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池願。
李天澤笑了笑,把池願從肩上放到了茶幾上。
剛剛好起來的小奶貓,抖了抖絨毛,站起來往池願靠近。
池願沒有表現出抗拒,毛絨絨的奶貓小團子,就用大頭蹭了池願一臉。
另外一只見狀,也歡歡喜喜的喵嗚着,撲到了池願身邊。
後面一只撲得太狠,看着是奶團子,力氣卻不小,池願直接沒站住腳。
才和奶貓小團子一樣高的池願,頓時被兩只奶團子淹沒了。
意識到自己确實是個奶團子的池願,慌慌張張就往李天澤伸手:“救……”
一只貓爪子從天而降,啪一聲就把撲倒池願的那只奶貓給拍飛了。
“喵嗚!!”慘叫着飛遠的奶貓團子。
另一只奶貓也被貓爪子給按住,池願周身一輕。
他被一只貓,提着領子放在了奶貓團子的背上!!
什麽情況
池願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被貓擰了領子,還放在了貓背上。
李天澤看有大貓照管小貓,不會傷到池願,就對江芫繼續說道:“這張靈符時效三年,像養家貓一樣就行了,如果出門在外不方便喂貓,就敬上香火,三年後它們應該就能自己顯形。”
雖然是靈體,有了凝魂符,牌位自然不必供了,還能撸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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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澤伸手将大貓的脊背撫了兩下,撓了撓大貓的脖子,看大貓舒服的呼嚕呼嚕的,一把将大貓抱起來,塞進了江芫懷裏。
江芫驚喜的歡呼了一聲,大貓傲嬌的給了江芫一個眼神,把下巴遞了過去。
三只奶貓圍着池願打轉,似乎很喜歡池願身上的氣息。
四個小團子窩在一起,江芫快要被萌化了。
李天澤給江芫交代完了,朝着池願伸手:“該走啦。”
江芫撸着大貓,笑道:“等等。”
說着,掏出手機,給玩成一團的四只奶團子,咔擦了一張照片。
池願要離開,三只奶貓團子還很舍不得,對着池願各種蹭來蹭去。
如果不是靈體,大概要蹭池願一身貓毛。
池願摸着奶貓團子的頭頂,跟它們道別。
嗨呀,不考慮他現在的體型,簡直像摸了三只小老虎。
撸了一遍奶貓團子的池願,心滿意足的跟着李天澤走了。
完全不知道江芫在一邊,拍照拍的多開心。
從江芫家離開,李天澤先回了隆城大酒店。
忙着處理江芫取消訂婚宴後續事情的榮鐘海,根本沒空搭理李天澤。
李天澤猜也猜得到榮鐘海這時候肯定忙的分身乏術,道個別就準備回陽城。
臨挂電話,榮鐘海忽然道:“這幾天,會有很多人聯系你,不排除有好的公司。如果有公司要和你簽約的,記得讓我把把關。”
這樣的話比什麽關照都實在,李天澤應道:“多謝師叔費心了。”
“都誰和誰,回去路上自己小心。”榮鐘海說完,不等李天澤多說,咔嗒一聲就挂了電話。
“你家師叔,人還不錯。”池願蹲在李天澤肩頭,總結發言。
小模樣兒一本正經的,李天澤摁着他的頭就是一頓揉。
已經習慣了李天澤時不時的動手動腳,池願捧着腦袋,默默捂頭。
等李天澤住了手,池願才問:“這事情就算完了?”
“嗯。不然呢?”李天澤問。
“江影後和窦家老太太都鬧成那樣了,她和窦總還能訂婚嗎?”池願問。
“這就要看他們自己,不是我們該管的了。原不原諒得江芫自己衡量。”李天澤應着,取了行李退房,帶着池願踏上歸程。
“說的也是。”池願點頭。末了又問:“那,窦家老太太用咒術害人,就不管了?”
“我已經上報了,會有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上門核實,并進行處理。”李天澤笑。
“相關部門?”池願瞠目結舌:“是什麽部門?管什麽的?”
