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流言

沒到晚上,祁一邀了蕭雲岩中午就出去吃。

他起床後直接去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看見秦平坐在書桌前,一腳踩在凳上,一腳拉直,吃着昨天買的全麥面包,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問他:“出去啊。”

“……出去吃飯,”蕭雲岩頭發還滴着水,他拿毛巾擦了擦,向對方走去,“和祁一。”能知道秦平接下來要說什麽,他直接全給倒了。

哪知秦平聽完還炸了:“不準去!”

正從櫃裏拿出衣服準備換的蕭雲岩一頓,看向他:“小點聲,他倆還睡着。”

“你都從來沒和我一起出去吃過飯,就和別人吃好幾回了,我還是你最好的兄弟嗎!咱們之間的感情也太脆弱了!”

這什麽跟什麽啊……蕭雲岩沒理他,繼續換。

“哎——說真的吧,”秦平竄到他櫃子旁,靠着那,說,“我壓根也不知道你怎麽就和祁一耍得那麽好了,但是我聽說啊……我就是聽說。”

“你別說,”蕭雲岩擡眉,“道聽途說什麽的……都是謠言,我不聽。”

秦平抱着手臂,表情嚴肅:“這關系到你的終身大事,我不得不告訴你。”

“……”蕭雲岩送了個白眼給他。

“因為我了解你,知道你,懂你,所以我也只是提醒一下……”

“你說不說!”蕭雲岩受不了他了,磨磨唧唧的。

“祁一可能是gay。”淡淡地卻仿佛能擊破頭骨的一句話。

蕭雲岩猛然張大了眼睛看着他。

秦平立馬擡手:“我只是聽說,看你老這麽和他出去,我懷疑他可能是想……泡你。”

“說什麽呢你!”蕭雲岩怒斥他,“他沒那個意思。”

秦平哦了一聲,說:“那你呢?”

“我也沒!”蕭雲岩瞪他,“我們倆之間都只是社團的事,我不知道你從哪兒聽來的,但我覺得這種流言基本都是假的,還有,你別這樣到處說。”

“我不是那樣的人好吧……你這樣看我幹什麽,我不會說的!”秦平豎起三個指頭,“我發誓行吧。畢竟你兄弟,我也當是我朋友了。”

“真不知道你從哪兒聽來的……”蕭雲岩把換下的睡衣挂起塞櫃裏去。

“你說渠道啊?我選修課,碰上了祁一他們班的,”秦平坐回了書桌前,拿起面包繼續啃,“你知道他們樂隊走了一個人嗎?本來是那人是貝斯手。”

貝斯手……

蕭雲岩慢慢把櫃門關上,輕聲問了句:“誰啊。”

“這屆校學生會的主席,姚鳴,”秦平一說起八卦,就侃侃而談,“那人說,就是因為祁一,他才退了隊。主要啊,因為那個主席是個直的,而且有喜歡的人,還是個白富美!啧啧,聽說祁一還為了他做了一首歌,到現在那個原創音樂app,就是你上次聽的那個sing,還有呢。”

“什麽歌。”蕭雲岩問了一聲。

“什麽歌……那人說了一聲,我有點忘了,我想想……”秦平嚼着面包,思考了一下,說,“忘記了,不過我記得有鳴這個字!”

“啊,”蕭雲岩揉了揉鼻子,走到床下把鞋換了,說,“我走了。”

“拜拜。”

“嗯。”蕭雲岩關上寝室的門,迷迷糊糊地走出了宿舍樓。

剛出來,他就打開了手機,點開sing app,搜索祁一……沒有答案。

蕭雲岩靠在宿舍樓外的牆面上,想了想,搜了‘那夥人’。

搜索結果很快出來了,十幾首歌,大部分都是翻唱,他點進‘那夥人’的主頁,10萬的關注量,不少了,他先加了關注,然後開始找歌。

直接往原創裏面找,只有四首歌,蕭雲岩迅速定位在了一首歌的歌名上——一鳴驚人。

沉默延續了很久,蕭雲岩吸吸鼻子,點開了那首歌。

“山色水味女态 花光

趣不及你

長空山嶺八水三川

在你眼裏

……”

“咔。”

他直接關了手機屏幕。

“也就這樣……”蕭雲岩把手機塞兜裏,離開了原地。

他沒去祁一那裏等,而是去了體育館的一家飲茶廳裏,發了條短信給對方,告知了地址。

他想喝點東西,或者靜一靜。

飲茶店裏,阿七在打工。

蕭雲岩一進來,他就看見了,并且一直關注着。畢竟這個人,他在祁一手機裏見過。

也不是故意看見的,恰好祁一坐在那看視頻,他從外面一進來,轉頭就瞄見了那視頻的內容。

一開始他還以為祁一是和平常一樣,看比賽的視頻,結果再看一眼就發現,這個舞臺是z大的禮堂裏……他湊近一瞧,便看見了蕭雲岩的臉。

除了晚會的那次,他還在學校公衆號的‘賣室友’版面看見過。

這小子也算挺火,不過老大會看他的視頻,他便覺得這人必定有比較獨特的地方。阿七邊調着茶邊觀察着蕭雲岩。

然而沒過一會兒,他聽見有人進了飲茶廳。

“歡迎光臨。”他眼睛依舊沒從蕭雲岩身上移開。

接着,他終于看見有人坐到了蕭雲岩對面,這個人……咋那麽眼熟。

“老大?”阿七震驚地看着祁一,“老大!”

