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吧
男主前期僞渣,本質二貨,後期忠犬,逗得一比。
男主非C,介意的親慎入!!!慎入!!!
全文1vs1,結局絕壁He,情節天雷滾滾,狗血翻飛,過程甜多虐少,但是!!有一段過程很虐(大虐),心髒承受不了的親,千萬、千萬慎入!!!慎入!!!!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婚戀
搜索關鍵字:主角:雷厲,潘辰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 初春的北城,難得有個好天氣。
陽光暖暖地照着大地,天空是透徹的,發亮的,深不可測的藍。
潘辰站在地鐵出口,仰頭望着碧空如洗的藍天,深深吸了口氣。這些日子她在北城郊外跑一個垃圾拆借的題材,成天窩在堆積如山的廢棄物裏,人都快泡臭了。
然而,一想到那群為了生計日日與垃圾為生的拆解工,還有那些睜着大眼睛,坐在垃圾堆上吃飯的小孩兒,她又覺得如果報道出來後能引起相關部門的重視,即使再臭再髒都是值得的。
把地鐵卡揣進兜裏,她緊了緊背包帶子,正準備走,兜裏的電話乍然響了。
她摸出一看,是院裏輔導員的號碼。“朱老師?”
“在北城嗎?沒出去采訪吧?”
“剛回來。你找我有事?”她六月份才正式畢業,論文早過了,加上已經找好工作,所以一直住在外面,但臨近畢業,還有不少手續要辦。
不過,朱虹找她卻是另有其事。“你不是一直想見資助你的人嗎?他下午會來學校,學生處打算安排幾個同學跟他見面,你要是想見他,就趕緊過來。”
“真的?”潘辰不顧路人側目地大叫起來,“下午幾點?在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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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委活動中心,四點。”
“好,我馬上過來,謝謝你,朱老師。”
挂了電話,潘辰調頭就往地鐵站跑,擠上車後,又掏出電話打給帶自己的老記者,“師傅,是我,下午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回一趟學校,談版會我不參加了。”
電話裏傳來很溫和的笑聲,“很重要?”
“對。我去見恩人。”
**
地鐵到站,潘辰一路小跑進學校,快到綜合樓時,卻驀地停住腳步。看了眼身上髒兮兮的襯衫和球鞋,她皺起眉,擡手看了看表,調轉方向往宿舍跑,一邊跑一邊給室友打電話,“佳樂,你在寝室嗎?”
“在呀,怎麽了?”
“你在哪兒等我,我馬上回來。”
“你回學校……”邵佳樂的話還沒問完,電話裏就傳來嘟嘟聲。
這死女人。她暗罵一聲,挂上耳機繼續看韓劇。
她們的宿舍在四樓,潘辰一口氣跑上去,猛地推開門,把沉浸在劇情中的邵佳樂吓了一跳。
摘下耳機,邵佳樂不滿地瞪大眼,“幹嘛呀,被追殺了?”
潘辰扶着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快點,借我一套衣服。”
“借衣服?借什麽衣服?”
“随便借我一件就行,晚點還給你。”潘辰指了指身上的襯衫,“我剛從垃圾場回來,衣服太髒了。”
雖然滿心疑問,邵佳樂還是站了起來,從衣櫃裏拿出一件T恤和牛仔褲遞給她,“你這是要去幹嘛?”
“去見個人。”潘辰如實答。
“什麽人?該不會是男人吧?”
“也許吧。”
“什麽叫也許?”邵佳樂可不願意被敷衍。
“就是我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潘辰套上T恤,“我用了他四年的錢,但從沒見過他,也沒跟他通過電話。”
邵佳樂恍然大悟,“你是說‘求得’的贊助人。”
“求得”是R大一個特殊的資助項目,之所以說它特殊,是因為它采用的是全方位資助模式,除了解決學費和生活費,每年還會額外撥給受助者高達三萬的家庭救助金,而且受助者本科畢業後,只要能考上985的研究生,就能繼續享受這項資助直至博士畢業。
加上潘辰,“求得”已在R大資助了一百多名學生及其家庭,只可惜,這麽多年來,沒有一個受助者見過這位神秘的好心人。
潘辰做夢也沒想到,在畢業前,她居然有機會對這位資助她完成學業,也救了媽媽一命的大恩人親口道一聲謝謝。
得知她要去見“求得”的出資人,邵樂立馬從櫃子裏拿出一條淡黃色的連衣裙,“穿這件。”
“不用,T恤挺好的。”
“太素了。”邵樂把裙子塞到她懷裏,“第一次見面要給對方留個好印象。”
潘辰想想也有道理,趕緊換上去。
**
出了宿舍,潘辰又是一陣小跑,到活動中心時會議還沒開始。
她從後門進去,老遠就看見同屆另一個受助的女生在朝她招手。她快步走過去,找凳子坐下來,“你也來了?”
