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黃昏時分的揚州城依舊人潮洶湧,街頭巷尾所讨論的,仍是花家堡公開征婚的奇聞秩事。
接連三天的甄選結果,終于在今天午時完滿結束,由街坊鄰居公認最美麗、孝順而娴淑的“豆腐西施”周宛儀榮登後座。
這個結果雖令人感動意外,卻得到大多數城民的支持與祝福,他們萬萬想不到花家居然選中周記豆腐店的千金,誠如公告中所言的,全無豪門大戶堅持的門當戶對觀念。
消息傳遞的速度,就像瘟疫一般迅捷,一時之間傳為美談,成為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話題,人人稱頌,人人贊揚。
正當花家堡忙着準備明日下聘的事宜時,三輛馬車飛快的駛入堡中,引起了一陣騷動。
“你說!是不是你這個老不修想納妾?”
天波府的所有成員中,除了老太君和已嫁的女兒外,幾乎所有的人都趕來了。
他們是在京城聽見花家堡公開征婚的消息,才滿懷驚怒的快馬加鞭趕來一探究竟。
林翠英一下馬車,乍見花美人的臉,立刻忍不住怒氣得大發嬌嗔。
花美人聽她這麽問,怔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翠英再也忍不住一掌揮出,口中罵道:“你還裝傻?我問你,江湖上盛傳花家堡公開征婚一事,難道不是你想納妾?”
花美人狼狽的躲開攻擊,聞言恍然的急叫道:“那個人不是我啦!”
“不是你?”
林翠英驚喜的問。
胡玉兒衆女卻驚怒的問道:“難道是生哥?”
林夢華冷哼道:“男人果然不是東西。”
花美人搖頭笑道:“也不是他。”
林翠英不悅道:“你在玩什麽把戲?花家只有你們父子兩個活寶而已,難道還有鬼?”
“難道棟兒不是我的兒子?我幫他選媳婦有錯嗎?”
“是棟兒?”
“不錯!”
“糟了,這件事你該事先找我商量的。”
“笑話,只不過是下聘而已,我是孩子的爹,難道我還不能做主?等結婚當天再由爹娘主婚不就成了。”
“你這糊塗蟲知道什麽?娘早就幫棟兒許下禮部陳尚書的二千金美鳳姑娘,準備年底讓他們完婚,你卻無端惹事橫生枝節。”
“真有此事?我怎麽完全不知道?”
“這是量近才決定的事,我也是出門前才獲知的。”
“那也好辦,棟兒正好一箭雙雕,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
“你這是一廂情願的想法,萬一陳大人不同意的話,看你如何收場?”
“笑話!生兒都要了七妻二妾,棟兒不過想多讨一房媳婦而已,陳大人如果不同意,是他家丫頭沒有這個福氣,我就不信周家的丫頭會比陳家的千金差。”
林翠英對他真是無可奈何,氣極得轉頭他顧不再理他。
鐵齒道人卻是抱持樂觀其成的态度,笑嘻嘻的道:“我倒想見識一下,你幫棟兒公開征婚,幾乎鬧得全國皆知,所選出的媳婦,究竟是如何的才貌過人。”
花美人哈哈大笑的拉着鐵齒道人轉身往大廳走去,爺兒倆有說有笑的,談得十分契合愉快。
得知征婚主角不是花生本人,胡玉兒等衆女不禁放下心中大石,滿心歡喜的随後跟入。沿路上對于新家的華麗壯觀更是贊不絕口。
等衆人入坐之後,鐵齒道人才對林國棟道:“棟兒!周姑娘的才貌品德兼優,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但是美鳳姑娘也不差,爺爺将盡力促成這段良緣,只是你必須一視同仁,負起一家之主的責任。”
林國棟欣喜道:“棟兒遵命。”
林翠英不以為然道:“爹!這件事情還是跟娘商量一下吧!否則娘會不高興的。”
鐵齒道人搖頭道:“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你們別再有意見,以免自亂陣腳,就算你娘在這做主,也不會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林翠英心裏不服,卻不敢對鐵齒道人使性子,便轉向花美人罵道:“老不死的,沒事辦什麽公開征婚,害我們緊張得遠從京城趕來,你要怎麽賠償我們的精神損失?”
