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崩潰後下手(求首訂) (2)

頭,四五十歲的年紀。

老大姚滿倉和姚滿屯有幾分相像,更多的是像姚正中,而姚滿屯則偏像苗氏些。老三姚富貴和許氏倆人都高高瘦瘦的,更像兄妹些,很有夫妻相。都是尖下巴,上挑眼,看人一副不屑的模樣。

“二哥二嫂難得正日子回來,快進堂屋坐。昨兒個大哥趕集還買了酒,買了肉,正好陪爹喝一杯!”姚文昌熱絡的拉了姚滿屯的胳膊,把她們往屋裏讓。

姚若溪詫異的看向姚文昌,這個小叔今年十五了,長得面容清秀,皮膚白皙,兩個丹鳳眼,很像苗氏。不過對姚滿屯的态度,卻比苗氏虛僞的熱情多了幾分真切。

“進屋吧!”姚正中看看姚若溪姐妹幾個,率先轉身進了屋。

衆人呼啦啦都跟着進了堂屋。

屋裏的擺設跟王三全家的差不多,不過多了張方桌,長凳也不少,後牆中堂上還挂着一幅福祿壽三星報喜圖,寫着兩條長幅挂在兩邊。

姚文昌正要轉身叫人搬凳子來做,就見姚若溪擡着頭在看中堂上的字畫,他心裏納罕,不禁道,“小溪認識上面的字嗎?”

竟然記得王小溪的名字。毛氏去了好多趟都還不記得呢!

姚若溪斂了眼裏的驚訝,朝姚文昌搖搖頭。

王玉花覺得很是壓抑的,又見一圈子看不起不待見的眼神,忙接話,“若溪幾個丫頭都在跟她們姥爺識字念書呢!《三字經》背的很溜呢!”生恐別人不知道她閨女多好的樣子。

姚文昌詫異的打量姚若溪幾個,“都會背《三字經》了?”

姚正中也朝姚若溪幾個看過來。

姚富貴嗤笑一聲,“丫頭片子,識字有啥用?”又想起啥來道,“哦!忠舉也念了一年書,好像《三字經》還不會念!”說着幸災樂禍的笑了笑。

姚忠舉是長房的大兒子,毛氏一向寶貝,聽姚富貴的嘲笑,心下暗惱不已。

“你會背《三字經》,背來聽聽!”姚忠舉也很是憤怒,瞪着姚若溪過來。

王若萍往後縮了兩步,《千字文》都還沒學完,她可不會背《三字經》。眼珠子轉了轉,大聲道,“我三妹不僅會背《三字經》,連《論語》和《孟子》都會呢!”說着得意的看了眼姚若溪。她就不信小三把那些都背會了。要是不會背,肯定要被這些人笑死了。

姚文昌眼裏的驚訝更加明顯,苗氏衆人也都在打量姚若溪,不過大多是不相信的眼神。

王玉花頓時提起了心,她只知道幾個閨女在學識字,卻不知道啥《論語》、《孟子》的。

“不過一知半解的會背兩句,她小孩子家也不懂那些。”姚滿屯忙給姚若溪解圍,怕她被人嘲笑完腿瘸,再被嘲笑說大話。

“子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我會背《三字經》,《論語》和《孟子》不會。”姚若溪小臉帶着認真,淡然的看着衆人的眼神。

姚文昌聽得就笑起來,《論語》都說出來運用了,竟然還說不會。看來這個沒見過的侄女還是個聰明的丫頭。可惜是個瘸子,可惜不是兒子啊!

姚富貴嘿嘿笑,“子曰子曰的可不是《論語》嘛!”

姚忠舉羞惱的瞪着姚若溪,非要她背出《三字經》不可。

姚若溪撇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姚富貴明顯在挑事兒。看來長房和三房之間也并不像表面上那麽和諧。

姚文昌拍拍姚忠舉的小肩膀,“好了!忠舉!你要好好的念書,定下心性,以後才能真的中舉!”這丫頭不願意背,明顯不是不會,而是怕刺激了忠舉!

