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番外五:天堂在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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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天堂在左(下)

【偶然落在手裏的陽光,奪我思考能力,否則怎麽會以為,我能抓住它。】

回國時,耀東城拿着池景川的手寫信,找到耀原時,半百老頭正不疾不徐拼裝帝國大廈的樂高模型,有一搭沒一搭,想到什麽說什麽:

“景川是個慣于提前計劃部署的人,所以很難見到他擔心憂慮,猝不及防,但那次餐桌上,你遲到一個多鐘頭,跟那個電話,倒讓我把兩者看全了”,

“他應該是很重視,身上衣服熨貼得體,可能也有點緊張,後領幹洗店小标沒拆掉。”

“說起來,我提議相親的時機也算微妙,他學業有成工作游刃,像剛爬出漫長地底隧道的人,陽光微風,平坦前路,才會輕率嘗試空白領域。”

“我那時要他教你,騙你,其實就想讓他出口氣,有結依的面子,他不會對你過分和出格。但沒想到,他對你,不止是心慈手軟……”

耀東城掉頭就走,想起十來歲跟耀原玩具擊劍,當爸爸的認真打得他七零八落。

上車,再次掏出那封信,最後一句:希望對你有所助益。

最初的目标,最後的結局。

想起自己曾對他抱怨,好像所有人都認定自己除了玩完就走,再沒其他選項。

池景川問過,那你想怎麽樣?

當時怎麽回答的?——坦白說,我不知道。

理直氣壯的無知,飄在雲端的喜歡。

池景川離開,合情合理,是給他極大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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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悅誠服,他拿得起放得下,他不會糾纏拖沓,他不會痛哭流涕。

“你站住!”——放屁!他還是近乎本能,想緊抓不放。

耀東城追出門外,直沖幾步開外的背影叫嚷:“池景川,你剛才什麽意思?是男人你說清楚再走!”

伴随旁邊剛出門的女生尖叫,池景川回頭就看見耀東城大刺刺的光裸身體,臉色終于變得難看至極:“你——”

手比言語利落,池景川上前掐住人後頸,直接推回房間裏:“就成熟成這樣?”

“你別走,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麽又開始胡說八道”,耀東城反手握在他肩上,眼中惶恐,“你是不是生氣了?我才不想跟你做炮友,我只是沒想到,你會主動來找我,還一見面就,就——”

池景川手指點在他腕上,緩慢道:“我騙過你,你現在戒備,不信任,沒有什麽不對。”

耀東城無奈勾起嘴角:“之前我篡改合同強行進你公寓,你明明生氣了,事後還硬說什麽欣賞我,現在也是,你不高興,直接上手揍都行。”

池景川輕皺眉:“那是不講道理。”

耀東城臉湊近少許,眼睛湛亮:“我喜歡你,你為什麽還要跟我講道理?”

“……”

“你剛才是不是說要追我?”

“嗯。”

“那我同意了,進行下一步。”

第二天一早,馬格代表對池景川遞來的利益沖突回避申請,大惑不解。

對面興奮如嗑藥上頭的耀東城,手指比劃在兩人之間搶先解釋:“我們結婚了。”

馬格代表愣愣問:“不是沒追上麽?”

旁邊池景川道:“我追上了。”

馬格代表眼角褶皺上提,帶點敬佩的贊嘆:“拉斯維加斯——”

不夜城的婚姻登記處,不止同性合法,通宵營業,手續簡單,服務便捷。

“浪漫至死不渝”,馬格代表揮手示意在場所有人,“我提議盡可能加快進度,多留幾天給大多數喝酒賭博,少數的蜜月預熱。”

大熊湖的小木屋裏,耀東城洗完澡,下體圍浴巾出來時,池景川正往明火高燃的栅欄壁爐裏添加木柴,暖光跳動映在他側臉,有種不真實的幻動流轉。

“怎麽了?”見他呆愣,池景川看過去問道。

耀東城攥腰間毛巾的手緊了緊,搖頭笑道:“我有點害怕,現在這一切,是不是我臆想出來的?現實世界裏我,說不定,是個植物人躺在病床上?”

池景川神情僵冷幾分,轉臉對着爐火。

“哎,生氣了?說了可以揍我——”

池景川面無表情開口:“要獲得內心平靜就必須做到身體健康,沒有負債,問心無愧。如果這些條件能夠達到,那麽財富的增加會是多餘。”

耀東城微微張嘴:“啊?你說什麽?什麽意思?”

