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長憶親恩深如海

柳府的管家被敲門聲驚動,打開門一看,驚喜地說:“娘子,你回來了!”趕快把漪蘭雲冽讓進去,回頭沖屋裏喊:“老爺,夫人,娘子回來了!”

柳夫人聞言從屋裏出來,疾走幾步拉住漪蘭的手,目中隐隐有淚光,漪蘭心裏也不是滋味。柳夫人看見雲冽,感激地點點頭,聽得漪蘭聞:“娘,爹爹怎麽樣了?”“不太好,卧床好久了。”“那到底是什麽病?”柳夫人輕輕拍拍她的手,嘆了口氣:“病由心生啊。”漪蘭心下更是焦急,忙進屋去瞧。

柳将軍在床上躺着,面色蒼白,形容憔悴。微睜開雙眼看見漪蘭,目中仿佛有了一點神采。漪蘭坐在床沿握住養父的手,之前離家之後的所有情緒,全都煙消雲散,記憶中仿佛只剩下在父母愛護下度過的那些快樂的日子。柳将軍艱難地開口:“漪蘭,你父……你生父的事……我有責任,這些年,我一直盡最大的努力……去補償你,我……”

“爹,”漪蘭說“您別說了,我都懂,您養育我成人,對我恩深似海,是我不懂事,惹您傷心了。您就安下心來養病,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都過去了,我永遠是您和娘的女兒。”漪蘭淚光漣漣,柳将軍夫婦也老淚縱橫。漪蘭接過錦屏手中的藥:“爹,女兒喂您喝藥吧,您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柳将軍點點頭,漪蘭舀了一匙,吹到溫度正好,喂父親喝下。

雲冽看見這情景,心中動容,但同時也有隐隐的不安,郁結于心,揮之不去。

“雲郎君。”柳夫人走到他身邊輕喚了一聲。他施禮致意,聽得柳夫人說:“雲郎君,真的謝謝你,總是給你添麻煩,都不知道怎麽感謝才好。”“您這是哪裏話,這是我應該做的。”“雲郎君,時候不早了,我讓下人收拾出一間客房,您若不棄,先在寒舍住下吧。”“那雲某叨擾了。”仆人帶雲冽去客房不提。

漪蘭回房時夜已深,明月排雲而出,清涼如水。剛想開門,看見旁邊一個人影,唬了一跳:“誰!”雲冽從陰影處走出來,她才舒了一口氣:“是你啊,還沒休息嗎,這一路也夠累的,早些睡吧。”雲冽看四下無人,走到她面前壓低聲音說:“王……你有什麽打算?”“我是不能馬上離開的,總要留下來陪他們一段時日,反正那邊也沒什麽要緊事。”“你跟他的事情你家人還不知道,對這件事你要慎重處之。”“我明白的。”漪蘭目意蒼涼地說:“你就陪我在這多待些時日吧,這關山千裏,以後再回來不知是何年何月了。”雲冽聽罷一滞,點了點頭。

“漪蘭啊。”柳夫人經過看見她,便喚了一聲,見二人這般情狀心下思量卻也沒多說什麽,只叫他們早些歇下。

不知朝夕,不問悲喜,時光一晃已流過月餘。這一天,漪蘭與母親在院中為父親熬藥。父親的身體已大有好轉,這是最令漪蘭欣慰的事情。漪蘭一壁看着藥爐一壁與母親閑聊,方欲取旁邊石桌上放着的團扇,誰知陡然起身便覺眼前一黑,頭腦昏昏沉沉有天旋地轉之感。幸而柳夫人忙扶住她才不致跌倒。

“漪蘭你怎麽了?”柳夫人焦急地問。“沒事,可能最近累了,剛剛起身又急,休息一會就好了。”“這怎麽行,正巧今日大夫會來瞧你爹,順便給你瞧瞧吧,也好安心。”

漪蘭歪在榻上,大夫把了把脈,俄而微笑着對柳夫人說:“無妨,眩暈只是過于疲累,休息便可,不過,”大夫頓了頓,屋中所有人剛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來,聽大夫繼續說“恭喜夫人,少夫人這是喜脈。”一語出,并沒有預想中的歡喜氣氛,滿屋寂然,衆人表情多為錯愕,弄得大夫竟有些不明就裏。

片刻,柳夫人笑笑:“如此甚好,那便謝謝大夫了,診金管家會給您,管家,替我送送大夫。”

送走了大夫,屋裏又安靜了下來,噤若寒蟬。柳夫人打破了冷寂:“你們先下去吧,我跟漪蘭說說話。”漪蘭剛剛一瞬的欣喜已過去,正思慮對策,瞥見雲冽出門之前給她使了個眼色。

屋裏只餘母女二人,沉默了好久柳夫人才說:“漪蘭,有些事情我本不想問,但現在,旁的便算了,你說你一直在寺中清修,那便當你是清修,我只想搞清楚一件事。”漪蘭手中絞着絲帕,眉目低垂,只聽見母親說:“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漪蘭擡頭看看母親,欲言又止,猶豫片刻:“娘,至少現在,我不想說。”

“有什麽不能說的,他是身份太高了還是太低了?漪蘭,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馬虎不得,你得讓為娘心裏有個底啊。”柳夫人語重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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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蘭想告訴母親她已成親的事實,又顧慮種種可能的情況,便覺煩惱不已,思及終有一日家人要知道,不如索性現在就告知。

“娘,其實,孩子的父親是……是……”

“是我。”随着擲地有聲的兩個字,雲冽推開門,回到屋裏。

沒有注意到漪蘭的驚愕,柳夫人起身走到雲冽面前:“你說的,可是真的?”“千真萬确。”“你們成親了嗎?”“還沒有。”

雲冽話音剛落,只聽一聲清響,原是柳夫人打了雲冽一耳光,漪蘭一聲驚呼:“娘!”但很快咬住嘴唇,咽下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語。柳夫人搖搖頭神傷不已:“真的是你,怎麽會是你,唉……還好是你,我早該想到的。”雲冽目光低垂,神色卻如常:“對不起,夫人。”柳夫人擺了擺手:“你們自己商量罷。”話畢走出房間。

确認母親走遠,漪蘭忙問雲冽:“還疼嗎?”雲冽搖搖頭,回手關上門。漪蘭喃喃說:“你這又是何苦,就算現在不說還能瞞多久。”

“能瞞一日是一日,免得橫生枝節,你沒聽到夫人話中的意思嗎,你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麽。走時你留一封信說清前因後果也就罷了,過段時間我自會上門賠罪。”見漪蘭紅了眼眶,雲冽沒再說什麽,轉身開門,一步踏出房間補了一句:“我去給他飛鴿傳書,你好好休息。”說完走出房間關好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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