姚忠舉更惱怒。

苗氏眼底藏劍的看了王玉花和姚若溪幾個一眼,笑着端了瓜子出來給衆人吃。

那邊姚成材和姚春桃已經扒了王玉花拿來的籃子,看有啥好吃的。

“只有兩包點心和兩包月餅,連糖都沒有!”姚春桃皺着眉毛不滿的撅着嘴。

姚若溪眼裏閃過冷光。走親戚帶的籃子禮啥的都是好好收起來,誰家會把籃子随便放在外面,讓小孩子去扒扯?!

“聽說二弟妹家賣牛肉賣了不少錢!?”毛氏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玉花。牛死了,殺了賣肉,咋都沒想起來往這邊送一塊?

“賣啥錢了,牛丢了還不夠虧死的!我娘都哭了好幾場呢!”王玉花警惕的看着毛氏。雖說多賣了七兩多銀子,可不管姚家的啥事兒!而且她也沒見到銀子。

“聽說可是給村裏人都送了牛肉湯。”毛氏一副不說我也知道的樣子,摸摸頭發。

“不過是些牛肺牛腸牛肚子煮的雜湯,請了人家幫忙,端了一碗。那東西不能放,一天就壞了。”王玉花眼裏閃過惱意,現在就欺壓她,以後過來會有一天舒心日子過!?她不信。

毛氏撇了下嘴,笑着不再說。

苗氏看了看時辰,讓毛氏和許氏去做飯。

王玉花雖然不想,不過還是把小四給王若霞抱着,她起來跟着去幫忙。

姚春桃踢了踢王玉花拿來的公雞,不滿道,“這雞就一個,還不夠一人兩塊呢!”昨天姑姑來就是殺了一只雞,她才只吃到兩塊肉。

“你去你姥姥家都拿了啥?”姚若溪不是跟人計較的性子,可顯然這姚家的人都恨不得把她們一家按在腳底下踩。

“割了一大塊肉,還拿了月餅點心花生和糖,還有大米,還有一塊布。”姚春桃不過才七歲的小孩子,見姚若溪像尋常問話一樣,擡着下巴就把走親戚拿的東西念了一遍,眉宇間帶着得意。

姚若溪回頭撇了眼苗氏,果然見她眼神陰沉,冷冷勾起嘴角,不再說話。

姚春桃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狠狠瞪姚若溪一眼,跑去了廚屋。

姚忠舉還嫉恨《三字經》的事兒,想找姚若溪的事兒,可姚若溪就坐在堂屋裏不動地方,就叫她,“你咋不出去玩啊?”

“我腿瘸。”姚若溪淡淡的回了他一句,坐着不動。

姚忠舉被噎了下,這個小瘸子不是應該委屈害怕的不敢見人,竟然還大大方方的說自己腿瘸!?

廚屋裏包了餃子,頓了雞湯。香味兒慢慢飄了出來。

王若萍在屋裏呆不住,就溜了出去。

堂屋裏姚正中跟姚滿屯兄弟幾個坐在炕上,姚若溪本以為他們會說程氏生子,她們一家的去向,沒想到只是些收成的話。又一想,姚正中和姚滿倉幾個可都去服徭役了,近兩個月的時間,肯定跟姚滿屯都說過了。

苗氏下了炕,穿了鞋去了廚屋看着。

不大會,王若萍哭着回來,頭上的絹花被扯爛了,頭發散着,進來就告狀,“他們幾個都打我,掐我。說我賤種,不讓我吃飯,不讓來家裏!”

苗氏臉色一沉,厲聲叫道,“咋回事兒?”

王若萍哭的震天響,連鄰居都路過都瞅了眼。

王玉花也一臉難看的出來,王若萍雖然最近老惹事兒,可也是她以前最疼的閨女,本來她心裏就對姚家不耐煩,一看姚忠舉幾個欺負王若萍一個,陰着臉拉了王若萍,“你個死丫頭誰讓你跑出去的!你大姐和小溪都老實在屋裏坐着,你亂跑亂逛,怪不得幾個人欺負你一個,打你也活該!沒眼色的死丫頭!”

