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吃醋?她吃他的醋?開什麽國際玩笑?

“你少自戀,我怎麽可能吃你的醋?”潘辰故作不屑地揚起下巴。

“沒吃醋你幹嘛介意我有女朋友?又是生悶氣,又是興師問罪的?”

“我……”潘辰語結,一時找不到合理解釋。

“你什麽?”雷厲步步緊逼,“你說呀,為什麽聽到我有女朋友就生氣?”

“我是,我是因為……”潘辰支吾半天終于找到一個理由,“我生氣是因為你騙我,我最讨厭別人拿我當傻子了。”

“可不就是個傻子。”雷厲笑着捏住她的臉頰。

“你才傻子呢。”潘辰別開頭,不讓他碰。

雷厲卻硬把她的頭掰回來,“不傻的話怎麽會聽風就是雨,都不過過腦子。”

“誰聽風就是雨了。”潘辰不接受這個指責,“你敢說,那些話不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雷厲承認得很爽快,“時間、地點、談話內容都沒錯。”

雖然隔了好幾天,但他還記得那通電話。來電話的是大院子裏一起玩的哥們兒,人稱葛老幺。

“我說你tm最近死哪兒去了,怎麽不見人影?”

“忙,公司新上了個項目。”他随便扯了個借口。

“忙個球,錢tm能賺完啊。”葛老幺嚷道,“王胖子辦了個模特大賽,周六決賽,請咱們去做嘉賓……”

“周六不行。”雷厲邊走邊說,“周六我姥爺過生日,得回家給他做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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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老幺失望地叫了聲,轉而又說,“周日呢,周日還有個慶功宴。”

沒等他開口,葛老幺嘿嘿一笑,“王胖子說這次參賽的妞個個條順盤靓,有幾個比你上次弄到手的超模還正,據說波有d,玩乳……”

“老幺。”雷厲趕緊打斷他,“周日我也去不了。”

“咋了?”葛老幺費解,“有妞不泡,不是你的風格啊!”

“周末我得陪女朋友。”雷厲拉開車門,坐進去。

電話那邊瞬時一片靜默,就在雷厲以為掉線時,話筒裏突然爆出一句震耳欲聾的吼叫,“艹!女朋友?你tm啥時候整出個女朋友?”

不怪葛老幺震驚,着實是他們都是同一種人,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自打會做那事兒起,身邊就從不缺女人,可能被稱之為女朋友的寥寥無幾。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雷厲把電話換到左手,用右手啓動車子,“行了,我得去接她下班,改天請你喝酒再詳談。”

接下班?電話那頭的葛老幺嘴角抽搐了兩下。原本聽雷厲說出“女朋友”三個字他已覺得震驚,這會兒聽他習以為常地說去接她下班,他真是驚得話都說不利索,“兄、兄弟,你玩真的啊?”

時隔一周,雷厲仍記得自己堪稱哲學的答案,“既然是真的,怎麽會是玩。”

這一次,他還真不是玩。就在某天,他心心念念趕回家吃她燒的飯時,他就下定決心要好好跟這傻乎乎的丫頭談個戀愛。

正因為此,他才甘願當柳下惠,不着急把她一口吃掉。

見他眸子裏暈起越來越多的笑,潘辰十分疑惑,“你笑什麽?”

“沒什麽。”他捧起她滑嫩嫩的臉,突沒頭沒尾地說,“上個周末我的确是陪女朋友了,但不是周六,是周日。”

周日?“怎麽可能,你星期天明明一整天都在家,跟我在一起。”潘辰反駁。

“對呀。”雷厲點頭,“可不是一整天都在陪你。”

呵,這男人真當她是傻瓜嗎?“你剛才說的是陪女朋友!!”

他莞爾一笑,雙手搓揉她氣得紅撲撲的臉,“笨蛋,你不就是我女朋友。”

她?潘辰驚愕地睜大眼,随即了然。原來他所謂的女朋友只是所有女伴的統稱。

似是猜到她的想法,雷厲突然斂起笑,神色異常認真,“我把女伴和女朋友分得很清楚。”

“什麽?”潘辰一臉茫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逢場作戲的是女伴,不是女朋友。你跟她們不同。”他一本正經地說,“我對你是認真的。”

不同?認真?潘辰驚詫地看向他,喉嚨像是被人扼住,半晌才擠出丁點聲響,“你、你說麽呢?”

“不是吧?我說這麽大聲你都聽不到?”雷厲佯裝蹙眉,再清了清嗓子,貼到她耳邊,一字一句,緩慢而鄭重地重複,“我說,我對你是認真的。”

“這次聽清楚了嗎?”他笑望着她。

聽是聽清楚了,只是她不明白,“我們不是lover嗎?”

“不是。”他用手指撫過她的臉,逗笑道,“我們都還沒做過呢。”

這話不假,可是……潘辰擡頭注視他,想從他臉上看出端倪,可惜什麽都找不到。

這劇情發展完全超出她的想象,跳脫得難以置信。

不、不,他這種見慣美女的人怎麽可能對她這種小花認真,一定是唬她玩兒。

見她又是搖頭,又是蹙眉的,雷厲氣不打一處來,“你不相信我?”

本以為她就算是真不信好歹會委婉地表示,哪知這丫頭居然直愣愣地點頭,答得相當幹脆,“不信。”

真是活活被這小傻瓜氣死。

右手揉了揉發脹的眉心,雷厲語氣頗為無奈,“要怎麽樣你才會信?”