花美人忙道:“這可不是我的主意,完全是生兒一個人的主張,你們要賠償找他就對了,我的所有家當全在他手裏,現在是孤零零一個老頭子,已經夠可憐的,千萬別讓我再背黑鍋了。”
“可惡!你這個當老子的一點擔當也沒有,把所有責任全推給兒子,這種事情你也做得出來?”
“哎呀!你怎還不相信?難道要我發誓不成?”
“每次有事情發生,你們男人就會用這招老套,以甜言蜜語欺騙女人的感情,你就算詛咒,我也不會上當了。”
花美人正着急的不知所措,滿臉企求的望着鐵齒道人。
鐵齒道人也想幫他,正想開口,“爹!您別袒護他,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卻不敢當,還把責任推給兒子,實在是丢盡林家的臉。”
花美人大急道:“你怎麽不相信我的話?棟兒!你來告訴你娘事情的經過。”
林國棟尴尬道:“娘!爹說的沒錯,的确是生弟提議公開征婚的。”
林翠英冷哼道:“果真如此,你爹身為尊長卻不知節制,任由生兒亂來以致鬧出大笑話,更是難辭其咎。”
花美人無奈的苦笑道:“不論我怎麽做,你總是不滿意。”
林翠英臉色又是一變,破口大罵道:“這都怪你自己不好,正正當當的事不幹,偏要投機取巧,試問十八年來,你有什麽豐功偉績值得讓人稱頌,讓人贊揚的?”
花美人又急又氣,不禁惱羞成怒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十八年來,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查出兇手及重建花家雄風,雖然愧對林家,卻不是我心甘情願的,全是命運作弄情非得已,你怎能完全怪罪于我?”
林翠英又罵道:“緝兇是何等大事?憑你單人匹馬的力量,難道會比群策群力的效果大嗎?結果還不是白白浪費十八年光陰,返回天波府後才查出線索?”
這句話真是花美人的心中大痛。這件事不僅讓他顏面無光,也讓他重振男性尊嚴的信心受挫,好不容易籍着外出重建花家堡的機會,慢慢療傷止痛,想不到又被林翠英觸及痛處,真讓他欲哭無淚,而且毫無招架的餘地。
花美人頓時氣結道:“老子男子漢大丈夫不與婦孺一般見識。”
話一講完,不待林翠英有所回應,立即轉身快步而去。
林翠英才怔了一下,想及十八年來所受委屈,便一古腦的爆發出來,連忙怒喝道:“別走!你把話說清楚。”
花美人自然不會傻呼呼的留下來,林翠英見狀也是不肯幹休,丢下衆人便追了過去。
等她追入房中,卻見花美人正寬衣準備休息。
“你是豬嗎?才剛用過晚膳沒多久,你就想上床睡覺,也不怕睡死起不了床。”
她罵的起勁,看情況似乎意猶未盡,大有緊迫盯人的味道。
花美人怒極失笑道:“吃、喝、拉、撒、睡,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難道你晚上都不用睡覺的?”
林翠英原以為他會低頭認錯,她便會原諒他的一切過錯,不料所得到的回應,竟是嬉皮笑臉的俏皮活。
這對處事嚴謹的她來說,任何油腔滑調的人,都得不到她的好感,花美人的這番調侃,更是火上加油,讓她怒不可遏。
“你可惡!你……”林翠英不禁熱淚盈眶了。
花美人再也想不到一向堅強的她,竟被他一句調侃的話,惹得她當場淚流滿面。
一時之間,忽然想及這十八年來,她所受到的委屈必然不少,不禁大為不忍,連忙一把緊抱她的嬌軀,籍着熱吻與擁抱來緩和她的怒氣,希望得到她的諒解。
林翠英依然餘怒未息,連忙掙紮叫道:“放開我,你想做什麽?”
花美人忽然溫柔的道:“原諒我。”
苦等十八年終于等到了,林翠英整個人都癱了。
※ ※ ※ ※
晨間的白霧迷漫,對早起的人最有吸引力,花美人一向習慣早起,可是他卻發現廳中多了外人。
花美人不禁大感意外的叫道:“咦!好小子!