“我一聽到他要來,就立馬請假跑回來了。”女生聲音很輕,卻難掩興奮,“沒想到能見到他。我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呢。”
“是呀。”潘辰解下書包,抱在懷裏,這才打量起會場。跟以往開會的大排場不同,這次會議室布置得很簡單,既沒有鮮花,也沒有紅地毯,甚至連主席臺上都沒放名牌,只在正中的位置放了一個“嘉賓席”的桌牌。
似是看出她心中的想法,鄭敏秀小聲說,“聽說是他的意思,不要太隆重。”
從頭到尾,她們都沒說過他是誰,卻都明白“他”是誰。
鄭敏秀伸了伸脖子,笑着問:“你緊張嗎?”
聽着胸膛如雷的心跳聲,潘辰如實點頭,“緊張。”
“我也是。”鄭敏秀攤開滿是汗漬的手,自嘲道,“面試都沒這麽緊張。”
潘辰會心一笑,從書包裏掏出紙巾遞給她,順勢問,“聽說你進了W行?”
“對,在北城分行,國際業務部。”鄭敏秀擦了擦手汗,想起一件事,“對了,前幾天在雜志上看到你寫的文章了,寫得好好,看到最後我都哭了。”
潘辰知道她說的那篇報道,是關注城市拾荒者的,刊發後反響很大,許多讀者來電來信表示要捐款給文章中提到的幾位拾荒者。
作為一個記者,沒有什麽是比自己采寫的報道打動讀者更滿足的事。
“其實,是那個題材好。”她謙虛地說。
“題材好也要你寫得好,像我就寫不出……”沒等鄭敏秀說完,門外忽然響起嘈雜聲,兩人循聲望過去,正好看見團委的老師們從外面走進來。
他,來了。
無需組織,會場裏的人不約而同起立,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大門。下一刻,在校領導的簇擁下,一個穿着鐵灰色西裝的男人緩緩步入會場。
同其他人一樣,潘辰興奮伸長脖子,只是……當看清男子相貌時,她驀地僵住,心髒宛如乘坐俯沖而下的過山車,急速失重。
是他!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個子很高,一身筆挺的西裝襯得他格外颀長挺拔。對比之下,同樣西裝革履,卻大腹便便的幾位校領導俨然成了陪襯的土包子。
顯然是見慣了大世面。面對這麽多視線,他的步伐依然從容,薄薄的唇噙着淡笑,神情慵懶而優雅。直到坐上主席臺,他才環視全場,展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好帥啊。”身後一個小女生抑制不住輕呼。
此話一出,立即引來不少人的附和,“對呀,好帥,感覺像模特。”
“我一直以為是個老頭子呢,沒想到這麽年輕。”
……
此起彼伏的低語如潮湧來,潘辰卻仿佛被罩在密閉的玻璃箱裏,對周遭一浪高過一浪的聲潮置若罔聞,只有那雙明亮的眼睛,死死盯住主席臺上的男人。
許是感應到她強烈的視線,原本正和校長說話的男人突然轉過頭,望向了她,一閃而過的訝異之後,他輕輕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讓人看不透。
潘辰心裏一震,手臂被扯了一下。
“快坐下,何書記講話了。”鄭敏秀低聲提醒。
潘辰斂神,緩緩坐下來,聽着團委何書記熱情洋溢地開場白,“同學們,老師們,今天我們很高興邀請到‘求得’的贊助人,他就是長路集團總經理雷厲先生……”
長路集團,雷厲,這兩個詞就像一記重錘敲在潘辰的胸口。她閉上眼,手指緊緊扣住書包帶。
為什麽是他?為什麽幫她的會是他?
