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時志來找時墨小少爺,在屋外沒有進去。
兩丫鬟說王妃在裏面睡覺,時墨也是,他怎麽還敢?
這事得叫王爺來才行。
時志回去把這事告訴了時戎。
瑾梨睡姿頗為不雅,四仰八叉的,時墨在裏側,娘兩臉蛋相對,睡得香甜。
時戎來時見到就是這一番景象。
他伸出手去,想要把時墨叫醒,可瑾梨在外側的手突然起來一晃,打在了時戎的手上,也阻止了他的動作。
而做了這事的人不知道,又吧唧着嘴睡過去了。
時戎定定站了好一會兒,才準備把瑾梨叫醒。
他似乎不太想碰到她,扯了一下她的衣衫,而瑾梨以為是時墨,迷迷糊糊說着阿墨別鬧。
阿墨?
這是她對墨兒的昵稱?
幸好,瑾梨雖沒醒,但是時墨醒了。
時墨揉着眼睛,先是看了看瑾梨,發現她還在很是滿足,進而看向時戎。
“父親,您來做什麽?”
他聲音小小的,顯然不想吵醒瑾梨。
時戎瞥了眼睡得像豬一樣的某人,說道:“起來用餐,把她也叫起來。”
他說完就出去了,時墨嘟着嘴,有些不情願,但是想到不吃東西肚子會難受,他還是決定把娘親叫醒。
“娘親,娘親。”他搖着瑾梨,連着叫了幾聲。
瑾梨這會兒也睡得差不多了,睜眼看到小包子耐心溫柔地喊着她,心都要化了。
這會兒太陽漸漸西斜了,早就過了午飯的時間。
餓了誰都不能餓了小包子啊。
瑾梨笑着點點頭,忙爬起來,才發覺身上都是汗水。
這屋子也很悶熱,兩人雖然睡過去了,但是悶出了一身的汗來。
時墨穿的多,出汗也多。
瑾梨忙着拿了扇子來扇了幾下,不顧時墨的扭捏,拿了水也擦他的身子。
水被太陽蒸熱了,小孩子也無妨。
瑾梨則是洗了個澡,換了衣裳,才感覺身上輕了一些。
時墨乖巧得很,加上害羞,連時戎在等着都不知道了,規規矩矩坐在椅子上等瑾梨。
瑾梨收拾妥當出來,時墨才軟軟叫了聲娘親,瑾梨拉着他的手要去找吃的。
“娘親,父親等着我們呢,直接去就好了。”時墨說。
瑾梨身子一僵,有些不敢相信:“你說什麽,時戎等着我們?”
她一定是聽錯了,聽錯了。
時墨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嗯。”他怎麽覺得娘親有些害怕父親呢?
是真的!
瑾梨想着她如果是幻聽該有多好,可惜确确實實的。
想着那冷臉反派王爺,瑾梨心不由得忐忑,腳步加快,本來清清爽爽的硬是給她跑出了一身的汗水來。
到了才放緩腳步,裝作慢慢來的一般,牽着時墨走進去。
時戎也不算不耐煩,他這個人清心寡欲慣了,因着瑾梨的緣故,對時墨有些縱容。
見人來了才點頭,讓時志傳人擺飯進來。
丫鬟們陸續上了菜,香氣四溢,葷素皆全,極是豐盛。
瑾梨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時墨和時戎都看向她。
瑾梨尴尬,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她這也太丢臉了,瑪德!
時墨忙也咽了咽:“父王,我好餓。”
時戎點點頭,一派風輕雲淡,拿起了筷子:“吃吧。”
時墨拿了筷子到有些拘束的瑾梨手中,笑着眨眼:“娘親,吃吧。”
真是體貼無比。
瑾梨雖然尴尬,但也真是餓了。她微紅着臉,臉幾乎都要埋進了碗裏面,待發現時戎并沒有注意她,也就沒那麽窘迫了。
吃完飯,瑾梨忙帶着時墨去散步了。
她現在是跟着時戎多待一刻都覺得尴尬。
望着那急于逃走的身影,時戎若有所思。
方才瑾梨的吃相,是有些不雅,不過真實了許多,怎麽看着,真像是換了一個人?
還是,受刺激了?
時戎讓時志彙報瑾梨的行蹤。
他才得知瑾梨的屋子中竟然沒有冰塊,連洗澡都是用的冷水,使喚的丫鬟也不聽話,臉才冷下來。
好歹是墨兒的娘,他還沒發話,底下人竟敢如此對待。
時戎沉聲開口:“讓清潭去服侍王妃。”
時志一愣,忙應了。
別人不知道,他可知道清潭的身份。
這可是王爺手底下的人,武功和他差不了多少,在府中也是也個大丫鬟,是幫王爺打理衣物的。
雖是相貌差了一些,做事也一根筋,但得王爺看重,誰也不敢小瞧她。
時志想:王爺不會對王妃真的有意思了吧?
他也不耽誤工夫,去把這事跟清潭說了,清潭二話不說,立即收拾東西到了瑾梨這邊,利落的動作讓時志嘆為觀止。
話說清潭到了瑾梨的院子,發現許多不周到的地方,先是把兩個作威作福的丫鬟給換了,再添了幾個年紀小又好使喚的丫鬟,往着屋子裏放置了一些冰塊,又把瑾梨的衣物打理好,去吩咐小廚房備下晚膳,才停了手。
屋子裏涼快,主子回來能吃上東西又能休息。
清潭是按照時戎處的要求來做的,自然是好。
但是也沒有人敢站出來說清潭的不是,因為她是得了時戎的允許。
李媽媽是很不高興,可王爺都出手了,她也沒有再管的理了。
也罷,日後她就看着王妃,斷不能讓她再做出丢臉的事情來損害王爺的臉面!
