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客廳裏,alpha信息素和omega信息素一同爆發,互相糾纏,一圈一圈蕩開。

劉叔和江姨一臉錯愕。

邵銘聿從來沒有給任何omega做過标記,不管是臨時的還是永久的,劉叔以為就算郁藍被邵銘聿帶回了家,邵銘聿應該也不會願意為了郁藍做到這種地步。

卻沒想到……

江姨扯了扯他,輕聲道:“走,先別呆在這兒了。”

劉叔回過神,連忙點點頭,不知所措地跟着江姨退出了客廳,不敢打擾正在沙發邊進行臨時标記的兩人。

沙發邊,郁藍坐在邵銘聿懷裏,幾乎渾身失力。

他的後頸被咬住了,男人的牙齒咬在了他的腺體上,有些疼,然而alpha信息素被注入進來時,又仿佛有電流瞬間流竄過他的全身。

他戰栗着,眼前模糊成了一片,只覺得被男人的氣息侵襲了。

想抓住什麽東西,卻什麽也抓不住。

郁藍無意識地輕哼着,臉頰、眼梢、脖頸,紅成了一片。

他忽然想起,過去每一次發情期到來時,那對人販子夫妻的兒子把抑制劑扔給他們之後,就會蹲在鐵欄外。

那是個beta,卻對omega非常着迷,可惜人販子夫妻不讓他碰,畢竟碰了,賣出去的價錢就高不了。

于是這個肥碩的beta只能蹲在鐵欄外,一雙小眼睛盯着他們,看着他們痛苦地給自己注射抑制劑,一邊不甘,一邊發洩着惡心的言語。

“祈禱快點被賣出去吧,賣出去了就有人幫你們度發情期了,用不着再這麽辛苦給自己打針。你們啊,都不知道标記有多痛快。”他一邊說着,一雙眼睛在幾個omega之間來回地掃,還咽着口水,“标記真的別提多痛快了。”

于是郁藍厭惡上了所謂的标記。

那一定是很惡心的事情。

然而此時此刻,男人溫柔的氣息包裹住了他,那些氣息全部轉化為了安全感。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大概最惡心的已經都讓他遇見過了。

但是一定還有許多好人。

譬如劉叔,譬如江姨。

譬如宋警察,譬如林助理。

還有邵先生。

這個救了他,保護了他,帶他走,決定照顧他的男人。

他擁有着幹淨的氣息,看起來淡漠,但是一舉一動都很溫柔。

郁藍一點都不排斥邵先生。

他對标記一無所知,他以為這件總是被那個beta念叨在嘴裏的事情,會令他難以接受。

但其實并非如此。

是因為人吧。

當被邵先生的氣息占有時,郁藍的胸腔內充斥着的只有安心。

片刻後,郁藍靠在邵銘聿的肩頭,眉頭已經松開了。

他輕阖着眼,平複着呼吸,心跳如擂鼓。

邵銘聿還在用信息素安撫着他,開口時,嗓音有些低啞:“剛才是頭疼了嗎?”

郁藍點了點頭,睜開眼,動了動,四肢還有些發軟。

深呼吸一口氣,他坐直了點身體,揉了揉腦袋啞聲道:“老毛病了……”

邵銘聿蹙眉道:“今天沒跟醫生說嗎?明天我再讓醫生來一趟。”

郁藍有些茫然,轉身道:“我沒想到,因為……因為被關在那裏的大家都會疼,我們都習慣了,诶,明天真的要讓醫生再來一次嗎?”

郁藍覺得好像有點太麻煩醫生了?

邵銘聿聞言一頓,眼眸黑沉黑沉。

郁藍心裏一緊。

邵先生……生氣了?

邵銘聿眯眼道:“上一次疼是什麽時候?”

郁藍緊張道:“昨……昨天?”

