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欲醉未醉時,興致最好

季靜柔腰酸背痛地醒來,她總算明白,原來前天晚上什麽都沒發生!

她眯着眼睛看窗外,天已經大亮了。背後貼着的大塊膏藥還在呼呼大睡,惹得她牙癢癢,很想撲上去咬掉他的高鼻梁。到底只是想想,而沒有付諸行動。

對季靜柔來說,在這樣安寧的心情裏醒來,是個新奇的體驗。

在季家的時候,她每天都想着盡可能早地出門,盡可能晚地回家,借此避開所有的季家人。她定了淩晨五點的鬧鈴,在季家人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就悄悄地出門。像現在這樣睡到天大亮,還想繼續賴床的心情,那是絕對沒有的。

這麽一想,季靜柔越發覺得這婚結得還是值得的。雖然會被方二少壓着啃得渣都不剩,那也比面對季家人要好。反正他們已經結婚了,被自己的丈夫吃幹抹淨沒什麽好奇怪的勻。

季靜柔試着拉開方長乾的手臂,她得起床了。綠意的店面不大,可蘇十月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的。而且她有兩天沒去綠意了,今天一定要去看看。

方長乾畢竟是當過兵的人,警醒着呢。季靜柔一動,他就醒了。“一大早打算去哪裏?掇”

“上班。你說過的,結婚之後,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季靜柔卷着被子坐起來,略帶緊張地看着他,就怕他突然反悔了。就算他出爾反爾,她也奈何不了他。

方長乾長臂一伸,把人重新拖回來,暧.昧地摸摸她的腰。“你今天還有力氣去上班?看來,我昨晚還不夠努力。”

“不不不,方二少,你已經很努力了!真的,給你發最勤奮獎都是實至名歸!這要是耕地,現在都長出苗兒來了!”季靜柔簡直心驚肉跳,就怕他獸性又發作。

方長乾朗聲而笑,好心情表露無遺。

季靜柔囧得不行,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說出這些話來。肯定都是平常看的那些言情小說給害的!

方長乾沒再阻攔她,看着她火燒屁股是的跑進了浴室。

季靜柔站在鏡子前,才知道昨晚的戰況有多麽的慘烈!她渾身上下,沒有一塊肌膚是好的!別人看了,還以為她遭家暴了呢!“這人是屬狗的吧,怎麽可以啃這麽多印子?”

随後,她更加懊惱的發現,自己連衣服都沒穿就跑進來了,一會兒還得這樣出去!媽呀,難道連腦子也被吃掉了嗎?

沒辦法,季靜柔只好圍了一條大浴巾走出去。

方長乾已經醒了,正靠在落地窗那抽煙,而且只穿了一條小褲。

季靜柔翻翻白眼,這人有暴露傾向吧?別墅裏還有傭人呢,他就不怕被看見嗎?不過她什麽都沒說,拿了衣服進浴室去換。

“方長乾,你只有一輛悍馬嗎?如果有其他車的話,借我一輛呗。”季靜柔可不敢勞駕方二少送她去上班,只能借車。

方長乾聞言,轉身走向她,在她嘴唇上親了一口。“借什麽借?我這人都是你的,車子當然也是你的。鑰匙在那個抽屜裏,你喜歡開哪輛就開哪輛。”

季靜柔直接忽略那句甜言蜜語,心道:好吧,方二少財大氣粗,她可以每天換着開!

“那我去上班了,拜拜。”

“去上班可以,先給我做點吃的。別忘了,這是方太太的義務。”方長乾悠悠地吐出一口煙霧。

季靜柔沒回答,但還是去廚房給他做早餐。她想着早點去店裏,所以只給他做了一大碗西紅柿雞蛋面,再加一個青椒炒五花肉。

“我今天趕時間,你就将就着吃吧。”說完坐下來,開始以最快的速度解決自己那份。

方長乾什麽都沒說,大口大口地把兩樣東西都解決了。

季靜柔還沒吃完呢,就見他放下筷子了。看了看連湯汁都沒剩的碗,她有點咋舌。“你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男人就應該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行。改天我給你搞一只豬肘子,你直接抓着吃好了。”季靜柔腦海裏出現方長乾抓着豬肘子啃得滿嘴流油的畫面,頓時就笑出聲來。

“笑什麽?”