**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手臂又被扯了一下,潘辰才從混沌的思緒中醒過神。這才注意到,臺上的人全走光了。
她側頭問鄭敏秀,“結束了?”。
“你沒事吧?”朱敏秀不答反問。
“沒事啊,怎麽了?”她力持鎮定,掩住心裏翻騰的情緒。
鄭敏秀擔憂地看着她,“你眼睛很紅。”
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潘辰扯出一點笑,“戴隐形眼鏡有點不舒服。”
“我還以為你激動得哭了呢。”鄭敏秀舒口氣,笑着站起來,“走吧,我們搭吳老師的車。”
“搭車,去哪裏?”潘辰一臉茫然。
“吃飯呀。”
“吃什麽飯?”
鄭敏秀挑眉,“何書記不是讓我們結束後參加聚餐?”
“聚餐?”
“對呀。”鄭敏秀拉起她疾步朝停車場走,“快點吧,吳老師還在門口等我們呢。”
上了車,潘辰終于有機會問,“晚上都有誰啊?”
“都是學校裏的人。”吳老師接過話,“團委請雷總吃飯,何書記說把你們兩個也帶上。”
一聽那人也去,潘辰倏地沉下臉,“吳老師,我報社還有點事,就不參加聚餐了。”
“這怎麽行,何書記點名要你們都去。”吳老師板起臉,“再說,你們也該代表受助同學去感謝雷總這些年的關心和照顧。”
感謝?潘辰冷冷一笑,她要靠獎學金才能念完大學,的确是拜他所賜。?
☆、第 2 章
? 聚餐地點在市區一家頗高檔的酒店。
路上堵車,她們到時其他人早已進了包廂。看見門上的标號,潘辰鄙夷的撇了撇嘴,8888,真是俗不可耐。
吳老師走在前面,進去一看桌上菜竟原封不動,急忙連聲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車,讓大家久等。”
“一句不好意思就行了?”何書記故作嚴厲,“雷總可是特地要求你們來才開席。你們自己想想該怎麽辦吧?”
吳老師也很上道,笑盈盈地接過話,“那我晚點一定要多敬雷總幾杯,以表謝意。”
“這還差不多。”何書記滿意地笑笑,朝站在門邊的潘辰和鄭敏秀招手,“都站着幹嘛,過來坐。”
鄭敏秀笑着應好,走出兩步卻發現潘辰并未跟上來。她詫異地回頭,發現潘辰怔怔地站在門邊,雙眉緊蹙,表情凝重而糾結。
誤以為她還惦記回報社的事,鄭敏秀有些不高興,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埋怨道,“就算急着回去,至少也該過去對他說聲謝謝吧。”
濃密的睫毛輕輕閃了下,潘辰擡眸看向主位表情閑适的男人,暗暗緊了緊拳頭,擰眉走向空着的座位。
待她們坐下後,何書記笑望着雷厲,“雷總,人都到齊了,咱們開始吧。晚上你喝點什麽酒呢?”
“雷總一般不喝酒。”雷厲的助理許譯替他做了回答。
“我們今天可不是一般應酬。”何書記深情并茂地講道,“這麽多年,雷總一直默默支持R大的發展,幫助了那麽多學生以及學生家庭,我們都沒有機會表示感謝,今晚說什麽也得敬他幾杯。”
掃了一眼對面頭快埋到鎖骨的女生,雷厲慵懶地開口,“既然何書記都這麽說了,我今天就喝點吧。”
勸酒成功的何書記喜笑顏開,“那喝什麽?紅酒還是啤酒?”
“紅酒吧。”
何書記看向其他人,“你們呢?”
陪同的老師都自覺報上來,到鄭敏秀時,她有些為難,“我不會喝酒。”
“不會就學。”何書記正色道,“晚上你和潘辰都要好好敬敬雷總。”
朱敏秀面露難色,小聲問潘辰,“你喝什麽?”
