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關愛
“陳老師你也應該明白，我把女兒送到這裏來有付出多大代價，我自己吃了很多苦，不想要女兒重蹈我的覆轍，所以對她嚴加管教，凡事都給她最好的，我付出那麽大的代價，給她最好的學習環境，并不是讓她來交朋友的，如果是對她有益處的事情我自然會支持，但是，既然校方知道這個女孩心裏不健全，還讓倆人朝夕相處，小孩子不懂，陳老師一定知道，法律上，連殺人都可以用心理缺陷辯護過去。”關愛沉聲道，“我今天來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懇請學校保護我的孩子。如果陳老師不能給我承諾，我會再進一步去找教導主任。”
“關老師，林島同學跟您的女兒同齡，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而已，而且自閉症也沒有你想得那麽可怕。。。更何況，林島同學的背景，也并不是你我想得如此簡單…”
“如果陳老師沒有辦法的話，我可以自己來想辦法，下周分班考試，校委會即将啓用重點班模式，我希望陳老師公平公正，不要讓我女兒和她再分到一個班，否則…我會讓我的女兒轉學。屆時陳老師班上的升學指标受到影響，也與我無關了。。”
關愛年輕的時候很漂亮，電影明星級別的漂亮，走在街上被星探發現差點進娛樂圈的那種。
但是因為沒有背景，有拒絕潛規則，所以關愛看透了這個世界上的黑暗面，自己也有了很多黑暗面。
在學生面前扮演黑白臉一起唱的百變班主任，在家長面前是圓滑和藹的人民教師，丈夫面前是賢淑顧家的妻子。
她的好勝心是極其強烈的，可人生一直坎坎坷坷，未能盡人意。
所以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一雙兒女身上，他們也從未讓她失望過。
關愛有時候自己都會覺得這種愛會不會有點畸形了。
她對子女的關心滲透到點點滴滴，删過徐深重的游戲號，定時做家務時候順手清理家裏的漫畫書，在徐家，她面前幾乎沒有隐私可言。
她從徐淺輕的日記裏偷看到，女兒似乎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一點。
遇見林島同學以前，她的日記裏寫滿了花花草草江山湖泊。
遇見林島同學以後，就全部變成了與林島同學的日常。
她是不相信這麽小的孩子懂什麽是愛的。
但是從徐淺輕字裏行間裏她讀出了喜歡，她又知道了這個林島也是喜歡徐淺輕的。
小學生談戀愛還太早了，還是兩個女孩，她們懂個海綿寶寶的愛情啊，太不像話了。她也是像她們這麽大的時候收到的第一封情書，從此只會風花雪月，再也不能好好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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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必須扼斷這痕跡。
讓徐淺輕回到正軌上來。
她額外關注林島的消息，并從中作梗，引導徐淺輕與她漸行漸遠。
以為兩個人終于沒有什麽聯系了的時候，從徐淺輕書包裏翻出了林汐嶼送的禮物。
裏面藏了張賀卡，林汐嶼很公正的字體寫着：
【徐淺輕，周六晚上放學後，我在體育館後面的小樹林等你。】
她知道兩個人在冷戰，徐淺輕最近一直也找自己咨詢，說看見小島每天一個人很孤獨，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這小紙條的意思很暧昧，她害怕女兒動搖，所以沒有讓徐淺輕看到：“你的朋友小島只不過是還不懂事，等過了這一段時間她會想明白的，你這是為了她好，為了讓她走上正确的道路，如果你現在心軟了，你們兩個的未來都會被毀掉的，你看小明，小紅，希雅，他們都有爸爸媽媽，沒有誰是兩個爸爸或者兩個媽媽，相同性別的人在一起是不合常規不為世俗所容納的錯誤，你們還小犯錯了可以改正，只有現在吃點苦，以後才能一起成長為健康地大人。”
關愛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處理問題的方式有什麽不對，她不排斥同性戀，甚至曾經有過一個前任劈腿另一個男人她都祝福過選了原諒，認為只要是真愛就不應該被看不起，但也正因為她身邊有這樣的人，她知道這條路将來要面對着什麽，其他人她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作為她生命延續更重于她生命的女兒絕對不可以誤入這條歧途。徐淺輕聽話的樣子甚至讓她慶幸發生地早，徐淺輕還是很聽話的年紀，可以及時懸崖勒馬。如果是青春期那就不好控制了。
徐淺輕似懂非懂地點頭，她還是太小了，她雖然很喜歡小島，但是她知道媽媽不會騙她。
那是一個小孩子對血濃于水的家人完完全全的托付，徐淺輕認為只要是媽媽就一定是正确的。
那是關愛做過最錯誤的決定，讓她後悔至今。
她代替徐淺輕去赴了約，卻是以老師的名義假裝巡查到她。
林汐嶼似乎堅信徐淺輕一定會來，淩冽的寒冬裏小手搓地通紅。
她與關愛第一次見到時候不一樣了，初雪的天氣還穿着英格蘭短裙，顯然是精心打扮過得了。
畢竟還是個小孩子，什麽都不懂，或許自己确實過分了。
指不定所謂的吻，只不過是表達友誼的一種方式而已。
那麽小的孩子懂什麽愛情。
關愛更覺得此行來的沒錯：“小朋友，都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家啊？爸爸媽媽不擔心嗎？”
“老師…讓我再等一會兒好嗎？她一會兒一定會來的，我們約好的不見不散。”林汐嶼吸了吸鼻子，說話已經有鼻音，看樣子會凍感冒去。
關愛指着暗下去的天色說：“你看，都已經這麽晚了，她要來早就來了。她肯定是不會來了，有什麽事不可以留到明天說呢？走吧，老師送你回家。”
林汐嶼太輕了，一下子就被揀起來，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關愛把她送到校門口，還在心裏想，這小孩看上去也并不是很難交流啊，而且弱弱的，我女兒怎麽會那麽沒用，被這麽弱的妹子強吻還是初吻。
“老師…”林汐嶼軟乎乎地開口了，“我自己可以回家的。”
關愛把她放下卡，牽手，這麽冷的天，這孩子連手套都沒戴:”那可不行，你家在哪裏？”
林汐嶼只能說出一個地址。
進了出租車，林汐嶼還不時地往窗外看。
關愛知道她在想什麽，不禁有些內疚了。
她在想，這麽純粹的感情，恐怕只會産生在小學生之間了吧。
她這樣拆散她們，到底是不是做錯了呢？
然而，把林汐嶼送到家以後，關愛一面驚嘆于她家居然是住的那麽大的別墅，一面将她交到找了她很久的管家手裏。
揮手作別的時候，林汐嶼很真誠地對她說：“關老師，謝謝，您真好。”
“嗯？”自閉症的小孩，也是會主動誇人的嗎？
管家看大小姐說話了，也幫腔說：“大小姐看人很準的。”
“是嗎…”關愛笑得有點尴尬。
她看着林汐嶼進了屋子這才放心地回了家。
雪又開始下了，還夾雜着冰雹。
關愛那天忙活了很久，回家看了會天氣預報說，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是雨雪天氣。
她想起那個小女孩，會不會今天就凍感冒了，那一直這樣冷下去的話，學校上課時間又早，會不會一直好不了。
想着想着關愛就聽着電視的聲音在沙發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