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樣的啊
蕭雲岩坐在長椅上，看着地上的落葉發呆，現在的腦子一片空白，不是沒有任何想法，是不希望去有什麽想法。
太陽落山了，他還沒意識到等雪亭裏的人已經走了，他還坐在長椅上。
直到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蕭雲岩艱難地讓停滞的思想開始滾動起來，他先是應了一聲，然後回了頭。
“雲岩，我還以為你不來了。”舞社的學姐松了一口氣般笑着看他。
“學姐？”他很驚訝了，“……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嗎？”學姐笑了笑，坐到了他身旁，“是不是不喜歡年紀比你大的？”
“沒有沒有……”蕭雲岩趕緊擺手，“就是沒想到。”
學姐笑着低頭，她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的雪紡裙，化了很精心的妝，雖然是在夜晚，可能看不清楚，不過有勇氣就行了：“其實我也沒想到我會喜歡你……可能是日久生情吧？”
日久生情……蕭雲岩轉頭看了她一眼，心道，他們好像就只認識了幾個月吧，似乎還不是天天見面。
“本身我就很喜歡跳舞，你跳得又那麽好，我覺得我們應該是很有共同話題的，你……”她通紅着臉看向蕭雲岩，“能做我男朋友嗎？”
之前說的所有話都是鋪墊，所有理由都是借口，這才是真正的目的。
“對不起……”蕭雲岩嘆了口氣，說，“我……”能說不喜歡嗎？不用說了吧，一切不言而喻。
學姐滿臉的期盼立馬變成了沮喪，低着頭半晌都沒有說話。
“我送你回去吧。”蕭雲岩有些歉疚，“這裏蟲子太多了……你應該不喜歡吧。”
哪知道他話剛說完，就聽見了哽咽聲，學姐哭了。
“……”他更覺歉意滿滿，“對不起。”
“你、你……”學姐抽泣着說，“你不喜歡為什麽還對別人那麽溫柔？你應該說完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然後就走，為什麽還要送我回家，還說什麽蟲子……你知道你這樣根本就不是讓別人對你死心的行為嗎？”
沒有任何一點哄女生經驗，且完全不懂他怎麽就溫柔了的蕭雲岩一臉蒙蔽。
“對不起……我真的，不喜歡你。”是徹底拒絕就行了嗎？
“你怎麽還要說一遍！”學姐哭得更厲害了。
“……”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放棄開口。
學姐哭了大概有半個小時，蕭雲岩也在旁邊等了半個小時，才終于等到對方站起了身。
“你不用送了……你回去吧，”學姐說，“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你一個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蕭雲岩說。
學姐沒說話，直接走了。
蕭雲岩想了想，跟在了她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迎面也走來兩人，也是以一前一後的位置相向而行的男女。
情侶嗎？蕭雲岩看着前方那兩人，那男的可真高，有一米九了，大概就是祁一那樣……
結果近了一看，得，什麽那樣，就是……
兩人前方都走着一個女生，彼此擦肩而過，對視了一眼，沒說話。
這一眼讓蕭雲岩想起了一首歌名——一眼千年。
卧槽！他甩了甩腦袋，将亂飛的思緒抛走。
為什麽祁一會在這裏？等走了好段路，蕭雲岩才開始想起這個問題，而且還是和一個女的？不過那女生有點眼熟……好像是他們搖滾社裏的那個女生。
其實他們是一對嗎……蕭雲岩突然有點不得勁，他感覺自己被學姐的傷心傳染了，喉嚨發澀，眼疼。
原來女生的情緒像一個巨大的核電站，一旦洩露就會被輻射到。
一直走到女生宿舍樓下，學姐才停下了腳步，轉身對他說：“你回去吧，我沒事了。”
“嗯……你好好休息。”蕭雲岩點頭。
“蕭雲岩，”學姐叫了他名字，“你知道對別人太好，也是不對的嗎？”
他愣了愣，不知道該回什麽。
“你比中央空調還可惡。”
蕭雲岩垂下眼，說：“那學姐請你一直認為我可惡吧，我本來也不是什麽很好的人。”
“你再說，”學姐眼睛又開始紅了，“你再說，我就又喜歡你了。”
他識相地閉嘴。
對方難受地嘆出一口氣，進了樓。
“呼——”蕭雲岩看着她消失後，松了肩膀，轉身準備離開。
“蕭雲岩！”有人喊他。
他循聲望去，看見了祁一。他差點忘了，這棟樓也是男生宿舍。