你總算回來了,看樣子收獲不錯喔……“
花生見他眼瞄着兩女,連忙陪笑道:“爹!她們也是您的兒媳婦,姊姊叫傅玉雪,妹妹叫傅玉霜。”
傅玉雪兩姊妹連忙大禮拜見,只樂得花美人直叫好。
鐵齒道人插嘴道:“你快來坐好,生兒帶回來壞消息。”
花美人道:“什麽事這麽嚴重?”
鐵齒道人嚴肅的道:“生兒!你再把剛才所說的事,重新說一遍給你爹聽。”
花生便把花無缺臨終前的話,仔細的述說一遍。
花美人靜靜聽完,不禁嘆息道:“想不到殘害花家的主謀,竟是他們母子,難怪我苦苦追查,花了十八年的光陰,最後仍告失敗無功而返。”
鐵齒道人皺眉道:“從這整件事情看來,雙方都是受害者,沒有再追究的必要,目前最要緊的是如何阻止南宮世家結合倭寇叛變,才是眼前的當務之急。”
“難道朝廷沒有兵力對抗?”
“這都怪胡惟庸這奸臣誤國,多年來朝中各派系忙于明争暗鬥,根本疏于練兵,加上胡氏的刻意删減軍備,各軍士氣更是渙散,想靠他們保家衛國,無異是夢想天開。”
“那怎麽辦呢?”
“我猜想他們的計劃,不外是明攻暗襲的策略,既然生兒已經挑起南、北雙霸的争端,正好牽制住‘鄱陽王’的內應,破壞他們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計劃。盡管如此,‘鄱陽王’聯合倭寇順江犯京的行動,在敵、我雙方實力懸殊的情況下,一定會在短時間內發動叛變,我們必須盡快阻止。”
“可是我們的實力同樣不足以抗衡呀!”
“這就是我找大家一起商量的原因,大夥兒集思廣益,尋求解決的辦法。”
接着卻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衆人都被突如其來的巨變所震撼,一時之間,腦中一片空白,苦無對策。
林國棟幾次欲言又止的表情,終于引起鐵齒道人的注意,不由搖頭嘆道:“棟兒!你都快要成家立業了,怎麽個性依然這麽懦弱?有話就放膽說出來,別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這樣意志不堅是成不了事的。”
林國棟聽了不好意思道:“棟兒知錯!既然我們的力量不足以自保,何不尋求外援的幫助?”
“外援!”
上官小仙眼中一亮,興奮的叫道:“我有辦法了。”
衆人聽到這句話神情為之一振。
花生大悅道:“好寶貝!你快說是什麽辦法?”
上官小仙俏臉一窘,尚未及說話。
胡王兒卻忍不住嗔道:“你就是那張嘴甜,連這種肉麻兮兮的話,都說得出口,難怪這麽多姊妹都被你拐騙上手。”
花生豈不知她在氣什麽?卻佯做不知的笑道:“好老婆!你說得對極了,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玉兒也。”
胡玉兒嗔白了他一眼,罵道:“不要臉!”
花生微微一笑,忽然大叫道:“糟了!”
衆人大吃一驚,忙問道:“什麽事?”
花生驚慌道:“剛剛想到的辦法全忘了。”
“你哪有想到什麽辦法,剛才是仙妹想到的。”
“真的?”
“當然。”
花生松了口氣道:“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胡玉兒又忍不住嬌嗔道:“真是的,人家說得好好的,沒事鬼叫發什麽神經?”
花生瞄着她道:“是呀!人家說得好好的,沒事的人最好少打岔。”
胡玉兒一征,立即恍然大悟的窘紅了臉,忍不住叫道:“你可惡!你還敢……”
花生忙陪笑道:“好老婆!為夫開個玩笑罷了,你的肚量這麽大,不會真的生氣吧?”
包括胡玉兒在內,衆女都懷有七、八個月的身孕,個個肚大如球,多走兩步便氣喘如牛,有的體質特別容易害喜,更叫她們苦不堪言。
此時聞及花生借題發揮,語帶雙關的影射她們孕婦不可動怒之事,以免影響胎教等事,不由羞得她們面紅耳赤,再也不敢亂插嘴了。
花生見狀,才得意的示意上官小仙接下話題。
“朝廷的兵力雖不足以力敵,自保應該沒有問題才對。依我看來,朝中各派勢力目前以燕王的實力最為雄厚,也唯有他才具有出擊的本錢,生哥何不拜訪燕王和他商量,以他禮賢下士的義行,必然樂于協助才對。”
此話一出,衆人不約而同的叫好不已。
鐵齒道人更是果斷的大聲道:“這事就這麽辦!相信再無比這更好的辦法了吧?”