李媽媽暗下決心,還不知道就有事情找上門來了。
瑾梨送時墨回去,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開門進去清涼,比外面還要舒服幾分。
清潭走路沒有聲音,像個幽靈一般到了瑾梨的後面:“清潭見過王妃。”
“啊,鬼呀!”瑾梨倒退幾步,着實受了驚吓,胸口跳個不停。
“王妃恕罪,是清潭,不是鬼。”清潭低着頭,有些納悶。
她往常也是這樣,可王爺也沒有被吓到啊。
她長相平凡,但不吓人。
清潭哪裏知道她走路沒有聲音,是因為習武的緣故,而時戎武功高強,她一靠近就知道,又豈會被她吓到?
而這會兒天有些黑了,瑾梨一個人住了好幾天,也習慣了,悄無聲息地冒出一個人來,她不會被瞎到才怪。
瑾梨發現屋子裏還點了燈,她回來不一會,就有人來擺飯,雖然比不上白天和時戎那時的豐盛,但也不差。
她手拿着筷子,心神不定吃了一些。
“王妃可要沐浴?”清潭又問。
瑾梨喝了口解膩味的茶,露出一個較為和善的笑容:“要的要的。”
“奴婢這就去準備。”清潭恭敬行了禮,快步出去了。
同樣,她的腳踩在地上,一點聲音也沒有。
瑾梨這會兒已經回神,清潭說是時戎讓她過來伺候的,對于走路沒有聲音,她說自己是練武之人,腳步不重。
聯想起時戎,瑾梨發現他也一樣,但是因為她和時戎相處的時候,時墨都在,所以不是很注意。
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
她覺得清潭肯定是時戎派來監視她的,不讓她再紅杏出牆,但她也不懼怕,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謹慎一些,不讓他發現錯處就是。
清潭可是時戎的人,她來了,這屋子是煥然一新,什麽都有了,很是方便,她也不用想法設法去找丫鬟了。
瑾梨心安理得享受了幾天王妃的待遇,心情是真真好,臉上也時常笑着,一般除了跟時墨玩兒,還總搗鼓些奇奇怪怪的吃食,很是自在。
這不,瑾梨想到時墨最近總是恹恹的,有些吃不下東西,連着幾天都是這樣,她便想做些好吃的來。
可大多也沒有新奇的。
瑾梨院子裏有一顆常青樹,枝繁葉茂,她便讓清潭搬了竹椅出去,無事時拿了本書消遣。
清潭本是站着,瑾梨讓她也搬了一個凳子坐在一邊。
這日子太閑适了,就是犯困,主仆兩個都有些昏昏欲睡。
“清潭,我能出去走走嗎?出街去?”瑾梨拿開在臉上的書問着。
她來了好些日子了,還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樣子。
她一說話清潭就清醒了,她想了想,王爺只讓她來伺候王妃,別的沒說。
“能的,清潭跟着保護您。”清潭一臉認真說。
瑾梨笑了笑,這丫頭很是正經,倒是一根筋。
太陽徹底落山後,暑氣也消了幾分,反正這會兒時墨也不會過來,瑾梨便出了時府。
她本想趁着天沒黑,随意走走,但是沒想到一出門就被一個長衫男子攔下了。
清潭忙擋在跟前。
長衫男子長相儒氣,看着是個書生打扮,長衫洗的有些發白,眼底暗青,不太有神氣,眼睛直勾勾看瑾梨,像是極為心愛的物品。
他手中還拿着一個盆栽,是一種綠色的植物。
”梨兒,你,你終于出來了,我想你想得好苦。”秦書抱着盆栽,含情脈脈望着瑾梨。
幸好有清潭擋着,不然瑾梨要跑進去了。
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突然看着一個猥瑣的男子,抱着綠草向她說肉麻的話,不害怕才怪。
況且這地方她還是人生地不熟的。
清潭冷聲呵斥:“何處來的登徒子,敢來調戲王妃,不想活了?”
說着,一腳就踹了出去,毫不留情,正中男子腹部。
清潭一腳出去,那書生倒地不起,懷中抱着的東西也随之摔落在地上,綠草從盆中分離出來。
泥點子沾在那半白的舊長衫上,看着委實狼狽。
書生哆哆嗦嗦指着清潭,食指微顫,猶不相信被一個丫鬟踹了:“你,你敢打我?”
瑾梨忍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來,待秦書看過來時,忙用帕子遮住了笑顏。
她暫且忍忍。
瑾梨探出頭道:“這位公子,你別含血噴人,本王妃清清白白,家財萬貫的,豈會與你一個落魄的窮書生認識?”
“你莫不是認錯親戚了吧?”
瑾梨雖然也猜出了這人大概就是“瑾梨”的情郎了,但和她沒有關系,連這個人她都沒有印象。
不過他堵在門口,準是沒有好心思。
秦書一下子回不了神,他收到了瑾梨的來信,她說好很想他,要和他見面。
他身上沒銀子,為了應付這個女人,姑且随意撿了人家不要的東西來作為禮物。
只要是他的東西,她都歡喜不已的。
現在突然翻臉不認人了,難道是有這個丫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