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八月份天氣悶熱,空氣流動凝滞,帶不起一點風絲。雲朵厚重,沉悶悶的在醞釀一場暴雨。天地間活像一個巨大的蒸籠,烤的人大汗淋漓。

西裝筆挺的青年急匆匆紮進燈紅酒綠的夜總會,卻在轉彎處不留神險些撞上一個人。

走廊燈光昏暗,那人悄無聲息的站在陰影處,只有指尖的香煙亮着一點紅光。

“深哥!你吓我一跳!”青年站住腳步,“怎麽在這站着?“

被他稱作深哥的男人個頭很高,接近一米九,緊身背心包裹着結實的肌肉,短發幹淨利落,眉尾處有短短的一道疤,戾氣叢生。

他吸了一口手中的煙,垂着眉說,“裏邊吵,出來透透氣。”

他話音還沒落,一旁包廂的門被人推開,鋪天蓋地的哭號與浪叫一齊傳出來。

青年一臉尴尬,讪讪的說,“三哥也來了啊。”

三哥有些個與衆不同的嗜好,聽動靜就能聽出來。

周景深沒說話,淡淡掃了青年一眼。

推門的人跌跌撞撞朝他們走過來,不知喝了多少,口齒不清的,上來就扒住周景深的胳膊,“深哥,你撒尿怎麽撒、撒這麽久,都等着你呢……”

周景深任他搭着,扔掉手裏的煙跟着進了包廂。

包廂裏有十幾號人,一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看見他就揮手,招呼道,“景深,來這兒。”

周景深走過去,男人身邊正坐着兩個近乎赤裸的姑娘,身體不自然的顫抖,滿臉淚痕。

周景深在稍遠處坐下。朝另一旁正在劃拳的一個黃毛男人說,“小李來接你了,正在外面站着。”

那男人滿不在乎的,“讓他等着呗。”話音未落突然興奮的嚷起來,“錯了錯了,快喝!”一邊說一邊抓起酒瓶向小姐的嘴裏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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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深無所謂的回過頭,一只柔若無骨的手已經伸到了面前,蹭着他緊繃的腰腹,挑逗道,“深哥,今晚……”

周景深抓住她的手,“今晚我有事。”

“每次我約你都有事。”那女孩兒收回手,似真似假的嬌嗔。

周景深重新點起一根煙,吞吐間煙霧遮擋了他的表情,“三哥,我先走了。”

沙發上的男人漫不經心的摸着手裏的皮帶,他長相算英俊,但有種陰冷的氣質,讓人心生不适。

“剛來便要走?”

周景深抱歉的笑笑。

三哥指了一下桌子,立馬有個小姐會意的站起身,将桌上那些紅的白的倒在一起,調成了一杯亂七八糟的酒,推給了周景深。

“至少陪哥喝一杯吧。”三哥也笑了笑。

氣氛一瞬間沸騰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在起哄,“喝一個!喝一個!”

周景深沒推辭,拿起來幾乎是一口氣喝光。頭頂五顏六色的光打在他臉上,越顯他輪廓深邃迷人,喉結随着吞咽不住滾動,擡起的手臂肌肉精實,厚重的雄性荷爾蒙擋也擋不住。當即有個角落裏的小姐喊,“深哥!別走了,上我倒搭錢!”

一群人都哄笑起來。

周景深跟着笑,喝完後抹了一把嘴,說,“你們玩兒好,我先走了。”

三哥似乎很滿意,沒刁難的放他走了。

周景深關上包廂的門,青年還等在外面,“深哥……”

“玩兒的正嗨呢,一時半會出不來。”周景深擺擺手,“你找個地方先坐會。”

“哎。”那青年應了,見他手臂上搭着外套,不由問,“深哥,去哪兒?”

“回去了。”

“外面下雨呢。”

周景深步子大,青年話音未落,他已經走出了視線。

夜總會外雷聲滾滾,醞釀了許久的大雨終于傾盆而來。周景深大步走在路上,嘴裏還叼着那根煙。

他沒拿傘,但住的地方離這裏不遠,只隔了幾條街。

全身濕透前周景深拐進了胡同。小胡同裏只在路口有一個路燈,還接觸不良,今晚便早早罷了工,眼前差不多漆黑一片。

好在周景深在這住了二十幾年,閉着眼也能摸到家門。正拿着鑰匙開院門,突然一道驚雷炸開,周圍有一瞬間被照得明亮,耳際嗡鳴不斷。

順着這道雷,他餘光掃見斜前方有一片白,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正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

“我艹!”周景深身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然而轉身再定睛一看,原來只是個穿白衣服的孩子。躲在前方的車棚底下,似乎在避雨。一雙眼睛盯着他,在黑暗裏亮亮的瘆人。

周景深松了口氣,還是沒好氣的沖他喊了一聲,“趕緊回家,這麽晚在外面亂轉。吓不吓人!”

他說完閃身進了自己院子。

院子裏挂着幾個大褲衩,被風吹得七零八落。周景深認命的撿起來,接一盆冷水往裏面一扔,先泡上再說。

走時沒關窗,屋裏被刮進了雨,沒處下腳。他想開燈,按了兩三下都沒反應,可能是被雷劈壞了。

剛才在夜總會喝的酒終于有點上頭了,暈沉沉的難受。他蹬掉鞋子上床,胡亂脫下身上濕透的衣服,扯過一邊的被子蓋上頭,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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