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放手
? “如生，如生！我們談談好不好，算阿姨求你。”話說完一位婦女便直直的跪在如生面前。
如生看着周圍人來人往上班的人，冷笑一聲，“到這個時候都還不忘算計，我是該說你精明還是說蠢呢？”
如生說話也不在乎周遭他人的眼光，直接繞過婦女的身邊朝事務所走去。
婦女臉上變得很難看，但是現下她不得不低頭，于是擡手摸了摸眼裏并不存在的淚水，緊緊跟上如生的腳步。
同時嘴裏還不忘說到：“如生，阿姨知道你恨我，但是小俊是無辜的，看在你們是同一個父親的份上，你能不能放他一馬？阿姨答應你，只要你這次放過小俊，就是要阿姨跟你當牛做馬，阿姨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要不你說，你想要什麽條件，阿姨都答應你，只要我能辦到什麽都行。”
婦女正說得起勁，沒有注意到前面停下來的如生，于是一頭撞上了如生的後背。
“喲！”婦女捂着頭痛呼。
如生轉過身雙手抱臂，看眼前的人表演。
“Nancy律師，需要幫忙嗎？”路過的一位同事走到如生面前詢問到。
對付她還不需要幫忙，如生對着同事搖了搖頭。
這位婦女若按輩分如生應該叫一聲姐姐，現在呢卻得叫聲後媽，多麽諷刺。
在如生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小俊媽媽已經心生退意，但是想到還在看守所裏的兒子，她不得不再次揚起讨好的臉頰，柔聲說到：“如生，阿姨知道是小俊不對，但是你看小俊才十幾歲，他這個年紀在派出所留下案底以後可怎麽辦呢？他一輩子都會被毀了的，阿姨求你給他一條生路吧！”
“好啊！”如生勾唇一笑“跟我來！”
這麽好說話？小俊媽媽一臉狐疑，腳下原本要邁出去的步子下意識停住。
如生将她的舉動淨收眼底，于是挑挑眉說：“怎麽？不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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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什麽不敢的。”
小俊媽媽将胸往前一挺，大闊步的跟上如生的腳步。
白癡！當初她和母親怎麽就被這麽個女人打敗了呢？
如生在心裏恥笑，随後一想這恐怕就是情感作祟吧，如今的她對父親已經沒有任何期待，所以看人才這麽透徹。
進入辦公室，如生在抽屜裏拿了一個一次性紙杯，然而接了一杯白開水放在那女人面前，“喝吧，沒毒的。”
“如……如生，你怎麽這麽說呢，阿姨怎麽會懷疑你下毒呢！”小俊媽媽接過水杯，嘴邊讪讪的說着，心裏卻在嘀咕，她這個便宜女兒現在可是名律師，一場官司的的律師費都夠她一年的生活費，怎麽招待起客人來不說咖啡，茶怎麽也該來一杯吧，這一杯白開水像什麽話。
有些人呀就是太自以為是了，也不想想她是客人嗎！
不用看如生也知道她心裏會嘀咕什麽，于是沒有啰嗦直接進入主題，“綁架勒索已經屬于刑事犯罪，而念俊作為主謀他應該承受什麽樣的處罰相信這段時間你已經找律師了解過了。”否則不會求到她的面前來。
“可是念俊他不是有意的，再說要不是他将你從廢棄的工廠裏帶出來，說不定你在那裏餓死都沒有人知道，做人不能不講良心的。”小俊媽媽下意識反駁。
“良心？”如生冷笑兩聲。
聽到這冷笑聲，小俊媽媽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只能幹癟癟的回了一句，“是……是啊！”
“既然你這麽堅定還來找我幹嘛，你兒子是冤枉的那麽警察遲早會把人放出來，你還是到派出所外面去等人吧！慢走不送。”如生将手裏的東西一丢直接下逐客令。
求人都沒有一個求人的态度，腦子被狗屎糊了吧！
小俊媽媽當然知道她不能就這樣走，但是被人這樣接二連三的掉面子還是這幾年來頭一次遇到，所以她也幹脆撕破僞裝，直接說到：“小俊要綁你是因為什麽你應該知道，還不是你們當初不肯幫忙，那家人才非要我們賠二十萬，我們現在這個家的樣子別說二十萬就是二萬也拿不出來，他們非要逼我們，你這個收入動不動就過萬的人，難道就不應該幫助弟弟一點嗎？”
“停！”如生擡手做出暫停的手勢“別再提弟弟兩字，聽到從你嘴裏冒出這兩個字我都覺惡心，我只有Tom一個弟弟，他現在在美國，所以別在這裏惡心我了。”
“好！我不提，那我們就來提提你父親，你在外這麽多年肯定不知道，前兩年你父親高血壓暈倒在醫院搶救了三個小時才活過來，醫生說了不能讓他受刺激情緒激動，前段時間我看他吃藥的頻率又加快了，想必是你的出現讓他的情緒收到了波動。小俊在你父親心裏是什麽，你應該很清楚，如果到時候小俊被送管教所什麽的，你覺得你父親能受得了這個刺激嗎？”
小俊媽媽說完便重新拿起面前的水杯，慢條斯理的喝着，打蛇打七寸，她就不相信十幾年的父女情說斷就能斷得幹淨。