這個提議,衆人立即一致通過,又進一步談了些細節,才各自回房休息。
※ ※ ※ ※
燕王府。
花生的身分已今非昔比,不僅是新科武狀元,而且身兼侍衛統領,職掌京畿安危與皇室的安全,不是皇上信任的人,休想染指的重要職位。
無論是誰接掌了侍衛營的統領大權,就表示他是皇上的親信,聖眷正隆且前途無可限量。
所以,花生剛将名帖送入,一會兒工夫,立即被王總管隆重的迎入大廳,并有侍女專人服侍。
他們才喝第一口茶,己聽內廳傳來一陣豪爽的大笑。
“哈哈……果真是貴客臨門,燕王府真是蓬蓖生輝,增光不少。”
只見一名俊逸青年由上官飛虹陪伴面出。
花生連忙起身相迎道:“不敢當!不知……”
上官飛虹指着俊逸青年介紹道:“生弟!小兄為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小王爺。”
花生忙見禮道:“原來是小王爺!初次見面,如有不周,還請小王爺不要見怪。”
小王爺坦然受禮并淡淡一笑道:“花統領太客氣了,小王不過是繼承先人餘蔭,實在比不上花統領的才幹,不知花統領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花生見他不但不回禮,而且語帶雙關的單刀切入話題,初見面的第一個好印象,立即被他全盤破壞無遺。
上官飛虹也料不到小王爺這麽的沒風度,心下不禁暗叫糟糕,連忙陪笑道:“生弟遠道而來,一定勞累不堪吧?不如先在客房安頓下來,稍做休息回複元氣,等晚膳時,一方面幫你們洗塵接風,再一方面詳細研商如何?”
來者是客,這點道理小王爺是懂的,便點了點頭吩咐王總管接待客人。
花生心裏雖不高興,但有求于人也只好隐忍下來,便起身告退。
“小仙!你先留下來。”
上官小仙聽小王爺這麽說臉色一變,衆人更是怔愕當場。
小王爺暧昧一笑道:“你出閣至今,這一趟還是首次回娘家,難道不想和令兄述說別後的近況?”
上官小仙面有難色的道:“可是我……”
上官飛虹見小王爺臉色微沉,連忙道:“這事不急,等會再好好的聊聊。”
小王爺見他這麽說,也只好答應不再堅持。
于是,上官飛虹便領着他們一路介紹王府至客房為止。
終于,在晚膳時分,王總管又親自來邀他們入席。
雙方賓主盡歡的暢飲着,氣氛極為融洽,似乎先前的不快已經消失忘懷一般。
“生弟!京城一別至今,你我也将近一年沒見了,今日有何重要的事情,你我情同手足,小王爺也是豪爽的血性青年,你就不必心存顧忌直說無妨。”
小王爺也開心道:“總護教說得不錯!我就是想到什麽說什麽的人,你也別見怪,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直說好了。”
花生也釋懷笑道:“小王爺果然如傳聞般的古道熱腸,下官總算見識了,心中感到萬分佩服,既然這樣,下官就大膽直言了……”
接着,将南宮世家陰謀叛變的事實述說一遍,并提出調兵的要求。
小王爺聽完,立刻變色怒道:“該死的胡惟庸,該死的南宮無忌,竟敢如此欺我朱家無人,實在令人氣惱,欺我太甚!這件事情小王絕對支持到底,‘鄱陽王’南宮智人勾結倭寇擾我沿海居民,小王雖時有所聞,總認為是烏合之衆不足為患,想不到他們竟包藏禍心,實在罪該萬死,花統領只管放心,這一班水賊就由我燕王府來應付好了,小王保證讓他們來得去不得,務必将他們一網打盡,絕不放走任何漏網之魚,”
花生大喜的謝道:“多謝小王爺的鼎力幫助,等事成之後,下官一定會将小王爺仗義相助的義行,詳實的禀報皇上,請皇上褒獎以謝小王爺的大義。”
小王爺大樂道:“不敢當,這是小王應該做的。”
事情有了定案,花生終于放下心中大石,對于小王爺及上官飛虹的敬酒,更是來者不拒的開懷暢飲,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上官小仙幾番勸阻無效,只好陪坐一旁,直到他喝得爛醉如泥才無奈的讓侍女扶他回房。
才一進門,花生已經浙瀝嘩啦的吐得一塌糊塗。
可把服侍他的上官小仙忙壞了,連同侍女兩人一面幫他梳洗更衣,一面清除殘渣。
過了好一陣子才算安頓下來。
只聽一陣腳步聲傳來。沒多久便見上宮飛虹出現在門口。
“小妹!你怎麽還在這裏?小王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上官小仙聽他語氣不友善,便激動道:“大哥!你看他醉成這副模樣,我怎能放心離去呢?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王爺找我的目的?我如今已是花家的媳婦,實在有所不便。”
上官飛虹見她情緒激動且音量慚大,連忙輕喝道:“小聲點……”
上官小仙暗驚之下,轉首注視花生的動靜一陣之後,見他沉醉不醒,才放下心來,苦笑道:“你看他醉成這樣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你們早有預謀要将他灌醉,如果目的沒有達成,你們會放他離開酒桌?”