接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裏哪根神經搭錯了，扭身直接走了。
奈何身後那人比他腿長，兩三步就能趕上他：“喂，聾了？”
蕭雲岩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好像耍脾氣了，連他都覺得莫名其妙，更別說祁一了。
“沒聽見……”蕭雲岩抓了抓頭。
祁一皺眉看着他，不出聲，蕭雲岩都快以為他這是生氣了。
“都和我對視了，沒聽見理解，沒看見？”
“……”蕭雲岩頻率很快地眨着眼睛，說，“真的沒……”
“不經常說謊吧，”祁一笑了聲，“都寫臉上了。”
蕭雲岩插着兜站在那，不說話。
“怎麽，”祁一摸他頭，“交了女朋友就不理兄弟了？又不搶你的。”
“不是女朋友。”蕭雲岩回了句。
“還沒追上？”
“不是……別瞎猜了，”蕭雲岩撓了撓脖子，“我和她沒關系。”
“哦，”祁一點點頭，說，“那我和知了還是有點關系的，就靜湖你看見的那女生。”
蕭雲岩嗓子眼堵得慌，好像一股氣卡在那出不來，差點沒悶死他。
“哦，我還有點事，走了。”他啞着聲音說。
“隊長和隊友的關系，”祁一拉住他的手臂，說，“我還沒說完呢，你對學長就這禮貌？”
“什麽？”蕭雲岩直接忽略了後面的話，但回的話也并無針對性。
“我說你對學長就這态度？之前的禮貌呢？”祁一挑着嘴角。
“……忘了，”蕭雲岩深深吸了一口氣，笑了笑，“而且那麽熟了，官方就不用了吧。”
“呦，”祁一笑着看他，“真是皮了啊，那進我社的事呢，是不是也差不多？”
蕭雲岩聳了聳肩，說：“明天就周六了，吃飯再說呗。”
祁一知道他這是有答案的意思了，也不急着要，便道：“你就是想吃頓白飯吧。”
“你以為我是你。”蕭雲岩瞥他一眼。
祁一笑笑，沒說話。
旁邊有小情侶和他們一樣在樓下聊着天，蕭雲岩感覺自己與祁一和他們的區別只是在于沒有拉拉扯扯的動作。
從剛開始迫不及待地想走，到現在即使沒說話也不想走，這樣的過程和結果，蕭雲岩完全不知道致其的原因。
“回去吧，太晚了。”祁一笑着拍了拍他的頭。
“嗯……拜拜。”蕭雲岩雙手塞在衣兜裏，慢慢往後退。
他轉過身，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
祁一還站在那，在看着他。
“呼——”他鼓着臉吹出一口氣，覺得生活真美好啊。
而且明天，又是周六了。
結果晚上一回寝室，看見躺在床上敷面膜的楚旭，傍晚那禁忌親吻的畫面又重現在他腦海裏，他迅速地關上門，一聲不響地拿了東西去洗澡了。
“欸雲岩……”秦平看着他箭一般地沖進宿舍，還沒和自己打聲招呼呢，看那十萬火急的樣兒，他笑得不懷好意，“這是出去幹啥了……”
楚旭張開眼睛瞥了眼衛生間的門，又默默閉上。
霧氣彌漫的浴室。
蕭雲岩關上噴頭，摸了一把臉，站着一動不動的。
他在想，楚旭是同性戀嗎。應該是。他該怎麽消化這個信息……嗯，他要爛在肚子裏，今天什麽也沒有看見，什麽都沒發生。
秦平見他出來了，趕忙問道：“诶诶，怎麽樣啊？”
“什麽？”
“約會啊！”
“你知道不是約會。”
“那結果怎麽樣啊？那女生是誰啊，在一起了沒？”
楚旭聽着談話，笑了一聲，說：“雲岩約會去了？在哪啊。”
蕭雲岩一愣，立馬瞪向秦平，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但豬隊友的性質就是坑，不坑不是豬隊友。
“還能哪，靜湖呗！”秦平挑眉。
“哦？”楚旭從床上坐起了身，看着蕭雲岩，問道，“去靜湖了？靜湖哪啊？”
“等雪亭啊！”坑就算了，還得回踩一腳。
“秦平……”蕭雲岩感覺看着對方的眼睛都能噴出火來。
“啊，”楚旭眼睛彎了彎，“那是挺浪漫的。”
“你知道？你才來幾天啊，就去靜湖了？”秦平又開始豎起了他三八的耳朵。
“嗯，我這幾天下了課都在那。”楚旭沒有一絲隐瞞的意思。甚至尴尬都沒有。
“和誰啊！”秦平半個身子都探出了床。
“秦平！”蕭雲岩踹了一腳他的床，冷着臉道，“睡你的覺。”
“問下啊，”秦平委屈，“那麽兇，你的事我還沒問呢。”
楚旭貼着面膜，沒敢笑太開。
“別說了，”蕭雲岩轉身對他說，“他嘴巴漏臺風，什麽事和他說，全世界都得知道。”
“嗯，”楚旭笑着點頭，“謝謝。”
“嘿蕭雲岩，你理直氣壯地賣隊友呢！”
到底誰賣隊友啊……蕭雲岩悶着聲關燈上床。
“欸你到底和那女生在一起沒！”黑暗裏，八卦的光依舊在閃耀。
“沒有。”
“啊？是太醜了嗎？”
“……睡你的。”
“那就是了！”
催促完自己和室友睡覺，蕭雲岩心道，明天要早起啊。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