然而片刻後她失望了，因為如生聽完她的話之後，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像是要驗證她心中不好預感一樣，如生彎腰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丢在她的面前。
“這……這是什麽？”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剛剛不是還挺有勇氣嘛！”
小俊媽媽心裏的不安擴大，伸出去拿文件的手有些哆嗦，在經過差點将水杯打倒在文件上後，她突然伸出左手往正在哆嗦的右手上狠狠的打了兩下，現在這樣已經是很糟了，再糟還能糟到哪裏去。
自我安慰一番後，她重新鎮定下來，只是當她打開文件看清文件上的字時，這份鎮定蕩然無存。
旁邊如生的話傳來，她說：“上次的案子因為你們一直沒付賠償好像還沒結，再加上這次綁架的事，在刑法上可是算慣犯了，不知道在量刑的時候還會不會減刑呢？二十萬的贖金，這又算不算重大案件呢？還有容我再提醒一下，徐家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你應該讓你的好弟弟去好好查一查，雖然徐栩是被山體滑坡傷到，但你兒子在中間充當了什麽角色你應該不會忘了，所以你覺得他們會輕易放過你兒子嗎？”
連續三個問題直接将小俊媽媽問趴下了。
之前她只擔心兒子會不會留案底，或者留在教管所教育幾天，但是這都是針對未滿十四歲的青少年，不需要擔負刑事責任，所以她也不怕徐家做什麽，是的，她有一個混混弟弟，弟弟早就告訴過她徐家的背景，也是因為這個這些年她才讓念父一直巴緊徐栩。可是現在她手中的這份報告卻直指兒子的骨齡鑒定已滿十四歲，誰來告訴她對面的女人是從哪裏知道的。
許久之後小俊媽媽終于開口說話了，“難道你就真的不在乎你父親的生死？”
“難道你看了這份報告後還不明白？”如生同樣回了她一個反問。
小俊媽媽直接癱坐在沙發裏，是呀！她怎麽這麽笨呢，如果這個女人還在乎她父親的生死又怎麽會将這份文件拿出來呢？
“那你剛剛為什麽還要答應我？”剛才在門口她明明說了好呀！小俊媽媽看向如生的眼裏充滿了被欺騙的憤怒。
可是如生卻點點頭說：“是啊！我答應了你，我現在依然可以答應放你兒子一碼，這份文件可以沒有任何意義。”
“什麽條件？”關鍵時候她也聰明了一回。
如生卻沒有立即回答她。
如生轉動椅子背對小俊媽媽，許久後才聽到她的聲音徐徐傳來，“他不是想要一個兒子延續香火嗎？我父親的祖籍在閩南的一個小山村，既然那麽守舊就應該回去抱着祖屋守着祖宗過日子。所以，我的條件很簡單，你們一家搬回去再也不要出現在N市，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就放你兒子一碼，這個條件不過分吧！”
“不……不過分，但是……”
“不要讓我反悔。”
“好好！就這樣決定，我現在就去買機票，然後把這邊的房子處理掉……”
如生打斷她的話，“我勸你還是買火車票比較好，那裏可沒有飛機給你坐，還有房子我會讓人去處理，不要忘了你們還有二十萬的欠款沒付呢！”
“你這樣我們一點儲蓄也沒有，過去怎麽生活？”
“你該不會以為你們是去享福的吧？”
小俊媽媽讪讪的笑了笑，“怎麽會呢！那随你便吧，我先回去收拾東西。”沒有房子她還有私房錢，只要有錢到哪裏不是生活。
小俊媽媽極力掩飾眼裏的歡快，話一說完沒看如生的反應就急匆匆的走了，其實如果她回頭看一眼，就能發現如生臉上的嘲諷。
都說了不是去享福的，怎麽可能還有私房錢讓她帶走。
見人已經離開了，如生按下辦公桌上的免提，裏面熟悉的聲音傳來。
“阿生，謝謝你，既然事情已經結束了，你也放下吧！我們等你回來。”
如生沒有說話，電話那頭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動靜，留下一個嘆息，便主動切斷了通話。
通話結束後如生雙手環胸來到窗前，既然調查了念俊，怎麽可能會不知道父親的事呢，原本她是想讓父親親眼看看他抛妻棄女換來的兒子是一個怎樣的渣滓，但是對父親的處置最有權利說話的人是母親，所以她将這事最後的決定交給母親，只是讓她沒想到最後母親卻讓她放手。
其實轉眼一想如生也能明白，母親已經有了新的生活，父親的好壞對母親來說已經不重要，現在母親看中的是她好不好。
那麽就這樣吧！雖然念俊骨齡已滿十四周歲但畢竟還是未成年，法律不會判處很重，還不如就這樣将他們遠遠送走，去那貧困地方吃吃苦頭，眼不見心不煩。
她絕不會承認在聽到父親生病時有片刻的動容。
收拾完這些糟心的事，如生拿好東西，下樓去醫院，那裏才是她真正該用心對待的地方。
心情輕松不少的如生踏進醫院，準備繼續承受徐栩的冷漠，卻沒想到一個好消息突然砸了下來。
從國外趕回來的徐栩爺爺，已經對徐栩的身體做了全方面檢查，現在的結果是他要帶徐栩去美國治療，康複不是沒有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