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前幾年冬天,我倒是遇到過一次貓,還差點養貓了。”

在李天澤的引導下,江芫随後說道:“那年冬天特別冷,隆城很少冷得路上積水都凍成冰。我從外面拍戲回來,路過便利店,助理下車買東西,我在車裏,聽到有貓叫得很虛弱。順着聲音走過去,有只黑貓正在生産……”

黑貓大部分人都認為不吉利,尤其晚上,更不會有人去靠近黑貓。

下着大雪的天氣,帶着血腥味的黑貓,更顯得不吉。

江芫端着咖啡,笑容有些寂寥:“沒有遇到鵬鴻之前,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只流浪貓。看它太虛弱了,大概物傷其類,我叫了助理下車,和我一起把貓送去寵物店。”

“她說黑貓很邪性的,讓我不要管。”江芫挑了挑眉:“我以前不信那些,她拗不過我,還是陪我去了。”

“沒有救活?”李天澤問。

江芫心情似乎更低落了,應道:“嗯,它凍壞了,而且之前太虛弱,生下來三只跟它一樣的黑色小貓。醫生說小貓也是早産,落地沒多久,都沒撐過來。”

“你把它們帶回來了?”李天澤又問。

江芫很吃驚,這事情她連助理都沒告訴。

托了寵物店将貓火化之後,她悄悄把骨灰帶了回來。

“我是覺得,它們活着的時候沒家,死了總要入土為安。”江芫這麽說着,從客廳的方向,往花園的東南角看了一眼。

下一秒,江芫瞪大了眼,從沙發上站起身,往客廳的落地窗走去。

同時轉頭對李天澤問道:“貓?”

李天澤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江芫身側,道:“我之前想說,江姐還該謝謝它們,否則,江姐根本撐不到我過來。”

說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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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芫聞言,一時間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言。

她當年不過順手而為,卻換了這母子四貓,化靈為護。

與此同時,星雅大酒店內,窦鵬鴻面上,也同樣複雜難言。

看着衛響從酒店監控中截出來的片段,如果不是這事情是自己讓人查的,他絕對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父親走得早,家中母親和奶奶卻都健在。

窦鵬鴻的母親也才五十多歲,身體康健。

家中還有一位奶奶,八十多歲的年紀,也精神矍铄。

訂婚這種大事,自然是見過雙方家長才舉行。

他之前當然帶江芫回去,見過奶奶。

江芫與他相識的早,加上潔身自好,兩人一直都是交往關系,雖然因為他的緣故,江芫确實多了許多人脈,卻并不是包養關系。

就算對江芫的劇組投資,那也是因為有利可圖。

母親對他二人往來相對清楚,對婚事也沒有異議。

那時候奶奶确實不同意,但他堅持要娶。

奶奶後來沒有多說什麽。雖然沒點頭,卻也沒反對。

誰知,他奶奶竟然做下了這樣的事。

“窦總?”衛響這麽多年,跟着窦鵬鴻,可謂忠心耿耿。

看到窦鵬鴻難過,也想安慰幾句。

但婆媳關系尚且難以處理,更何況這位是窦鵬鴻的奶奶。

窦鵬鴻抹了把臉,才稍微打起了精神:“奶奶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做這樣的事,我得去問問。”

說完了,窦鵬鴻站起身,自言自語一樣低喃:“對,去問問。”

衛響低頭,嘆了一聲。

難道有緣故,江芫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嗎?

雖然知道窦鵬鴻并不是這個意思,衛響對窦家老太太的作為,還是無法認同。

窦鵬鴻往門口走了兩步,又繞了回來,拿出了手機。

正感慨萬千的江芫,就聽到桌上手機忽然響了。

江芫将電話接了起來,低低嗯了幾聲,應道:“好的,我知道了。我跟你過去。”

話音落了,江芫看向李天澤:“能不能,請你随我一起走一趟?”