“二弟妹說的這是啥話,你們來走親戚的,哪來幾個人欺負若萍一個了!幾個弟妹跟她玩呢!”毛氏冷笑着出來。

“誰欺負她了,不過是拉她一塊玩,她就哭着回來告狀!”姚春桃憤怒的瞪着王若萍。

“我就問她背書的事兒,碰也沒碰她!”姚忠舉也急忙撇清自己。

“你們這些小崽子,一天不吵鬧就渾身癢癢了,看我不打好你們!”苗氏吆喝着,轉身去找打人的東西。

那邊許氏拿着廚屋門口的笤帚扔進了屋裏門後面。

苗氏轉了幾圈還沒找到‘趁手的東西’,姚忠舉和姚春桃幾個已經跑的沒影兒了。

“若萍快別哭了,他們幾個跟你鬧着玩,看你臉都哭花了!來我給你拿吃的。等他們幾個回來,看我打他們!”苗氏放棄再找,拉着王若萍進堂屋。

王若萍告狀失敗,臉色很不好。她也不喜歡苗氏這些人,拿了點心就坐到一邊去了。

到了吃飯的時候,姚忠舉和姚春桃,姚成材幾個都回來了,苗氏卻沒有說一句要打人的話。

王玉花幫着往堂屋裏端飯。

姚正中和姚滿倉,姚富貴,姚文昌帶姚滿屯在炕上擺了炕桌。姚忠舉和姚及第也随着各自的爹坐在了炕桌旁。

苗氏則帶兒媳婦們和孫子孫女們擺了方桌。

王若萍見苗氏根本沒有要打姚忠舉和姚春桃的意思,張嘴提醒她,“她們都回來了,你不是要打她們嗎?”

毛氏和許氏衆人都停住了動作,她們都知道苗氏說那話不過是推脫的話,王若萍竟然還以為自己是個啥東西,非得讓苗氏打她們兒女一頓。

苗氏眼裏閃着惱意,陰冷的撇了眼王玉花,虛假的笑着,“吃完飯回頭我就打她們!”

王玉花伸手捏了王若萍一把,“趕緊吃你的飯,哪來那麽多話!”

王若萍不滿的坐在王玉花旁邊,拿着筷子插餃子。

衆人神色各異的坐下,笑着互相讓菜。

桌子中間是炒雞,裏面摻了大半土豆,一盤子辣椒炒肉,一個炒芹菜,一個黃瓜炒雞蛋,茄子豆角是涼拌的。一人一碗豬肉芹菜餡兒的餃子。

姚正中那桌上倒了酒,吃起來。苗氏看着說了句‘吃飯吧’,衆人都拿起筷子開動。

餃子摻了太多芹菜,沒有肉味兒了,有點鹹,姚若溪伸筷子去夾菜就着。她夾到雞肉,姚春桃伸筷子給她扒掉,夾肉也給她扒掉,連雞蛋都扒掉,挑釁的瞪着她,一副就不讓你吃肉的架勢。

姚若溪眸光一冷,伸筷子插住一塊雞肉上。

姚春桃啪的一下給打掉,只是插的結實,一下沒打掉,立馬又下大力戳。

姚若溪筷子一轉,上面的雞肉被姚春桃戳掉蹦到了苗氏臉上。

苗氏哎呦一聲,見是一塊雞肉滾到桌子上,又從桌子上滾落到地上,頓時氣的臉色發黑,筷子啪的一下按在了碗上。

姚正中那一桌都看了過來。

“不怨我,是她沒夾住!”姚春桃瞪着眼指着姚若溪。

王玉花有種忍受不住的狂躁,就這樣,她們一家過來,能被欺負的沒有人樣。她不要過來!堅決不要過來!

姚若溪看看衆人,沒事兒人一樣又夾了一塊雞肉到碗裏吃起來。

苗氏更加窩火,卻沒有表現出來。剛才王若萍的事兒她就表現明顯偏心,要是姚若溪這她再偏,就不好說了。況且姚春桃不讓姚若溪夾肉吃,她是看見默許的。

衆人再次吃起飯,姚春桃不敢再使壞,算是安穩的吃完了飯。

姚正中在服徭役的時候就跟姚滿屯談過了話,苗氏卻沒有談過,吃了飯讓兒媳婦去刷鍋刷碗喂豬,叫住了王玉花,“你娘眼看着快生了,要是生了兒子,你們一家是咋打算的?”