“亞當·斯密說的,沒聽過?”

他搖頭,池景川繼續道:“那你的認知邊界不支持你臆想出我。”

“安慰和打擊渾然一體”,忍不住低笑輕嘆,“你可真是個好老師。”

“我去洗澡了。”

“景川,你掌機帶着吧?塞爾達出新資料片了,我給你加載。”

難得一見,那雙沉靜眼瞳裏,不遮不掩,孩童心性的透亮期待。

接過游戲機,耀東城有點後悔,只能補救約法三章:“先說好了,不準冷落我,新婚傳統是分秒必争,竭盡全力,除了做愛就是準備做愛。”

池景川點下頭,轉身進去浴室。

耀東城就地坐在壁爐前,火燒得旺盛,感到燥熱難耐,跑去拉開冰箱。

洗完澡出來,直映池景川眼底,白色羊毛氈毯上,耀東城臂肘撐在支起膝蓋上,浴巾堆積在外張的腿根上,聚精會神兩手撥弄着游戲機,嘴裏塞着根巧克力冰棍。

深褐映襯膚色的白,火撩燒灼微透的紅,無知無覺羔羊般的男人,唇底濕跡,嗓子發出嗚聲,不知死活的招呼他過去。

背部,後腰到兩條腿,每一塊肌肉都收緊發力,池景川握住拳,四平八穩,不動聲色,走過去坐到他身邊。

耀東城沖他晃着下巴,眼神示意,總算池景川擡手捏住冰棒棍底。

他吐出來,輕喘着無意識舔下嘴唇,繼續操縱游戲:“試煉關卡,一死就得從頭開始,制作組還是一如既往的變态。啊啊,怎麽又有人馬,池老師,我要被操死了!”

丢下紅字黑屏的游戲機,耀東城才感到池景川定定看他的視線不太對勁。以往不管他把飯菜做的多美味,池景川似乎都不曾流露出這種,饑餓,隐帶兇狠。

清下喉嚨正要說話,冰棍遞回來,直接塞進他嘴裏,耀東城瞬間心底炸裂得肩膀微抖,這分明是赤裸裸的,性暗示?

但池景川看着若無其事,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自己接手拿過棍底,一時悻悻又尴尬,不知道該吸,該舔,還是咬碎了嚼下去。

爐火愈演愈烈,溫度攀升,融化奶褐色滴在耀東城胸前,池景川看了眼,手指過去勾起來,放自己唇下抿掉,一本正經像是強迫症的清理工作。

耀東城眉毛微挑,忍不住前傾,融化滴落在下腹,大腿縫隙裏,抓住池景川的手,沖他不懷好意笑起來。

然後,就眼睜睜看他低頭俯身,舌尖掠過腹部,吮在他腿裏敏感細嫩的皮膚上,本就堪堪覆蓋的器官,立刻硬挺直觀。

“我真是迷戀你到無可救藥”,耀東城低嘆裏,滿是莫可奈何,自嘲笑道,“要是以後有一天,我沒這麽喜歡你了,你會不會有點,嗯,害怕?”

池景川擡頭看他,搖頭,耀東城也并不意外,卻聽見自下而上坦然言語:

“我不是到那天才怕的。”說完嘴唇要碰觸勃起時,被握住肩臂拉起身。

耀東城不由分說親吻,攪動強勢搜掠幾番,豁出去壓低眉眼瞪着人說道:“你今晚不把我上了,我跟你沒完。”

池景川身側手握得更緊,面上仍安然,拉開少許距離,陳述道理般回道:“我們結婚了,這是義務。”

“你你你!”耀東城炸裂得臉色漲紅,拉過人手掌,環身貼放自己腰後,“就這麽不情願?我好歹,沒被人上過。”

“嗯,難得有公平的時候”,池景川順勢壓過去,“我也沒上過人。”

耀東城震驚:“你沒?從來沒?這是你第一次?怎麽可能?你騙我的吧?”

“我不會再騙你”,池景川垂眼道,“我也不喜歡說謊,就算之前,除了你,其他人我都說實話。”

“包括沈煜?”

這名字讓兩人間湧動頓挫片刻,池景川輕點頭:“嗯。”

耀東城眼睛眨動兩下——

那時沈煜問:你喜歡東城麽?