上官飛虹臉色微紅道:“你又何必講得這麽難聽?這樣做也是為了大家好嘛!”
上官小仙冷漠道:“真的對大家都好嗎?夜路走多了,總會碰上鬼,假如東窗事發,人家又會如何評斷我們?一個是失貞的淫婦,一個是奸人妻女的淫徒,一個是賣妹求榮的……”
“住口!”
見上官飛虹惱羞成怒,上官小仙連忙禁聲。
上官飛虹恨聲道:“去與不去在你,我都不管了,當初你們在一起可不是我逼你的,還不是你自己妄想攀龍附鳳,以為獻身能夠換得妃子的身分,結果卻賠了夫人又折兵,反而……”
“哥!求求你別說了。”
上官小仙忍不住懊悔的哭泣起來。
上官飛虹見狀,嘆了口氣道:“我早就警告過你,王爺絕不會讓小王爺娶一個江湖女子的,你偏偏不信,如今後悔也于事無補。”
說完,他嘆息着轉身離去。
上官小仙哭得淚眼汪汪,才依依不舍的向花生吻別,平靜的關上房門,向東側內宮方向走去。
一路行來,不見任何警哨或侍女,顯然事先得到指示撤除,以免事機不密奸情外洩。
當她一進寝宮,便見到小王爺僅穿着一條內褲,正等得不耐煩的喝着悶酒。
小王爺一見她便欣喜的道:“你可來了,這一年來我可想死你了。”
說着,便一把摟住她的纖腰,激情的狂吻着她的櫻唇。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疑惑的擡頭道:“你怎麽了?才分手不到一年時間,你該不會忘記怎麽調情吧?以前……不對,你該不會變心吧?”
上官小仙冷漠的道:“你既不能娶我,我也另行改嫁,彼此已經互不相幹,你說我變心豈不可笑?”
小王爺臉色乍變,像瘋了一樣撕扯着她的衫裙,叫道:“我不準你說這種話,你永遠都是我的,你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每一寸肌膚,我都一清二楚,這一輩子你休想離我而去。”
上官小仙驚道:“可是我已是花家的人……”
小王爺冷哼道:“我不管,今後我要你随傳随到。”
上官小仙不禁絕望的落下淚來。
小王爺皺眉道:“你哭什麽?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你……難道你真的愛上那小子了?”
見她哭得哀哀欲絕,雖沒承認卻也等于默認一切。
小王爺立刻臉色一變,翻身将上官小仙拉起,兇狠的怒道:“你想都別想,你這是陣前背叛的行為,我絕不容許,如果你敢有二心的話,我立刻派人殺了那小子,你……”
這一番兇狠的話,只聽得上官小仙悚然大驚,也激起無邊的殺機,驀地探掌點中他的“軟麻穴”。
小王爺大驚道:“你這是做什麽?”