王玉花根本沒法回話,因為她完全不知道該咋辦。程氏的偏心讓她心寒,姚家的蔑視和不屑讓她憤怒,兩邊不好,她感到有些絕望。可私心裏,她是萬萬不願意來姚家過的。她想在娘家過,至少那是她親爹娘,那是她生活二三十年的家。她雖然心寒,卻不想走!

“岳母生了兒子,我們一家就回來。”姚滿屯輕聲說出他的想法和打算。

苗氏眼神飛快閃過一絲陰冷和煩恨,面上卻笑了起來,“回來好!我當初雖然舍不得你,可是事情逼得急,實在沒有辦法。回來了咱們一家子就算是團圓了!”說着拿着手帕擦眼淚。

姚滿屯也眼眶發酸。

姚文昌歉疚的看着二哥,當初要不是他病的不行了,二哥也不會為了籌銀子給他治病去入贅了。

“二弟要回來,這家裏的房子地都沒有咋辦?當初可是說好了,家裏的東西三房分的。”姚滿倉壓抑着不滿。

“大哥急個啥!二哥的岳丈不是說了,生了兒子幫二哥一家安置,不要咱們操心的!”姚富貴笑的漫不經心,眼神卻不錯姚滿屯和王玉花的反應。

王玉花眼皮子一跳,“我爹可沒說過這話!”

“那是咋說的?用得着的時候就要過去,用不着了就攆出來!?”姚滿倉惱怒道。服徭役的時候,他爹跟二弟說了啥,他根本沒聽到。要是二房的人回來,最起碼得房子和地都要被分走一份。

“你閉嘴!”姚正中撇了眼沖動的大兒子。

姚滿倉一個激靈,忙閉上嘴。

“我爹說了,等農忙過去,請公爹和婆婆過去談這事兒。我娘還不知道懷的是男是女,一切都等生下來說!”王玉花眉毛擰着,她還不願意過來分那一份房子地。她住在娘家多舒坦,家産和傳家寶貝都是她的,她為啥要過來受苦受氣!?

“現在不做打算,到時候能來得及?”姚滿倉忍不住又接上話。

“反正又不要大哥操心!二哥能耐着呢!打獵不把好手,都能給岳父免徭役,還怕沒錢置家不成!?”姚富貴笑呵呵道。

“二哥二嫂回來,我的那一份給二哥!”姚文昌突然道。

苗氏明顯一驚,忙笑道,“誰的就是誰的,你二哥哪會搶你的東西!”

直接用了搶。姚若溪冷冷一笑。

“要沒有二哥做犧牲,我早就病死了。我的命都是二哥救回來的,一份家産能算啥!”姚文昌認真的神色,表示他說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本來他正念着書,以後要是考取功名,出人頭地了,也不會再留在家裏的。他的那一份家産正好給二哥,全了大哥和三哥的擔憂,也報答二哥的恩情。

“兄弟之間還說那個幹啥!我不會要你的那一份!”姚滿屯朝小弟笑了笑。

“那你是準備去打獵自己掙?”姚滿倉挑着眉毛問他。

姚滿屯呼吸一滞,打獵自己掙也不是不可以,可這是他的家,他的爹娘,他的兄弟……

“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就等過了農忙,我去和親家公好好唠唠!”姚正中出嘴,表示話題到此為止。

姚滿倉幾個都不敢再說,毛氏和許氏拾掇完急忙忙過來,話已經說完了。倆人對視一眼,沒好直接問,只拉了王玉花說話,套消息。

姚文昌招手叫姚若溪說話。

姚若溪看着他沒有動,姚文昌想她腿腳不好,就過來搬了凳子坐在姚若溪旁邊問她,“學了《論語》《孟子》,都講了啥,給我說說。你姥爺咋想起來教你們念書的?”