從坐下後就低着腦袋的潘辰終于有了反應,她擡起頭,剛想說不喝,卻發現對面的雷厲正好整以暇地注視自己,似是在觀察什麽新奇好玩的事物。
那樣的視線,讓她很不舒服。
不悅地眯起眸子,她故意像是沒看到他似的,把視線投向何書記,“我喝白酒。”
聽到這個回答,雷厲勾了勾唇,薄薄的唇上浮出一抹微乎其微的淺笑。
何書記一邊誇她深藏不露,一邊張羅人開酒,等大夥兒都倒上後,他舉起酒杯,提議:“我們一起敬雷總,感謝他及長路這麽多年對R大的支持和幫助……”
雷厲淡淡掃了一眼對面的女孩,緩道:“這是我的榮幸。”
衆人紛紛伸出手,示意幹杯,唯有潘辰沒動。可沒等大家開喝,她已仰頭把杯裏的酒喝了個幹淨。
“小潘還真是急性子。”何書記汕笑,又重複了一遍,“我們一起敬雷總。”
凝視着又低下頭的女生,雷厲徐緩舉起酒杯,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
和所有無聊的飯局一樣,開席沒多久,主題就直奔鬥酒去。好似不把客人喝趴下,就無法體現出請客者的盛情似的。
雷厲是今晚的主角,自然成為群攻對象。何書記找盡借口,明示暗示下屬朝他發起進攻,而他倒也爽快,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眼看兩瓶紅酒下肚,卻絲毫不見醉态。
“雷總……呃……”何書記打了個酒嗝,“你真是好、好酒量。”
“不行了,跟年輕人沒法比。”雷厲懶洋洋的開口,眸光若有似無地瞄向潘辰。
被他這麽一說,何書記頓時想起,除了第一杯,潘辰和鄭敏秀好像就沒再喝過。于是不高興地叫道,“小鄭、小潘。你們兩個敬過雷總了嗎?”
“晚上最該敬酒的就是你們兩個,沒有雷總,就沒有……”
“別這麽說。”雷厲打斷他,“成立求得的初衷是讓暫時有困難的學生順利完成學業,并非是為了讓她們感恩于長路,我也不希望給任何人套上道德和恩情的枷鎖。”
鄭敏秀被這番話感動,握着杯子站起來,“雷總,對不起,我酒精過敏,又不好意思拿飲料敬您。而且,我覺得再多的酒都沒法表達我,還有我爸媽對您的謝意。但何書記說得對,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敬您一杯。”
她邊說邊去拿啤酒,手指剛碰到瓶子,就聽雷厲說,“會過敏就不要喝了,你剛才不也說情誼多少不在酒裏。”
“沒事,這一杯我……”
“雷總都說不用,你就以茶代酒吧。”許譯寬慰地朝她笑了笑,“沒關系,你們的心意雷總已經明白了。”
鄭敏秀看向何書記,在得到眼神應允後,才換上一杯飲料,“那我以茶代酒,雷總随意。”
雷厲淺笑,一口氣喝光了杯裏的酒,那架勢丁點都不随意。
鄭敏秀敬完酒,全場焦點便集中在潘辰身上。哪知她卻巍然不動,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骨盤,像在思考什麽問題。
眼看場面一點點冷下來,何書記面露不悅,“我說小潘,你總不會也酒精過敏吧。”
潘辰的反應卻是蹙了蹙眉,握緊了手中的筷子。
這下,何書記徹底惱了,心裏暗責潘辰不懂事,卻又怕雷厲看出端倪後不高興,權衡下只得吩咐鄭敏秀,“小鄭,幫小潘把酒滿上。”
雖跟潘辰交情不深,但鄭敏秀知道她并非別扭的人,晚上如此反常必定有原因,只是……瞥了眼何書記鐵青的臉,她為難地拿起桌上的五糧液,“潘辰,要不……”
“我自己來。”微啞的聲音打斷了鄭欲出口的勸說。
她奪過酒瓶,把酒杯斟滿。接着,慢慢站起身,怔怔地注視着雷厲,二話不說仰頭喝光了杯裏的酒。
衆人愕然,還沒鬧明白她唱的哪出,就看她已再次把空杯注滿,一飲而盡。如此反複,直到第四杯時,何書記才回過神,一邊笑呵呵地打圓場,一邊用眼神示意下屬制止潘辰,“我們小潘不會說話,不過一切都在酒中,都在酒中啊。”
吳老師接到暗示,急忙來拉她,“行了,意思一下就好了,你的心意雷總明白。”
出乎意料的是,潘辰非但沒停下,還撥開吳老師的手,徑自又把酒杯倒滿,再近乎固執地仰頭喝盡,白皙的脖頸在燈光下暈出柔美的曲線。