邵銘聿閉了閉眼。

再問“為什麽不說”也沒有意義。

睜開眼時,就見額頭上還沁着汗的青年忐忑地望着自己。

他真的很瘦弱,穿着理應合身的衣服,卻感覺空蕩蕩的。

臉蛋非常小巧,但如果能再圓潤一些,會更好看吧。

那雙眼睛底下帶着一點青色,那是常年的作息留下的痕跡,但一點都沒有遮掩到那雙眼睛的漂亮。

對上這樣一雙眼,邵銘聿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

他伸手。

郁藍縮了縮脖子。

然而他的指尖只擦掉了郁藍額頭的一些汗。

“郁藍。”

郁藍不安地看向男人。

男人輕聲道:“以後感到任何痛苦,即使只有一點,也要告訴我,好嗎?”

郁藍一顫。

“不要去習慣痛苦。”邵銘聿注視着他,說道,“也不需要去習慣痛苦。”

郁藍啞聲了。

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這樣的話。

被關在牢籠裏的所有人,在痛苦的時候只能默默忍受。

沒法分擔,大家也無能為力,各自的痛苦各自承受,各自消化,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郁藍低下頭,鼻子和眼眶都酸了起來。

邵先生……

邵銘聿重新把郁藍攏進懷裏,在他耳邊問道:“還疼嗎?”

郁藍吸了吸鼻子,軟軟道:“還有一點點。”

邵銘聿輕笑一聲。

又有一股alpha信息素流淌了出來,溫柔地裹在郁藍的身邊,湧進他的身體。

每一處都被抵達,每一處都被溫柔地安撫。

一切疼痛,都在漸漸平息,消失。

這就是臨時标記嗎?

郁藍悄悄摸了摸後頸。

這裏是被邵先生咬過的地方,好像還能摸到一點牙印。

“邵先生。”郁藍小聲叫道。

“嗯?”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我會懷孕嗎?”郁藍紅着臉,羞恥地問。

邵銘聿:“……”

邵銘聿:“不會。”

幾秒後。

邵銘聿:“以後好好上課。”

郁藍:“……噢。”

他會好好學習的……

……

等到邵銘聿把郁藍抱上了樓,重新下來,劉叔和江姨才敢出現。

兩人觑着邵銘聿,眼神十分試探。

邵銘聿瞥向兩人。

劉叔問:“……那以後就?”

邵銘聿看了眼樓上,說道:“郁藍應該不習慣和其他alpha靠這麽近,以後他的臨時标記,我來負責。”

他和郁藍的相遇比較特殊,這或許也是郁藍會這麽快,這麽輕易就接受他的靠近的原因。

邵銘聿這麽說了,劉叔當然沒問題,他自己都覺得讓自己兒子給郁藍做臨時标記有點不太合适。

不過,他也是真的沒想到,邵先生會對那位小朋友溫柔到這種地步。

邵銘聿想了想,又對劉叔說道:“下周開始,我會請老師給郁藍上課,先麻煩你帶他一下,在外面多轉轉也沒事。”

“好的好的。”劉叔滿口應下。

他也看得出來,郁藍對一切都有着非常重的好奇心。

被人販子關了十六年,也希望能盡快融入正常人的社會吧。

郁藍被邵銘聿直接放到了床上,男人一走,他就拿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心髒亂跳了會兒,他又埋頭進被子裏嗅了嗅。

好像還有邵先生的氣息!

是從他的身體裏逸出來的!

郁藍把頭抵在了枕頭上,碾來又碾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激動什麽。

等到把頭發都搞得一團亂,他才紅撲撲着一張臉蛋,告訴自己,快點睡覺!

第二天,郁藍終于沒有再睡到日上三竿,而是一大早就起床了。

正好趕上邵銘聿也在用早餐,兩個人便面對面坐了下來。

邵銘聿看着報紙,郁藍瞧他一眼,咬一口面包,瞧他一眼,喝喝牛奶,不知不覺中,臉頰紅了,耳朵也紅了。

邵銘聿無意間注意到郁藍的神态,動作一停。

放下茶杯,他開口道:“郁藍。”

“嗯?”郁藍放下牛奶杯。

邵銘聿斟酌了一下,說道:“臨時标記會帶來一些影響,你第一次接受臨時标記,可能分辨不了。”

郁藍一怔。

邵銘聿道:“那些感覺過一周就會消失,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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