“你真八卦!像娘兒們一樣。”姚若溪斜着眼看他。

姚文昌一愣,嘴角狠狠得抽搐了起來,“娘兒們……”

“我爹說了,只有三姑六婆才好打聽事兒。我們不能亂打聽,不然就會變成碎嘴的娘兒們!”姚若溪小臉認真的解釋給他聽。

姚文昌噗嗤一聲笑出來,伸手揉姚若溪的頭發,點頭贊同,“不錯!你爹說的對!碎嘴的娘兒們是不好!”這小丫頭還真有趣兒!八卦?娘兒們?哈哈哈!

姚若溪別扭的躲開他的手,“像摸小狗一樣。”

“你都聽誰說的,這哪像摸小狗!?”姚文昌哂笑,見她別扭的小臉,一副我是大人的樣子,又故意揉了揉她的頭發。

誰知道王若霞給她紮頭不解釋,一下子揉散開了。姚文昌尴尬的笑。

“你把我頭發弄壞了,你給我梳好。”姚若溪拉着他的袖子不松。

姚文昌咳嗽兩聲,“我給你梳,我給你梳。”起身去拿了梳子過來。

姚若溪已經把另一個包包頭也散開了,等着姚文昌給她梳頭。

可是姚文昌只會給自己梳的一種,見姚若溪又等着他,無從下手的抓着姚若溪的頭發,給她梳了個和自己一樣的包在頭頂上。

姚若溪不像王若萍一樣天天往外跑,這段日子又吃了不少肉類,小臉比之前瘦黃多了一圈肉,兩個極淺的酒窩,皮膚白嫩帶點嬰兒肥。梳兩個包包頭時看着很可愛,現在梳一個包在頭頂,倒是多了幾份爽利。

姚文昌覺得越來越喜歡這個小侄女,對姚若溪也比對別的侄女侄子要親近了兩分似的。

裝的再老成,他也才是十五歲的少年,姚若溪很輕易的拉近了和姚文昌的關系。看他名字就能看出,姚正中和苗氏都對小兒子很是寵愛,并寄予厚望。如果她們一家以後真要搬回槐樹村,有姚文昌幫着她們說話,苗氏多少也會顧忌兩分,起碼在姚文昌面前不會太狠放肆磋磨她們家。

姚忠舉和姚春桃,姚成材,姚及第幾個平常都很少和姚文昌一塊玩,苗氏總嫌她們打擾姚文昌念書。這會看姚文昌和姚若溪那麽親近,竟然還幫她梳頭,都嫉恨起來。

苗氏出來上茅房,看見姚文昌和姚若溪親近,又想着他對姚滿屯一家的愧疚,眼裏冷光閃過,抿嘴笑道,“文昌!沒事兒就去念書吧!你當小叔的,要是被侄兒們比下去,可要鬧笑話了呢!”

“今兒個是十五,二哥和二嫂好容易來一趟,我明兒個再念書。”姚文昌不在意的回了她一句。

苗氏氣噎,只好去了茅房。

姚文昌還在哄姚若溪背書,他想看看這小丫頭都學到哪了。

“下回來我再背給你聽。”姚若溪歪着頭,一副你乖乖聽話的模樣。

“女孩子家的,多學些詩詞的好。八股文章是科考用的,枯燥。”姚文昌說起八股文章頗有些微詞。

“我能看看你的書嗎,小叔?”姚若溪拉住他的袖子,殷切的看着姚文昌。

姚文昌見她大眼忽閃忽閃的,還是和自己一樣的眼睛,清透明亮,軟軟的叫着他小叔,忍不住心下一軟,只猶豫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帶了姚若溪去他自己的屋裏。

姚正中家是四間堂屋,一間當門廳,一間是姚正中和苗氏住的。西邊上房住的是大房的姚滿倉和毛氏。三房的姚富貴和許氏住在西屋裏。東屋是廚屋,分割了一間給姚春燕姐妹住了。而姚文昌住在上房的東間,挨着姚正中和苗氏的房間。

進門裏面就是大炕,看樣子應該是和苗氏那間也是挨在一起砌的。炕邊是大立櫃,旁邊放了兩把椅子,一個高幾。

窗戶下面擺了書桌,旁邊是書架,擺了不少書。不光四書五經,詩詞雜記也有不少。

姚若溪沒去看那些詩詞雜記,拿了四書五經翻看。

姚文昌納罕的不行,“你認了多少字?看得懂嗎?”