房間裏驀地靜下來,吳老師尴尬地咧着嘴,何書記更是被氣得雙目通紅,其餘人則是目瞪口呆,一頭霧水。
相比下,雷厲的表情閑适得多,只見他懶懶地靠向椅背,薄唇微掀,“潘小姐真是好酒量。”
對他的表揚,潘辰卻像沒聽見一般,一言不發地坐下。而被忽視的雷厲似乎也不在意,話鋒一轉跟何書記談起了新的贊助項目。
五杯酒下肚,酒精在血液裏奔騰。潘辰直直地注視着筷拖,回憶就像一頭兇猛的野獸沖破籠子,嘶吼着朝她撲過來……
她出生在西南一個小縣城,父親是一家國營缫絲廠的車間主任,母親是小學老師,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算豐衣足食。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需要領助學金才能完成學業,哪怕父親在她初三時下了崗,她也從未為錢憂心過。
下崗後,父親盤了一輛小四輪跑運輸,雖比以前辛苦,但效益不錯,加上原有的積蓄,一年後爸爸又買了幾輛車,搞了個小型的運輸公司。
可惜,老天爺似乎見不得他們順風順水。高二時,一向健康的母親被查出尿毒症。昂貴的醫療費和手術費拖垮了他們殷實的家,為了給母親治病,父親把公司盤了出去,甚至賣掉了房子……母親的命保住了,但需要長期透析,為了錢,父親只好到北城來開泥罐車,卻沒想到……
往事如一雙大手箍住她的脖子,緊得她透不過氣來,眼眶泛起一陣陣酸澀。害怕自己會失控哭出來,潘辰決定先出去平複一下情緒,哪知剛起身,就一個踉跄,渾身軟軟地跌了回去。
她自持酒量不賴,但畢竟喝下整整一瓶五糧液,加上喝得急,這會兒酒力流淌,竟有些醺醉。
用力搖了搖發暈的腦袋,她咬牙站起來,屏氣凝神,以走直線的方式一步步走出包廂。
望着合上的包廂門,雷厲情不自禁勾起嘴角。這女孩,明明已經醉得踉跄,卻硬是咬牙保持儀态,動作一氣呵成,步伐從容穩健,絲毫看不出醉态。
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
**
一出包廂,緊繃的神經砰地斷裂。潘辰急忙扶住牆,慢慢挪向衛生間,一進去便趴在馬桶上一陣幹嘔。怎奈晚上她壓根沒吃過任何東西,任憑胃裏翻江倒海,就是吐不出來。
胃裏難受得緊,她想了想,把手指伸進喉嚨。這法子她曾看爸爸用過,那是她拿下全縣中考狀元後,親朋好友來家裏慶祝,興奮的父親被來客一杯接一杯地灌,為了強撐到最後,他就用這個法子催吐,吐完又回去接着喝。
媽媽看了心疼,“喝不下就算了,這麽做多傷身體。”
爸爸卻只是傻笑,“我幺女考了狀元,當爸的怎麽能丢臉被喝趴下。”
媽媽一邊拿熱毛巾替他擦手,一邊責備,“這才中考,別把孩子誇得驕傲了。”
“我家辰辰才不是驕傲自滿的人,對吧?”爸爸一把摟過她,寵溺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幺兒,以後咱們再考個高考狀元給你媽看,好不好?”
三年後,她真的成為市裏的高考狀元,可是……
一屁股坐在地上,潘辰抱住膝蓋,眼淚像決堤的洪水奔瀉而下。
不知哭了多久,她只覺頭昏昏沉沉的,恍惚聽到外面有說話聲,不一會兒,廁所的門被拉開。
她仰起頭,瞪大眼睛想看清楚來人,那人的臉卻是模糊的。她搖搖醺然發沉的腦袋,迷迷糊糊感覺到那人彎下腰,似乎是想要來攙她。
她只當是來上廁所的路人好心扶她,嘴裏說着謝謝,一邊把手搭過去。然而,手指觸到那骨節分明的大手時,她倏地呆住了,酒也醒了大半。
如此寬大有力的手掌絕不會屬于女人。
第一個竄入腦袋的想法是錯進了男廁所。
“對不起,我……”她猛地睜大眼,瞪視着眼前熟悉的面孔,解釋的話生生卡在喉嚨裏。
怎麽又是他?深深吸了口氣,潘辰扯了扯歪掉的裙子,錯身從他邊上走過,可才走了幾步就被一把拽回來,跌進一個寬厚的胸膛裏。
“還想去哪兒?”
☆、第 3 章
? 他語氣中藏不住的笑意讓潘辰怔了一下。他在笑她?
她不悅地皺眉,冷聲嘲諷,“你管得太寬了吧?我去哪兒關你什麽事?”
借着頭頂的燈光,雷厲看見了她通紅的雙眼,眉頭微挑。“你哭了?”