上官小仙滿臉怨恨道:“你可以羞辱我的身心,我都可以忍下來,因為這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但是你要對生哥不利,我絕不原諒你。”
小王爺惶恐的道:“你別做傻事,如果我有三長兩短,你們全家都難逃一死。”
上官小仙擡掌欲劈道:“你如此的羞辱我,我早就不想茍活,世間的事我已經無力去管了。”
眼看勸說無效,小王爺忍不住驚呼出聲。
“砰!”的一聲,人影乍現。
上官小仙一見是上官飛虹趕到,知道機會稍縱即逝,立即一咬銀牙,翻掌拍中小王爺的心口要害,一片血花立即噴得老高,只見他怒瞪着雙眼心有不甘的死于非命。
“小妹,你這是做什麽?”
眼見搶救不及,上官飛虹驚怒的責問她。
上官小仙神情冷淡的道:“剛才的情況下,就算我不殺他,他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上官飛虹聽她這麽說,忍不住轉身嘆氣道:“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們再一起商量解決的辦法,否則不僅是我們家受牽連,恐怕花生和天波府也難脫幹系。”
上官小仙緩緩的起身下榻,取過衫裙穿妥之後,突然揮掌拍向“大陽穴”。
上官飛虹早知她會輕生,暗中防備着她的舉動,此刻更先一步閃身,探掌制住她的“軟麻穴”。
“你怎麽盡做這些傻事呢?就算你死了,事情也總得解決呀!”
上官小仙顫聲哭泣道:“那你說我又該怎麽辦呢?”
上官飛虹心中一急,忽然靈機一動道:“對了,不如由花生易容取代小王爺,一切的問題必能迎刃而解。”
上官小仙一怔道:“這樣可行嗎?瞞得過王爺、王妃,還有郡主和他的妃子嗎?”
“放心,小王爺的生活習慣我再清楚不過了,有我協助他絕無問題,更何況派兵剿匪的事,由他親自安排豈不是更妥當。”
“這樣我就放心了。”
“你同意了?那我去請他過來。”
“不!我去,這件事由我來交代比較好。”
上官飛虹擔心道:“你……這樣好嗎?萬一他不諒解你,你豈不是自找苦吃。”
上官小仙平靜的道:“紙是包不住火的,更何況他早就知我給他的身子并非完璧,而且小王爺除去我的生育能力的事,也必須讓他明白,如果上天注定我們無緣在一起,與其長痛,不如短痛,現在分手反而更好。”
上官飛虹長嘆道:“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這樣做,我也不再多加幹預,只希望你講得婉轉一些,免得太刺激他,對你反而不利。”
上官小仙默默點頭,開門離去。
上官飛虹立刻着手善後,以免留下血跡引人懷疑。
過了好一會兒,才見花生、上官小仙兩人進來,上官飛虹提心吊膽的道:“生弟!事情發生的經過,你都知道了嗎?”
花生沉重道:“大哥放心,這事錯不在仙妹,我不會心存芥蒂的。”
上官飛虹如釋重負的贊道:“生弟的器度果然不凡,愚兄總算沒有看錯人。”
“只是小王爺的屍體該如何處理?”
“很簡單,我來處理就好。”
說罷,抱起小王爺的屍體行向浴間。
許久許久,才見他邊揮動雙手邊走出來。
花生恍然道:“大哥用化屍粉滅跡?”
“不錯!唯有如此才能永絕後患。”
“現在只剩下如何交代我的行蹤了。”
“這點我想過了,明天我會派人冒充你離去,便可以交代過去了。”
“果然是個好辦法,我們就依照這個計劃進行,請大哥告訴我有關他的一切作息,以免露出破綻引人懷疑。”
上官飛虹哈哈一笑道:“憑你的武功機智,一定可以現學現賣,保證連王爺也看不出破綻。”
花生微笑道:“小弟不敢自滿,只望大哥多多輔助才好。”
“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接着三人立即展開密商,許久才各自回房。
※ ※ ※ ※天剛破曉,“假”花生夫婦便由上官飛虹恭送出王府,過程雖短,卻有早起幹活兒的侍女和巡視的護衛親眼目睹,等花生完成任務,便是小王爺失蹤的時候,他将是花生用以避嫌的見證人。
“假”花生陪同上官小仙趕路至山道,才告別返回王府。
上官小仙謹慎的觀察一陣,确定無人跟蹤之後,便趕赴花家堡報訊。
左側茂林處,突地一聲輕響,緩緩步出鐵扇公主三人。
“公主,他們夫妻倆究竟在搞什麽鬼?小婢怎麽一點都摸不着頭緒。”
鐵扇公主輕嘆道:“我也是看得一頭霧水。”
“那怎麽辦呢?從百花山莊跟蹤至今,我們幾乎一事無成,完全無法掌控花統領的意向和計劃,只能被動的在後面追蹤,這樣是無法在必要時提供支援和協助的。”
“……”
“公主!你……”
“好吧!我決定了。”
“公主決定什麽了?”