“去窦家?”李天澤問。

語氣還有點驚訝,對這江芫和窦鵬鴻的關系,似乎可以重新定位一下。

江芫開始收拾東西,應道:“嗯,去見他的奶奶。”

看李天澤點了頭,江芫又道:“稍等,我上樓去換件衣服。”

再下樓時,露肩的小禮服已經換成了相對保守的心領上衣,披肩小外套也換了一件相對家常的款式。

雖然都是小細節,卻能看得出來,窦家大概有人不喜歡江芫太過暴露的打扮。

江芫也為了窦鵬鴻,将這些細節都處理的更符合窦家人心意。

再出門時,江芫換了一輛車。

跟之前從訂婚宴上開回來的香車比起來,就連車都顯得格外莊重。

江芫換了平跟鞋,這次自己開車。

從景南小區出來,車穩穩地往窦家開去。

作為隆城的老牌大家,窦家位于隆城的老市區。

寸土寸金之地,窦家将當年老窦家在的那棟樓,整個買了下來,修成了現在的一個大四合院。

鬧中取靜,将窦家的殷實和富足,低調不奢華的表達了出來。

從一條安靜的小道轉進院子裏,院中的屋瓦也都顯出古香古色。

池願隐在李天澤肩頭,低聲道:“要不說這是住家的,我會以為是什麽文物保護單位呢。”

李天澤應道:“不是保護單位,也都是老磚老瓦。”

池願聞言,唏噓了一番。

江芫的車開進院子裏,已經有人迎了過來。

看到李天澤開門出來,那人面色變了變:“江小姐,怎麽還帶了客人過來?”

江芫只點了點頭,便道:“良伯,麻煩您了。”

看江芫并不答話,良伯也不好再問,接過江芫遞過來的車鑰匙,将車挪進車庫。

江芫帶着李天澤轉到正堂的方向,還在走廊上就聽屋內傳來了争吵聲。

一個仆婦打扮的中年女子腳步匆匆地迎了過來:“江小姐!”

要不是前一秒還在車裏,池願都要以為這是在拍什麽大戲。

大概屋裏的人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一聲老卻尖厲的女聲穿透牆壁迸了出來:“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同意這樣淫皮賤骨的女人,嫁進我們老窦家!”

池願聽着這麽一句,擔心的往江芫看去。

江芫的臉色果然很不好看,下一秒屋內傳來一聲巨大的“嘭”聲。

“奶奶!”窦鵬鴻的喝聲随即傳出。

這一聲喊完,還能聽到他氣喘籲籲的聲音,似乎也氣得不輕。

池願再看江芫時,果然,她的臉色好了許多。

江芫閉了閉眼,正要邁步。

就聽屋內那個女聲道:“既然來了,何必躲着不見人?”

江芫深吸了口氣,對李天澤道:“走吧,我們進去。”

兩人從走廊裏,走到正堂前,跨過門檻進了窦家的正堂大門。

池願聽那聲音,還以為會見到一個尖刻嶙峋的老女人。

結果,坐在窦家正堂八仙椅上的老太太,一頭銀發,皮肉飽滿。只眉目之間,隐含一層血光,唇色也略暗。

看得出來已是高齡,卻絕對是個富足的老太太模樣。

看到江芫進來,老太太中氣十足的“哼”了一聲。

剛剛從鬼門關繞了一趟回來,江芫也沒辦法再對着面前的老人,毫無芥蒂的喊奶奶。

正好這一聲哼,江芫順勢将那兩個字咽進了喉嚨裏。

老人卻又是一聲哼,開口道:“怎麽,影後演不下去了?”

江芫骨子裏那些恭順,并不是毫無底線。

被人羞辱至此,她又不是沒脾氣。

看看旁邊還氣得面紅脖子粗的窦鵬鴻,江芫也沒法笑了,對窦家老太太道:“這話應該我問您才是。既然不同意,何不直說?”

江芫話音剛落,老太太卻先炸了:“當我沒有直說過?誰知道你這一身豔煞骨的女人,給他施了什麽迷魂咒?既然你不仁,便不怪我不義!”

江芫面上一片茫然,随後便覺得好笑:“迷魂咒?”

她轉向李天澤:“這世上有這玩意兒?”

老太太聽她這樣問,似乎更生氣了:“你若沒有幾分手段,我怎麽會咒不倒你?”