季靜柔吐吐舌頭。“不告訴你。”她收了碗筷去廚房清洗,然後就直接拿着東西去了車庫。

車庫裏一共停了五輛車,都是越野車,一輛賽一輛霸氣。

最後,季靜柔随手拿的鑰匙,開的是那輛路虎。一個小餐廳的老板開這麽一輛車,不知道客人會不會被吓跑。

……

蘇十月做夢了,夢裏,有一只大章魚不停地追趕她。她跑啊跑啊,終于還是沒跑過它,被它一把抓住,緊緊地纏繞起來。她不停地掙紮,可它就是不肯放。後來,她覺得它越纏越緊,溫度也越來越高。突然,它的一根觸角伸到她嘴裏來,她吓得一下子就醒了。

猛然睜開雙眼,蘇十月愣了愣,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因為她身上真的纏了一只大章魚!那只大章魚的名字叫顧城!

她先是松了一口氣,下一秒又緊張了起來。“你、你……你

起來啦……”

顧城聽而不聞,親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停了下來。不是因為她的拒絕,而是時間不夠。一會兒蘇思念那個小東西哭起來,笨女人無論如何都得掙脫去哄。昨晚已經被虐待過一回了,他絕對不要自讨苦吃。

蘇十月偷偷地挪開一點距離,她已經發現自己什麽都沒穿了。這個時候大吵大叫的,好像已經無補于事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到那一步,應該沒有吧。她記得有人跟她說過,第一次會疼。

蘇十月試着動了動兩條腿,沒感覺到什麽不妥,那應該是沒有發生。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她的臉又漲紅了。

顧城坐起來,靠在床頭,看着她的臉迅速漲紅,直到跟熟透的西紅柿差不多。這個笨女人,也不知道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昨晚一.夜好眠讓他通體舒暢,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歡愉。這感覺對他來說,無異于一個窮光蛋中了500萬!不,也許比這個更強烈!

蘇十月被他看得渾身都要燒起來了,急忙忙往床下跑。“我去看看蘇思念醒了沒有。”她不好意思光着身子,所以連被子一起帶走。

結果一轉頭就看到顧城一絲不挂的樣子,吓得驚叫一聲,火急火燎的卷着被子跑了。

顧城止不住地勾起嘴角,放松身體靠在床上,難得的神游起來。

蘇十月生怕在走廊遇到人,好在沒有!鑽進客房,她大大地吐了一口氣。把被子放下,翻出衣服穿上。直到穿戴整齊了,那股滾燙的熱度才漸漸褪去。

蘇思念仍舊像個小豬仔似的睡得香甜。

蘇十月将地上的被子撿起來,拍打過後,折疊起來放過在沙發上。

走進浴室,用冷水洗過臉,蘇十月才算是徹底冷靜下來。她鴕鳥性子發作,也不去想昨晚是怎麽回事,就直接下樓去吃東西。

奇怪的是,顧城居然還沒有下來。難道是在生氣?

蘇十月捉摸不透,索性也不去想。邁步走進廚房去幫忙。

等早餐做好端上桌,蘇十月考慮着要不要上樓去叫顧城。結果還沒想出答案,顧城就已經下來了。

“可以吃早餐了。”蘇十月不敢看他,自己先坐下來,低頭喝粥。

顧城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來。也不動筷子,就盯着她看。

蘇十月被他看得頭皮都酥麻,終于硬着頭皮擡起頭來。“你不吃早餐,看着我幹什麽?我又不能吃飽!”

“能!”斬釘截鐵的一個字。

蘇十月頓時臉更紅了,瞪了他一眼,決定将這人無視到底。她記得他以前明明奉行“沉默是金”的,怎麽最近突然變了?

在被顧城送去綠意的路上,蘇十月看到無名指上的婚戒,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麻煩大了!”

顧城轉頭看她,微微挑起劍眉。

蘇十月晃了晃手上的鑽戒。“廚師不允許帶戒指的。因為,客人看到了會覺得不衛生。所以……”

“不許摘下來。這事兒沒得商量。”

蘇十月嘟嘟嘴。“可是我喜歡在綠意工作。要不這樣,我買根鏈子,把它挂在脖子上行嗎?”“不行。”

“可是我真的喜歡綠意的工作!”那是她喜歡做的事情,她也喜歡跟季靜柔在一起。

顧城看了看她指間的閃亮,不為所動。“這個沒得商量。”

蘇十月洩氣地撅着嘴。其實,這是高級餐廳的規定,一般的餐廳是不管這些的。她之所以知道這個規定,是師傅王昔教她的。師傅那個小餐廳雖然不大,但衛生要求很嚴格。她耳濡目染,也記住了。

袁石照例在銀行門外停下車子,讓蘇十月下車。

“不許摘下來。”顧城從窗口看出來,兇巴巴地強調。

蘇十月對着他做了個鬼臉,蹭蹭的就跑了。到了門店,才發現居然還沒開門。“靜柔怎麽還沒到啊?”