“看不懂啊!”姚若溪理所當然的回答,又道,“這些書我都沒見過,我想看看長啥樣!”事實上她想把這些都記下來,默成書,以應短期看書的需求。否則她要買全四書五經,程氏第一個不答應,王三全也不會支持。

看不懂還要翻……姚文昌有些無語。

《大學》、《中庸》都不長,姚若溪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從前到後翻一遍,又默念一遍就記到了心裏。

時間過的也很快,王玉花又在這家呆不住,招呼姚若溪回家。

姚若溪臉上露出淡淡的遺憾,把書還給姚文昌。

在姚文昌看來,姚若溪就随便翻了翻,他猜着姚若溪也看不懂,字都認不全,也就沒有太在意。

苗氏見姚若溪從姚文昌的屋裏出來,眼神在姚若溪身上掃射了好幾遍,唯恐姚若溪偷拿了姚文昌的東西。

姚滿屯辭別了姚正中和苗氏,趕了牛車,待王玉花幾個都坐好,招呼一聲就回了家。

王玉花抱着睡着的小四,一路上都沒有說一句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到家門口了才反應過來。

程氏翻了籃子看苗氏回的東西,拿去的二斤月餅只回了一塊,還被換成了賴月餅,硬的哏牙那種。回了四個蘋果也是在籃子裏滾過,全是磕着碰着的破皮。一把瓜子,一把花生。再沒別的。她冷哼一聲蓋上手巾,懶得再去看。

晚上又飄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今年的八月十五沒有月亮看。不過各家交好的依舊在互送月餅,半塊一塊的。

程氏也和王玉花張羅了,讓王若霞和王若萍給交好的兩家去送月餅。

王元榮悄悄叫了姚若溪,塞了她兩個很精致的小月餅。底下賣的都是盤子大的大月餅,一塊半斤重,很少有小月餅賣。那個也貴,不是普通農家吃得起的。

“我家裏不少,吃不完,給你兩個。”

“多謝你了!”姚若溪現代的時候就喜歡吃月餅,因為月餅是代表團圓的,雖然她從未和爸媽團圓過。可她和疼她的爺奶年年都團聚。

“嗯。”王元榮嗯了一聲,催着她,“快吃。”

姚若溪一愣,知道她把這來月餅拿回去就沒她的事兒了,點了頭吃起來。

這時的月餅不像現代可以用別的東西混淆冒充,豆沙就是豆沙,蓮蓉就是蓮蓉,蛋黃就是蛋黃,口感很是香甜。

王元榮見她吃了,眼底溢出笑意。想問問她學問,又看天黑下來,還時不時有人路過,只好回家了。

等程氏再切月餅的時候,姚若溪就撐的吃不下了。

王若萍狐疑的看她一眼,想到啥,伸手拽着她的胳膊,“是不是元榮哥給你月餅吃了?”

