願看得毛骨悚然:“想幹掉這東西,不會需要在同時全部殺掉吧?”

方士開啓

李天澤沒有應話,院中形勢卻已經起了變化。

貪魍分成了千百個人影之後,前方的還在繼續往鏡子所在的前庭沖擊,後方那些卻開始分散,往院中餘人居住的房間竄去。

李天澤燃起了一炷香,線香的青煙如利劍一般往院中那幾道散開的灰魍射去。

随着一陣哀嚎,那些青煙又往巨大的灰魍凝聚。

隔岸觀火,終究看不真切。

李天澤将池願放在了窗臺上,問:“你一個人,有沒有問題?”

“我不能一起去嗎?”池願攀着李天澤的手指,根本不想放開。

“血魑對你都虎視眈眈,更何況這是貪魍。”李天澤根本不敢将池願往外帶。

如果将池願留在房中,他自己出去,他甚至還要往池願身上糊幾張防護符才能放心。

“我不要一個人!!”小奶團子已經變成了哀嚎。

李天澤被他這小模樣鬧騰的,又窩心又煩惱。

兩人說話間,竟有灰魍凝聚而成的一團更凝實的灰影,往兩人窗前沖來。

“啊啊啊啊啊!!!”小奶團子吓得從李天澤手上蹦起來,動作矯捷的爬到了他胸口,沿着浴袍領子,自欺欺人的把頭給埋了進去。

李天澤原本還覺得有些好笑,那灰魍嘭一聲撞在符界上,符界竟然閃出了幾道裂痕。

這灰魍的實力,似乎有些超過了李天澤的認知。

李天澤皺了皺眉,這樣的情況下,将奶團子放在房中也不安全。

窩在他胸口的奶團子,捂在浴袍裏,忽然将他胸口蹭了蹭。

“好滑。”溫香軟玉在“懷”,池願的懼怕都少了點兒。

“小色鬼。”李天澤輕笑了一聲,卻沒将奶團子從浴袍中掏出來,只道:“抓緊了,要出去了。”

“啊啊啊啊啊!!!”李天澤推開窗扇,輕身而起,池願被這比雲霄飛車還刺激的抛起跌落,又給吓出一陣大叫。

幸好他個頭小,大叫也就比貓叫大不了多少,否則,一院子的人可能都被他吵醒了。

李天澤在地上站定,周身那道緊貼在他身上的靈光,往外猛然膨脹。

化作一個大圓的光罩,将那些要擠過來的灰魍瞬間彈開,甚至有幾個被撞散了。

池願扒着李天澤的衣領,看着那些灰魍竟十個幾十個的開始消失,再融合出與之前沖擊符界差不多凝實的灰影。

凝聚成人形的灰影,數以百計的出現在院子裏,灰蒙蒙一群,還連臉都看不清。

連恐怖片都不敢看的池願,已經吓得整個都僵硬了。

讓池願覺得更可怕的是,之前那個血魑,他還能選中目标,扔個技能,今天的貪魍,他只能看到,根本選不中。

對于自己無法把控的局面,池願根本想不到辦法安慰自己。

李天澤也已經無暇他顧,那些貪魍被他吸引着,都轉頭朝他沖了過來。

李天澤兩指一并,一柄道劍從他指上迸出,下一刻便被他握在掌中,往場中那些貪魍揮去。

湛藍的劍光所至,灰魍頓時被斬得四散,那灰霧卻并未消失,而是倏然又往旁邊的灰影飄去,瞬間變成更凝實的灰影。

這樣的情形,讓李天澤的劍勢一頓。

再有沖過來的灰魍,他也鈍了劍氣将之推開,而不是斬殺。

“你……你幹嘛不動手?”池願看着這磨來磨去都不曾減少的灰影,吓得都回了神。

李天澤沉聲道:“它們這是在趁機煉體。”

“什麽煉體?”兩個字他都懂,但放在這裏他就完全不能理解意思了。

“這些貪魍都是單獨的個體,也都有吞噬對方的欲望,所以變成了最開始的那一大團。我這樣斬過去,不能讓他們消失,反而讓他們趁機吞并了對方。”李天澤耐心對池願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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