不等江芫答話,老太太便又氣勢洶洶地道:“你既然不放過我的孫子,就不能怪我對你下狠手。”

窦鵬鴻看着自己奶奶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再看江芫的一臉茫然。

只覺得頭都大了。

一個是他認定的妻子,多年相處,深知并無壞心。

一個是他生生而來的奶奶,出發點也從來都不是壞的。

真說起來,事情會進展到這個地步,卻全是因為他。

李天澤覺得這事情,就真的是陰差陽錯了。

江芫救了四只黑貓,黑貓乃是天生靈物。感善則善,感惡則惡。

垂死之際被江芫所救,這善意讓這些黑貓死後化為靈貓。

恰好江芫又将這四只黑貓的屍骨,葬在了她院中的東南角。

結合她院中風水,那裏是主生發之地,這四只黑貓機緣巧合,受江芫供養,就成了江芫的鎮宅靈貓。

窦家老太太想讓窦鵬鴻和江芫分開,使了咒術。

誰知道撞上江芫的鎮宅靈貓,不僅沒奏效,可能還被反噬了。

老太太眉目之間的血光,便是被反噬之象。

這一來一去,讓老太太以為江芫是同道中人。

因此,更是認定窦鵬鴻的深愛之意,是受江芫迷惑。

江芫生得這樣美豔風情,池願剛開始沒往體質上想。

聽窦家老太太說到豔煞骨這個詞,池願不由仔細打量了江芫一番。

“原來重點在這兒!!”池願恍然大悟:“哦豁,竟然是個天香骨?”

李天澤修道兵道,但道法三千,他也不可能全都知道。

“嗯?”李天澤問。

九華大陸也有各種特殊體質,比如他爹就是天元之體,世間罕見。

他即墨爹也沒給他少科普這類常識。

池願解釋道:“豔煞骨是修習采陽補陰之術的絕佳體質,天香骨卻是陰陽雙修的絕佳體質。” “你還懂這個?”李天澤發現,他家這個小東西,懂得還挺多。

“那必須。”也不看看他爹是誰,他即墨爹可是九華大陸墨讀堂的堂主。

“這兩者可有甄辨之法?”李天澤問。

池願示意李天澤:“你看她眉心,眉骨平直,雖然容貌妖豔,卻是飽滿之象,這就天香骨,也被叫做豔香骨。倘若眉心微凹,必然眉尾輕佻,那便是豔煞骨。”

李天澤往江芫面上看去,江芫的雙眉眉尾确實上挑,但那是眉筆繪出來的。

眉骨倒确實如池願所說,一骨平直,顯得眉庭飽滿。

池願又接着說道:“其實兩者都被稱為豔骨,且在不同門派,兩者都是上佳的修真體質。當然,豔煞骨多為魔道弟子,天香骨若實力不濟,也可能淪為魔道合歡門派的鼎爐……”

一說到自己了解的部分,池願不知不覺就開始滔滔不絕,等他覺得李天澤看他的神色有點不對時,池願發現,他好像……一不小心……說太多了!

似乎,暴露了什麽!

他現在解釋,還來得及嗎?

或者,他應該怎麽解釋,才顯得自己的來處,沒問題??

在線等!非常急!!!

是個黑戶

經過池願這麽一番詳說,李天澤看他住嘴,輕輕一笑,往前一步,拍了拍江芫的肩。

與窦家老太太大眼瞪小眼的江芫側回頭:“怎麽?”

李天澤還是一笑,對老太太道:“窦奶奶,不如我們坐下說?”

李天澤從出現就沒說話,這一開口,存在感就忽然爆棚。

窦家老太太的視線轉而瞪向李天澤。

李天澤在老太太苦大仇深的目光中,施施然在大堂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看老太太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了,李天澤才笑問:“窦奶奶,既然您知道豔煞骨,那可知道豔香骨?”

池願:哼,現學現賣!

“你這後生是誰?”窦老太太不答反問。

李天澤一點都不慌,做了個拱手式,應了一句:“家師李晏。”

窦老太太手掌都扶在了八仙椅旁的茶桌上:“鳳臺君李晏?”

“正是家師。”李天澤應。

咦?這家夥的師父很有名?

應了這句話之後,李天澤周身氣勢似乎也全然不同,轉向江芫道:“不如江姐,去淨個面,素顏出來說話?”