沒等她回答,他又用手指拂過腫得像桃子的眼皮,輕聲問,“為什麽哭?”
親昵的撫觸令潘辰渾身一凜,背脊蹿過一股奇異的寒意。她一把推開他,用手狠狠擦拭被摸過的眼皮。“你幹嘛?”
雷厲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随即又挂上了那副懶懶的表情,“這話不是該我問你嗎?你把我引來,想幹嘛?。”
她把他引來?潘辰蹙眉,“你說什麽?我不懂。”
“不懂?”雷厲勾着薄唇,緩步走向她,“沒關系,我懂就好。”
察覺到他在靠近,潘辰戒備地瞪大眼,下意識往後退,“等一下,你要幹嘛?你別亂……”
可惜警告的話還未講完,腰上就陡然一緊,一股蠻狠的力量拖住她,将她往前一扯。
“啊……”她驚慌地低叫,沒等做出任何反應,就被圈住了腰,緊緊摟在他懷裏,屬于男子的氣息瞬間包圍了她。
連手都沒被男生拉過的潘辰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無法動彈,任由他輕撫自己的臉頰。
“你皮膚真好。”他柔聲贊嘆。
濕熱的呼吸噴在臉上,激得她打了一個冷顫,同時也醒過神來,啪地一聲就拍掉了他的狼爪。
“大變态,你到底想幹嘛?”
挨了打的雷厲卻不在意,反而圈緊她的腰,欺身壓下來,“小姑娘,你做了那麽多,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嗎?”
“雖然手段幼稚了點,不過……我喜歡。你的引=誘成功了。”
什麽引誘?這個混蛋到底在說什麽?
在她蹙眉思考的瞬間,雷厲卻毫不浪費機會,頭一低就對準那粉=嫩-嬌0豔的唇,毫不客氣地吻住了下去。
潘辰驚愕的瞪大眼,反射性就想尖叫,哪知竟給了他長驅直入的機會,纏住了她的舌頭用力吸-吮。
這麽大刺刺的侵犯讓潘辰驚慌失措,不顧一切奮力掙紮,可嘗到了甜頭的雷厲怎肯輕易放棄到手的美味,大掌一翻便牢牢扣住她的後腦勺,舌尖的進攻也更激-烈。
她的滋味,比他想象中更好。又軟又甜,還很幹淨,讓他欲-罷不能,怎麽嘗都不膩。
強烈的羞-憤湧上心頭,見掙不脫鉗制,潘辰急中生智,在他吮-住自己唇瓣時,張嘴狠狠咬住他的下唇。
雷厲一聲悶哼,吃痛地想松口,哪曉得她非但不肯松開,反而咬得更用勁,大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氣勢。
鹹腥的味道在唇齒間彌漫開,雷厲疼得厲害,只得用力捏住她的下颌,強迫她松開。
直到她臉上被捏出紅印,潘辰才不甘願地放開了他。一得到自由,雷厲立即用手壓住出血不止的嘴唇,咆哮道,“你瘋了嗎?”
“你才瘋了。”潘辰恨恨抹著唇,企圖擦掉他留在唇上的氣味。
她眼底毫不掩飾的嫌惡讓雷厲一驚,再聯想到她激-烈的反應,益發迷惑,“你到底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潘辰大聲吼道,“你個臭流-氓,離我遠點。”
流-氓?雷厲挑眉,忍痛問道,“你不是對我有意思嗎?”
“誰他-媽對你有意思。”氣急敗壞的潘辰忍不住爆粗口,“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對你有意思。”
被貶得一文不值的雷厲同樣一肚子火。“你對我沒意思,幹嘛直勾勾盯着我看?還有,吃飯的時候搞那麽多事幹嘛?”
經他一說,潘辰恍然大悟,感情這個色-胚是把她反常的行為錯解為“釣凱子”,怪不得說她引-誘他。
引誘他?做他的春秋大白夢吧!精蟲上-腦的二-流-子,什麽都往男女之事上想。
憤憤地瞪了他一眼,潘辰冷嘲,“雷總是太自大,還是太缺愛。別人随便看你一眼,你就覺得對你有非分之想,你有妄想症吧?”
