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兩國互貿
“是你?佩兒的哥哥!”風荷盯着那人,十分驚訝。
“你是何人……曲,曲小姐?”趙踘安陡然被人認出,吓了一跳,細看了好一會才看出來是她,趕快從坐着的石頭上站起來,狼狽的一正頭巾,沖她作了個揖。
“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怎麽會在這裏?”
兩個人竟同時脫口相問。
“我要去邊關找大錘哥去,他參軍打戰去了。”風荷道。
“我也是要去參軍的。”趙踘安說。
“你怎麽也要參軍?”風荷有些訝異。
趙踘笑了笑:“自初八在京觀看文武雙會後便有了這等想法,兵書我讀的不少,可真正的行軍打仗卻是從未見過,故此下了這決定,也省得佩兒在家天天念我管她太嚴!”
都不是傻子,風荷眼珠一轉,已然猜到:“你不會是趁清明祭祖無人看管跑出來的吧?”趙侍郎鐵定不會同意兒子的主意。
趙踘安看她頗為吃驚:“你怎麽知道?莫非你也是?”
兩個人立刻惺惺相惜,交流了半天心得,說到高興處,卻聽得趙踘安肚中發出了不小的咕嚕聲,在這安靜的樹林裏,遮也遮不住,趙踘安的臉瞬間紅了。
風荷倒是不以為意,大呼忘了忘了,從包袱裏取出炊餅和臘肉來,打開來與他分食:“先墊墊底,等下咱們進去找個館子再吃些好的。”
“這就很好了,”趙踘安咽了咽口水,縱使他本是個不怎麽吃肉的人,無奈這兩日腹內空空,此刻見到這兩樣吃食,登時食欲大盛,接過風荷遞來的炊餅夾肉,大吃起來。
“你這兩日怎麽過的?怎麽餓得這麽厲害?”風荷問道,幸虧是碰到了她。
趙踘安嘴上一頓,騰出手從懷裏摸了張銀票給她看:“他們都找不開,我沒有碎銀子,路上也沒有錢莊,就……”風荷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張一萬兩的大票子,頓時明了,連忙折好讓他揣回懷裏。
趙踘安低頭悶吃燒餅,很有些不好意思,他往日的老成持重侃侃而談仿佛都成了紙上談兵,在出門以後變成了天邊的浮雲,不僅換不來一個包子,還被人驅趕,真是受挫又心酸。
“沒關系,碎銀子我有,小額銀票我也有,再加一個你都不成問題。”風荷安慰他,又遞了個炊餅。
吃飽喝足間,兩人已經合計出怎麽進城的法子了。風荷找了個背蔭的大石頭擋着,換回了女裝,頭發卻盤了起來,扮作婦人樣。趙踘安也将自己的頭發綁得跟自己老爹無二,又把那學生巾子取了。于是乎,一對熱乎新鮮的小夫妻就出爐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城門邊,風荷還裝作新媳婦頭一回出門,有些不好意思,跟在趙踘安身後羞答答的。趙踘安卻是被她的演技震撼到了,心髒突突的跳,仿佛自己跟她真有那麽一回事似的。
士兵排查雖嚴,卻也是針對單身男女的,哪裏想到他們會用這樣手段,揮揮手就放過去了。
進得城來,風荷忍不住拐到邊上捂嘴偷笑,趙踘安也是同樣覺得有意思,還刺激,回味那麽一砸吧,感覺還真不錯。
“以後咱們就用這法子,一路混到邊城去。”風荷提議。
趙踘安當然沒意見,甚至還很期待。
當晚住店,兩人好好吃了一頓,又各自要了間上房,洗漱完畢,便各自睡去了,明日一早便要趕路,且兩人商量好了,用腳不是長久之計,還得尋個代步工具。
早上天剛亮,趙踘安就起床了,先是向店家打聽附近可有馬市,問得了便和風荷出了門,順着店家的指引尋到了馬市,看了一會兒,挑了匹棗花馬,賣馬的見他二人是小夫妻,便又把自家一個半舊篷車推薦了出來。風荷一并買了下來,花了四十八兩銀子。
趙踘安過意不去,趕着馬車回客棧時不停地在街上找錢莊,察覺到他的意圖,風荷安慰道:“先別換,等我手上的錢用得差不多時再說,你這一張便于保管,換散了免得被賊人盯上,偷了去。”趙踘安這才作罷。
回到店裏吃了早飯,又讓店家備好幹糧,“你們這小夫妻兩個出門有個照應還是好些,不比那些個單獨出門的。”店家一邊打點,一邊跟等待的兩人說話。
兩人同時一驚:“怎麽說?”
