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進組
進組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遲洛手裏捏着沈以池認真研究過的劇本,心裏有點發虛。
雖然過去的這兩周,沈以池都快要不眠不休地拉着遲洛理解劇本,揣摩人物,好像是老師送要上高考考場的學生一樣恨不能把所有知識都告訴他,奈何時間實在太短,再怎麽樣遲洛也做不到從零進步到熟練工。
這部劇的名字叫做《尋機》,原著就是這個有點晦澀的名字,讀者人氣還算可觀,但達不到大熱的地步,制作成本也不高。
整個項目,最大的賣點除了原著的粉絲群體,就是顧弛自帶的流量以及即将要炒的這對官方定名“雙CHI夫夫”的真人CP。
聽到這個cp名字的時候,遲洛着實感嘆了一下,沒想到居然巧到這種程度,他們三個人中的名字居然都帶了同一個同音字。
這個時候已經不像二十多年前的那樣,耽美向的影視劇不能上臺面投放到大衆媒體上,而是可以正兒八經上電視和大熒幕,因而在題材過審上不存在問題,很順利地就進入了籌拍階段。
但這同時也帶來一個問題,就是如今的耽美劇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只要披上BL的皮,不論怎樣的制作效果都可以小火一把。既然可以進入商業市場,耽美題材的資金來源就猛然變多,較差質量的演員導演和制作組已經無法靠“情懷”生存。
所以何慕雖然不是多麽有名氣和經驗的青年導演,但态度絕對是認真的。加上顧弛的加盟,也就不缺流量和資金。
遲洛縱觀下來,覺得可能整個制作組,只有自己是敗筆。
尤其是當他察覺沈以池其實很可能也是靠實力得到顧弛力薦的時候,更加覺得只有自己是個敗筆。
原地消失算了吧,遲洛如是想。
第一個拍攝場地是在一個較為偏僻的山區,需要對這裏的一些古跡取景,何慕十分執着地要求劇組成員都必須克服萬難集體行動,即使路途不好走也必須取到最合适的鏡頭。整個劇組坐着幾輛大巴扛着各種設備,颠颠簸簸地跑了大概一整個白天,才到了這座山腳下的一個村子裏。
這個山下的村鎮已經被重新建設過,有了一個還算像樣的招待所,因為整個山區只有這一處還能住在劇組全員的賓館,只好把這裏安排成拍攝期間的大本營。
因為房間少人數多,大家只能幾個人在一起像住宿舍一樣安頓下來,不多的标間分配給了各組組長和重要的主演,顧弛和遲洛自然就因為戲中的CP身份住在了一間。
“這大概就是憶苦思甜了吧......”顧弛在房間裏繞了一圈,一面觀察狀況一面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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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确條件不怎麽樣,空調看起來就年久失修,天花板上的牆皮都掉了不少,牆角處甚至還有陳年的蜘蛛網。
“不熱。”顧弛摸了一把暖氣片,心痛道,“再過一個月就要凍死人了。”
“這才11月。”遲洛安慰他也順便安慰自己,“或許是還沒正式開始燒。”
顧弛嘆了口氣,拿過行李箱,開始理東西。
顧弛占了靠近窗戶的一邊,遲洛就把包放在了另一張床上,看着床單默然不語。
房屋條件對他而言其實不算什麽,畢竟他從前住的大學宿舍和山村裏的老房子也不比這裏強多少,但是這裏的床......
“哎,這個給你。”顧弛突然說了一句,遲洛轉頭看向他,一下子被一團不明物體蒙在頭上。
“......”遲洛本來就為了不知道怎麽睡覺感到煩躁,被他這麽一激差點來火,怒氣沖沖地扒了下來展開一看,才微微一愣,“......床單?”
“看你那背包那麽小就知道你肯定沒帶,你個潔癖出門住不知道帶床單被罩啊?”顧弛埋頭整理衣服和用品,小小的箱子裏仿佛裝下了半個生活用品超市。
“我......忘了。”
的确是忘了,遲洛對生活上的這些瑣事一向特別仔細,但這次出發因為心态一直很緊張,行李都是沈以池給準備的,自己又一直對這趟行程有些魂不守舍,結果現在一整理才發現沈以池給收拾的行李簡直粗糙得要命。
“行了快鋪上吧,鋪好了過來拿被罩枕套什麽的,都是我新買的沒用過。”顧弛看他光盯着床單不動手,開腔催促道。
“那你怎麽辦?”遲洛有些猶豫,同時也很意外顧弛怎麽也學會出門自帶床上用品了。
“我就随手拿的,不用也可以,我又沒潔癖。”
聽到這句話,遲洛打了個激靈,試探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有潔癖?”
“你經紀人跟我說的啊,确定角色給你的時候他找過我,說你性格獨特要我包容一下你。”
“......”
遲洛有點不确定“性格獨特”到底算是在贊揚他還是嫌棄他了。
他記得很小的時候,老頭子就說過他性格獨特,重點在這個“獨”字上。
那時候他覺得這個評價很不錯,反正他從小到大接觸的人只有師父和師弟,如果是狹義的人的話就只有師父,做大部分事都是單槍匹馬的,反正讀大學之前,也沒人相信他們的那個世界。
做一名術士,更是只要靠自己就夠了,甚至身外的一切人都會成為某種程度的累贅。
比如說顧弛。
遲洛擺弄着床單,仔細回憶自己讀大學時的生活,如果頭兩年的時候不是惦記着顧弛,總是浪費時間千方百計去查他在那個世界的境況的話,可能學分都能提早一年修完。
見遲洛鋪好床單,顧弛揪出一套被罩扔了過去,看了遲洛前前後後确定床頭床尾整潔度的仔細樣子,忽然笑了一聲。
“?”遲洛看了他一眼。
“你這磨叽樣兒,有點像我一個朋友。”
遲洛猛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心跳突然亂了兩拍。
頓了兩秒,他才低聲問道:“誰?”
顧弛的聲音似乎也忽然低了一點:“沒誰,就以前認識的。”
遲洛把套好的被子鋪開:“你很煩他這樣?”
話說出口遲洛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麽,也意識到接下來不論顧弛給予的是什麽樣的答案,都不是他想在如今的情況下聽到的,但是再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煩他?”顧弛仿佛一下子聽到了什麽很好笑的笑話,笑了兩秒否定道,“不不不,怎麽會。”
他收了聲,低頭把空了的箱子立起來,把拉鏈猛地從頭拉到尾。
拉上拉鏈的摩擦聲一下子沖進遲洛耳朵裏,竟然有些刺耳。
與此同時他聽見顧弛很低地說了幾個字。
“我快恨死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兩個人都不渣,作者如是保證道。
今天三更,明天請假休息,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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