姚若溪甩開她的手,沒有理會她。王若萍以前太受寵,太自以為是,太自我了。現在程氏和王玉花不再寵她,她還依舊自我,不栽跟頭就明白不過來,現在不是她嘚瑟猖狂的時候。

“你說!元榮哥給你月餅吃了對不對!?”王若萍卻不放過她,伸手要掐她。

姚若溪屁股一挪,離她遠遠的,同時拿了拐杖抵着她,不讓她沖過來。

“若萍你幹啥!”王玉花心裏已經因為‘招弟’對姚若溪看法慢慢改變了,看王若萍欺負姚若溪,啪的一巴掌呼在她頭上。

“不看看啥日子,鬧騰個啥!”程氏沉着臉喝了一聲。

王若萍委屈的眼裏噙淚,見沒人幫她說話,氣的轉身哭着跑回了自己屋。

姚若溪把藏着的兩個半塊月餅在睡覺的時候悄悄給了王若霞。

王若霞還是不太習慣姚若溪給她開小竈,不過放着肯定還會惹事兒,睡覺之前吃完了。

過了八月十五,小雨又下了兩天,王三全和姚滿屯下地看了,地裏下的很透,一腳踩下去就很深一個腳印,很多玉米還沒有熟。

姚若溪啃着嫩玉米棒子,想着烤玉米和烤雞翅。不過現在她不敢再有啥行動了,也不想再搗鼓東西。《大學》和《中庸》已經被她默了出來,哪天要去買一本《說文解字》才行。

一場大霧天過去,終于迎來了晴空萬裏,烈日高照。

人們都松了一口氣,再這麽下,今年的玉米怕是沒收成,還耽誤種麥子。

晴了幾天,地裏能下腳了,有心急的已經張羅着開始掰玉米了。

王三全天天都要往兩塊地跑,這天回來,說是讓準備好,明兒個一早下地掰玉米。

因為怕不趕趟,所以王若霞和王若萍也要跟着下地,連姚若溪都要跟着去看牛車,以防人都在玉米地裏幹活,牛車在外面被人偷了玉米。

姚若溪把小四也帶上了,指望程氏悉心照看小四是不可能的事兒。

她又把之前做的手套拿出來,給姚滿屯幾個人一人一雙帶上。那手套很長,上面有帶子,可以綁在胳膊上。主要是姚滿屯手上的傷觸目驚心,連繭子都能磨掉成深深的血泡再爛掉,可見做了怎樣的重活兒。雖然結疤了,可只要掰幾天玉米忙活下來,那傷就別想好了。

“戴上這個倒是方便的。”姚滿屯很是喜歡,心裏滿滿都是感動。他手上先纏了層布,又戴上手套,掰玉米也不會碰着了。

王若萍撇撇嘴,嫌棄給她的手套做的不好,不過一趟子玉米掰下來,她就知道手套的好處了。手上沒弄傷,也沒被玉米葉劃傷。

王三全和姚滿屯先在地中間砍了條牛車路,然後幾個人順着兩邊掰。姚若溪帶着小四在中間看着牛車,往牛車上扔棒子。

幾天下來,等所有的玉米掰完,胳膊疼的都擡不起來了。晚上還要剝玉米,由姚滿屯和王三全編成辮子或者紮成把曬幹了再脫粒。

程氏像個工頭一樣,扶着腰挺着肚子在院子裏使喚姚若溪幾個幹活。

家裏的葡萄快熟了,已經有不少紫的了,除了王若萍一心想着,沒人敢打那些葡萄的主意,程氏就一邊吃着葡萄,一邊‘監工’。

因為八月十四那一場矛盾,王鐵花沒好再來叫王玉花和姚滿屯去幫忙幹活,倒是程氏提了,讓姚滿屯過去幫幾天忙。被王三全駁回了。姚滿屯剛服徭役回來,身體都沒有歇過來氣兒,就有接着農忙,累狠了就容易落病。

?程氏不滿的嘟囔,說王鐵花家那麽多地要忙活,王鐵花要累着了,身體累壞了不容易懷孕。

服徭役的日子,姚滿屯的确累的不輕,因為姚正中也年紀漸長,他幫着姚正中幹了不少活,幸好回來下了幾天雨,才讓他緩了口氣,王三全說了不讓他去幫王鐵花家,他就裝沒聽見程氏的念叨。

王玉花聽着那些話卻像針紮在了心上一樣,刺痛的很。姚滿屯是她男人,累的晚上挨着枕頭就睡的人事不省,她也心疼的。可是她娘卻只想着老四,根本不為她想想。男人累狠了,也不容易生孩子的吧!?

所以這幾天,王玉花就越發消極懈怠,程氏也越來越對三閨女不滿了。

王三全看着勸了幾次,程氏現在就認為三閨女不孝順她,別說會生個秀才的兒子,現在都生四個了全丫頭片子。她心中就後悔,當初咋就留了老三在家!?

