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婚細呢喃

姜禾鹄和喬疏站在侯府門口,入目都是一派喜慶的紅色。

姜禾鹄嘴角淡淡,目之所及也盡皆是紅色,心中卻再沒有波瀾,唯一的感想就是:這丫終于要成婚了!

經常跟在姜鈞身邊的那個高大壯的小厮,如今站在府門前的階上,陪着老管家驗收請帖和賀禮,着實有些違和。

空氣裏還彌漫着一股爆竹炸裂的味道,将喜慶浸透了每一縷呼吸。

苗苗和青銅上前,交了請帖和賀禮,依舊保持手牽手的狀态進入府內。

侯府的構造,頗看得出主人的風格。

雕梁畫棟不說,四周屋宇斜插入畫,曲廊蜿蜒,亭臺樓閣錯落有致。

單就院子裏擺放的怒菊和盆栽松柏,就知道主人在裝飾方面定是廢了不少心思。

管家知道這二位都是貴客,弓着身子在前邊開路,一手做出請的姿勢,臉上的笑意仿佛控制不住一般,漫溢出來。

姜禾鹄和喬疏見狀,頗有默契地對視一眼,分別又笑開來。

姜鈞這媳婦娶得是有多大波折,居然令這滿府上下都松了口氣似的笑逐顏開。

原本這氛圍都還算是好的,可偏偏有人要來破壞這份和諧。

身後細碎的議論逃不過兩人的耳朵。

姜禾鹄明顯感覺喬疏的身子僵硬得很不自然,也不再邁動腳步,就靜靜停在那裏,握着她的那只手也漸漸松開。

姜禾鹄心裏一急,像是心裏有什麽要滑落一般,在喬疏的手就要離開的剎那,緊緊地回握。

她杏眼裏滿含寬慰的笑意,看着喬疏。

喬疏回了神,眼神重又聚焦,視線漸漸收回,落回到姜禾鹄眼裏。

忍着把她擁進懷裏的沖動,喬疏有些難受般,閉了閉眼。

而後又是一副清風朗月的做派,任他人評說的張狂,拉着姜禾鹄的手就大搖大擺地往裏走。

迎親的隊伍已經敲鑼打鼓到了門口,姜禾鹄想回身瞧瞧熱鬧,喬疏卻換了只手拉她,原本拉她的那只手攬過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掰回來。

“我們進去吧……”

喬疏說話的聲調不高不低,不溫不熱,不帶一絲感情,十分生硬。

姜禾鹄聽了,有些不是滋味,被他握着的手,掙了出來抓住他的手背,輕輕地捏了兩下以示安慰。

喬疏心裏悸動,重又低頭看向姜禾鹄琥珀色的眼眸,仿佛被她眼裏飽含的寬慰和笑意所感染般,他低頭颔了下巴,清朗地笑出聲。

盡管心裏還有些壓抑和害怕,卻也終于摻入了一絲絲心安,仿佛只要有身邊的這個人在,所有的壞事就不會發生。

兩人進了正廳,祁侯一身暗紅色的袍子,束着金冠,看起來很是有家翁的樣子。

可再得體的打扮,都抵不過他看見姜禾鹄時那句驚天動地的吶喊。

“侄女兒!!!你來啦!!!”

姜禾鹄翻了翻白眼,不忍直視他定格在最後一刻的血盆大口,剛要回句什麽得體的話。

喬疏感覺懷裏的人猛地縮了一下,有些被吓到的樣子,當下撩起唇角,鳳眼裏滿是溫潤:“呦~祁侯這嗓子,可抵得過三十只唢吶呢~”

語氣裏譏諷的味道十足,可眼裏偏偏還是一片春風,祁侯抖了抖肩膀,甩掉一身雞皮疙瘩,恨恨地想:到你成婚的時候,有你好看的,到時候我要你扒拉着我的袍腳喊叔父……

喬疏兩只眼睛盯着他,看他臉上抽搐的贅肉,就知道這家夥又在肚子裏打了什麽壞主意。

不過沒關系,這家夥的腦細胞都被姜鈞吸走了,現下也沒什麽腦子想出什麽頂壞頂壞的主意來。

姜禾鹄正覺得氣氛有些尴尬,想用手肘捅喬疏的腰,讓他再說句話,緩解下氣氛。

畢竟這客來客往的,祁侯作為家翁,也應眉目帶笑地與來往的客人寒暄幾句,這樣杵着,看起來傻氣了些,有損皇家顏面。

可就在這檔兒,管家急急跑進來,說新娘子已經跨了火盆,現下正往這正廳來。

喬疏聽言,扯了扯姜禾鹄的手,示意他們應當坐到一邊去。

姜禾鹄卻是有些新奇,跨火盆子的時候,要是裙角被燒着了可怎麽辦?