喜歡。

是一見鐘情?

是。

哎哎哎,耀東城控制不住,想擡手捂住眼睛,無法光明正大擺上臺面,那種失控的羞恥和竊喜。

”所以你是真心覺得——”,飛揚跋扈着嘴角,在池景川眼前晃動手掌五指,得了便宜賣乖,“他手好看是麽?當我面勾搭別人?這可不是操一頓能哄好的事。”

池景川橫攥住他四指打量,淡淡道:“你又不是只有手好看。”

然後輕撚開并攏手指的指縫,低頭舌尖勾進去,輕慢細致的挑動,刺探,進出。

“騙鬼呢,第一次……”

被向後推倒,池景川欺身在上,眼睑低垂,不疾不徐,不容置疑:“我只有你。”

如同挫骨揚灰的高熱消磨,耀東城慌不擇路,張腿夾上對方腰身:“我現在真怕,到嘴的鴨子飛了。你要是沒經驗,我可以先做準備……”

池景川手指點他下唇:“被我幹的時候,話少一點。”

前戲充足,進入時耀東城不覺疼痛,被填滿開拓的異樣,新奇躁動,擡手摟住池景川,摸到他背上忍耐的汗透:“景川……”

只是不确定,自己表現如何?過分騷浪了,還是太生澀?

動腰,勾腿,主動收縮,明顯感到納入更深,頂到內裏酸軟,他抓緊池景川手臂,盡量呼吸笑得自然:“你清清白白處男身我收了,這輩子,我都對你負責到底。”

“你先管當下吧。”池景川托高他腰臀,後撤再挺入抽送,并不蠻橫掠奪,是循序漸進給予适應的結合。

沉溺得毫無戒備,像一邁一邁提升的車速,像一層一層搭建的高塔,等突然覺察風聲鶴唳,已經絕無退路。

更重要,疾馳的速度,俯瞰的頂峰,耀東城根本不想拒絕,後仰拉直的脖頸,喉嚨裏呻吟像滾燙的岩漿,他只想索取更多:

“景川,再那個——”被抵觸到陌生的核心,像貓爪抓撓心髒下面薄薄的皮肉。

“負責,到底?”池景川呼吸稍顯急促,仍游刃有餘吮在他胸前,支腿加碼滿足他的需索。

深透讓耀東城低叫出聲,顫抖收腿痙攣着按住額頭,閉眼道:“到底了!到底了!超标了!我目測失誤麽?你太,太……”

“太什麽?”

“我閉嘴。嗯……嗯”,耀東城咬牙堅持不到一分鐘,被折腿壓在肩上,更為順暢擊打初次受教的內壁,刺激交彙得海納百川,“池老師!慢點慢點!我是很爽,但快爽炸了!”

池景川停下,手撫按幾下他腰身肌肉:“要休息麽?”

耀東城欲哭無淚,處男都他媽這麽耿直麽?老子還能感到你插裏面的雞吧不斷漲動。

火燒火燎的身體叫嚣饑渴,耀東城面紅耳赤,聲音低不可聞:“換個姿勢,繼續。”

池景川點下頭:“擺個你喜歡的。”

覺得這人在惡意耍弄他,但苦于沒有證據,正咬唇委屈,就見池景川笑了下,低頭嘴唇延他肩線吻過上臂,輕緩讓他轉身趴跪,握起他髋骨進退自如,攪動得甬道濕滑,又嚴絲合縫的吸附。

“景川”,浸透欲望聲音,自己聽着都肉麻,“前面……”

“自己摸,還是,我幫你?”

“要……你。”

“好,不過,等我一起。”

“池老師”,耀東城悲憤道,“沒有你這麽久的第一次!”

“別說話。”從背後拉起他的池景川,捏過他的臉,封堵上言語的宣洩,把他意識集中禁锢于感官體驗,那忘記開始,也看不到結束,如同與呼吸血流,脈搏心跳融為一體的暖意高潮。

大腦發白,不知道過去多久,耀東城身殘志堅的戰後總結,持久恒定才是制勝法寶,輕易碾碎一切奇技淫巧。

燃燒木柴的噼啪聲,如同做愛後身體裏時不時的酥麻跳動,只想懶洋洋的舒展四肢,或者更緊抱住那個,肌膚親密就有歡愉感的人。

耀東城手臂攬在池景川腰上,收了收問道:“你說過不騙我了。”

“嗯。”

“不止不說謊,也不隐瞞,知無不言那種。”

“可以。”

“那——”,耀東城挑眉,“你之前有沒有想過上我?”