姚若溪不用下地了,在家照看着小四,也盯着程氏。不是怕程氏欺壓她們姐妹,而是在盯王玉花。這幾天以來,她已經不止一次看見王玉花盯着程氏,眼裏閃爍惱恨和絲絲的瘋狂。

掰完玉米,地裏的玉米稭迅速的枯黃了,王玉花帶着王若霞幾個在家繼續剝玉米,王三全和姚滿屯去地裏砍玉米稭,橫在地裏晾曬,過個幾天再捆成一捆一捆的,就是冬天燒鍋的柴火了。

家裏的玉米已經剝了大半,王若萍實在坐不住,更不願意幹活,她都已經累了幾天了,她想出去玩。

王元榮他們也放了農忙假,姚若溪卻沒有時間跟他們去上山。

晚上王三全和姚滿屯回來,姚若溪看他們落了滿頭玉米頭上的碎屑,一臉疲累乏勞,吃的飯菜卻也只是鹹鴨蛋和炒青菜,連煎臘肉都沒得吃了,姚滿屯握筷子的手都在輕輕的抖,有握不穩的架勢,王三全也沒好到哪去。姚滿屯幹活猛,他也怕別人說他狠使喚上門女婿,是欺負人,別人家都是幾個人,而他們家就只他們倆,所以倆人都是不停歇的發狠了幹活。

“姥姥!你看姥爺累的筷子都要捏不穩了,腿上的肉估計都在抖着,我們明兒個上山看能不能打到東西回來給姥爺吃點好的吧!”不能只為了所謂的長遠,不顧眼前。山雞野兔子還是能打回來解饞補充能量的。

程氏這些天都在怄氣,哪有心思觀察那麽細微。聽姚若溪一說,看王三全曬黑疲累的臉膛,頓生愧疚,“現在才說,早幹啥去了!?記得明兒個早起早去,多打些東西回來!”

“嗯!”姚若溪看了眼姚滿屯,應聲。

王三全雖然看出姚若溪不光為了他,大半怕是因為她爹姚滿屯,不過能想到他,還是讓他覺得心裏熨帖的。

王若萍沒吭聲,眼珠子卻轉了起來。

第二天,天不亮她就咕嚕一下怕起來,套上衣裳出來拍姚若溪的屋門,“快起來!快起來!去打獵了!”

姚若溪眉頭緊鎖,看來今兒個是甩不掉王若萍了。

王玉花聽到叫聲也忙起來,到廚屋先做上了飯。

“烙餅吃吧!”程氏靠着炕上叫王玉花吩咐。

“哎!”王玉花應聲,拿了倆雞蛋和面,切了不少蔥花,讓王若霞燒鍋,烙了一半蔥油餅,一半烙馍。

烙馍是不加鹽不加蔥花不放油,直接在過上烙了,吃的時候,抹上蒜蓉,夾上菜,吃着沒有蔥油餅香,卻很是清爽好吃。

蔥油餅和烙馍都是用白面做的,程氏允許姚若溪和王若霞上山一人帶一個。王若萍也要跟着去,說是幫着背獵物,也包了一個蔥油餅跟着出門了。

姚滿屯再三叮囑,讓她們千萬小心,別往叢林深山去跑,“…獵不到就算了。”

“差不多回回去都能打到,咋能會獵不到!”程氏不滿的橫姚滿屯一眼。

王若霞揮揮手,跟着姚若溪上了山坡。她擔心的扭頭看跟在身後的王若萍,想着是不是要甩掉她。

“你們別想甩掉我!”王若萍一看,上來伸手抓住王若霞的胳膊,跟她一塊走。反正她今兒個是跟定了!

姚若溪也覺得太過會更加引起懷疑,給王若霞個眼色,帶王若萍上了山。

山上王元榮和狗蛋,王寶柱三個已經等在進叢林的路口了。

王若萍一看見王元榮眼神頓時就亮了起來,興奮的跑過去,“元榮哥!你們也是來打獵的嗎?”

“你們來幹嘛?”王元榮制止了王寶柱說話,挑眉詢問姚若溪幾個。

狗蛋立馬明白,他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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