“道、妖、靈相關,都歸他們管。”李天澤說着,又揉他大頭:“還有你這種黑戶。”
“……”池願閉嘴了。
沒有經驗條來直觀的看修為,池願也不知道這件事,對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助益。
最大的感覺,是他吸收靈力的速度,似乎快了那麽一點點。
還沒回陽城,好多人已經通過各種聯系方式,給李天澤發來了邀請。
江影後訂婚宴的事情還沒塵埃落定,姜恒都還處在風口浪尖,更不要說一直被推上風口的李天澤。
這個時候過來的邀約,不排除想要投機取巧的,李天澤決定放一放再看。
池願很好奇:“既然你師叔是經紀人,江芫又有工作室,你幹嘛不簽江芫的工作室?”
有些事情已經對池願說過,李天澤也就不遮掩了:“我天煞孤命,不宜與關系親近的人,糾纏太深。”
說完了,李天澤又看着池願,笑:“除非,對方不是人。”
池願被這一眼,看得小心髒亂蹦,臉都紅了,才結結巴巴說出一句:“我……我跟你關系,才不親近。”
李天澤臉上的笑容就擴大了,舒展的眉目讓他看起來俊朗的過分。
池願差點抵不住這樣的美□□惑,理智失控的前一秒,傲嬌地轉頭:“哼。”
回到陽城,李天澤還以為花團子會催他。
結果,自從回了陽城,花團子就對某件事提也不提,像是沒發生過一樣。
這麽平靜的過了兩天,李天澤就問了:“你不着急了?”
沒回陽城時,池願可是很着急回來的。
池願的小房子,就擺在李天澤的床頭櫃上。
回了家,池願也回了屬于他自己的小床。
和李天澤隔着一扇落地窗的小床上,小枕頭和羊絨被還是那一套。
聽着李天澤的聲音從窗外傳進來,趴在小床上裝睡的池願,翻了個身。
之前池願也一直盼着能去找到自己的身體,但真正要去了,池願反而有些說不出的害怕。
“萬一……”他早就死了呢?
他孤身一人,住在老家的房子裏。
父母都各自有了新的家庭,他連個緊急聯系人都沒有留下。
就算當初只是昏倒在屋裏,沒人照管他,大概也要餓死的。
何況,魂魄都不在了,和死了有什麽區別?
又或者,他的身體還在,魂魄重新回到這一界的身體裏,他還能回九華大陸嗎?
池願只說了兩個字,李天澤卻從花團子遲疑的口氣中,聽出了退卻。
池願能想到的事情,李天澤也能猜到幾分。
為了取信于李天澤,池願當時把自己的身份,包括住址,都說得清清楚楚。
李天澤聽着,不像是騙他。
看池願這麽糾結,李天澤道:“離魂這種事情,其實很常見。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你的身體,會不會被別的什麽占用了……”
話音未落,奶團子已經啪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站在了落地窗前:“你是說,奪舍?!!!”
“你都離魂了,也算不上奪舍吧?”李天澤道。
池願一分鐘都躺不下去了:“走走走,先去我家看看。”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李天澤應得很是懶散。
花團子已經快哭了:“先去看看吧,求求你了!!”
他才不會說他之前還拿李天澤的電腦,悄悄查過這幾年的陽城日報呢。
并沒有出現什麽“青年沉迷網游猝死出租房”這種新聞,他當時就覺得不太對勁。
被李天澤這麽一說,池願總覺得,搞不好被李天澤的烏鴉嘴給說中了!
“起床!!別睡了!!去我家看看啊!!!”池願隔着落地窗,叫了半天,看李天澤不動。
幹脆開門出來,一個輕功甩到了李天澤臉上。
“……”李天澤把花團子從臉上扒下來:“回來兩天了你都不急,現在知道急了?!”
