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床
那女生中分長發,沒化妝,眼神冷酷,嘴角翹了一邊,但不是笑,更像不耐煩。
“怎麽還帶人來。”她說。
蕭雲岩一下就寒毛直立,呼吸都憋住了,沒敢出聲。
“對啊,”祁一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學弟。”
女生聽完就舒展了眉頭,打開了門:“哦,進來吧。”
“我突然不理解好客的意思了……”蕭雲岩看了眼女生的背影,轉頭看祁一,“有點怵……”
“她又不是柿子,”祁一讓他進了門,自己把門帶上,“她和我們一樣是個借宿的。”
“不是房子的女主人什麽嗎……”蕭雲岩輕聲問。
“不用怕她,”祁一笑了兩聲,說,“這房子還有我的一份,安心了沒。”
蕭雲岩驚疑地擡頭看他。
“哪兒就有你一份了?債主不等于投資人好不。”柿子下半身系着一條浴巾就這麽出來了,女生從身邊經過,他娴熟地伸手撫摸了一把對方的腰間,換來一個濕潤的吻……
“……”
“哎呦,18.禁。”祁一笑着擡手蓋住了蕭雲岩的眼睛。
蕭雲岩一怔,随即推開他的手,說:“我成年了。”
祁一哼着笑了聲,說:“你學生證還是我給你親手辦的,忘了吧。”
辦學生證需要身份證。
“……忘了。”蕭雲岩心裏作對的種子漸漸發芽。
“欸,調完情沒,”柿子用毛巾揉着頭發,手指向浴室對面的一間房,說,“你們倆住這間,裏面有獨立衛浴,其他的自己解決。”頓了頓,他又對着蕭雲岩說:“主要是對你說的,他來了沒一千也有八百遍了。”
“啊……謝謝。”保持禮貌。
兩人進了屋子,帶上門,蕭雲岩看着那張大概是一米五的床,印着碎花的三件套,心裏五味雜陳。
“其實我可以睡沙發……”說着他準備出門。
“嘭。”
祁一就在他身旁,伸手就把門按着關了回去,順便咚了他:“沙發那麽小,你掉下去怎麽辦,再說了,現在天都變涼了,睡沙發感冒了又怎麽辦?”
蕭雲岩靠着門,擡眼迅速瞄了他一下:“我就……”
“就可以找機會讓我負責了是吧。”祁一嘴邊的笑意加深,眼睛眯着看他。
兩人挨得很近,彼此的呼吸聲聽得一清二楚,一個人注視着,一個人低頭。
是不是有些逼着他了?祁一心想,果然還是慢慢來吧。
“好了,”他笑着拉開距離,但手卻将門鎖扣上了,“就睡這吧,這床雖然不大,還是能睡下咱倆,而且比沙發舒服。”
蕭雲岩還愣在剛剛的氣氛當中,就算開了口也是下意識的:“……好。”
已是深夜,困意漸漸爬上眼睛。
兩人都沒洗澡,就洗漱了一番就倒床上了。
畢竟什麽都沒帶。
蕭雲岩背對着人躺着,兩眼看着黑暗裏,思想一點一點陷進去。
旁邊的人突然動了動,有什麽東西碰上了他的後背,他全身顫了一下,但沒移動身子。
是手臂……很暖和。
他重新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睡着,他其實已經很困了,但是神經還在莫名地興奮,他控制不住自己思慮,他失眠了。
失眠果然是很難受的事情……
屋裏安靜地如一面無風的湖水,蕭雲岩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很明顯。
他做了個深呼吸,好了一些,然後便聽見了祁一的呼吸聲。很有規律地起伏着。
這個人不打呼嚕,不磨牙,不踢被子也沒有夢話。太.安分了,這麽久了,連翻個身都沒有過。
他靜靜地等着,心裏猜着什麽時候對方會再動一動,然而他卻伴着那起伏有序的呼吸聲,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
“咚!咚!”“咚!咚!”
蕭雲岩一下就睜開了眼,東方的白光已經照進了屋,伴奏的是隔壁傳來的奇怪聲響。
他蹭地坐起了身,轉頭看了眼還眯着眼的祁一,輕輕推了一把對方:“喂。”
祁一皺了皺眉,轉了個身繼續睡。
“……喂,你不走嗎。”蕭雲岩聽着背後牆面傳來的陣陣響聲,說,“你……還要睡的話我就先走了……你行嗎?”
他聽見對方嘆了一口氣:“幾點……”
蕭雲岩已經下了床,拿起手機一看:“八點了。”
祁一啧了一聲,又嘆了一口氣,才慢慢慢慢地坐起了身子,擡手捋了一把頭發,看向了蕭雲岩。
對方接收到他的眼神後一愣,撇開了視線。
“你臉紅什麽。”祁一笑了一聲。
“沒有……”蕭雲岩說完就後悔了,感覺像此地無銀三百兩,就又補了句,“屋裏很熱你不覺得嗎。”
說完,他又聽見“咚!咚!”的聲音,比之前的動靜更厲害,甚至隐約能聽見一些‘笙歌’,他盯着牆面,問:“你聽見了嗎?”
“沒聾。”祁一打了個哈欠,掀開了被子。
“這……是我想得那樣嗎?”
