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帝王之欲
這樣日複一日地教了幾日,魏七前些天還有點反抗的骨氣。
到了第六日,便已然麻木如行屍走肉。
他許久未曾進過米飯,日日只喝些清粥,整個人消瘦了許多,眼神裏也灰暗一片,如死水一譚沒了神采。
吳公公坐于一旁教他。
魏七照做不誤,沒了忤逆的念頭。
身後的小黃門時時盯着他,見他沒了力氣行動漸緩,便拿細小的藤鞭去罰。
力道使得巧妙,只留下微微紅-痕,不一會兒便能消失,然而挨打的人卻是極痛。
吳公公覺着青樓煙花之地的頭牌都不能與魏七相比,他想即便是那不好男風的達官顯貴見此美景也難免想要一試罷,聖上不愧為真龍天子,雙目如炬。
這不起眼的小太監掩在綠色內侍服下的身段竟如此絕妙,普天之下也只聖上能享用了。
第九日,乾清宮內。
聖上自那日在衆奴才跟前失了面子發了一通火,後幾日倒是又恢複尋常。
現下他正于內書房批閱折子,本是随手端起茶盞略喝了一口,卻發覺茶已然涼了。
聖上微微皺眉,眼不離卷,開口喚到:“魏七,斟茶。”
他等了一會子卻不見動靜,擡眼,一眼生的內侍走近前來換茶。
安喜自聖上身後上前一步,淡然回報:“禀聖上,前幾日魏七叫您打發去內廷監學規矩去了。現下侍茶的乃是尚茶司送來的新人。若是有不周到,還請聖上寬則一二,奴才必定好好教管。”
皇帝将那新來的內侍看了看,倒也沒責怪,拿起奏折繼續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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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看了一會子卻又停下,微側着頭似不經意般的問身後安喜:“那奴才在內庭監規矩習得如何?”
“ 回聖上的話,據內廷監掌事公公吳福貴回禀,那罪奴已然知罪,如今日日随其安分習規矩,想必不久便可報答聖上恩澤。”
“嗯。” 皇帝淡淡地應了一聲,并未有他言。
他想起先前記得那奴才向來是安安靜靜的,自個兒還以為他好拿捏。
呵,未曾想竟還有一身的反骨。
這頭的安喜暗地裏松了口氣,心裏道這步走得雖險,好歹也沒走錯。
自個兒也只能幫到這兒引聖上想起他,往後是福是禍全看他自個兒的造化。
又十幾日後,晚間聖上于乾清宮偏殿的內書房看折子,安喜趁聖上歇息的空檔奉上綠頭牌。
“聖上,這是今日的綠頭牌,請聖上撂牌子。”
聖上往那綠頭牌間略掃一眼,無甚意思道:“去。”
“嗻。” 安喜面上神情有些奇怪,然而只一瞬,聖上并未覺察。
他又往後退了幾步,心跳如雷。
未等他退至十二扇山水屏風後,聖上又突出言挽留。
“慢着,”皇帝停了一停,“內廷監裏的那個現今如何?”