江芫雖然不知緣由,看李天澤的示意,卻知道必然事關重大。

窦家她也不是第一次來,窦奶奶雖然不怎麽待見她,窦媽媽一直都把她當自家兒媳婦待了。

江芫點了點頭:“這就去。”

窦鵬鴻見狀,道:“芫芫,我陪你去。”

兩人攜手,從大堂後門出去了。

窦奶奶這才從椅子上站起身,對李天澤道:“怠慢了。”

李天澤也連忙站了起來,應:“雖不知窦奶奶您是哪一門的家傳,但師承不同,不用這麽客氣。”

窦奶奶卻道:“如今天下太平,卻不能不記道兵道當年淨世之恩。”

這一點,李天澤就不推卻了。

兩人這才分賓主落座。

一番推讓,江芫已經洗完臉出來了。

不帶妝的江芫,沒了淩厲的眉形,面容依然妖冶驚人,卻多了絲溫軟可欺。

以這樣的素顏在圈裏混,只怕更容易引得群狼環伺。

這也就不怪江芫,會畫一個眉尾高挑淩厲的眉形。

江芫這一露面,窦奶奶愣了一下,對江芫招手:“你走近些,讓我看看。”

江芫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窦奶奶面前。

窦奶奶仔細看了看,似乎還不放心,伸手想要摸一摸。

江芫下意識就往後一退,面含驚懼,往李天澤看去。

李天澤鼓勵般點了點頭,江芫才又轉向窦奶奶,再次走近了點。

窦奶奶幹燥的手掌,落在江芫臉上摸了摸,放了下手。

“眼拙了。”窦奶奶說着,嘆了口氣。

盡管如此,老人家明顯拉不下來臉道歉,只對窦鵬鴻說:“帶着你媳婦下去吧,我與他說說話。”這算是認了這個孫媳婦。

江芫還有話想說,窦鵬鴻拉了拉她,江芫到底忍住了,跟着窦鵬鴻離開。

既然有李天澤同來,窦奶奶只以為,之前自己那些咒術,都是由李天澤破掉的。

李天澤留下來,也是想把這件事情解釋清楚。

等李天澤從窦家正堂出來,江芫已經站在了院子裏。

窦鵬鴻站在自家走廊上,似乎想過來,江芫一個瞪眼,他就又退了回去。

看樣子,兩個人似乎鬧了別扭。

李天澤心下失笑,江芫今天受了這麽大的委屈,确實是要氣一陣的。

一個壕和一個影後,把戀愛談得和時下小年輕一樣,似乎也挺不錯。

看到李天澤出來,江芫才松了繃緊的表情,笑了笑:“走吧,我們回去。”

然後,江影後鼻孔朝天對着窦鵬鴻哼了一聲,女王一樣踩着步子往窦家的車庫走去。

等從窦家出來,李天澤便道:“這麽晚了,我就不過去了吧,這裏離隆城大酒店也不遠,我叫個車過去就行了。”

江芫應道:“我自己開車,哪能讓你還打車過去。”

把李天澤親自送到了隆城大酒店,江芫看李天澤下車,到底是跟着下來,喊住了李天澤。

“嗯?”李天澤應着聲停下了腳步。

江芫期期艾艾了一番,說道:“我是想問問,我家那幾只貓。”

“它們既然保護你,就不會害你。”李天澤應道。

江芫擺了擺手:“我不是說這個。”

而後指了指李天澤肩上的小池願,道:“我其實也一直想養貓,工作關系卻養不了,所以想問問,能不能像這樣……把它們養起來?”

池願:……這是把他當成了什麽靈物?

李天澤聞言,沒忍住笑了出來。

李天澤這一笑,将周身之前高深莫測的氣息完全打破,完全是個陽光小鮮肉的模樣。

江芫都被驚豔了一下,愣了愣神,才又問道:“沒辦法嗎?”

李天澤笑着偏了偏頭,應道:“有辦法的。明天再說。”

“好的。”江芫應了:“今天辛苦你了,那明天一早,我過來接你。”

李天澤點了頭,和江芫道別,往酒店內走去。

貓靈什麽的,都是小事。他現在可是有件大事要做。

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以為事情已經過去的池願,還在李天澤耳邊叼咕叼:“過分了啊,不是該謝謝我嗎?謝謝你就算了,江影後這是把我當成了什麽妖魔鬼怪?”

坐着電梯上樓的李天澤,靜靜地聽他在耳邊細聲抗議。

等進了房門,門鎖咔嗒一聲扣上後。

池願莫名覺得脊背一涼,一張大掌朝着他扣了下來。

下一秒,他被李天澤放在了桌上,在桌前椅子上坐下來的李天澤,俯視被放在桌上的他。

感覺壓力山大的池願,就聽李天澤問:“那,不如你就來說說,你到底是個什麽妖魔鬼怪?”