祁一笑得身子顫:“你想得哪樣?”
蕭雲岩見他穿好了衣服,便去開門:“我們走要不要說一聲?”
祁一更樂了:“要不等他們完事再說?”
“那還是發個短信吧……我沒他號碼,你發。”蕭雲岩出了屋子,發現那撞牆的聲響還是很明顯。
“走了,”祁一笑着去抓着他後頸,把他要轉向隔壁屋子的頭轉了回來,“不用說。”
“可以嗎?”
“嗯。”
又是一個晴天,這幾日的天氣都很好。
兩人回了學校後,一起在食堂吃了頓早餐,再後就得各走各路了。
“下禮拜吃飯啊,”祁一說,“記得給我你的答案。”
“……好。”下禮拜見。
蕭雲岩看着他離開,才轉身回了宿舍。
一進寝室,就發現自己床上躺了個人。
他以為是秦平,走過去就是一腳:“起來。”結果一踹完,轉頭就發現秦平躺他自己床上呢,再扭頭,發現秦安也待在他自己鋪上。
那……睡自己床的誰啊!
“喂,”蕭雲岩喊他,“喂同學,你進錯寝室了吧。”
“雲岩……”秦平其實一直醒着,就是躺着玩,“他……是我們寝的。”
“什麽?”
說話間,那人已經醒了,長相清秀,偏女相,左耳帶着兩耳釘,黑的。
“啊,你好,我是楚旭,”那人看見蕭雲岩,笑了笑,“你們東西都在我床上,昨晚兒回來太晚,借你鋪睡一覺,沒事吧?”
“啊,沒事,”蕭雲岩回了他一個笑,“你是,我們寝的?”
“是啊,”楚旭下了床,把被子疊了疊,但他顯然手不巧,被褥縮成一團,像個球,“我一直在家,等軍訓完了才來的。”
“你可真牛逼,”秦平在對面笑了聲,“你報道是叫別人幫你的吧。”
“嗯,”楚旭壓根不打算隐瞞任何事情,“我不想來,我爸就給我找了個人幫我辦了手續,軍訓也是批病假條才過的,不然就要開除啊。”
“原來高富帥啊!”秦平打趣道。
“沒錯,”楚旭擡頭笑着看他,“這就是我們這些人的代名詞。”
蕭雲岩盯着他看了會兒,說:“你家在哪啊。”
“本地。”楚旭聳了聳肩。
“你其實也可以不用來上課吧。”秦平背靠着牆面,兩手撐着下巴問他。
“當然要,”楚旭開始收拾自己的床,蕭雲岩走過去幫他,“我本來早就來了,有點事被耽誤了,z大可是我自己考上的,這個專業也是我自己選的,當然得來讀。”
“我還以為你是複讀去了。”蕭雲岩把自己的東西收了起來,拿了塊抹布去了衛生間。
楚旭笑了一聲:“考了z大還複讀,我傻啊。”
看來這人還挺好相處。
而在第二天,蕭雲岩收到了來z大的第一封情書。
情書放在自己在圖書館的書包櫃裏,信裏沒有署名,但說了時間和地點——今天晚上靜湖的等雪亭裏。确實是一個很浪漫的地點。
“呦,終于啊!”秦平兩眼都快發光了,“我都收了快二十封。”
秦安在一旁也突然湊了過來:“是誰啊?”
果然三八式遺傳的是嗎?
蕭雲岩沒理他倆,把信折了折塞兜裏,鎖上櫃子就走。
“欸,”秦平拉着秦安跟上去,問他,“你去嗎?”
“你呢?該問問你吧,你這麽有經驗。”蕭雲岩說。
“我當然會去啊,”秦平嘆了口氣,說,“我擁有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魅力,一切結果我都有義務去承擔。”
“滾,”蕭雲岩睨他,“正經點。”
“會去的,”秦安在一旁開口,“總得拒絕人家,而且不可能讓女生在那裏等一晚上。”秦平配合着點頭。
蕭雲岩轉頭看他,好一會兒才道:“秦安啊,我第一次聽見你說那麽多話,真不容易。”
“哦。”
“……”
傍晚六點,蕭雲岩在食堂解決完晚飯,就漫着步向靜湖走去。
這也不是他人生當中第一次被人給情書,但他從來沒有因為好奇而答應別人,而是因為無感拒絕了所有。
不是他不相信愛情,是因為他覺得能讓他看到愛情的人還沒來。
紫紅的天映得靜湖安寧又傷感,這裏太适合做回憶的背景板。
蕭雲岩往等雪亭走,大概五十米的樣子,他發現亭裏有人。
這很正常,等雪亭是個很适合唧唧我我的地方,就是比較暴露,但很多情侶依然抵不住它浪漫的誘惑,在那肆無忌憚地做些事情,其實還挺刺激。
“咋辦。”蕭雲岩念了句。
他朝等雪亭附近看了看,發現了一條背對着亭子的長椅坐落在幾排樹的後面,很隐蔽,也不會打擾到人,他決定往那走。
離亭子越來越近,蕭雲岩在準備轉彎的時候往等雪亭看了眼,整個人就怔住了。
他看見了楚旭,和一個男人。
在接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會蹭個玄學~可能會顯示兩點再更了一次,其實不是……(輕聲)
希望能理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