“剛才你們出去了,有官爺過來查問有沒有單身男女住店。”店家搖搖頭:“你說這單身的不知什麽來歷,竟惹上官府的麻煩,方才官爺又囑咐我們,遇着了是要通報衙門的……”店家絮絮叨叨,這兩人卻聽得心跳,趕快拿上東西,駕了馬車準備出城。
哪知今日的盤查嚴了許多,來往的每個人都盤問半天,兩個人再一合計,風荷便溜回車裏躺着,讓趙踘安駕着車過去。
“停下!”果然被喝住了:“你是哪裏人,要往哪裏去?車上可還有人?”呼啦啦三個士兵一起圍了上來。趙踘安賠臉一笑:“回官爺,小人是京城外鳳琴溝人士,裏頭的是小人去年新娶的媳婦,只因小人早年父母喪失,家中只有一個弟弟,現如今媳婦有了身孕,多有不便,也無人照顧,便想着去丈母娘那裏暫住一二,待生了娃再回來。”
“哦?”為首的上下打量他一頓,似有疑惑:“你瞧着像讀書人。”
“确實讀過幾年書,平日裏靠的就是幫人寫信代筆作營生。”
“那這裏頭……”為首的疑慮消了些,一副公事口吻:“我們卻是照例要檢查盤問的。”話音剛落,只聽得馬車裏傳來一聲嬌斥:“啷個還冒走?磨蹭啥子嘛。”
“你媳婦是川南的?”那官爺一下停住步子,問趙踘安。
趙踘安沒料到她還會這一手,愣了下立刻回過神來:“是的,川南人氏。”
只見那官爺還要開口,另一邊卻有人争執起來,跑來個士兵向他禀報攔住了兩個姑娘,官爺只得粗粗掀了簾子,略看一眼就揮手放行了。
趙踘安得了赦令,立刻一甩鞭子駕着馬車出城而去。
一直出城跑了十幾裏,趙踘安和風荷才敢放聲大笑,風荷又捏着嗓子學了幾句川南話,這才停住道:“哎喲,可不能再學了,再學就露餡了,我總共會的就這麽幾句。”
“你這話是跟誰學的?”趙踘安好奇的問。
“我家以前的奶娘就是川南人,我小時候老是纏着她講,跟着學。不過,說出來倒是頭一次。”看來,還是要多掌握點地方方言才好辦事。
說說笑笑間,馬車一路向西駛去……
曲風荷和趙踘安是在半個月後接近邊城的,邊城氣候嚴峻,多風少水,晝夜溫差也大,卻偏偏有個反差極大的名字:麗泉!
“什麽嘛?又沒有美人又沒有泉水,真糟蹋這名字了。”風荷從車裏探出頭,不滿的嘀咕,此時是正午太陽白晃晃的直照頭頂,沒一會就照的人眼睛發花。街上時不時刮起一陣旋風,塵土飛揚,迷的人眼都難睜開。
“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再走吧,這日頭太曬了!”車把式趙踘安提議,如今他已經是個标準的古銅皮膚了,英氣增添的不是一點半點。
“行,那就找個館子停下,順便打聽一下戰事。”風荷這幾日疑惑頗深,一路行來,并未見到任何緊張籌備的局面,這讓她內心又欣喜又疑惑,欣喜的是說不定周夢鶴還沒有出征,疑惑的是……這不可能呀?
麗泉人喜歡吃面食,風荷兩人尋了好一會,才看到一家炒菜館子,停下馬車進去,裏面正是午飯時分,桌子幾乎都坐滿了,老板娘讓他們跟兩個行商的共拼一張桌子。
來這裏吃飯的基本都是外地過來的,因此聊天講話也都是關于經濟和局勢,只是,風荷同趙踘安一路聽下來,卻有些糊塗了:
“老張,這兩國互貿還要等多久啊?我這帶了不少的貨,每日存放的租金都不少哪。需得早些開才好。”左手那尖腮八字眉的外地商人一邊吃菜一邊詢問友人。
“李老弟你還不信我,我侄子他大姐夫就是管這個的,聽他講,棽月那位新上任的拓勃大王手段了得,雷厲風行,把棽月那堆爛攤子沒一個月就收拾妥咯,這兩國互貿指日可待呀,你只管放心,最多還二十天,這文書就要下來了。”叫老張的舉起小盅兒,滋溜灌了一口酒,眉梢眼角都是蠢蠢欲動的笑意。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來來來,滿上滿上……”
風荷和趙踘安交換了十幾個眼神才把這頓飯吃完,出得門來,大眼瞪小眼。
“什麽情況?不打仗了?”風荷傻傻立着,一片茫然。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