怎樣她才會信?這個問題潘辰也不知道,一時無從回答,只好強調,“反正我就是不信。”

“為什麽?”雷厲快氣暈了。tm的,活了30年,難得決定認真一次,怎麽偏遇到個不知情趣的丫頭。

“不為什麽,就是不信。”答不出來的潘辰索性耍無賴。

雷厲咧咧嘴,擺手道,“行,咱們也不争論了,我會用事實證明給你看,我的話很可信,我是認真的。”

“不用證明,反正……”

聽她又要說不信,雷厲惱火地咬了咬牙,手一拉就将她扯了過來,然後以獵豹之勢,快速堵住了那張倔強的嘴。

車廂又恢複安靜,只剩下悶悶的唔唔聲。

親得她快窒息前,雷厲才好心地放開她,用拇指拂過微紅的唇瓣,“再嘴硬,我就親得你嘴軟為止。”

礙于他向來說到做到,潘辰只得忍氣屈服于他的威脅之下。

确定她乖乖聽話,雷厲在她嘟起的唇上啄了下,“好了,我帶你去吃飯。”

**

一路上,盡管潘辰不想理他,但雷厲總能找出話題跟她聊,就這樣東拉西扯一番,沒多會兒車子就停了下來。

“好了,下車吧。”雷厲繞到她這邊替她拉開車門。

潘辰下車,看了看前面狹長的胡同,“在這兒?”

“在裏面。”雷厲牽起她的手。

潘辰一怔,下意識就想抽出,卻被他牢牢握住,“車子進不去,得走一段,但不遠。”

他的手掌很大,陣陣暖意從掌心傳來,沿着血管一點點滲透到四肢百骸,帶來一股奇異的心安。

見她沒再掙紮,雷厲微微揚起唇,手指又收緊了幾分。

與一牆之隔的喧嘩大街不同,胡同裏的世界別有洞天。在北城生活了四年,潘辰聽過太多有關胡同的故事,知道這些看似荒僻陳舊的胡同裏往往住着達官貴人,就連世界首富都來湊熱鬧,在皇城根下的胡同買了一座四合院。

至于那些貴死的私房菜更是喜歡藏在胡同裏,等着有錢人主動上門挨宰。

當雷厲領着她停在一個四合院門口時,潘辰想當然地以為這兒也是一個“殺豬”的地方,哪知前來開門的卻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不過,最讓她奇怪的是雷厲的态度,只見他一進門就勾住老頭的胳膊,笑眯眯地說,“老爺子,飯燒好了沒,我可餓了。”

“進門就瞎嚷嚷,也不知道給我介紹下。”老頭撇開他的手,把視線投向潘辰。

雷厲得令,伸手攬過潘辰肩膀,笑得幾分得意,“這是潘辰,我媳婦兒。”

誰是你媳婦兒?瞎說什麽呢!潘辰正欲駁斥他,卻聽老頭奚落道,“小子,現在還不是呢。”

“遲早的事兒。”雷厲胸有成竹。

“怕是只會遲,不會早。”老頭誠心跟雷厲唱反調。

“老爺子……”雷厲拉長音,佯裝哭泣,“你怎麽就不說點好的呢。”

“聽好話別到我這兒來。”老頭斜了他一眼,側頭笑望着潘辰,“潘辰是吧?”

潘辰點頭,輕輕嗯了。

“聽說你會做飯?”

沒等潘辰回答,雷厲搶過話,“她做飯很好。”

“沒有很好,只是會做點家常菜。”潘辰趕緊補充。

“這年頭,會做家常菜的人都不多了。”老頭淺淺一笑,“行了,都別站外面,進來洗洗手,準備吃飯。”

趁着老頭去廚房的功夫,潘辰趕緊問雷厲,“他是誰呀。”

看剛才兩人的對話,他們應該是認識且關系非比尋常。

“他是老四……就是宋博彥的姑姥爺。”雷厲把香皂遞給她,“他從小看着我們兄弟六個長大,是我們最尊敬的人,比自己爺爺還親。”

有關他們六兄弟的關系潘辰之前聽過不少,但目前為止只見過排行老四的宋博彥。

“我該怎麽叫他呢?”

“跟我們一樣,叫老爺子。”他拿起張毛巾替她擦手,“他這人很随和,在他這兒不用講究那麽多規矩。”

潘辰點了點頭,跟着他往外走,還沒到餐廳就聞到一股濃郁又熟悉的香氣,她用力嗅了嗅,驚呼,“剁椒魚頭?”

“狗鼻子可真靈。”雷厲點了點她的鼻子。

顧不上被嘲笑,潘辰興奮地走到桌前,看着那盤鋪滿油滋滋的紅黃辣椒的胖魚頭,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正在擺碗筷的老頭笑了笑,招呼她坐下,“嘗嘗看,合胃口不?這是雷子專程交待我做的。”

是他交待的?潘辰吃驚,“你怎麽知道我想吃這個?”

“上次買菜時你不是說很懷念老家的剁椒魚頭?”雷厲夾下魚嘴附近肉質最好的肉,遞到了她碗裏,“嘗嘗看老爺子的手藝,看正宗不?”

望着碗裏的魚肉,一種說不出的悸動從心底慢慢騰起。

他帶她見很重要的人,記住她不經意的一句話,并努力幫她達成,難道……他對她真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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