“自己先想。”

耀東城不太确定問道:“第一次進你卧室,讓我脫光了口你那會?”

池景川輕嘆:“你要是其他方面悟性也這麽高就好了。”

“為什麽?我可一直都是願意的”,耀東城勾下嘴唇,“我總覺得,你一旦把我上了,就被套牢,跑不了了。”

池景川瞥他一眼,有點服氣這種不講道理的直覺,然後如實回答:“你挺貴的,弄壞了不好賠。忍了十五分鐘,還是想,把你趕走,也還是想,最後幹脆讓你操我,事後,我甚至算了下器官販賣價格,想問耀先生,接不接受分期付款買下你。”

“你問我啊,我接受!”

“不是錢,耀東城”,池景川認真看着他,“如果感情投入能量化,你能随便給我一百,但我的上限可能就是十,目前或許只在三到五之間,你不覺得虧麽?”

“這就是你離開我的原因?”

“我不想猜忌,你也不需要遷就。”

耀東城笑道:“怕什麽情路無窮,進一寸有一寸的歡喜。”

“那是真理。”

“你就是真理”,耀東城被自己的肉麻逗樂了,靠進池景川肩膀半天才止住笑,“何況我覺得你這個理論脫離實際毫無意義,沙漠裏一杯水,跟水庫裏的,賣一個價麽?”

“算了”,池景川像聽見下班打卡聲響,不再多想的松懈,“反正也已經把你睡了。”

“對對對”,耀東城用力點頭,“已經睡了。哎,你要自己睡吧,那你去房間,啊——”

被沙袋般扛起來,失重感讓他手緊扣在池景川背上,沒幾步慌亂感未定就被扔到床上。

“可以再試試”,池景川躺到他身邊,平淡道,“睡吧,這次不會讓你走了。”

耀東城手向下,扣住池景川五指,心滿意足。

見過,應該沒有吧?

幸會,我叫耀東城。

不管我做錯多少事,選你總是對的,不管我錯過你多少次,總會追趕時間,穿透機緣,握你的手。

十五分鐘後。

“睡不着,再做吧。”

“……池老師,別鬧。”

“新婚傳統。”

“饒我一命,以後我真的再不敢胡說八道了。”

如果現在問耀東城,什麽比史前巨獸更可怕?他的回答一定是——

一個專注,認真,體能過分優越,有無師自通探索欲的開葷處男。

他就想不明白,曾經如此講道理,冷清禁欲的人,怎麽會在他準備午飯時,發現餐桌晃動,彎腰研究是桌腿短了還是地面不平,就直接把他抱在桌上操。

正常處理流程難道不是疊張紙插桌角下面麽?

你插我插這麽起勁幾個意思?這餐桌已經快散架了!

耀東城被拉開腿架在他肩膀上,半坐半仰沙啞嗓子:“不能再來了,就算你報以前的仇,能不能也讓我分期付款?”

握住他腰身的男人壓近:“真不行了?”

忙不疊點頭:“前後都要給你搞廢了。”

池景川思索片刻,到他耳邊:“東城……東城哥。”

“……操!”耀東城咬牙切齒張開腿,“來來來,趕緊的別客氣!搞死我!”

幸好,這趟預熱蜜月,只有三天。耀東城捂着四面漏風的城牆,憂郁的想不通自己最初是怎麽非要給人送吃食,現在……地主家也沒餘糧了。

但真到機場分離,又拉着池景川手臂,不想放開了。

“一個月,離職交接完,就去找你,還租在906吧?”

耀東城悶悶嗯了一聲,旁邊馬格代表打趣道:“不都說,小別勝新婚嘛?”

手直接彈飛,耀東城瞳孔裏驚悚萬分,不不不,再勝真要出人命了。

池景川手指敲在他腕上:“等我回去——”,靠近少許低聲,“給你操,然後,幹死你。”

他轉身,走進通道,一面接一面的玻璃,冷淡倒退的圖像。

臉上流露一絲對未來的憂慮,很快消解在自投羅網,心甘情願的無所畏懼。

所謂天堂,曾經的理想,長治久安的一生,本應是,無拘,無危,也無你。

萬千理由,抵不過我想選你。

天堂在左,我選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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