正想得出神,耳邊突然傳來喬疏低低潤潤的聲音:“你站這兒的意思,是我們順勢就拜個堂嗎……”

“……”

姜禾鹄最是受不了他一本正經地耍流氓,當即摸上他的腰,不動聲色地掐了一把,疼得喬疏差點張嘴大喊酸爽。

因着喬疏身量高挑,比姜禾鹄高了快一個頭,擋住了後面來人的視線。因而這些小動作,只有已經坐上高堂位的祁侯看得清楚。

臉上的贅肉抽動得極為喜慶,祁侯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心裏暗暗鄙視道:這還沒成婚呢,就這麽黏膩,要成婚了那還不兩個人貼到一起去了……

正在他想的行當,喬疏已經拉着姜禾鹄退開,姜鈞走上正廳的臺階,眼角的餘光在圍觀的人群裏逡巡了一回,瞥見了喬疏鶴立雞群的妖嬈腦袋,當下心裏就覺得好滿足。

這場婚禮,也算無憾了。

原本攝政王親自駕臨,應坐在下首受新人的高堂之禮。

可姜禾鹄今日是以朋友之義前來,特意差苗苗遛驢的時候順便來趟侯府,告訴祁侯不必在禮節上拘泥,便也就免了這事兒。

婚禮進行得很快,新人三拜之後便送入了洞房,屬于婚禮的高|潮卻才剛剛開始。

許多人都講究在飯桌上論成敗,商場也好,官場也罷,都十分在意酒桌上的互動往來。

因而禮成之後,來客由下人招呼着入了酒席,就開始各自攀談起來。

依照姜禾鹄和喬疏的身份,他們被安排在于祁侯一桌的位置上。

同席的還有邱老将軍已經喬老頭,還有姜鈞的母舅,都一并聚到一桌來。

姜鈞坐在祁侯與姜禾鹄中間,生怕祁侯半路又撒什麽酒瘋吓着玏他得阿鹄。

大家都是有些身份的人,起先都還拘束得很。

幸而姜鈞的母舅是南方的生意人,慣會逢迎拍馬,當即一馬當先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朝這邊看來。

若不是他提到了攝政王爺的名頭,姜禾鹄大抵還專注于桌下與喬疏左手的抗争。

“各位老爺夫人公子小姐,今兒是個喜慶的日子。我,馮理風,作為新郎的母舅,連喘氣兒都覺得歡喜,在此自飲一杯,為新人感到開心!”

祁侯夫人見狀有些尴尬,伸手扯了扯自家哥哥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做這種丢面兒的事。

馮理風卻撥開她的手,自己又斟了杯酒,揚聲道:“我是粗人,也說不出什麽頂好的詞兒。但咱們今兒在場的,天潢貴胄,攝政王爺,可是這個!”說着,豎起大拇指晃了晃。

姜禾鹄現在聽見攝政王爺就條件反射,當即扔了喬疏的手,全神貫注地盯着馮理風,想把思路跟上。

奈何這時候馮理風的發言已經接近尾聲,他繼續說的也不過一句。

他說:“現在,就讓我們請攝政王爺說點什麽好了!”

因着是喜氣洋洋的日子,所以雖有些僭越,人們卻也不怎麽放在心上。他話音一落,便是掌聲雷動。

姜禾鹄有些不尴不尬地起了身,壓低了聲音對旁邊的喬疏說道:“可以嗎?”

喬疏難得地仰頭看她,咧唇一笑,點了點頭。

姜禾鹄得到了喬疏的認證,心裏也莫名安定了許多。

她倒是有些皇家的做派,穿着打扮大氣得很。

她略想了一會兒,才啓唇道:“本王也不知有什麽可以點的,就來個鳳凰于飛,再有個如膠似漆好了!”

說完,看了眼喬疏,得到他眼神的肯定之後,便捋了裙子坐下來。

馮理風有些詫異,怎的?這城裏人不是應該學富五車出口成章一張嘴就是四個字巴拉巴拉的嗎?

很快掩了那抹詫異的神色,他重又站起身來,趁大家還在錯愕的檔口兒,率先鼓起掌來。

也虧得祁侯一心寵着自家夫人,當年還非她不娶,不然憑着這白衣的身份,哪能坐上這麽尊貴的宴席。

在京裏稍有些打聽的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但面上也不好得罪了新郎的母舅,只好由他呼喝着。

喬疏嘴角又綻放梨渦,眉眼裏盡是笑意,趁衆人不注意的時候,湊近了姜禾鹄的耳畔:“人家是要你說點什麽好話,不是要你說點什麽菜。小笨蛋!”

他們之前聽姜鈞私下裏說過,他成婚那天要請的,是全聚德的主廚。

全聚德有幾道比較少人點的菜,其中有兩道就是鳳凰于飛和如膠似漆。

至于少有人點,就是因為這兩道菜的性價比着實不高,鳳凰于飛就是用白蘿蔔刻倆鳳凰,周圍再點綴些綠色的豆子;如膠似漆,說白了,就是拔絲地瓜。

這兩道菜,頂多就是平日裏公子哥兒點着玩的圖個新鮮,或者剛成婚的小兩口圖個吉利。

很不巧,喬疏了解姜禾鹄了解得就差不知道她頭發有幾根了,一聽這兩詞兒,就知道這個小笨蛋會錯了意。

姜禾鹄被喬疏說得滿臉通紅,恨不得在腳邊挖個地洞鑽進去。

特別是那句“小笨蛋”,怎麽聽怎麽親昵。

宴席還在進行,衆人推杯換盞。

有的人眼裏已經有些迷蒙,顯露出醉意;有的還在一句接一句地交談。

喬疏一顆敏感的心也漸漸回到了平常厚顏無恥的狀态。

忽而見姜鈞随身的小厮從門口急急進來,走路之間頗顯急切,朝他這邊望了一眼之後,拐了個彎走入回廊,看方向,應該是往後院去的。

喬疏心裏“咯噔”一聲,有些不好的預感聚上心頭。

原本放松了的心,又沉了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

最近小刻在奮力存稿,但是腦洞大開又發了篇耽美文~

?(? ???ω??? ?)?

還有《芍藥》可能要到下星期才繼續更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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