“呃……”池願發現,心大的自己把之前不小心漏底的事兒,給忘了。

“魔道?修真?嗯?”李天澤這個疑聲,又低又沉。

池願聽得腿都軟了。

花團子站不穩,啪一聲坐在了桌上。

坐下來得池願,努力擺出一個萌萌噠的姿勢,開始對手指:“那個,其實我……”

“其實你……?”

“其實我也不是想騙你,只是,就算說實話,感覺你也不會信。”萌萌噠花團子,繼續對手指,怯生生擡頭,露出一雙“皮卡皮卡”的大眼睛。

李天澤笑得可溫柔了:“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信不信呢?”

“QAQ!”怎麽覺得他的房東,笑得越溫柔,看起來越可怕?!!!

李天澤繼續溫柔笑:“不如我先說?”

“你說……說什麽?”池願覺得這樣的李天澤,莫名讓人覺得好害怕。

“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我是天煞孤命,所以我身邊,有一道天煞場。你之所以沒有再遇到血魑這樣的鬼物,就是因為我一直把你放在我的天煞場內。”李天澤笑得眉眼彎彎:“不如,今晚把你放到我的天煞場外,呆一晚?”

“QAQ!!”這是威脅。

花團子動作迅速地蹦跶起來,伸手抱住李天澤撐在桌上的胳膊。

盡管沒說話,這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不要丢下我”氣息,簡直太明顯。

李天澤唇角微彎,似乎心情愉悅:“好了,不丢開你,但你總得解釋清楚。”

池願見實在躲不過了,老老實實坐下來,開始解釋自己的來處:“我來自九華大陸。”

等說完了九華大陸、東圖洲,池願又補充道:“但我也不完全是九華大陸的人。”

“嗯?”李天澤聽完池願的一大串解釋,已經覺得匪夷所思。

剛撿到小團子的時候,對方對這邊一副輕車熟路的模樣,确實也不像初來乍到。

李天澤腦中,誕生出一個雖然荒謬,但是大膽的想法。

果然,就聽池願道:“我在成為那個小盆栽之前,是陽城人,大學剛剛畢業。”

李天澤心道果然。

池願所說确實匪夷所思,身為道兵道的弟子,李天澤卻知道,确實是有彼界的。

華夏大陸本為鐘靈毓秀之地,會進入現在這個末法時代,就他所知道的,就經歷過四次靈界大亂。分別是唐末,宋末元初,明末清初和清末。

每一次天下大亂,人心叵測時,靈界就會伴随着妖魔四起。

同時會出現的,就是靈界壁壘薄弱。

壁壘薄弱時,靈氣就會外洩。

清末八國聯軍入侵,是華夏大地靈界壁壘最為薄弱之時,甚至一度被它界入侵。

在這之前,道兵道也曾經門庭興旺。

淨世一戰,道兵道最後只剩下了他師父李晏。

淨世一戰之慘烈可見一般,卻也促成了此界道、妖、靈的和平相處。

李天澤原本以為,池願是此界妖修子嗣,就暫時收留了他。

“你既然是個黑戶,事情就有點麻煩了。”李天澤啧嘴。

“什麽黑戶?”池願抗議:“我可是有身份證的人!”

他在此界也是叫池願的。

“那把你身份證拿出來,我看看。”李天澤問。

顯然拿不出來。

李天澤笑:“就算拿出來,也沒用,你現在是妖修。”

“才不是!我爹和我爹爹都是人!人!”池願高舉赦免大牌。

“人。”李天澤把手掌放在頭頂,比了比自己的高度。

“人?”李天澤拿手指比劃了一下池願的身高。

池願一口咬在了李天澤的手指上,然後,氣呼呼轉過身。

李天澤看着拿屁股對着自己的小池願,笑:“或者,我們去找找你的身份證?”

供養靈貓

“真的!?”小團子果然飛速的轉了過來。

驚喜的表情,太讓人心軟。

李天澤笑着,應得認真:“真的。”

眼看着小團子的眉毛都要飛起來了,李天澤又接了一句:“等回了陽城。”

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在隆城的池願,瞬間萎靡了下去。

垂頭喪氣的花團子,像個洩了氣的娃娃。

李天澤看着,忍笑忍得好辛苦。

下一瞬,花團子又鬥志滿滿地擡起頭:“那就快點把這件事情搞定,我們就能回去了!”

