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灌大辣子草使我快樂

半夜,黑背用鼻子拱柳爻卿,還用狗爪輕輕拍他,毛茸茸的有些癢,柳爻卿沒幾下就醒了。

“噓。”柳爻卿見興哥還在睡,就悄悄爬起來,把門開了道縫。

月色正濃,可以清楚的看到钰哥兒睡覺的門半掩着,裏頭有個胖胖的人,正是柳全福。大房那邊的門開着,柳爻忠披着衣服,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出來。

瞧見柳爻忠也進了钰哥兒的屋,柳爻卿就趕忙帶着黑背小跑着出去,身後钰哥兒屋裏有些動靜,大門敞開關上倒是沒得人注意。

拼了命的跑出來,柳爻卿也不怕黑了,偶爾有一道黑影竄過去,黑背就低低的嚎一嗓子,速度同樣不慢。

跑到哲子哥家,柳爻卿使勁拍門,一邊是安靜的村子,一邊是黝黑的山,像是兩張巨嘴大張着,就要吞下最中央的柳爻卿。

“卿哥兒?”開門的是蘇七,今晚他值夜,守着陶罐。

“恩。”柳爻卿進了門,直奔哲子哥睡覺的地方。

弄出來的動靜有點大,進屋的時候哲子哥已經起來,摸着黑匆匆穿衣服,也沒問柳爻卿發生了什麽,跟着就出了門。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柳爻卿才說:“我大伯他們又整幺蛾子,哲子哥,待會兒說不定得動手。”

“曉得。”哲子哥把一件披風披在柳爻卿身上,“冷,披着這個暖和哩。”

是個用不同的獸皮縫起來的鬥篷,摸着就暖呼呼,柳爻卿也沒顧上說什麽,看到大門敞開着,大房那邊的屋都關了門,二房的屋門全都敞開着。

先去钰哥兒那屋,裏頭一個人都沒有,炕上淩亂的厲害,隔壁沈氏的屋,沈氏趴在炕上正在昏睡,柳爻卿推了她一把,沒推醒,又瞧見她後腦勺腫了一塊,便知道約莫是被打暈的。

“約莫沒走遠,還能追上!”柳爻卿趕忙出來,對黑背說,“能不能聞聞味兒,找一下钰哥兒……”

黑背就開始聞地上的味兒,一路出了門。

順着胡同追出去,一路出村,沒多久就瞧見前頭有幾個人。柳爻卿一眼認出來柳全福胖的跟青蛙似的身體,還有柳爻忠瘦高瘦高的模樣,他們推着木車,車裏頭還有個不能動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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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腿追上去,柳爻卿擋在木車前面,冷着臉看向柳全福:“大伯好大的膽子,竟然三更半夜的就要拐賣家裏頭的人口。哲子哥!”

“哎。”哲子答應着,趁着柳爻忠沒注意撲過去,在地上扭打。

柳全福神色駭然,他看着站在前面的柳爻卿就像看到鬼似的,哆嗦道,“你咋在這?”

“不做虧心事莫怕鬼敲門,大伯你怕什麽?”柳爻卿細胳膊細腿的,卻也沒害怕,手裏頭拎着一塊石頭,上去就打,也沒管砸到哪兒,反正叫柳全福吃痛就好。

“這是我們家的事,你插什麽手!”柳爻忠個子高,瞧着挺唬人,可哲子的伸手是進山打獵練出來的,帶着獠牙的野獸都不怕,還怕他,三五下就捉了柳爻忠的雙手,扭到身後用麻繩綁起來。

還別說,柳爻卿教的法子真管用,胳膊扭到後頭,柳爻忠就蹦跶不了了。

哲子綁完一個,過去幫柳爻卿,柳全福身上全都是肥肉,沒多少力氣,倒是也打了柳爻卿幾下,可對上哲子哥,胳膊就給扭到後頭,綁了起來。

解決這兩個人,柳爻卿趕忙去看車上沒動靜的钰哥兒,見他頭上也腫了一塊,就知道這是砸暈了。

“為什麽要帶钰哥兒走?”柳爻卿轉身。

“什麽為什麽,長輩幹什麽用得了你管。”柳全福梗着脖子說,“你快把我放了,不然叫你阿爺和你爹看到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都這時候了,柳全福還以為在家裏,說幾句話,柳老頭、柳全錦其他人的就都站到他那邊,柳爻卿不過是個小輩,還不是任他搓圓搓扁的。

柳爻卿走到路邊,把跑過來放過去的碗拿起來,扭頭對哲子哥說:“幫我捏着大伯的嘴。”

“好。”哲子二話不說過去,手跟鐵鉗似的捏開柳全福的嘴,叫他驚恐的說不出話來。

喉嚨裏嗚嗚的,柳全福就看到柳爻卿端着碗過來,對着他的嘴倒下去。

那味道 ,辛辣辛辣的還帶着惡心的苦味,不是大辣子草是什麽。倒了小半碗下去 ,一滴都沒浪費,哲子哥還合上柳全福的嘴捏着,叫他根本掙紮不得。

端着剩下的大辣子草汁兒,柳爻卿扭頭看向柳爻忠,問:“忠哥,平日裏,大伯跟你說了啥,叫你幫他拐了钰哥兒?钰哥兒平日裏也沒得罪你們一家,從不惹事,咋地?”