話雖如此,壞心地看夠了池願的焦急,李天澤還是起床穿衣服了。
春末夏初的天氣,晚上還有點冷。
穿了件帶絨的衛衣外套,李天澤才帶着池願出了門。
從李天澤的住處,到池願家,只有一站路。
池願心急如焚,李天澤坐了個的士,一路風馳電掣,到了世貿大樓附近的茂南小區。
因為是老街區的房子,池願家的小區并沒有什麽保安門衛。
早年的老小區,綠化做得不錯。
花壇內,紫色的鳶尾花和粉白的松紅梅開的正盛。
只是樓下沿着花壇停滿了車,顯得有些擁擠。
沿着小區大門進了院子,在池願的指揮下,李天澤去找二棟三門三樓。
還沒上樓,李天澤看着樓上投下來的燈光,皺了皺眉。
池願看着自家的燈火通明,也是目瞪口呆。
更讓他目瞪口呆的,是從屋裏傳出來的說話聲。
他身為修者,耳聰目明。
就算還隔着兩層樓,只要他想,哪裏能聽不到屋內的動靜。
房子裏有兩個人的說話聲,一個是他自己的聲音,一個則是蒼老的男聲。
屬于他自己的那個身體,對另外一個人喊爸。
首先,他爸早就不在陽城了,年齡也沒這麽大。
其次,他繼父從來就不在陽城。
最後,他自己的身體雖然在說話,卻和他自己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同!!!
李天澤也沒想到,自己順口一說,似乎說中了事實。
肩膀上的花團子,小拳頭已經朝着他砸過來了,奶嗓子又暴躁又委屈:“你個烏鴉嘴烏鴉嘴烏鴉嘴!!!
“上去看看嗎?”李天澤問。
“這怎麽看?”池願氣哭,還害怕。
他的身體,好像真的,被什麽東西給上了身!!
“比如,你同學朋友什麽的,我冒個名?路過,回來看看你?”李天澤出謀劃策。
“那……那你說,你叫鄭樹。是我大學同學。”池願想了想,把自己原來好友的名字給報了出來。能來看他的好像也就鄭樹了。
“行吧,那就鄭樹。”李天澤應了,開始上樓。
兩人走到樓梯口,準備敲門時,門縫裏透出的燈光忽然熄滅了。
門內傳來模糊的說話聲:“爸,我也回房睡了。”
随着啪噠啪噠幾聲,對方似乎已經要進房間了。
池願戳了李天澤一指頭:“快敲門!”
李天澤“叩叩叩”三聲,敲在了門上。
“誰啊?”屋裏的腳步聲一頓,往大門口走了過來。
門鎖扭動的聲音,池願從來沒有聽得這麽清晰過。
順着那細微的“咔擦”聲,池願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
是個好鬼
隔着一道鐵栅門,內門朝着裏面打開。
或許是燈光,池願看到來人,周身浮着一層淡淡的金光。
雖然确實是他的身體,卻因為換了個芯子,讓池願看起來覺得很陌生。
“哪位?”對方開口問。
李天澤回答:“我鄭樹。”
對方繼續開門的動作頓住了,看着李天澤,道:“你不是鄭樹。”
作勢,就要關門。
池願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李天澤在對方關門之前,迅速道:“你也不是池願!”
對方關門的動作停住了。
李天澤率先開口:“或者,讓我們進去,坐下來說?”
屋內傳來老人的問話聲:“駿駿,誰來了?”
“我一個朋友。”屋內的人這麽應了,沉默了片刻,打開了鐵栅門,把李天澤讓進了屋內。
進了屋,池願才把面前這個人看仔細了。
對方剃了個寸頭,把臉都顯露了出來。
池願一直覺得他自己不适合這樣的發型,從來都沒有嘗試過。
此時對方微微皺着眉,竟有一種冷峻的氣息,撲面而來。
客廳和原來沒什麽不同,只是桌椅的腳上,多了很多防撞的軟墊。
對方沒有在客廳裏多停留,将李天澤直接領進了卧室。
卧室的門咔嗒一聲扣上,對方擺出了防備的姿勢。
李天澤卻顯得很悠閑,打量了一番房間,把電腦桌前的椅子拖過來,安然的坐了下來。
他坐下來的這個舉動,讓對方的防備也略松了松。
兩人靜靜的對視了片刻,對方先開了口:“鄭樹去年來看過我,所以,你不是鄭樹。”
池願只想到能過來看他的只有鄭樹,卻沒想到,鄭樹還真的來過。
也不知道鄭樹有沒有發現他的不同,還是被對方就這樣以他的身份糊弄過去了。
“那你是誰,駿駿?什麽駿?”李天澤不答反問。
對方又不說話了。
李天澤見狀,幹脆道:“我雖然不是鄭樹,但我确實是池願的朋友。”
說着,李天澤從衛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張靈符:“而且,是這方面的朋友。”