花團子擡頭那一瞬間,李天澤的表情又恢複了一本正經。

“明天應該就能搞定,現在先休息。”李天澤道。

話音剛落,花團子就打了個呵欠。

知道了池願的來處,李天澤對他的這個狀态表示疑惑:“按你說的,你在九華大陸等同于結丹修者,結丹修者還需要睡覺?”

花團子已經跳到了枕頭上,團吧團吧他的羊絨小被子,應:“但這裏靈氣不足啊。”

李天澤探手,揉了揉他飽滿的小額頭。

軟乎乎的小團子,還在咕哝:“本來應該也不用吃飯的,但這裏靈氣太稀薄了。”

說着,推了推李天澤剛給他買回來不久的小枕頭,閉上了眼睛。

池願這一閉眼,就到了第二天早晨。

李天澤起床洗漱的聲音,才把池願給吵醒了。

醒過來的池願,揉了揉眼睛,給自己捏了個清理咒。

然後,默默地感嘆了一下。

幸好他現在個頭小,如果再大點兒,以這稀薄的靈氣,這清理咒大概都清理不幹淨他自己。

這麽多天過去,池願也算是摸清了一些規則。

因為外界靈氣稀薄,他當初穿越時空縫隙後,本來已經化形的身體,才會又變成小苗。

靈氣得到補充之後,他才再次化形。

但是,源自九華大陸的靈訣,效果都大打折扣。

比如昨天那個隐身訣,他如果再大點兒,估計都隐不住他自己。

時間如果再久一點,他的靈訣也會失效。

他的身體為了适應生存,也多出了吃飯喝水睡覺這些基本需求。

唯一不受影響的,大概就是萬花谷的技能效果。

池願發呆的這麽一小會兒,李天澤已經把自己收拾齊當,從洗手間出來了。

把行李稍微整理了一下,李天澤的手機就響了。

來電人是江芫,接起電話,那邊說道:“本來想親自去接你的,但現在網上鬧成一團,沒法出門,我讓助理去接你了。她應該快到了,到了會電話跟你聯系。”

江芫說完,還給李天澤報了個電話尾號。

話音剛落,新的來電已經進來了。

李天澤和江芫說了一聲,就挂了電話,接起了助理的電話。

來接李天澤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女性,容貌普通,氣質很是幹練。

江芫如果不說,池願會以為這是個職業經理。

在對方的安排下,李天澤上了車後座。

對方甚至把車中間的擋板升了起來,從外面根本看不到這輛車的後座上還有人。

李天澤在車上坐穩,打開了手機。

不用看,李天澤也能猜到,一整版的熱搜估計都跟江芫挂鈎。

但李天澤萬萬沒想到,他自己才是這波熱搜裏,風頭最勁的那一個。

#淫後還是影後,訂婚不成,江芫連夜往家中帶回小鮮肉#

李天澤開着江芫的車,經過江芫小區大門口時,被拍個正着。

#愛之甚篤,影後親自送小鮮肉回酒店#

江芫送李天澤回酒店的圖,也被拍了個正着。

當時江芫為了貓靈的事情,問得有些小心翼翼,這樣的表情也被這張圖抓個正着,倒真有幾分少女的嬌羞。

#幸運當如李天澤,交友當如姜恒恒#

這一波就更勁爆了。

圖一是姜恒感謝李天澤的微博內容。

圖二是姜恒在訂婚宴上一把推開江芫的照片。

圖三圖四是李天澤在走廊上把窦鵬鴻往後一推那個瞬間的照片。

這兩張圖因為角度問題,看上去更像李天澤要将窦鵬鴻和江芫分開。

圖五則是姜恒被李天澤拉住的動作。

也因為角度問題,似乎是姜恒要撲出去,被李天澤攔住的樣子。

結合圖三圖四,很容易腦補出姜恒要撲窦鵬鴻的畫面。

然而實際上,姜恒出來時,窦鵬鴻和江芫已經進了隔壁的化妝室。

只能說,抓拍的人不愧是吃狗仔這碗飯的。

這完美的借位,連貫的圖片。無形之中就帶了一大波節奏。

看圖說話這種事,就連小學生都會。

這一波熱搜的評論,更是被“交友當如姜恒恒,犧牲自我,成全他人!”給霸了屏。

接下來的一個大熱搜,就連李天澤都看笑了。

#李道長什麽來頭,連窦總的女人都敢搶?#

評論底下網友們腦洞大開,結合他的衣着長相就是一通分析。

看了評論,李天澤才知道,原來他昨天那一身西裝是法國奢侈品牌西裝,鞋子是意大利知名品牌,一條領帶也來歷不凡,一個領夾價格上萬。

因為這些,李天澤的身份也跟着水漲船高。

幾個大熱搜還沒看完,李天澤的微信就響了。

姜恒:哥,你大概要火了!!