此時的柳爻卿眼睛看着格外明亮,嘴角含着笑,手裏端着大辣子草汁兒,怎麽看怎麽危險。一旁柳全福肚子翻江倒海的,臉色都快要變成醬色。

再看看摩拳擦掌就要過來捏嘴的哲子,柳爻忠讪讪的笑了下,“卿哥兒,有話好好說,咱們都是一家人哩,這事兒是我糊塗……”

“說。”柳爻卿吐出一個字。

縮了縮脖子,柳爻忠沒敢看瞪大眼睛的柳全福,就開了口,“我今年都十八了還沒說親,阿爺和爹都急的厲害……”

“哦?這是要拿钰哥兒給你換和媳婦?”柳爻卿一下子就明白了,恐怕柳爻忠自個兒也着急,不過他眼眶子高,一把的閨女、哥兒的看不上,要麽嫌人家個子矮,要麽嫌人家長得黑,就這挑三挑四的,人家媒婆伺候一回就夠了。

“……”柳爻忠不說話,顯然被柳爻卿猜對了。

不過柳爻卿可沒那麽好糊弄,他叫柳爻忠看了看碗裏剩下的大辣子草汁兒,接着問:“接着說 ,不要以為幾句話就行了。現在已經除了村,就是我現在一石頭砸死你扔到路邊,旁人也發現不了 。”

柳爻忠就去看哲子,他到底是外人,應該不能縱着柳爻卿為所欲為。

“我也會殺豬哩,應該不難。”哲子哥看到柳爻卿的眼色,就咧了咧嘴。

吓得縮了縮脖子,柳爻忠不敢耍心眼子了,就只得說:“爹說這事兒二伯會幫忙,是縣裏的關系,旁的我也不知道。”

當時柳爻忠一聽就心動了,要是能找到縣裏的媳婦,那他就是上谷村的頭一份,定是大大的有臉面,到時候家裏頭所有人都得仰仗他。

“縣裏?”柳爻卿頓時想到,“官家哥兒的事?大伯是瞧着我不行,又看上钰哥兒了?”

不,這裏頭應當還有柳全運,頭一回他不舍得钰哥兒,就瞧上柳爻卿,結果柳爻卿自己去縣裏看了看,回來鬧了一場,自然是不成了,就又瞧上钰哥兒。

柳全福平日也就在村裏賴跛子家裏喝個酒,在家裏偷奸耍滑,去鎮上也就是找柳全運拿銀子回來,不見得能把手伸到縣裏,那就只有柳全運了。

虎毒還不食子,柳全運也是可以。

就是不曉得柳老頭究竟知道不知道這件事,柳爻卿想了想,叫哲子哥幫忙捏着柳爻忠的嘴,把剩下的大辣子草也灌了下去。

“哲子哥,麻煩你推車,我推不動。”柳爻卿試了下,沒力氣推,只得叫哲子哥幫忙。

把钰哥兒推到哲子哥家,原本睡着的蘇一他們都已經起來了,這會兒瞧見柳爻卿回來,就幫着燒火的燒火,提水的提水,一個個年紀雖然不大,幹活卻相當利落。

“卿哥兒……”還躺在木車上,钰哥兒睜開眼,模模糊糊的看到柳爻卿就站在前方。

“钰哥兒你醒了,感覺咋樣?”柳爻卿正準備去叫大夫,銀錢都準備好了卻沒想到钰哥兒突然醒過來。

慢慢爬起來,钰哥兒摸了下後腦勺,嘶的一聲,“疼。”

“這是幾?”柳爻卿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

“這是幾?”

“三。”

柳爻卿松了口氣,見着钰哥兒的精神還好,就叫他喝些熱水。

“大伯他們……”钰哥兒還記得自個兒睡着睡着覺,大伯突然來敲門,後來就暈了過去。

“沒事。”柳爻卿擺手道。

直到天快要亮了柳爻卿才帶着黑背和二哈回去,哲子不放心,叫他帶着兩只很通人性的狗崽,關鍵時刻能報信也能幫忙。

看着上房開了門,柳爻卿就直接過去。

柳老頭正在穿衣服,幾十年的莊稼漢,柳老頭基本天亮就會起來,看看院裏的菜地,或者去地裏看看啥的,柳全錦也是這樣,成天把家裏的田地放在心尖尖上。

“阿爺。”柳爻卿開門見山的說,“大伯和忠哥昨兒個晚上出門了,你曉得不?”

“他願意出去就出去,帶着忠哥做什麽……”柳老頭看上去不像是裝的,他心裏頭不痛快,“忠哥是個勤快的,可不能跟着他爹學。”

見着柳老頭确實不知情,柳爻卿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柳老頭還沒喪良心,要是他知情,那這個家可真……地獄一般了。

“大伯和忠哥昨兒個晚上打暈二伯娘,把钰哥兒打暈帶走,想去鎮上。說是要叫钰哥兒嫁給縣裏的官家少爺。但是叫我攔下來,一人灌了半碗大辣子草汁兒,就在出村不遠的官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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