對方被靈符吓了一跳,下意識就往後退,背後卻是卧室門,退無可退。
李天澤笑了一聲,将靈符重新揣回了口袋裏:“你周身有一層護體金光,想來生前應該是個好人,我才沒有直接動手。”
池願這才意識到,就算是進了房間,對方周身确實還浮着一層金光。
“我姓楊,本名楊駿。”又沉默了一小會之後,楊駿才答道。
“主卧的那位是?”李天澤又問。
楊駿嘆了口氣,答道:“是我爸,親爸。”
“我本來已經死了,我也知道自己死了。”楊駿在李天澤的示意下,在床邊坐了下來,道:“我是我爸的老來子,上面有三個姐姐,我死之前剛把我爸從鄉下接過來……”
接下來,李天澤和池願,聽了一個算不上好的故事。
“因為你爸當年重男輕女,所以,到得年老也沒人贍養,你放心不下,執念成魂,機緣巧合又附身在了池願身上?”李天澤聽完了一長串的講訴,總結道。
楊駿坐在床邊,眼眶都洇濕了,語聲哽咽,卻到底沒有哭出來:“他老了,眼睛還瞎了。我那時看着他,因為我租的房子到期,被人趕出來,在路邊讨食。但我死了,我什麽都做不了。”
“我那時就想,我活着的時候怎麽就沒有再小心一點。”這麽說着,楊駿頓了頓,唇邊挑起一抹笑:“但就算這麽想,那時候重來一次,我大概還是會死。後來我就想,如果有什麽機會,能活過來就好了。”
楊駿本來只是想想,但有時候就是這麽巧。
“我本來沒想着會有機會。”楊駿說着,指了指窗外:“我死在這附近,那天心情不好,就蹲在路燈上。聽到這邊房間裏有重物倒地的聲音,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誰知道這一看,我睜開眼睛時,就在這個身體裏了。”
池願戳一戳李天澤:“你問問那天是哪天?”
“你自己問啊。”李天澤應。
楊駿看着忽然說話,卻明顯不是對他說的話,愣了愣,看了看李天澤周身,問:“他也在嗎?”
這個他,自然是指池願。
池願覺得,這個時候自己忽然冒出來,總顯得很奇怪。
于是,池願裝不在。
楊駿雖然看不到捏了隐身訣的池願,卻認定了池願就在這裏。
從床邊豁然起身,朝着李天澤坐着的方向就鞠躬。
李天澤吓了一跳趕緊站起身。
楊駿卻對着李天澤又挪開的方向說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占着這個身體不放的,我只是想給我爸,養老送終。”
這種事情,就算是李天澤,也沒有辦法幫池願做決定。
而池願,看着這個原本屬于自己的身體,覺得很陌生的同時,其實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處理。
這邊一片沉默的時候,主卧那邊忽然有了動靜,杵着拐杖的咚咚聲,從隔壁傳過來,老人家的聲音在問:“駿駿?朋友來了好不好睡?不好睡的話,你過來跟我一起睡?”
楊駿聞言,看了李天澤一眼,把房門打開來,快步走了出去。
李天澤随後也跟了出來,客廳的燈光下,一個蒼老瘦小的老人,杵着拐杖站在客廳裏,臉上的皺紋和長着厚繭的枯瘦手掌,能看出他一生的艱辛。
李天澤打量了對方幾眼,指尖微動,随後,對池願道:“他天年不遠了。”
池願看着那個兩眼渾濁的老人,不知道沒了這個兒子,對方會怎麽樣。
“要不,等幾天?”池願不确定的問。
李天澤應道:“不會太久,最多不出一個月。”
回到此界其實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月,池願覺得,兩個月的時間他都等了,也不在乎這一個月。
“那就等等吧。”池願說道。
池願自己的身體,池願既然做了決定,李天澤也沒有異議。
兩人這邊交流完了,李天澤對楊駿父子道:“叔叔,不用這麽麻煩,我有住的地方,就是過來和他說幾句話。”
老人家還想留客,楊駿雖然還有防備,卻沒有對父親的舉動做什麽阻攔。
李天澤當然不會留下來,和老人家告別,也和楊駿說了一句:“再會。”
楊駿聽着那個頗有深意的再會,點了點頭。
李天澤帶着池願,從原本屬于池願的家中告辭。
到樓下時,兩人站在路口,看着房間裏的燈,過了不久又暗了下去。
李天澤也邁開步子,離開了茂南小區。
池願想過無數種可能,卻怎麽也不會想到,他的身體竟然真的會被鬼給占了。
“你說他生前是個好人,那他為什麽會早死啊?”池願以為,好人都會長命。
而按照楊駿所說,楊駿死的時候,應該也是二十來歲。
想到這個年齡,池願忽然道:“我覺得,我可能知道他是誰了!!”