安喜心下大喜過望,慶幸自個兒今次費的這番功夫不曾白費。
若不是看那孩子實在可憐,怕他哪天無聲息地就死在了內廷監,今夜這種小把戲他是萬萬不敢在聖上面前搬弄的。
安喜面上似思索一番,“回聖上,內廷監掌事太監吳福貴前日來禀,罪奴魏七現已習好規矩,只等聖上吩咐即可。”
聖上淡淡低應:“就他。”
內廷監內,魏七于這內廷監中随掌事的吳公公習了整整二十日如何伺候。
進來時尚且有血有肉,出去時便真只是一具玩物,甚至比妓-子還要不堪。
他如二十日前那晚一般被裹了扛往乾清宮。
夏夜裏的微風拂面,本該是愉悅的,然如今他又要以身飼虎怎能高興
乾清宮內燈火通明,五步一燈十步一盞,養心殿中也鴉雀無聲。
龍床之上層層明黃絲綢垂擺,聖上于這一層又一層繡着繁複祥雲龍紋的床帳掩映下,如往常一般靠至床頭閱書。
兩個馱妃太監扛着魏七進了乾清宮,到了內殿前移交至另兩位太監肩上。
魏七如上回一般被輕輕放下,內侍們一盞盞熄滅殿內油燈,只餘聖上跟前那一盞。
安喜領着衆人魚貫而出,至養心殿外等候。其實這會子可不單止魏七一人身處地獄受刀削火燒,殿外百餘人經上次事後,現如今還怕着魏七,無一人不提心吊膽,擔心今日他再捅婁子,連累一殿子的人連坐受罰。
聖上仁慈,上回只罰扣三月俸祿,今次若再遭違逆,恐衆人皆要性命不保。奴才們一個個都心照不宣地不敢出聲,豎起耳朵細聽殿內動靜。
魏七僵直地趟在龍床上等了一會兒,也未等到聖上如上回那般來摘眼上的綢緞。
他凝神靜聽,只聽聞聖上輕微翻書的聲響,心下正坎坷不安,聖上威嚴低沉的聲音就自前面不遠處傳來:“怎的?這就是學了規矩的模樣?”
魏七顫個不停,不敢再心懷僥幸,他奮力伸出細長白皙的一節手腕,顫顫巍巍地自錦被裏鑽了出來。
上回實則是聖上寬厚,念及他初次侍寝,未立什麽規矩。這次可就不一樣,魏七照着在內廷監學的侍-寝規矩乖乖地自個兒爬出來。
他眼不能視物,只好哆哆嗦嗦地摸索聖上的那床錦被在哪,摸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魏七抖着手臂輕輕掀開聖上腳邊那頭的龍被,輕而緩地鑽進去,生怕觸怒龍顏。
聖上等的不耐,也不知那奴才在磨蹭些什麽,他放下手裏的書卷,朝床尾那方看去。
魏七正往被子裏鑽,他的身軀修長,四肢纖細,膚如白玉。
皇帝不知怎麽只望了這一眼就興致大增。
明黃色的錦被自內鼓起一團,如蠶蛹蠕動,依稀可見妙曼曲線。
溫熱的氣息拂上腿間,光滑的肌膚觸到腳掌,小腿,那奴才似被吓到,慌忙挪開手腳。
然被子裏空隙狹小,始終不能全然躲避,魏七沿着聖上的腿邊挪動,被子裏悶熱,他有些喘不過氣。
不知行至哪處時,聖上突然按住他的頭,緩緩施力,魏七心亂如麻,恍然間明白過來他所欲為何。
這檔子事吳公公也不是未曾教導過,然而事到如今真的遇上了,魏七還是心生抵觸。
他有些怕又有些不甘屈就,僵持間并未順從頭皮上的力道俯下。
然而聖上這回對他沒了一絲一毫的耐心,他的聲音冷而寡淡:“看來內廷監并不如傳言中那般會教-導奴才,依朕看,你還需再學。”
聖上一直無甚動作,這時也似吓了一跳,拽住他的黑發往上提,一路就這麽将人拽出錦被。
皇帝拿過一旁的油燈對着魏七的面孔查看,那奴才咳得滿面通紅,咳嗽不止,眼淚沾濕絲鍛,劃過臉頰,流了滿面,實在是不成樣子。
聖上扯下他面上的絲鍛,魏七睜開濕漉漉的眼睛,他的睫毛濃密而纖長,被眼淚沾濕,淚水挂在上面顫顫欲垂落,嘴唇似花瓣柔軟。
因剛才那事,現下還泛着腫,眼神似受了驚吓的兔子,定定地看着皇帝。
聖上無甚情緒地低頭與他對望,見他慌忙垂下眼睑,只眨了下眼,睫毛上挂着的眼淚就落下來滴在自己的手背上濺開。
皇帝從不是憐香惜玉之人,也從未有哪位嫔妃在他面前如此失态,他一時想起面前小內侍好似還未滿十七,心裏倒生出一兩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