李天澤:……

姜恒:嗨呀,昨天那一推還是很值的,我也跟着蹭了一把熱搜。

李天澤:你今天身體還好嗎?

姜恒:哥,能別吓我嗎?我本來覺得我挺好,你這一問我覺得哪哪都不對了!!

李天澤:那我就放心了。

姜恒:???

姜恒:TAT道長您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意見?

池願蹲在李天澤肩頭,看着姜恒那兩個字,哼了一聲。

李天澤側頭看了他一眼,将手機收回兜裏,車也開進了江芫的別墅車庫。

今天的事情相對簡單,江芫既然已經知道了貓靈的存在,而且也早就無意識的供養了貓靈,只需要給兩者建立一個穩定的感知方式就好。

最簡單的供養方式,莫過于供養牌位。

考慮到江芫昨晚問的事情,李天澤今天才決定過來一趟。

貓是一種傲嬌的生物,由貓化為貓靈,同樣保持了這種習性。

貓靈之前受傷較重,需要安撫。

對這幾只貓靈來說,最好的安撫莫過于江芫的愛護。

恰好江芫也有此意,這就最好不過了。

見到江芫之後,李天澤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昨天說得事情,有辦法能做到,但,我要給江姐說清楚利弊。”

江芫應道:“我既然提出來,也已經做好了準備,絕不是一時沖動。”

李天澤點了點頭,對江芫的态度很滿意,才接着說道:“貓靈不同于貓,它們已經化靈,将會跟随你一輩子。”

江芫聞言,有點高興:“這樣最好,還不需要經歷分離之苦。”

李天澤又道:“它們機緣巧合已經化為鎮宅靈貓,這意味着,這間房子如果不拆除,它們就會一直留在這裏,有他們在,其他人也就沒辦法傷害你。你确定供養它們,以後也不能搬家。”

江芫聞言,猶豫了一下:“那我如果結婚?”

“也不能搬離。”李天澤道:“人們常說貓性反複,其實并非如此。貓是最公正的靈物。它們從你這裏感受到多少,就會回饋你多少。同樣的,如果被離棄,你的感情一旦歸零,它們也會有自己的衡量标準。”

“而且,它們也不同于其他靈物,會因為你的請求,去做其他事,只會做它們自己想做的事。”說道這裏,李天澤道:“它們臨死之際感善而成,一旦你沒有了這份善,它們不僅會離你而去,還會懲治你。”

江芫這次考慮的比較久,隔了大概快二十分鐘,江芫才認真道:“我從來不是一個壞人,我也希望我能保持現在這樣。我還是想供養它們。”

李天澤确認她确實由心而發,掏出一張靈符:“宅靈召來。”

靈符無火自然,灰燼散去時,彙成了茶幾上一大三小的四只黑貓。

大黑貓的腰上背上,還撕開着幾道傷口。一只小黑貓也是如此,還有一只小黑貓臉上被扯了一道口子,眼睛都是半眯着。只有昨晚出現在酒店的那只小貓,還算完好。

雖然是靈體,并不會流血,那些傷口依然觸目驚心。

尤其三只小貓,其實還是小奶貓的大小,格外惹人心疼。

池願看着趴在茶幾上的三只傷貓,戳了戳李天澤:“我能不能試試,給它們療傷?”

李天澤看了看三只貓,又看看池願,溫聲道:“量力而為。”

短短四個字,讓池願覺得心中一暖。

重重點了點頭。往茶幾上甩出一個彼針。

綠色的靈光一閃而過,三只傷貓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只是一個彼針,池願覺得體內靈力,差點被掏空。

兩只小貓的傷勢很快好了起來,大貓的傷口卻還差着一線。

池願選中大貓,又丢了一個握針。

兩只小貓喵喵的叫着,看向李天澤肩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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