“嗯?”李天澤問。
“你搜一搜陽城日報,大概三年前,這附近有個流竄殺人犯被捕的事。”池願忽然醍醐灌頂。
李天澤依言打開了手機,按池願所述,輸入關鍵字,搜索。
點開那則舊新聞,最上面是一張打了馬賽克的犯人被捕照片。
按新聞所述,一個連續流竄作案,入室搶劫三十多起,背負二十多條人命的歹徒,在茂南街被捕。
警方追捕過程中,歹徒手持自制改裝槍進行反擊。
為了避免出現無辜人員傷亡,一名警察近身撲擊,被對方貼身連續擊中五槍。
拼死铐住歹徒的年輕警察,當場身亡。
這名警察犧牲時,年僅二十五歲,名字就是楊駿。
一張黑白證件照,在新聞的最下方。
證件照上的小夥子,面帶微笑,看着是個很陽光帥氣的小夥。
就算笑着,眉目間也含着一絲彰顯正氣的冷峻。
“竟然是警察。”李天澤也有點意外,随後又了悟:“難怪。”
池願看着那個年輕的警察,覺得很可惜。
不管那個老人家怎麽樣,池願覺得楊駿死的太可惜。
“要不,算了?”猶豫了很久,池願對李天澤道。
“什麽算了?”李天澤問。
“那個身體,我其實不要,好像也沒什麽關系。”池願不确定的道。
李天澤卻道:“他現在能占着你的身體,只是因為執念。就算你不要,等他爸死了,完成了他養老送終的遺願,他也會離開的。”
池願嘆了口氣。
轉念一想,又覺得幸好,占了他身體的,是個好人。
不對,好鬼。
一想到這是個鬼,池願又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算是個好鬼,那也是鬼啊,他被鬼上身了!!
池願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甚至連那個身體也真的不想要了。
奶嗓子也卡殼了,問李天澤:“那等他離開了,那個身體會怎麽樣?”
就算是身為道兵道的弟子,李天澤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不過,今天去了這一趟,也不是完全沒收獲。
李天澤問池願:“你知道為什麽你化形的身體,只這麽小點兒嗎?”
“啊?”池願一臉懵:“因為,我那個苗就只這麽點小?”
李天澤搖頭,道:“你雖然移魂了,卻只是移走了一部分,你那個身體裏,還留着你的魂魄。”
“!!!”池願頓時驚悚了。
路遇粉絲
“不可能吧?”池願不确定的問。
如果是這樣,他的兩位爹怎麽會不發現異常。
“怎麽不可能?”李天澤繼續說道:“否則,就算楊駿的鬼魂附體,也只可能是具行屍走肉。但他現在有呼吸有心跳,就很常人沒有兩樣。”
“但……”池願還是覺得不太可能:“但我們來的時候是晚上啊!?”
李天澤覺得也有道理,畢竟是從來沒遇到過的情況:“那明天白天我們再來看看。”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蹲在茂南小區對面樓下的李天澤,問池願:“我為什麽要一大早跑來這裏蹲點?”
池願:“昨天是你自己說今天要來看看的,我只是負責把你叫起了床!”