“冬梅!你說得不錯!被動的跟蹤永遠無法成功。所以,我決定化被動為主動,化裝易容混進王府,緊緊盯在他的背後,絕不叫他脫離我的視線。”
冬梅驚喜道:“公主決定跟他了?那太好了,我們四季婢又可以團聚了。”
夏荷亦興奮道:“真的?公主決定嫁給驸馬了。”
鐵扇公主聽了哭笑不得道:“看你們兩個一副急欲嫁人模樣,真不知是我在挑驸馬?還是你們在選夫婿呢?”
一番話羞得兩女擡不起頭來。
鐵扇公主傲然輕哼道:“他想成為我的驸馬,哪有這麽容易?不完成這一趟任務的話,我是不會輕易點頭答應的。”
冬梅不禁大失所望的道:“公主這個标準未免要求大高了,各黨派勢力根基雄厚,是朝廷多年的積弊,憑花統領單槍匹馬要消除他們,豈不是緣木求魚嗎?”
鐵扇公主不屑道:“那就表示他是扶不起的阿鬥,更沒資格成為我朱若蘭的驸馬。”
冬梅與夏荷兩人互望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鐵扇公主看了她一眼道:“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冬梅長吸口氣道:“小婢有幾句心裏的話,怕說出來惹公主生氣。”
“說吧!我絕不會生氣的。”
“當小婢得知花統領一次娶九美過門時,原以為他只是個膚淺的好色之徒,心裏還在為春蘭她們惋惜,直到後來獲知孔雀郡主和他不睦的消息,小婢才知道看錯了他,如果他真是好色之徒,孔雀郡主是不可能保住完璧之身的。”
“你突然提這些題外話作什麽?”
“滿招損,謙受益。這就是小婢所不願意講,卻不得不講的話。孔雀郡主能與公主并稱皇城雙美,自有其傲人之處,可惜她與公主都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就難免器量狹隘,無法容忍異己。所以,英雄惜英雄這句話,永遠都是男人的專利,唯有男人成就豐功偉業,自古溯今的偉人,無一不是男人。”
鐵扇公主若有所思的道:“你再說下去。”
“孔雀郡主雖然才華洋溢,畢竟只是個女人,而且已嫁花統領,便該遵守女人的三從四德,全心全力的服侍丈夫,才是獲得幸福的正途,可惜她當局者迷,不知運用女人天生柔媚的利器,不懂迂回以柔克剛的道理,才導致夫妻倆反目成仇,彼此形同陌路的下場。”
“可是女人中也有幾位偉人呀!像武媚娘也曾是一代女皇,誰又能保證以後不會再有呢?”
“以後的事尚未發生,小婢不知道也不想探讨。小婢只知道前有天波府林家為鑒,後有孔雀郡主的遭遇證明,花統領是本朝不可多得的中流砥柱。為了公主的未來幸福着想,實在不值得為了虛僞的自尊,白白浪費青春,甚至有錯失姻緣的可能。”
這話聽得鐵扇公主心兒一跳,忙問道:“冬梅!你快說,究竟我該怎麽做才好?”
冬梅心中雖在暗笑,卻不敢形之于色。忙道:“小婢認為公主原先主張潛入王府的辦法不錯!只是要盡快在适當時機向他表明身分才好。”
“好吧!我都聽你的,像這樣追着他後面跑,我也很累的,表明身分以後,我們就可以明正言順的跟在他身邊了。”
“是的,這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那還等什麽?走吧!”
※ ※ ※ ※
殺聲震天,呼喝如雷。
一連三天,上官飛虹精挑細選了兩百多名王府中武功高超的護衛進行特訓。
又過了十天,每個小組的成員已經熟悉陣式的運作,彼此默契十足,攻守之間幾乎無懈可擊。
成果豐碩,令花生驚喜不已。
之後在晚膳的慶功宴上,上官飛虹告別了花生,率領他們趁黑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