“妄想症?”雷厲擰眉,“你意思是我自作多情。”
“難道不是?”潘辰毫不示弱。
審視着她發紅的臉,雷厲不怒反笑。“我以為你想以身相許,畢竟我也算你的恩人。”
恩人?這兩個字轟地點燃了潘辰的怒火,與此同時,折磨了她一個晚上的困頓也迎刃而解。
對,他是資助自己完成了學業,她也懷抱感恩的心惦念了他四年,但比起她失去的,比起他的所作所為,這些根本抵消不了什麽,更何況他資助她讀書不過是巧合,并不是他有意想補償。
事實上,他早就忘了那些事,更忘了她這個人。否則,他不會認不出她。
這樣的人,不值得她感謝,這樣的恩怨,也不值得她去糾結。
想通這些,潘辰豁然開朗,對他的态度更明确。“雷總,容我提醒你,就在不久前,你剛說過成立求得不是為了讓別人感恩,怎麽?現在又想持恩自重?”
“你嘴巴果然厲害。”雷厲摸着仍在出血的唇瓣,一語雙關。
潘辰也不惱,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我的手更厲害,你想不想明天各大媒體的頭條都是‘長路老總色-欲-熏心,廁所非禮女大學生’?”
“對哦。”雷厲嘴角輕揚,“你好像是新聞系的。”
“知道就好。”潘辰撂下狠話,“所以,你敢再亂來,我一定把你寫臭。”
“有多臭?”雷厲饒有興趣地反問,“聲名狼藉?還是遺臭萬年?”
這種男人,八成最喜歡女人跟他打嘴仗,她偏不如他意。輕哼一聲,潘辰徑直走到水槽前,來回漱了幾次口,再用紙巾用力擦了擦嘴,最後摔門離開。
聽到重重的關門聲,雷厲黑眸一睐,又紅又腫的唇上浮現一抹淡笑。
還真是……“非、常”有意思。
**
嘴唇負傷的雷厲找了個借口沒有再回包廂。主角離開,飯局自然很快就散了。
送別許譯後,隐忍許久的何書記終于發飙,“我說小潘,你晚上到底怎麽回事?”
“我身體不舒服。”潘辰随意扯了個借口,不想解釋個中原委。
“不舒服?”何書記揚聲,“我看你是不知恩義。”
“你也不想想,如果沒有雷總,你能順順利利的畢業嗎?你媽媽能有錢治病嗎?”何書記厲聲教訓,“人家不求回報,但人不能忘恩啊。”
“你說你,道謝的話沒一句就算了,還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叫你敬個酒,你還賭氣,太不像話了。”
何書記罵得唾沫橫飛,潘辰卻只是低頭注視着鞋尖,不吭一聲。
一旁的吳老師看不過去,拽了下她的手臂,“何書記的話,你聽到沒?”
手臂吃痛,潘辰輕蹙了下眉,懶懶地應聲,“我聽到了。”
“你這什麽态度?”吳老師也跟着發難。
今天真的經歷了太多事,她的情緒猶如坐過山車,俯沖而下,跌宕起伏。滿心的歡喜被茫然無措取代,還讓那個臭流-氓占盡便宜……加上酒精作祟,她現在腦袋發暈,耳朵嗡嗡作響,只想回家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對不起,我态度不好。”她語氣中透着不耐煩。
顯然,何書記很不滿意她的敷衍,高聲喝道,“你是不是覺得進了《真相》就飛起來了?老師的話也聽不進去了?”
“你別忘了,你還沒畢業呢。”何書記橫她一眼,“我看,很必要跟你們張院長說說,重新審定你優秀畢業生的資格。”
眼看何書記越罵越激動,其他幾個老師趕忙出來打圓場,“小潘肯定沒這個意思。估計是剛出社會,不懂事,不會分場合。”
“對對。這孩子可能平時也比較內向。”
老師B半是責備半是解圍的對她說,“何書記這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知道嗎?”
潘辰嗯了聲。
“那還不給何書記道個歉。”老師B輕輕推了她一把。
其實她倒不是害怕被取消優秀畢業生的資格,實在是腦袋漲得厲害,不想再在這兒幹耗。
算了,退一步海闊天空。徐徐呼出一口氣,潘辰努力擺出誠心認錯的樣子,“對不起,何書記,我晚上态度太差,讓你生氣了。”
“我有什麽好生氣的。”何書記冷哼,“我是擔心人家雷總以為我們R大都是忘恩負義的人。”
忍住!為了睡覺,必須忍住。潘辰緊了緊拳頭,又道:“您放心,我會找機會給雷總道歉。”
何書記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老師B見勢忙說,“行了,也別再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