“為了你的事情,如此奔波,你就沒點什麽表示嗎?”李天澤問。
“我……我不是把茂南街最好吃的早餐,都推薦給你了嗎?”池願指指李天澤手中還冒着熱氣的蘿蔔月亮餅:“這可是我們茂南街的精華了。”
李天澤就看着他。
“那你還想怎樣?”池願不确定的問。
李天澤想繼續說什麽時,池願戳了戳他的耳垂:“快快快,出來了。”
從茂南小區裏面出來的“池願”,一邊走一邊還在跟小區的爺爺奶奶們打招呼。
茂南小區是池願外公他們醫院當年分配的房子,外公退休之後,本來應該頤養天年,因為還要撫育池願成人,就在茂南街自己開了個診所。
茂南小區還住着的好多人,都是池願外公以前的同事。
“池願”和鄰居們熱絡的打着招呼,小區門口推着買菜車回來的詹奶奶,要過小區門口的那個減速坎,不太好過。
“池願”立刻上去搭了一把手,幫着把小推車擡進了小區。
“嗨喲,你這孩子,還是這麽眼明手快,又熱心。早飯吃了沒?”詹奶奶問着話,就從小車裏掏出一個熱乎乎的月亮餅,塞進了“池願”懷裏。
“詹奶奶……”“池願”捧着餅,一臉無奈。
詹奶奶已經虎了臉:“我就知道你要幫忙推車,特地給你買的,要排隊的嘞。”
說完,不等“池願”再說什麽,已經神氣潇灑的推着車走了。
“池願”搖了搖頭,一臉無可奈何,又挺歡喜的咬了一口餅,從小區內出來了。
“早啊,池願。”茂南街面上的商鋪老板,熱絡的和“池願”打招呼。
池願都看得吃味了:“活得風生水起!”
池願自己并不是開朗的性格,在這個小區裏,雖然也會和這些爺爺奶奶們打招呼,卻只是點頭之交,絕對做不到楊駿這樣受歡迎。
楊駿就這麽頂着池願的殼子,一路熱絡的和好多人說着早,進了茂南街的那家花店。
俊帥的小夥子站在花店門口,細心又專業的整理着花枝。
路過的姑娘們原本不打算買花的,都會在花店這裏駐足問兩句。
熱絡的小夥一邊介紹着花朵,一邊說着插花保鮮的技巧,一不小心就賣出去了好幾束。
花店老板整理好其中幾束鮮花後,招呼楊駿:“小池,送過去吧。”
“好嘞。”暢快的應了聲的楊駿,捧了花束放進花店門口的電動車後備箱,突突突就騎着車去送花了。
等楊駿走了,池願才問坐在花店對面咖啡店裏的李天澤:“他這是,在打工掙錢?”
“還好我昨天沒有貿然動手。”李天澤忽然說道。
“什麽?”池願一心一眼都放在楊駿身上,沒聽仔細。
“他和你現在的身體,融合度似乎很好。”李天澤看着已經騎着車遠去的楊駿。
“為什麽會這樣?”池願終于想起來要問。
李天澤看着自己肩上依然小小只的池願,道:“簡單的說,你的魂魄被分為了兩部分,其中一小部分是現在的你,另外大部分依然在那具身體裏。”
“那我應該就不會死啊?”池願問。
“如果不是楊駿機緣巧合附了身,你現在應該像植物人一樣躺在醫院裏。”李天澤見池願依然不太懂,就說道:“因為,你主記憶和行為的靈慧魄,完全從那具身體中抽離了。”
想想一動不動躺在醫院裏,再想想現在這具身體,池願意外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好?”李天澤問。
“嗯?”池願應。
“如果他不想把身體還給你了,他可以這樣一直活到你老死。”李天澤說着,給池願科普了一遍三魂七魄。
靈慧魄屬陰,楊駿身為鬼魂也屬陰。
對方又有金光護體,李天澤絕不是吓唬池願。
“應該不至于吧。”池願不确定的道。
但一想到楊駿現在活得這麽有滋有味的,又覺得這件事情,也不是沒可能發生。
畢竟,人如果活着,誰會去想死。
李天澤和池願這裏,正氣氛有點沉重。
咖啡店裏幾個女服務生,忽然挨挨擠擠推推囔囔地,推了個人出來。
被推到前面的女生,“哎呀”一聲細細驚呼着,卻還是怯生生往李天澤面前湊。
李天澤注意到這邊時,後面推人出來的幾個女生,正一臉鼓勵的看着被推出來的女生。
“那個,是李天澤嗎?”女生看李天澤都已經看到她了,也沒有表現出不樂意,紅着臉慢慢湊過來問。
“哦豁,有粉絲哦。”池願蹲在李天澤肩膀上起哄。
演了好幾部片子的配角,談不上有什麽知名度的李天澤,壓根兒沒覺得自己是個星。
這還是李天澤第一次被粉絲當面問話。
別說粉絲緊張,李天澤自己也有點受寵若驚,咳了一下才應道:“我是。”
兩個都顯得緊張的人面對面,忽然就都釋懷了。
女服務生吐了口氣,偏頭一笑:“我從《無仙》就很喜歡你,可以簽個名嗎?”
