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疾風落葉掃

人老了,子孫之福便最為重要。

黎攬之于邱老,就像喬疏之于喬寂風。唯一不同的是,這倆老東西喜愛孫子的方式有點不同。

人邱老雖然一身武藝卻不至于棍棒加身,都是好吃好喝地供着金孫。

喬寂風也不知道那根筋抽了,一個勁兒地喊“孽障”,與人家的“乖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喬疏在這種“家暴”的環境下,還能長成如今這副流氓模樣,也真虧了喬府那塊風水寶地庇蔭着。

現下喬疏這麽一提起黎攬,邱老心裏一悸,溝壑縱橫的面上也不顯露山水。只是不用人扶,吭哧吭哧自己就從地上爬起來了。

自己的大半副身子骨都上交給國家了,如今唯一的軟肋又被人戳着玩,邱老鼻孔重重地“哼”了一聲,多多少少因着當年的事情給了喬疏一番臉面。在喬疏聽來,倒像是豬圈裏的那頭老母豬生仔時候的哼哼聲,并沒有放在心上。【至于這公子哥兒怎麽會知道母豬生崽,咱以後分解】

殿下跪着的那些人,見邱老倒騰着自己爬起來,當下心裏“咯噔”了一聲,也不含糊,手腳并用從地板上就爬起來了,有的情傷低點,當場就瞪着那個披着狐氅的男子,恨不得用目光把他穿個洞。

可那男子絲毫不為所動,全身上下金光閃閃的“小樣兒”三個字,生生逼退了一衆目光。

轉身向着高位上的攝政王就道:“邱老所說的人才後繼不力一事,其實不足為慮。孟尚書家中卧虎藏龍,二女兒孟絡書實為微臣東街紅白鋪子的賬房先生,這腦袋可比孟尚書好使得多,可以喊來繼父任。”

姜禾鹄聽他這一番話說得那是如雷貫耳,想着天下間能當着別人的面說人家腦袋不好使的也就只有他一人,想着能把自家鋪子的賬房先生薦上尚書位的,他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嘴角的笑意也越發鮮明起來。

孟起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心裏想着家中那個低眉順眼不受重視的庶女,一口氣上不來,當場兩眼一白膈應了。

京城是個窩,裏邊揣着雞鳴狗盜的事兒,也蹿着流言蜚語。東街的王大媽和西街的周大嬸乍一碰面,就開始比拼,看看隔了一個晚上,誰收集到的小道消息多。

這天,王大媽和周大嬸天未亮就上街了。王大媽一臉嘚瑟道:“诶诶诶,周家的,我和你說,昨兒個聽說喬家的那禍害被封為首輔了!”

原本一臉緊張生怕王大媽說出什麽驚天新聞的周大嬸神色一松,有些嫌棄地揮手:“矮油!誰說不是呢?這有權有錢就是好啊,關鍵是長得好,用留行的話咋說來着,顏值高!”

“可不是!我嬸婆家的二兒子他媳婦的遠方表哥在宮裏當差,說是昨兒個攝政王爺看那禍害穿得單薄,還叫貼身丫鬟,喏,就是那個又肥又壯的那個,給他送了一件雪狐氅子呢!”

“诶你說這攝政王爺是不是嫁不出去,逮着哪個是哪個了呀?”

“要不就是被美色迷了心竅,分不出好歹了呗……”

“哎呀,現在的姑娘都是怎麽回事兒,就說那孟府的二姑娘,清清白白的一個人,怎麽就跑去給他勞心勞力了,真是沒想明白!”

“可別說,那二姑娘也不是什麽好鳥,不然怎麽會把自家爹扯下馬自個兒卻端坐了上去?”

兩人越聊越起勁兒,可謂是熱火朝天,忽而□□來一個清冽的嗓音說道:“也是啊,那禍害長得那樣傾國傾城,指不定是哪只狐貍妖精的轉世呢!”

可人王大媽和周大嬸沒察覺呀,沉浸在自己的八卦世界裏無法自拔。

王大媽一臉神秘地說道:“不是狐妖,聽說是蛇精,我親眼看王八村裏的那個道士蔔的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陣渾厚的笑聲響起,姜鈞指着把腦袋探到倆大媽之間的喬疏,笑得不能自抑:“還蛇精,不是蛇精病就不錯了哈哈哈哈哈……”

倆淳樸的大媽吓了一跳,雙雙轉頭盯着“蛇精”那傾國傾城的臉,再一對視,意思大概就是:“那道士真準,果然是蛇精。沒見過人有這麽美豔的。”

而後倆人一人挎一菜籃子,撒丫子跑回家了。

喬疏直起身子來,斜眼對着那個還在捧腹大笑的家夥說道:“好笑麽?”

語氣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吓得姜鈞一下子就噤了笑聲,并表示:“不好笑。”

喬疏微不可查地翻了個大白眼,邁開步子走了。

他那上挑的眼角今兒個勾畫的是妖嬈的弧度,引得姜鈞頻頻側目。

“喬,昨兒阿鹄真給你狐氅了?”

喬疏聽了他的問話,突然停了步子,轉身沒好氣道:“她是你堂姐,規規矩矩喊着!”

姜鈞一聽,就知道這貨小氣巴拉的性子又回來了,昨兒往宮裏送錢的那種豪氣真真是百年難得一見,沒多瞅上幾眼真是虧大發了。

當下便無奈道:“得得得,堂姐堂姐,就許你一人喊她阿鹄。”

“對,有悟性,我喜歡。”喬疏轉頭,抛給他一個魅惑衆生的笑容。

兩個人在街上走着,一人風流一人風騷,真是絕佳的搭配。

衆人心裏對這兩人之間的基情又信了幾分,在得到了喬疏那聲不響不掩的“我喜歡”之後,兩人的基情在衆人心裏又上升了一個高度。

“喬,你幹嘛這麽早就把孟家的那個悶葫蘆推倒風口浪尖上了?你這不是讓她朝孟起白撅屁股,還邀說:‘好家夥,往這兒打’麽?”

對于姜鈞來說,孟絡書這個人并不陌生。因着經常出入喬疏的紅白鋪子,也經常把大把大把的銀錢交給那女人,姜鈞覺着,這貨真是一兜兒都是秘密,神秘得緊。

後來他實在憋不住了,便背着喬疏去查了人家戶口,身高體重三圍一一扒了出來,就連人家的生肖八字,都挖了來。

話說這個孟絡書,年方十八,六年前腦子磕壞了忘盡前塵,見着誰都不說話。

幸虧後來沒有放棄治療,這丫的原來是一數術天才,才十三歲算起賬來就毫不含糊。

最關鍵的是,這人是一面癱臉,不會巴着孟家的老祖宗說好話,不會架着孟起白的胳膊娘裏娘氣地喊爹,雖然胸大,但并不無腦,找了這麽一件“平凡”的鋪子當起了賬房。

得虧了她這些個心計,就敗在她毫無表情的一張臉上。

想着,姜鈞的心裏就來氣。每回都沒給好臉色,好歹我也是主顧之一好吧!

“怎麽,你還挺關注着她?”喬疏饒有興味,兩只眼睛閃着狡黠的光芒,湊近了姜鈞的臉面。

姜鈞一閃身避開了去,嘴裏還大聲嚷嚷:“屁!我這麽一正常爺們,能瞧上那丫的?”

喬疏卻沒理他,回答了他上一個問題:“阿鹄已經不想留着孟起白了。疾風落葉掃,孟絡書在這個時候爬上風口浪尖則是于她自己,于阿鹄,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許是想起姜禾鹄的故作鎮定,喬疏嘴角微揚,心情好得似乎就要飛起來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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