他簡直不敢相信,從來不喝茶的祁一居然在這個學期進了他的飲茶廳兩次!

祁一對他點點頭,笑着和他打招呼:“阿七忙呢。”

“嗯……”他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想問點什麽,但一張嘴啥也說不出來。

結果沒兩分鐘,蕭雲岩就起身走向門口,祁一跟在身後,兩人就這麽走了。

一直瘋狂想問點什麽的阿七:“……”

校門口停了一堆黑車,不厭其煩地喊着“機場機場”“火車站火車站”。

都是來拉提前一個月考完了試的設計院的學生。

蕭雲岩剛走到門口,就有司機過來問他:“機場火車站不?”

他搖了搖頭,沒說話,徑直走了。

祁一跟着他身後。

“兩個人一起能打個折!”司機大哥不放棄不抛棄,“情侶半價!”

“……”

人行道的路燈是紅的,蕭雲岩站在路邊,等着。

“還想去吃烤魚嗎?”祁一站定在他身旁,轉頭笑着看他,“全程免費給你夾菜。”

蕭雲岩扯着嘴角笑了笑,說:“我都行。”

“嗯,那走吧,”祁一看眼綠了的燈,伸手碰在蕭雲岩的後背,輕輕推了推,“小心車。”

蕭雲岩一怔,猛地往前走了一大步。

祁一的手在他身後還沒來得及放下,看着蕭雲岩的反應,他面無表情。

“啊,我……被電了,靜電。”蕭雲岩很快地看了他一眼,“被我自己的衣服。”

但祁一只是看着他,笑了笑,沒說什麽。

蕭雲岩低頭走着,想着祁一剛剛的表情,他是不是感覺出自己剛剛的不對勁了,越想越可悲,因為他什麽也看不出來。

這個人太迷了。

還是那家烤魚店,還是同樣口味的魚,連一開始的啤酒和牛奶,都是和之前一樣的商标。

這讓蕭雲岩感覺一下子回到了上個周五晚上。

他看着白瓷的碗,呆着,忽然一塊冒着熱氣的魚肉落在了碗裏,他擡頭看向對面。

“怎麽說,”祁一笑着,“有答案了嗎。”

有些問題,一開始也許很快就有了答案,漸漸漸漸,日子再流逝一點,回頭再想同樣的問題,結果,答案卻不一樣了。

“我……對不起,不是很想進搖滾社。”蕭雲岩深呼了一口氣,憋住,卻一直沒聽見對方說話,他擡頭看一眼祁一,将肺裏的氣緩緩吐出來,“我去個洗手間。”

這次由他來路過買單吧。

祁一靠在椅子上,看着蕭雲岩先去了櫃臺,然後才進了洗手間,他緩緩嘆出一口氣,看着對面那瓶沒動過的娃哈哈,覺得今天可能不是個幸運的日子。

他下定決心再戰全歌賽,其實挺難的。他是樂隊的隊長,他們那夥人都是因音樂而聚集,因夢想而強大。

和他們說了全歌賽的事情後,沒人反對,他們都說:“只要你去,我們就跟着。”

他心裏已經不僅僅填着責任了,還有其他的,一些青春所獨有的東西。

選中蕭雲岩也是他思慮了很久的一件事情,不是因為對方跳得有多麽多麽棒,重要的是他看見了對方所擁有的特色,和他和配。

看見那小子跳舞,他就想為他唱歌。

廁所的隔間裏。

蕭雲岩坐在鋪滿了衛生紙的馬桶蓋上,看着門,發呆。

他覺得自己得思考,但是需要思考的問題太複雜了,他不想折磨自己。

可是眼前面臨的事情,似乎必須要他正視起來……

為什麽會拒絕祁一?感覺自己是個替代品。誰的替代品?那個學生會主席的。可是他又不會彈貝斯也不會唱歌……這麽想,好像更加配不上那個強大的樂隊了。

他只會跳舞……成績在班裏也一般,能考上z大全靠努力,家庭關系不正常,連爸爸的樣子都快忘了,還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媽是誰……

“欸——”蕭雲岩狠狠捋了一把自己的頭發,煩死了。

為什麽他一點兒也不優秀,為什麽別人能那麽優秀。

“把青春留給……”

手機鈴聲響了好一陣,蕭雲岩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

他連忙拿起來:“喂?”

“你是上廁所沒帶紙嗎?”是祁一。

“……啊,我現在就出來。”蕭雲岩尴尬地挂上電話,站起了身。

水龍頭裏的水撫過手指流進管道,再不複回。

“不好意思……”蕭雲岩回到位置,扯了一張紙擦手。

祁一笑了笑,說:“不打電話,你是不是還得再待個半小時?”

“沒有啊。”蕭雲岩撇了撇嘴。

“我能問問,”祁一有規律地用食指敲着桌面,說,“你為什麽拒絕我嗎?”

蕭雲岩瞥他一眼,片刻才開了口:“我也想問,你為什麽選我?”

作者有話要說: 漲個收藏就跟本禿頭女孩長根頭發一樣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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