《無仙》是李天澤演第一個角色的那部片。
李天澤飾演的是一個與主角只有一面之緣的配角。
但榮鐘海身為江芫的經紀人,能推薦給李天澤的角色,自然不會是那麽路人。
《無仙》這部劇的背景是修真界,主角拜師之前,要先破他師父設下的三道關。
李天澤飾演的就是其中一關的守關道人。
既然是修真界,守關道人一出場也是仙氣飄飄。
最後自然被男主破去了守關大陣,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守關道人,卻是帥得狂刷了一波觀衆眼緣。
好多人在演員表中,愣是翻到最後兩行,才能找到李天澤的名字。
卻也愣是被這些人,找出了李天澤的名字。
這些人就是李天澤微博裏,最開始那為數不多的幾個粉絲。
面對這樣一個劇中仙氣飄飄,現實中看着有點高冷的李天澤,女生盡量顯得大方了,但是,遞到李天澤面前來得,卻是一塊點餐板。
李天澤看到點餐板,也是一笑。
剛剛還顯得大方的女粉,頓時尴尬了。
李天澤看了一眼又開始緊張的對方,這一看,卻看出來了點兒不妥。
女生眉目舒展,鼻梁上卻一片赤紅。
李天澤眼神閃了閃,開了個玩笑道:“不如,就送你個護身符吧。也是我手寫的,比簽名更符合我的特點。”
這麽說着,李天澤從荷包裏,掏出了一張疊成三角的靈符。
赤色的朱砂墨痕,從黃色的符紙背面清晰地透出來,看着顯得有幾分神秘。
女粉絲的尴尬被化解,捏着靈符道:“謝謝。”
李天澤笑了笑,應道:“不用謝。”
對方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你什麽時候辦粉絲見面會,我一定帶好簽名板再去!”
粉絲見面會這種事,對李天澤而言,總覺得還隔得有點遠啊。
這麽想着的李天澤,還是面帶微笑跟對方點點頭。
又坐了一會,楊駿暫時還沒有回來,李天澤也就買單離開了。
臨走,李天澤還是有點不放心,正好,過來幫着買單的服務生,還是要簽名那位。
走過來時大概太急又激動,差點自己把自己絆了一跤。
李天澤順勢說道:“小心點,我不急。”
又補充了一句:“過馬路也是,不要這麽急慌慌的。”
女粉又害羞,又覺得被關懷。
李天澤走得時候,她還捂着心口,面色通紅。
“嚯,你這是火了嗎?”池願還在打趣:“在咱們茂南街也有人找你要簽名了唉。”
李天澤聽着池願這話,笑應:“挺好的。”
不管怎麽說,他當初選擇走這條路,也是希望能夠有一片輝煌等着自己。
哪怕,這片輝煌最終,并不是他真正要追求的人生目标。
李天澤從咖啡店離開時,微博上刷出了一條新的博文。
#從今天開始,做李道長的鐵粉!靈符.jpg#
與此同時,李天澤的微博,也多出來了一條新的私信。
TYING-馮:這裏馮大能,不知道李道長對我們天影娛樂有沒有興趣。有時間出來碰個面嗎?
今天的運動,被步行到茂南街尾随楊駿給替代。
李天澤一路快走回家,洗了個澡開始折騰午飯。
捧着小玻璃碗等着蹭飯的池願,在李天澤把菜端上來的時候,問:“我這樣跟着蹭吃蹭喝是不是不太好,你覺得你是不是需要一個助理呢?”
李天澤都被逗笑了:“你能幫着我擰包,還是能幫我做飯?”
顯然這兩樣都做不了,池願卻不服氣了:“但我能幫你初步過濾信息啊!”
李天澤覺得言之有理:“嗯,雖然你不能跟人面談,但接電話什麽還是沒問題的,吃完飯先去給你配個手機,以後那些人就先跟你聯系。”
池願:總覺得自己上了賊船。
不得勁兒
池願這麽說了說,李天澤就真的把整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