蘇十月一邊打開門,剛好看到自己的婚戒,頓時恍然大悟。昨晚是靜柔的洞房花燭夜,她今天沒準根本就不過來!

想到洞房花燭夜,蘇十月又想到了昨晚顧城對她做的事情,頓時臉面滾燙。

大約九點多,季靜柔終于來了。

正常的上班時間一般都是九點,所以客人已經不多了。

“十月,對不起。你歇一會兒,我來吧。”

蘇十月擦了擦臉上的汗,也沒跟她客氣。“那我把孩子放下來,讓她緩一緩。”

“行。你去收銀臺那坐一會兒,讓孩子在小床上玩一會兒。”

“好的。”

等到店裏都沒客人了,蘇十月才拉着季靜柔,小聲問道:“今天怎麽這麽晚才來?是不是昨天睡得太晚了,所以起不來?”

季靜柔哪裏還不明白她的意思,二話不說,直接上來就攻擊她的腋下和腰部。

蘇十月哇哇鬼叫,好半天才終于求得季靜柔放過她。“哎喲,你下手也忒狠

了!”

“活該!誰讓你竟然敢笑話我!”季靜柔還要說什麽,突然一愣,然後一把抓住蘇十月的左手。“蘇十月,這是什麽?別告訴我,你結婚了!”

蘇十月頭皮發麻,不知道怎麽跟她交代。自己跟顧城的這點事兒,實在太複雜了。

“說話啊!別到緊要關頭你這嘴巴就跟老蚌似的,撬都撬不開!再給你五秒鐘,不說清楚,我就要開動了啊!”

蘇十月見她咯吱咯吱地活動手指,吓得膽兒都顫了。“別,我說!這确實是婚戒,顧城送給我的。”

“什麽?顧城?你怎麽會跟他結婚?”季靜柔簡直要尖叫起來,這事兒比看驚悚片還要吓人。

蘇十月一把捂住她的嘴。“我的姐姐,你能不能小聲點?你是想讓全世界的人都來圍觀是吧?顧城也是男人,我跟他結婚有這麽吓人嗎?”

“不、不是,你們兩個怎麽可能在一起?顧城,他——”季靜柔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蘇十月卻理解了她的意思,然後呵呵地笑了起來。“我懂你的意思。不管他以前是什麽出身,他現在都是一個大集團的老板,要樣貌有樣貌,要背景有背景,要才華有才華。我呢?我長得不好看,腦子也不聰明,還帶着一個孩子。怎麽看,他都不應該看上我,對吧?”

其實也就是這麽回事。不只是季靜柔,恐怕所有人都是這個想法。包括蘇十月自己。

“十月,我不是說你不好。我只是、我只是覺得,你跟顧城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他那麽轟轟烈烈的一個人,應該跟一個同樣轟轟烈烈的女人。而你呢,更适合嫁一個忠厚老實,一心一意對你好的男人。”

蘇十月淺淺一笑,撫.摸着自己的戒指。“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陰差陽錯的,就跟他認識了。也不知道怎麽的,他就想要我跟他在一起。你知道,他那個人很霸道,他想要的話,別人根本拒絕不了。昨天下午我不是去了青峰嗎?他突然就把我抓到民政局去領證了。”

“好吧。雖然這個事實讓人很難置信,但它的的确确發生了。其實,也沒有規定王子一定要跟公主,跟灰姑娘也是可以的。在別人看來,我跟方長乾也是灰姑娘高攀了王子。這麽說,咱們兩還真像。”

蘇十月仔細一想,也對。而且,兩個人還是在同一天閃婚的。“以後結婚紀念日,咱們是不是可以訂同一個地方?”

季靜柔也樂了,末了又神秘兮兮地湊過去。“哎,那你喜歡顧城嗎?”

“我不讨厭他。但你說的是那種喜歡的話,那我就是不喜歡他。”

季靜柔一拍腦袋,想起來了。“差點忘了,你喜歡一個兵哥哥!那他知道你不喜歡他嗎?”

“知道。但他說以後我得喜歡他,否則他就把我喜歡的那個男人給剁了。”蘇十月想到顧城要把蕭翼給剁了,心尖都顫抖。

季靜柔吐吐舌頭,又呵呵地笑。“雖然這話血腥了點,但我覺得顧城真酷。男人有時候就該霸氣側漏一點!那種軟趴趴的男人,有什麽好啊?”

蘇十月無語地看着她,突然說:“早知道我就把你介紹給他,沒準他更喜歡你!現在還來得及,你要不要試試?”

“蘇十月,你學壞了啊!”

兩個人小鬧了一會兒,蘇十月又湊過去,紅着臉問:“靜柔,你們昨晚是不是洞房了?”

“難道你們沒有?”季靜柔囧了一下,馬上想到他們昨晚也是新婚啊。“從實招來,到底有沒有?”

蘇十月囧囧地搖搖頭。

“不是吧?顧城不是喜歡你嗎,那他怎麽可能不出手?難道,他真的像外面傳言的那樣,那方面有缺陷?”季靜柔兩眼冒光,八卦的光芒。

蘇十月猛搖頭擺手。“不是。他沒有問題。只是昨晚關鍵時候,有人打電.話來找他。可能事情很急,他就出去了。”

季靜柔愣了一下,突然嘿嘿地笑了起來,伸手挑起蘇十月的下巴。“聽你這失落的語氣,好像很期待跟他做那事兒啊。”

“別胡說八道!”蘇十月一把拍掉他的手。“我還想跟他分房睡呢,他死活不同意。哎呀,不說這個,我有事情想問你。”

季靜柔見她羞紅了一張臉,馬上猜到她想問什麽。“你是想問做那事兒疼不疼?快樂不快樂?”

“我沒有想問後面那個,我就是想問……到底……疼不疼……”蘇十月低頭用手指在臺面上戳來戳去,就是不看季靜柔。

“哈哈哈……”季靜柔一拍膝蓋,驚天動地般笑了起來。末了勾住蘇十月的肩頭,湊到她耳邊,“放心吧,小說都是騙人的,一點兒都不疼。”

“真的?”蘇十月見她笑得這麽誇張,有些不敢相信。

季靜柔正了正臉色,嚴肅地回答:“真的!”在蘇十月看不到的地方,她偷偷地揉了揉腰部。不疼才有鬼!

……

下班之後,顧城派人來接蘇十月,他自己倒是沒來。

“太太,顧總臨時有應酬,所以讓我來接你。”臨時司機是齊沖。

蘇十月也是今天中午才知道,這位齊先生是顧城的手下。

“那麻煩你了。”蘇十月對“太太”這個稱呼很不習慣,但也沒辦法,因為她已經是名副其實的顧太太了。不讓人家叫,反而為難人家了。

“太太千萬別這麽說,這是我的分內工作。”齊沖雖然很不能理解顧總為什麽會選這麽一個平凡無奇的女孩子,但不得不承認,這位顧太太為人很和善。女人嘛,該有的都有就行了。還是人品比較重要。

蘇十月微微一笑,抱着孩子上了車。

齊沖轉過頭,解釋說:“那個袋子裏裝的是玩具,顧總給孩子買的。”

“哦,我知道了。”蘇十月心裏暖融融的,鼻子有點酸。顧城無疑是在用行動證明,他會把蘇思念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的。

“咿呀!”蘇思念好奇地想撲過去。

蘇十月将袋子裏的玩具拿出來,塞了一樣到她手裏。

顧城應酬到很晚,臨近十二點才回到瀾苑。

卧室的燈照舊亮着,應該是壁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不了漆黑的夜空,卻照亮了他心裏的那個世界。

顧城換了鞋子就上樓,腳步有些急切。

推開主卧室的門,看到床上微微隆起的形狀,他的心突然就滿了。那裏已經空了很久了,在這一刻卻被填得滿滿的。

有個溫柔的女孩,亮着一盞燈等候他歸來。這就是家,簡單而溫暖。

顧城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關上門,慢慢地走到床邊。

蘇十月整個人裹在黑色的被子裏,只露出一頭黑發,一張小小的臉。嘴唇微微嘟起,像是在向他撒嬌。

顧城雙手撐在床面,慢慢地俯下身去。

今晚應酬,他喝了不少酒。也許是被這酒氣熏着了,只見她微微地皺起眉頭來。

顧城勾起嘴角,不僅沒有退開,反倒含住了她的嘴唇。欲醉未醉時,男人的興致是最好的,恰如他此刻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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